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丫去看東子,東子紅腫的腦門上已經上過外傷藥,貼了一塊黑色藥膏在腦門上。
東子告訴醜丫,他對來給他醫治外傷的人說了,他外傷不嚴重,但是內傷更嚴重,主要是頭部受了重擊,然後那人表示對他的內傷無能無力後,給了他兩顆止痛的藥丸就走了。
醜丫給了他一個大拇指,便又裝作談判的模樣去找寅男,告訴寅男今晚會有人來解決他,要他當心些,寅男露出個陰惻惻的笑容說:“放心,保管他順利完成任務”。
醜丫撇撇嘴,告訴他下手時小心些,別讓人看出來。
寅男又保證了一番,兩人又表演了一番爭吵,後醜丫摔門而出。
醜丫問院子裡一個人,他睡那間房,那人說沒人住的就可以去睡,沒人理你住那間,於是醜丫逐一敲門過去,很快找到一間空房,住了進去。
醜丫在房裡呆了許久,便從後窗跳出去,一躍上了房頂,直奔龍叔的住所而去。
醜丫屏息凝氣,倒掛在他的屋檐下,從窗戶的縫隙中望去。
龍叔的房裡燈火明亮,此刻,他坐在桌前微低了頭,手中握了一物,在手心裡摸著,從他專注的神情看出這是他心愛之物,醜丫仔細一看,這是支玉簪子。
醜丫從側面看去,發現龍叔竟然沒戴面具,便輕輕繞道另一邊去,想一睹他的真容。
醜丫挪了一下位置,再朝那龍叔看去,卻發現此人的長相併不老,而切看出年輕時定是個英俊的後生,醜丫之覺他的長相很是眼熟,卻一時記不起像誰。
聽見有腳步聲走來,醜丫知道有人來了,但看那龍叔竟毫不避諱來人,並沒有把簪子收起來,想來這人是他可信賴之人。
來人敲了門後得到龍叔的允許推門進來,原來就是那個阿勝。
阿勝看見龍叔手中的簪子嘆了口氣,在他對面坐下。
“怎麼樣”?龍叔問。
“已經安排下去了”,阿勝說,想了想又說:“剛纔那小子進去看他師傅時哭得倒是情真意切的,說不定真是他徒弟”。
“那也不能留,只要來路不明的都不能留,再說了這個時候出現這麼幾個人不讓人懷疑都不行,說不定又是主公派來的人”,龍叔冷聲說道,擡眼看了阿勝一眼,又說:“今夜還得把黑子做了”。
阿勝流露出一絲不忍來,說:“他已經只剩一口氣了,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那也不行,凡是能危及瑜兒安全的事都要小心爲上”。
阿勝便只好點頭。
醜丫知道他們說的黑子就是他今晚看到的那位師傅了,但他們口中的這個阿瑜又是指誰呢?
她不由又多看了龍叔兩眼,忽然恍然大悟,他們口裡的阿瑜是指藍景瑜?這個龍叔讓她覺得眼熟的原因是他長得跟藍景瑜很像。
難道他是藍景瑜的親爹?
阿勝說:“如今他爲了個女子跟主公反目,主公還是念在阿瑜是他的私生子份上沒對他下手,一旦知道阿瑜並非他的種,一定不會繞過阿瑜的”。
龍叔嘆了口氣站起來說:“所以我們要做的是保護好阿瑜,先讓他們狗咬狗去,他們最好就兩敗俱傷,到時我要把如意救出來,我們一家就可以團圓了”。他回頭目露兇光地說:“所以黑子必須死,他知道的太多了”。
醜丫暗自咂舌,這是一個多麼驚爆的消息啊!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那位所謂的主公一直以爲藍景瑜是他的私生子,所以對他格外疼愛,即便藍景瑜爲了個女子跟他反了目,他還是沒有痛下殺手,但是事實上這個藍景瑜並非他的種,而是面前這個龍叔經手的,爲了保護兒子,龍叔殺了知道內情的追魂樓殺手,向外稱追魂樓的殺手叛變。
好吧,真的有夠狗血的!一般人很難接受,好在她心裡強大,可以接受。
等等,他們說的那個女子不會是說自己吧?
倒吊在屋檐下還是很不舒服的,醜丫輕聲落地,蹲在窗戶下面偷聽。
只聽阿勝問:“如意她還好嗎”?
“她還好,就是想念兒子”,龍叔說,接著又嘆了口氣,說:“真是難爲你了,作爲她的親哥哥卻讓我頂了這個名目去見她,我們一家都欠你甚多啊”!
醜丫暗忖:難怪這個阿勝讓龍叔這麼信任,原來都是一家人。
阿勝也嘆氣:“只要你們一家能團聚,我心願也就了了”。
兩人沉默了一小會,龍叔便說:“明晚之事按照主公的吩咐照常進行吧,讓他們鬥去”。
“嗯,明白,等他們鬥個你死我活之後,便是我們出場了”。
“瑜兒派人給慶將軍去信沒有”?
“慶飛”?醜丫差些咬到舌頭,怎麼又牽出個慶飛來呢?
阿勝說:“沒有,他說還沒到時候,現在慶小姐尚未對他死心踏地,還要再培養一段時間感情出來纔好”。
原來慶蓉落在藍景瑜手上,藍景瑜要利用她的感情,讓慶蓉說服她爹跟他站在一起,如果此計不成的話,他們就會把慶蓉當成人質,用來牽制慶飛,要用他手裡的兵權。
天啊,這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只不知這位倒黴的主公究竟是那一位呢?
醜丫想得趕緊讓師兄好好查查了。
偷聽完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之後,醜丫心潮起伏,難以平靜下來,回到房裡才記起今晚有人要來殺他們的事,得到了想要的情報,他們也可以“死”了。
不知道五師兄的計劃實施得怎麼樣。
醜丫躺在牀上,等人來殺,不一會窗櫺上便映出一個人影,醜丫翻身起來,躲在門後,只要他一進來就殺了他。
“噠噠噠噠”四聲敲門聲,是五師兄來了,醜丫把門開了。
“怎麼樣”?醜丫問。
“搞定了”,寅男回答,他換了一身灰色衣服,估計是那個去殺他的人穿的,他捲起長了些的袖子說:“我現在去東子房裡‘殺’他,再把他‘屍體’搬到我房裡跟那人放一起,東子會趁機幫我化成那殺手的模樣,然後我用板車把你們兩個和那個人運出去埋了”。
寅男讓醜丫在房裡等,假裝已經被他殺了,醜丫便回去躺著等待。
計劃實施得很順利,不久醜丫便被搬上了一輛板車,上面還被鋪上一層席子,他和東子挨著躺,東子則緊挨著那具屍體,醜丫不知道東子心裡是什麼滋味,只知道他總往她這邊蹭過來。
醜丫清晰地聽見寅男對看門的阿伯說話,然後板車便沿著小巷子吱呀吱呀地走。
轉了幾條街,醜丫確定沒人追蹤,這才從板車上爬起來,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東子也爬起來,然後從席子下面拿出個大布包,竟是那袋蝦乾。
醜丫驚訝莫名,問:“你何時把這蝦乾拿回的”?
答:“你偷聽的時候”。
醜丫差點撓牆,她在偷聽時他去取回蝦乾,居然沒跟她打個招呼,更要命的是她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她指著東子問:“你,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東子指著自己鼻子說:“我是個什麼東西?我是個人啊!我去過你房裡找你,裡頭沒人,我就猜想你肯定去偷聽去了,於是就去了廚房把這蝦乾取回來,可惜少了些,想必是被人吃掉了”。
醜丫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如此,還以爲這個東子比她還厲害呢,但是醜丫看了看這袋蝦乾,跟死人放在一起,走了一路,她還敢吃嗎?她很想跟東子建議一下,不如就把這蝦乾埋了算了。
但是想到東子冒死都要取回蝦乾,她還是沒敢說出口。
東子幫寅男一起推著板車,醜丫便扛了那袋蝦乾,三人往後山的方向而去。
今晚會“被殺”是醜丫早就預見的,因爲追魂樓不會要一個叛徒回去,所以這些路都是下午就瞭解過清楚了的,到了後山自然有人會在那裡接應他們,也不用他們去掩埋屍體。
誰知到了後山,接應的人說這屍體都不用埋,因爲寅男不死就還得回去,所以乾脆假裝他被人幹掉好了,至於誰幹掉他的就由他們自己去查好了。
“那掩埋在下面的屍體怎麼辦?他們會不會來挖坑,把人翻出來看清楚”?東子提出他的疑問。
“那裡頭已經埋了三具面目全非的士兵,他們要看就看”。
沒錯,這年頭錢沒有,屍體有的是,他們追魂樓還能幹驗屍的事不成?
只是他們三個再不能用這個面目出現在公衆面前了,以免被追魂樓的人看出來。
“這有何難的,你們想扮成什麼樣的,我都能給你們化妝弄出來,不用戴什麼面具,那個麻煩”。
於是醜丫和寅男拍手叫好。
回到太守府,這次不再是一番哀哀悽悽的情景,不但大家笑著歡迎他們回來,還準備了豐盛的宵夜。
段太守沒在,倒是他那個白癡兒子在場,一個丫鬟在喂他吃東西,見到寅男回來,他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去揪寅男的衣角,要他再跟他玩一遍下午的遊戲。
寅男沒心思跟他玩,讓他一邊去,他便嘟起嘴,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樣,坐在椅子上。
宵夜是應東子要求買來的“好吃混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