葉卿不懂的這些男人之間的鬥爭,安陽卻是明白的很。
孟泰和華天是鐵哥們,而孟泰又對自己的妻子從來沒有停止過念想,再加上自己是華帝集團最大的競爭對手,他們兩人聯手對付自己,一點也不奇怪。
當然這種事情沒有必要讓葉卿知道。她只要在自己的保護下快樂的就行了。
葉卿不懂,不等與她看不明白。
安氏的狀況不容樂觀,再加上孟泰動用自己的勢力從中作梗,安陽愁得白了頭髮。他在葉卿面前強顏歡笑,葉卿卻知道他很不容易。
“我會幫你?!比~卿說。
當初嫁給安陽,確實是爲了賭氣,安陽不但接受了她,還縱容她,就算知道她心裡始終住著另一個男人,也一樣的對她好。
葉卿怎麼能不感動。
她總算明白,這纔是她一直以來想要的感情,也是她一直以來的追求,安陽做到了,她悔恨自己爲什麼沒有在孟泰之前遇到安陽。
心中有了決定,葉卿知道,只有自己才能夠阻止孟泰的瘋狂,她必須這麼做。
孟泰見到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曾經欣喜若狂了一陣子,以爲葉卿終於肯回心轉意,沒想到葉卿一張嘴第一句話就是:“我已經不再愛你,請你放過我丈夫?!?
沒有感情,在爭奪就毫無意義,安陽是無辜的,不應該被牽扯進這筆爛帳裡。
孟泰笑容僵住:“你來找我,就是爲了在我面前幫另一個男人求情?”
“他不是另一個男人,他是我丈夫?!?
“那我算什麼?”
“你纔是那另一個男人?!?
葉卿說的很決絕,一如從前的白孔雀。
孟泰有種錯覺,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第一次見到白孔雀的時候,那種感覺,她的眼神,和現在如出一轍。
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葉卿了?
“要我放過他,不是不可以,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葉卿知道他想說什麼,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下來,如果一夜能夠換來安陽一世安寧,她寧肯讓自己揹負著心靈的愧疚。
她一夜未歸,安陽發瘋的找她。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房間的時候,葉卿獨自穿好衣服從孟泰的牀上下來,一言不發離開。
孟泰已經醒了,他看著葉卿穿衣服走人,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
一點留戀的意思都沒有,彷彿昨夜一夜激情根本就是一場夢。
他嫉妒了,只要一想到這個本來應該屬於自己的女人要夜夜躺在安陽懷裡,他就無法忍受心中那股瘋狂的嫉妒。
葉卿關上門的那一刻,孟泰改變了主意,什麼承諾,見鬼去吧!
安氏集團繼續走下坡路,安陽知道自己大限不遠了,悄悄以私人名義購置了一處房產,這處房產受到保護,不管他出了任何狀況,哪怕是所有財產都被沒收,也不會波及到這處房產。
想要轉移財產已經來不及,因爲安氏此時剩下空殼子,已經沒有財產可以轉移,安陽能做的就是等死。
從那一夜未歸之後不久,葉卿再一次懷孕,在這種時候懷孕並不是一個好消息,不管是孩子的父親是誰,還是關於安氏現在的狀況,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葉卿知道這個孩子一定不會是安陽的,安陽自己也知道,從哪方面看,這個孩子都不會是自己的,他沒說破,依舊一如既往對葉卿好。
是個女孩,孩子出生的時候,安氏集團曾經緩和了一陣子,華帝正在擴展傳媒部,無暇應付別人,安氏現在的狀況,已經對華帝構不成威脅。
孟泰算過時間,懷疑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小安落塵長的很像葉卿,卻並不像安陽,孟泰更加相信小安落塵是自己的孩子。
就算是爲了給安落塵一個穩定的家,孟泰也不能對葉卿做的太過分,安陽本來可以有機會翻身的。
或者陰差陽錯,也或者造化弄人,孟泰只想和葉卿確認安落塵的生父是誰,結果他再一次領教了葉卿的冷酷無情。
“如果落落真的是你的孩子,我當場就掐死她,我不想給你這種人再一次生孩子了,更不想讓我的孩子頂著私生子的帽子生活一輩子?!?
葉卿這番話再次激怒了孟泰,也是孟泰自尊心太強,他就算知道是自己對不起葉卿,他也接受不了葉卿用這樣的方式對待他。
華天策劃了一場經濟案件,安陽鋃鐺入獄,所有財產沒收,沒人知道他還悄悄留下了一間房子,葉卿帶著兩個女兒東躲西藏了一陣子,纔敢搬進安陽留下的房子裡。
安落塵大病一場醒來後至少有幾個月的時間是神志不清的。她年紀小,受的刺激又太大,幸好葉卿足夠有耐心,安落塵這纔沒有落下精神疾病。
僅僅是讓安陽入獄,遠遠達不到孟泰想要的結果,他判的年份再多,也有出來的一天,葉卿早晚還會是他的,要想徹底得到葉卿,只能讓安陽死。
他利用職權之便,給安陽的食物裡放了點東西,導致他心臟暴跳猝死。
事情的善後做的很好,誰也沒有懷疑安陽的死是有人動了手腳,當初葉卿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心中不無懷疑,爲了兩個女兒,她不想再去招惹孟泰,那是個瘋子,他已經瘋了。
害死了安陽,他大概也不會放過安陽的孩子,葉卿只能隱忍,做著最不起眼的工作,過著最勞累的生活。把自己弄的像一個鄉村大媽,一點也不肯保養。
誰能看出來這個被生活打磨的魚尾紋深邃,手指頭粗糙的女人就是當年的白孔雀呢?
孟泰在瘋狂之後也有過後悔,覺得有些沒有臉面面對葉卿。
安陽死後兩個月,華墨簫毫無徵兆的出現,五年來的誤會終於揭開。
安陽確實是無辜的,他真的沒有動過華墨簫一個手指頭。
華墨簫說,他是被劫持走的,那個惡名遠揚的黑桃K,看中了他的體質,想要將他訓練成殺手。
他不是一般的孩子,遇到這樣的情況只會驚慌失措,華墨簫保證自己在組織裡不會淘汰,見機行事,暗中集結了被掠來的孩子們,襲擊了黑桃K的軍火庫,他自己自立爲王,一舉挑了黑桃K的勢力,重新建立了一股新勢力,依舊打著黑幫的旗號。
被他救下的孩子們紛紛發誓對他效忠,華墨簫將黑桃K的外號改成黑鷹,佔據了他的老巢。
事成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想辦法回家。
做完這一切,他只有十三歲。
華家的人看到他回來,喜憂參半。
喜的是他安然無恙,憂的是他們真的冤枉了安陽。
安陽的死,可以說是孟泰的嫉妒心一手促成,安落塵恨的幾欲發狂,要不是華墨夜抱著,她絕對會把孟泰身上的肉給咬下來。
這樣的父親,是她的恥辱!
葉卿第一次流露出柔弱的一面,他們從來不知道這個曾經的美人可以如此動人。
“是我,是我催化了安陽的死。明知道孟泰是那麼瘋狂,我還要去刺激他。我只是放不下,我恨他騙我,我不想讓他好過,不想讓他以爲我心裡還有他,一遍一遍冷言冷語,我只想讓孟泰離我遠一點,我沒想到這會讓安陽死的更快……”
“媽,這不關你的事,爸爸的死,是孟泰這個變態一手造成的!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他沒有資格做一個男人!”
安落塵眼裡燃燒著仇恨,今天是她二十二歲生日,孟泰在她生命裡缺席了二十二年,還奪走了她真正放在心上的爸爸安陽,她爲什麼要認孟泰這個父親?
孟泰很無奈:“你和你媽媽,真的是太像了,你甚至比你媽媽當年都要決絕的多?!?
安落塵冷哼一聲,倒了一杯酒舉到孟泰面前,孟泰以爲安落塵改變心意,剛想伸手接,安落塵卻一翻杯子,一杯酒全都倒在孟泰腳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
只有祭奠死人才是以酒澆地,她在孟泰面前這麼做,豈不是活生生的詛咒孟泰死?
“這一杯,敬我爸爸,放心,不是你。”
第二杯,依舊灑在地上。
“這一杯,敬我死去的父親?!?
第三杯,如法炮製。
“這一杯,敬我和你從此毫無關係!”
孟泰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像一尊雕塑那樣站在那裡看著安落塵動作,他意識到安落塵的決絕比他和葉卿當年加起來都要狠。
同時也意識到,想要認回這個女兒,已經絕對不可能了。
葉晨也走上前來:“爸,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喊你爸。安陽,落落的養父,和我沒有關係,但是我忍受不了你對我媽媽做出的一切。我也是男人,我不能接受你這種做法。不管肖伯母是多麼的不淑,那也是你逼的。我這輩子,也不會想要和你,和孟筱沫有什麼關係,就算她不是我妹妹,我也有了我愛的人。小米,我會娶她爲妻,放心,我一輩子只有她一個,不像你!”
肖麗站起來,牽了孟筱沫的手:“女兒,我們走,反正他本來就不是你爸爸,我們不要在這裡看這個男人的笑話。你的親生父親也不是什麼混混,他是你一直喜歡那個李叔叔?!?
孟泰以爲自己聽錯了。肖麗說的這個李叔叔,也是他一個很好的部下和朋友,多年來兩人關係一直很好,經常去家裡做客。
他懷疑誰都不會懷疑到這個人,就是他最不會懷疑的人,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轉悠,和自己的合法妻子有一腿。
報應。
孟泰兩腿一軟,癱倒在沙發上。
這就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