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聽得不由得開心的笑了。
金縷衣繼續不依不饒的問道:“怎么樣?你是不是該這樣補償我?”
十九嗔怪的瞪了一眼金縷衣道:“我不打算補償你,你就不給我撫琴了嗎?”
金縷衣聽了繼續嬉皮笑臉道:“那倒也不至于,只不過質量嘛,會略有不同哦!”
十九好奇道:“會有什么不同?”
金縷衣想了想道:“補償我,我用雙手彈,不補償我就用一根手指彈。你選哪個?”
十九果斷回答:“一根手指。我倒想聽聽天下第一的金縷衣用一根手指怎么彈琴。”
金縷衣明顯被十九打擊了一下。
一臉頹廢道:“十九,你果真要這樣難為我嗎?”
十九笑道:“這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算不得我欺負你。”
金縷衣一臉的懊惱。十九則是開心的大笑。
兩個人說說笑笑著,晚餐很快吃完了。
十九首先取了紅綢,去了院子里。
金縷衣則是遵守諾言的抱了一張琴出來。坐在了青石臺階上。
十九則是拖著長長的紅綢來到院子中間,站定身形,開始揮動手臂。
輾轉騰挪,彎腰翻騰,每個動作都很認真,絲毫不曾偷懶。
紅綢飛舞,絢麗滿天,仿似一只紅色的鳳凰翩翩起舞。
金縷衣坐在那里看著十九臉上露出驚訝的笑容。繼而又滿意的笑了,開心道:“果然,你沒讓我失望。”
說著,金縷衣右手輕抬,伸出了一根食指,開始撥動面前的琴弦。
一下、兩下,單調的重復。
十九正舞的開心,猛然間聽到金縷衣簡單的音律,不由得身形一停,紅綢差點纏在她的身上。
金縷衣見了撲哧一笑,繼而音律豐富了起來,雖然還是用那一根手指,聽起來卻與剛才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十九聽了微笑,穩住心情,繼續使出金縷衣教自己的各種動作,各種力道。
舞到高興處,十九自己都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那邊金縷衣也是一樣,雖然始終用一根手指彈奏,但是音色與音律卻不比那普通琴師用兩只手彈奏的差。相反別有一份清麗的感覺。
十九舞到最后,身子高高的躍起,身形反轉,用一只腳瞪了附近的一棵樹一下,借力整個人向回飛來。
彼時,滿院紅綢的影子,十九身在半空向門口飛來。金縷衣抬眸時,見十九傾城的身姿,衣帶飛揚,仿似仙子下凡踏著紅綢而行。不由得看的呆了。
十九看到,四目相對,十九的心也醉了,月下抱琴的男子那般的俊美,如白玉雕琢一般完美無缺。
十九沒有停下身形,直接朝金縷衣沖去。
金縷衣則是猿臂一伸,將十九抱在懷中,同時身子騰空而起,在空中連番旋轉。
紅綢飛舞,裙裾飛揚,四目相對,無限深情,一對璧人勾畫了一副世間難見的絕美畫面……
天色剛剛破曉,十九便爬了起來,朦朧中十九輕輕地穿了衣裳,拿出了那個自己一直帶著的碩大包裹。
十九的心里酸酸的,雖然自己承諾崔氏自己會離開那刻起,十九就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但如今真的要離開,心里還是十分的難過。
十九攏了攏頭發,拿了一塊粗布帕子包了,依舊穿上了來的時候那身粗布衣衫。背了包裹,輕輕的出門而去。
到了廳堂的時候,看著金縷衣的門口十九
再也忍不住,淚水潸然而落。想要就此離開,卻有些挪不動腳步。十九可以想象,金縷衣起身時,找不到自己的發瘋模樣。
十九想了又想,還是從袖口抽出古代女子常用的帕子,去灶邊取了一塊碳,用碳在帕子上寫了四個字,有緣再見。
然后,十九才扔了碳,用手抹了一把淚水,把帕子直接鋪在了金縷衣門口兩個人吃飯的小桌子上,輕手輕腳的離去了。
出了偏院,來到了正院的院門處,十九的淚水越發的汩汩而出。
十九輕輕的啜泣著,去開門。
只是,打開院門的十九愣住了。
在院門外,站著目光沒有焦點的崔氏。
一股不安從十九的心底升上來,崔氏要干什么?
崔氏倒是先開口了,道:“你還算守約,沒讓我失望。”
十九整個人還陷在和金縷衣分手的難過里。不想多說話,便直接的跨出門口。
那崔氏倒是知趣的躲開了一步,讓十九可以過去。
就在十九想要走過去的時候,崔氏又開口了,語氣竟然有些陰森:“你需要知道一件事,狗娃子教你的紅綢舞,出了這個院子你不許在任何人面前再跳起,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十九驚訝的看向崔氏,崔氏則是冷笑道:“我說的可都是實情。你可要記住了。”
說罷,崔氏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詭異。
只見她朝十九忽然一揮袖子。
十九本能的一躲,卻還是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崔氏的笑容更甚,十九卻知道大事不好,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栽倒了。
崔氏冷哼了一聲,低聲道:“狗蛋,出來。”
一邊的角落里鉆出了滿面驚訝的狗蛋。
崔氏低聲道:“按照我說的,把她送去吧,小心點,別讓人看到。”
狗蛋雖然為難,卻也不敢不從,從一邊推了一輛手推車出來,把十九搬了上去,上面蓋了一頂席子,離開了……
金縷衣醒來的時候看看天色,剛剛大亮,馬上歡快的起身。活動了一下,發現自己身體已經基本恢復正常了,連內功也恢復了。
不由得大喜,整了整衣服,高聲道:“十九,快點收拾一下,我們要啟程了。”
可是意外的外面沒有聲響。
金縷衣以為十九還沒有起床,便快步沖了出去,去了十九的房間敲門道:“姐姐,起來了,我們要啟程了。”
但是,門內毫無動靜。
金縷衣心里疑惑,十九怎么會睡得這樣死?
忽然,金縷衣瞥到了一邊桌子上十九留下的那方帕子。
金縷衣一伸手拿過了帕子,見上面歪歪扭扭用黑炭寫的四個字:有緣再見!
金縷衣不由得身形踉蹌了一下,十九走了!?
忙焦急的推開了十九的房門,見里面空空蕩蕩,毫無人影。
金縷衣雙目一閉,感到痛徹心扉。
十九竟然走了,竟然不告而別了。
半晌后,金縷衣的才從傷痛中清醒了幾分,面色鐵青,戴上了他的人皮面具,急急的出門去了。
金縷衣沒有去追趕十九,而是去了正院廳堂。不出金縷衣意料的,自己的娘崔氏坐在那里。身邊分別站著狗蛋和小草。
金縷衣看了看狗蛋和小草,命令道:“你們兩個回房去,不叫你們,不要出來。”
狗蛋和小草兩人的表情都很緊張,見他們的干哥哥發話
,馬上一溜煙的離開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金縷衣和崔氏。
金縷衣悲憤的開口道:“娘,是你攆走了她是不是?”
那崔氏聽了忽然聲色俱厲的開口道:“逆子,跪下。”
金縷衣聽了卻站著未動,依舊問道:“是你趕走了她是不是?”
那崔氏聽見金縷衣未跪,十分的生氣,揮起手里的拐杖就朝金縷衣打來。
金縷衣站在那里,仿似不曾看到一般,一動未動,崔氏的手杖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金縷衣的肩頭。
崔氏一愣,急急的開口道:“你為什么不躲?”
金縷衣聽了,憋在心里的難過頓時發泄了出來,雙膝一曲,跪在了崔氏的面前,聲淚俱下道:“娘,為什么你容不下她?她有什么不好?兒子真的喜歡她啊。”
說著,金縷衣已經泣不成聲。
崔氏聽了,身體顫抖,嘴唇開始哆嗦,片刻也落下了淚滴道:“狗娃子,難道你忘了你是誰了嗎?難道你忘了我們活著為了什么嗎?難道你真的為了一個女人連性命責任都不顧,就這樣沉溺情海了嗎?”
金縷衣聽了,哭著,跪行兩步抱住了崔氏的腿道:“娘,我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我的責任。可是,她是無辜的,即便是她跟在我身邊,也不會妨礙我什么。”
“胡說。”崔氏忽然止住了哭聲,生氣的喝道:“你就這樣不假思索的教了她鳳舞九天,還說不會妨礙什么。要是別人看到了鳳舞九天,難道不會再起波瀾嗎?”
金縷衣聽了,馬上停止了哭泣,半晌才道:“我想只要她一直跟在我的身邊,便不會有事。”
崔氏冷哼道:“情之一字,誤己誤人。她已經毫發無損的走了,你不要再找她了。”
金縷衣跪在那里,呆呆的,臉上還有淚痕,卻目光呆滯。仿似心神都已不再。
崔氏等了半晌見金縷衣這里沒有動靜,嘆息道:“你也該清醒清醒了,看看現在的形勢,你該做什么要清楚明白才好。你去吧。無事不要回來了。我不想見你。”
金縷衣默默的擦了自己的眼淚,恭敬的給崔氏磕了三個頭,整個人沉靜如水,起身離開……
十九醒來的時候,竟然聞到了清新的蔬菜的氣息。
睜開眼簾,驚訝的看到自己的身上堆滿了菠菜,芹菜,蘿卜,還有各種香菜。十九猛的坐起身,才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密閉的馬車車廂里。
車輪滾滾,不知道在向何方趕路,而自己似乎就被這些青菜掩埋了,被人當做了青菜的一部分。
十九晃晃頭,然后使勁掐了自己一下,確定自己不是做夢。才努力回憶起來。
其實直到現在十九的頭還是昏沉沉的,可以確定的是崔氏那一揮手是在撒迷藥。
十九暗暗懊惱,自己太輕視這個崔氏了。
以為她是個古代的瞎子,除了有些氣勢有些心思沒把她放在心里,沒有防備,結果被人家結結實實的擺了一道。
想到這里,十九自嘲的笑笑。看來這個崔氏十分不放心自己離開。竟然迷倒了自己,送到了她認為安全的地方。
十九伸出纖纖手指,觸了觸,那些新鮮的菠菜。輕輕嘆息。
忽然,十九想起了自己的包袱,忙伸手在青菜下摸了再摸,竟然發現它們也在。
這次十九滿意的笑了,不管怎么說,崔氏沒有拿走包袱,那自己也必要太過抱怨。
反正自己也是要離開金縷衣,去了哪里都沒有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