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人剛進靈堂便是一陣嚎啕大哭,哭得讓人感覺肝腸寸斷。
唐靖淵擡頭看那男的,竟是禮部的洛尚書,他連忙把頭低下去。
洛尚書是個孝子,過去拍著老夫人靈柩呼叫著老孃,哭了起來,那些女人哭得就更加賣力了。
醜丫他們都愣住了,這種場合怎麼奏樂啊?
管家卻急了,這麼悲傷的情景更加需要音樂來襯托啊,他們怎麼就不動呢?
他一揮手,衆人便只好硬著頭皮上,就這樣,一曲歡快的《喜洋洋》在靈堂裡奏響了。
哭靈的人都停了下來,回頭望著這羣奏樂的,洛尚書一臉怒火看著管家,管家驚出一身冷汗後馬上反應過來,對洛尚書說:“老爺,老太太八十高壽才仙逝的,這是喜喪!喜喪啊”!
醜丫敲著梆子觀察著洛尚書的神情,她從他的表情中感覺不是很好,於是邊敲梆子邊想辦法。
她擡頭看見靈堂上的橫樑邊上有個小鳥窩,一個小喜鵲正在那裡探頭探腦地,不知道是看熱鬧還是在等它媽媽。
醜丫有了辦法。
她吹了聲口哨,小喜鵲飛到她身邊,醜丫小聲說:“去把你媽媽找來”。
小喜鵲聽不懂,啾啾地叫著。
醜丫想起鳥類可能不知道什麼是媽媽,那它們叫什麼呢?
不管了,她說:“去把你娘、你母親、你額娘找來”,這麼多個稱謂總有一個是對的吧?
小鳥啾啾著飛走了。
洛尚書這時大喊一聲“停”。
樂聲馬上停了
看來他準備發飆了,呃,情況不太好。
就在這時,一陣噪雜的啾啾聲從頭頂傳來。
衆人都擡頭去看,醜丫一看怎麼來了這麼多?
這小鳥把各種稱謂的鳥都找來了,好吧。
醜丫對其中一隻最大的黑色大鳥命令道:“飛到老太太的靈柩上去,停留一會”,醜丫目的是想假裝成老太太喜歡這曲子,特讓鳥兒來傳音報信的意思。
那黑鳥果然飛到了靈柩上,洛老太太的靈柩尚未封棺,那黑鳥便往老太太胸前停靠了一會,它低頭剛好看見老太太的鼻腔裡有顆紅色的小丙子,於是便飛近前,費了點功夫把它啄了出來。
它叼了果子便飛起來,準備帶回去給自己的寶寶吃的。
洛尚書看見這一幕無比驚訝,連忙跑到棺木旁喊叫著老太太,卻見老孃眼睛眨了眨,彷彿剛剛纔睡醒。
“幹啥呀兒子”?
洛尚書把手放在老太太的鼻腔下,卻被老太太打了一巴掌,說:“怎麼?你就這麼希望我老婆子嚥氣不成”?
洛尚書終於確認,老孃是真的活過來了。
他跟幾個女人連忙把老太太從棺木里弄出來。
“兒啊,剛纔那曲子好聽,娘一歡喜就醒來了,要重重賞他們知道不”?
洛尚書哈哈大笑:“是兒子知道”,遂命管家帶下去賞賜他們,並表示下次還要請他們來給老太太演奏。
其實在洛尚書拍打棺木時,老太太卡在鼻腔裡的果子就已經被拍出來了,那隻
鳥也只是碰巧看到而已。
洛尚書讓王安帶他們下去領賞。
醜丫等人始終低著頭,洛尚書攙著老孃準備走時,卻見到那羣人離去前的一個側面,這個側面是洛尚書愣在當場,像!太像了!
“老爺,走啊”而二夫人催促著他。
“王安”,洛尚書大叫著管家,管家連忙進來:“老爺有何吩咐”?
“你讓人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在那裡落腳,一定要給我盯緊了”。
“是,小的明白”,管家立刻差人去辦。
醜丫回到王府聽說王爺正在見客,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她一進門就發現了問題,爲何她的小院四周地上的土都被翻過了呢?
她喊了蕊兒進來問,蕊兒說:“蔡總管說現在是春天了,要給凌姑娘的院子重新栽種些花草,今日讓人翻了土施了肥,兩日後便有花匠過來種植。
醜丫一聽急了:“那有沒有在地裡刨到什麼東西”?
蕊兒點頭說:“有啊,挺多小石子的,我還幫忙撿了呢”。
醜丫只覺眼前黑暗一片。
她怒氣匆匆去見寧皓天,寧皓天正在跟一個和尚下棋,淡淡地問她:“回來了”?
醜丫看了和尚一眼,那和尚好像不知道這裡多了一個人一樣,未看她一眼,繼續聚精會神地下他的棋。
醜丫:“王爺,我那院子裡的土都翻了”?
“嗯,聽說了”。
寧皓天說完這話便專注下棋,不理她。
醜丫看和尚在場,只好忍住不說,杵在一旁看那亂七八糟的棋盤。
她看的心煩意亂,想不明白就這麼一黑一白兩種顏色,有啥好爭的呢?再說了,這玩意又不能贏錢。
“贏了”,隨著那和尚興奮地高喝聲,這盤棋總算是下完了。
和尚超對面的寧皓天攤開手掌,醜丫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便盯著寧皓天看。
寧皓天從身旁矮桌上的盒子裡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和尚,和尚接過動作利索地揣進懷裡。
“別急,還有呢”,寧皓天說。
醜丫跟和尚都覺意外,只見寧皓天從盒子裡又拿出一個錢袋來,這錢袋爲何這麼眼熟呢?難道王爺也喜歡用這種錢袋?
寧皓天把錢袋裡的銀子倒在桌面上,除了一張銀票,還有些碎銀,他點了點數,一共十四兩銀子,推到和尚的面前去,說:“這裡共一百一十四兩,就當一點香火錢,麻煩一泓大師在菩薩面前添點油”。
和尚又樂顛顛的收起了:“菩薩會保佑您的”。
醜丫只覺自己的血液正全往頭上涌,她甚至能聽見它們叫囂著要衝出腦子的聲音。
因爲她認出來了這就是她的銀兩啊!
醜丫上前一步,壓住火說:“王爺,這,這錢是我的”。
寧皓天一臉的莫名其妙,問:“這是蔡總管今天帶人從院子裡翻土翻出來的,你有何證據證明這銀子是你的?再說上面也沒刻你名字”。
醜丫咬住牙說:“那個錢袋”。
和尚終於緩緩地回過頭來,說:“這種錢
袋那裡都有”。
這和尚長得濃眉大眼,黝黑且粗魯,怎麼看都不是個有道高僧。
作爲一個四大皆空的出家人,他不但不主持正還助紂爲虐,幫他說話。
醜丫指著錢袋說:“可是那個錢袋上繡了個‘丫’字,確實是我的”。
和尚拿起錢袋仔細端詳,又遞給寧皓天說:“確實有個丫字,我原以爲是根竹子”。
寧皓天拿過錢袋也研究了一番,然後得出結論:“本王也這麼認爲”。
“既然是施主的錢,說明施主跟佛有緣,那老衲就當是施主爲我寺廟捐的香火錢吧”,說完又揣進懷裡。
醜丫紅著眼怒瞪著和尚,她直覺這根本是個神棍一枚,瞧他那嬉皮笑臉的樣子,身上哪有一絲跟佛有關的佛根?
“敬不敬佛是用心的”和尚笑瞇著眼對醜丫說,他從頭到尾把醜丫審視了一遍,說:“今日既然跟施主有緣,便送給施主一句話吧”。
醜丫側過臉,她已經能預計這個和尚要說啥了,無非是前途無量,有貴人相助之類的話,又或者將來某天會有個坎,只要逢兇化吉就能捱過去之類的。
這種神棍說來說去不都是這些東西嗎?
和尚又笑了,看著醜丫有些狡頡地說:“施主可是個有奇遇的人啊”!
醜丫心驚,側轉身問:“大師此話怎講”?
他對醜丫勾了勾手指,醜丫連忙靠過去。
他暗瞄了她胸部一眼,低聲說:“你睡覺不穿文胸”。
這句話比當年追著醜丫劈的雷還要雷人,醜丫差點被炸飛,但是,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他知道她是穿越來的?
醜丫激動得目光含淚,撲上去抱住大師的腿說:“大師,你幫幫我,送我回去吧,這裡沒電視看,沒MP3,連個錄音機也沒有,你送我回去吧,我一定好好讀書,重新做人”。
一泓大師一愣,他發現她剛纔說的那段話裡有很多他聽不懂的方言。
“什麼是文胸”?好學的寧皓天同學一直在回味文胸二字,一看得空趕緊來問話。
“呃,就是很斯文的胸衣”。
醜丫:“……”,難道剛纔那番話他是胡說的?
後來,醜丫通過各種方法證明,這個“文胸”的說話確實是一泓大師胡說八道出來的。
一泓和尚從小苞著他那個當神棍父親,四處混吃混喝。
他父親向他傳授各種當神棍經驗時說過:“如果有女人懷疑你,不信你的話,你先看女人的臉,臉色發黃的肝不好,火氣旺,或者是家中男人待她不好,或者是男人不行,未婚的就是還找不到婆家,心急……女人若是胸部飽滿的大都不喜裹胸而睡,當然也有可能是天生的,反正你照這些說不離十,人家就得服你”。
只不過,一泓一時記不起是什麼胸,所以把裹胸說成了文胸,他自己不知道竟是“文胸”一詞的最早發明者。
“咳”寧皓天看醜丫低頭不語,一副落寞的樣子心生不忍。
“既來之則安之,今日之因皆因昨日之果,萬事皆有因緣,施主你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