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閣對金縷衣來說并不是什么龍潭虎穴,各處機關張山也大略的跟金縷衣說過,尤其是這次上山后,張山十分的信任金縷衣,無事時還帶著金縷衣在二層里面轉悠過。
因此此時金縷衣可以根據自己當初的記憶摸到瞭望塔。
站在閣樓上,金縷衣凝神四望,想要發現蛛絲馬跡。
忽然,金縷衣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矮樹后一團黑乎乎的影子上。云天閣有個特點,入夜后是不會隨處點燈籠的,尤其是高處。免得被山下的人偶然發現。
所以金縷衣現在就處在一片黑暗中,還好有月光,可以讓金縷衣看到那團可疑的影子。
金縷衣飛身朝黑影飛掠了過去。
到了近前一看,金縷衣驚喜的喊了一聲:“杜鵑,你怎么在這里?”
但是黑暗中杜鵑卻一動不動,也不回金縷衣的問話。
金縷衣愣了一下,但隨即明了,伸手在杜鵑的身上點了兩下。
只見杜鵑的身子一軟,一下子倒了下去,同時哀嚎道:“公子,你怎么才找來,這都快到深夜了。”
金縷衣面顯愧色,但蒙面巾遮擋著,杜鵑看不到。
金縷衣低聲道:“我才得到消息,你怎么在這里被點穴了?你家小姐呢?”
杜鵑虛弱的爬起來,坐在地上揉搓著雙腿道:“我帶著小姐進來偷逛,結果被閣主發現了,我先被點了穴位,然后小姐和閣主頂撞了幾句,惹得閣主動怒,閣主就把她丟進冰洞去了。”
杜鵑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金縷衣卻差點激動的喊起來,急忙問道:“什么是冰洞,是那個副閣主說的,關上幾天就會斃命的地方嗎?”
杜鵑忙應道:“就是啊,以小姐的身體說不定撐不到明天早上。公子,我們快點去救小姐把。”
金縷衣聽了,恨道:“你們的閣主怎么這么狠毒,十九能怎么頂撞他,他為何這么小氣對一個女子發難?”
杜鵑一時語塞,小聲嘀咕道:“小姐的話可不是閣主能接受的。而且閣主似乎一直對小姐存有偏見。”
金縷衣氣的胸膛起伏,問杜鵑道:“你還能走嗎?”
杜鵑搖頭,面有難色道:“我的腿現在沒什么知覺,要緩上一陣才行。”
金縷衣聽了蹙眉道:“這樣吧,我帶著你你給我指明冰洞的方向,然后我把你送出去,我再回來救你家小姐。”
杜鵑應道:“好吧,也只能這樣,我這腿一時半會都不能用力。”
金縷衣聽了伸手拉過杜鵑縱身飛起,杜鵑忙指了方向,金縷衣按著杜鵑所指,縱身飛去,果然看到一個光禿禿的地方有一個洞口,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見。
杜鵑低聲道:“就是那里了,那個洞口很小,兩個人不能一起出來的,公子最好找根繩子過來,把小姐吊出來,以前從那里弄出受罰的犯人也是那樣弄的。”
金縷衣低聲嗯了一聲,觀察了一下地形,然后直接帶著杜鵑出去了。
把杜鵑扔到了別院門口,喊了非煙非雨出來扶杜鵑進去,金縷衣才找了一根長繩,然后帶著繩子再次潛回了二層云天閣。
二層里依然黑漆漆的,各處都是暗哨。
金縷衣小心的在里面閃躲著穿行,不讓暗哨發現,同時避免觸動機關。
按著記憶,金縷衣來到了冰洞上面,看看周遭并沒有把守。金縷衣暗自
慶幸。
雖然自己這樣做不對,但是自己實在無法放心的讓十九在里面凍上一個晚上,明早再去求見閣主。
金縷衣一閃身,站在了冰洞上面,低聲喊道:“十九,你在里面嗎?”
里面靜靜的,沒有回聲,金縷衣又低聲喊道:“十九,你在里面嗎?”
里面還是沒有立即回答,金縷衣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飛身就打算下去一看究竟。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哆哆嗦嗦的響起道:“金縷衣,是你嗎?”
明顯里面是十九的聲音,但是那聲音明顯又虛弱又顫抖。
金縷衣的心猛的一痛,忙低聲喊道:“十九,你還好吧?還能動嗎?”
十九虛弱著聲音回答:“還勉強能動,但是手腳都有些凍麻了。”
金縷衣忙道:“我帶了繩子過來,我放繩子下去,你把繩子系在腰上,然后我拉你上來好不好?”
只聽里面十九哆嗦著聲音回道:“好,好。快點,我好冷,感覺自己要死了。”
金縷衣心里一酸,暗暗責怪自己來的太晚了。
忙把長繩順著洞口放下去。
過了半晌,里面才傳出十九的聲音道:“好了,拉吧。”
金縷衣忙用力朝上提繩子。
好在十九并不算多重,而金縷衣長年練武,臂力還是大大高于普通人的。
沒一會,金縷衣就把十九拉出了那個圓圓的黑黑的冰洞洞口。
金縷衣忙伸手拉了十九上來,然后飛身帶十九離開了冰洞,朝一邊隱蔽處落過去。
但是,一接觸十九身體的剎那,金縷衣的心便是一抖,十九整個人的身體都是冰涼的。整個人在金縷衣的懷里抖著。
金縷衣心里一酸,帶著十九躲到了暗處,然后點了十九的幾處穴道,再以內力驅動十九的身體內部經脈運轉,幫十九快速解凍。
十九被金縷衣點了穴,坐在那里,并不能動,只能由著金縷衣擺弄。
見金縷衣以標準的內功輸給自己驅寒,十九不止感到身上暖了,連心里都暖了。
十九感到一股熱流從金縷衣的指尖傳過來,流進了自己的身體,熱流在自己的身體里像血液一樣的流動,熱流所到之處,馬上冰雪消融,所有的麻木刺痛和難以名狀的痛苦全部消失。
沒一會,熱流就流遍了全身,雖然被點著穴,十九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正常了,而且比扔進冰洞前還舒服。
只見金縷衣慢慢睜開了眼睛,收了內功,然后伸手解了十九的穴位。
十九活動了一下身體,感到痛苦全消。
驚喜的說道:“金縷衣,怎么會這么神奇?我剛剛在里面感到快凍死了,連走路都費勁了,怎么這一會的功夫就好了?”
金縷衣略有疲憊的微笑道:“你以為我苦練那么多年的內功是白練的嗎?關鍵時刻自然是有用的。”
十九繼續活動著身體,好奇道:“可是,你已經收了內功了,為什么我身體還是熱熱的,我感到有股熱流一直在動。”
金縷衣低聲道:“那是自然的。我輸給了你我一年的功力,你自然有感覺。”
十九不能相信的問道:“金縷衣,你是說你把內力給了我一部分?”
金縷衣微微點頭道:“是的,我怕你的身體還有內傷,所以留了一部分在你體內休養你的元氣。以免后
患。”
十九聽了感到萬分驚奇,伸伸胳膊動動腿,感到分外的身輕體健。
金縷衣看著十九興奮的樣子,低聲道:“你活動一下,完全沒有問題了是不是?沒問題,我們就馬上出去吧,不要被這里的人發現了。”
“好。我沒問題了,我們走吧。”處于興奮中的十九歡快的回答。
金縷衣起身拉了十九一縱身飄飛起來,朝外面而去。
很快,兩個人就出了云天閣第二層,到了第三層。
金縷衣躲過了暗哨,就想帶著十九回別院。
十九忽然一皺眉道:“金縷衣,先別回別院,我有事和你說。”
金縷衣奇怪道:“什么事?”
十九前后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常和杜鵑閑坐的棗樹方向。
金縷衣會意,帶著十九縱身飄飛了過去。
兩個人來到棗樹下站定,十九卻一屁股坐了下去。
金縷衣見狀,也陪著坐了下來。
十九首先嘆息了一聲道:“金縷衣,你知道我為什么被銀面人扔進了冰洞嗎?”
金縷衣聽了十九的話面色一變道:“我正想問,是不是那個銀面人喜怒無常不講道理,輕易就下了狠手,處罰你們這么重?”
十九淡淡道:“其實他處罰我和杜鵑也是有道理的。我們偷聽了云天閣的機密。”
“什么機密?”金縷衣一愣,馬上問道。
十九低聲道:“朝廷的兵馬打過來了。”
“啊!”金縷衣驚訝的低吼了一聲道:“怎么可能?你說的是真的?”
十九抬頭用憂郁的眼神看著金縷衣道:“是真的,我和杜鵑從頭到尾聽得清清楚楚,西王帶了五萬兵馬浩浩蕩蕩的打過來了,可能是還不知道云天閣究竟在哪個山頭,打算把附近的山頭都搜一遍。這樣的話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達我們的位置了。云天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根本不可能藏起來或者搬走。到時候就是一場血戰。”
金縷衣滿臉的不可思議道:“怎么可能?難道云天閣會因此覆滅嗎?云天閣里可各個都是武功高手啊!”
十九回答道:“可是,閣主和副閣主說的時候我聽得清清楚楚,云天閣里總共只有二萬多人,根本無法和大軍抗衡。而且西王這次敗了,還可以再要五萬甚至十萬兵馬來,一場持久戰打下來,輸的一定是云天閣。”
金縷衣聽了十九的這番話沉默了。
十九再次嘆息道:“沒想到我們逃到了這么偏僻的地方,終歸還是要被南宮子澈和南宮玉找到,最終還是要死在他們的手里。”
金縷衣痛苦道:“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司空衛的身份暴漏了,給收留我們的云天閣帶來了滅頂之災。我該怎么辦?”
十九看到金縷衣痛苦的神情,不忍道:“不只是你,連累云天閣的還有我,還有死去的太子。是我們這一群人連累了云天閣。所以,今天銀面人可能是心情太不好了,又被我說了兩句難聽的,就一發怒把我扔進了冰洞,還給杜鵑點了穴。這一切,也算是情有可原。”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事情發展這一步了,云天閣已經岌岌可危,我怎么還會因為這些小事胡鬧。我明天不會找銀面人理論的。”金縷衣面色頹廢道。
十九聽了又嘆息了一聲
黑暗中,兩個人的面色都十分的不好看,沉默籠罩了兩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