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云苓聽到她從牙縫里擠出的幾個字:“我是打她了,那又怎樣?總比你們串通一氣,陷害我要強!”
簡云苓昂起頭,脊背挺得筆直,仿佛傲然而立的春松,語聲冷得沒有一點溫度:“串通?人是你帶來的,話也是你讓說得,如今倒成我串通了?蘇側(cè)妃口中的‘理’原來是這般顛倒黑白啊。”
蘇側(cè)妃羞憎交加,話出口,已成了撕心裂肺的控訴:“你們肯定一早就計劃好了,讓這個小賤人裝瘋,引我上鉤!然后叫她故意給我假口供,害我在眾人面前出丑。真正有心機的人,是你,是你!”
她抬手怒指著簡云苓,尖利的長甲恨不得刺進簡云苓的后頸。
簡云苓從容轉(zhuǎn)身,略略低眸看著那仿似厲鬼捉魂的消瘦枯白的手指,像在端賞一件有趣的玩物,深瞳中射出似笑非笑的寒芒:“我的計劃?是,我承認(rèn),是我將小侍女安置在那件宅子里,可我不過是受司徒槿的囑托,替她照顧這個孩子罷了。若這樣也說是我計劃的,那我無話可說。至于引你上鉤一說,就更是無稽之談了。你別忘了,你派人跟蹤蘭姨的時候,我并不在京中,我又沒有預(yù)知能力,也沒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如何陷害你?”
“你……你……”簡云苓理由充足,蘇側(cè)妃被她噎的啞口無言,見討不到好處,轉(zhuǎn)而一瘸一拐地跑去抱著宇文徵大腿哭訴:“王爺,你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被人誣陷,好不冤枉啊!”
宇文徵始終保持淡漠的表情,既不安慰,也不斥責(zé),完全不表明態(tài)度,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簡云苓白他一眼,心想這臭狐貍又要她來收拾爛攤子了。
哼,想得美,你自己的女人,當(dāng)然要你自己處理。
這么想著,她高舉起馬鞭,掌心微一用力,咔擦碎裂的聲音突兀驚心,蘇側(cè)妃猛地止住了哭泣,回頭望去,只見那短鞭的木質(zhì)手柄變成了殘渣齏粉,隨風(fēng)揚起,織出一幅薄紗,鞭繩應(yīng)聲而落。
簡云苓笑得春風(fēng)拂面,甜美動人:“蘇側(cè)妃,先別急著哭呀,方才我們不是說好了,若你的證據(jù)不足以證明我是毒害你孩子的幕后黑手,那么,誣陷王妃,出言不遜這兩項罪名,我可以當(dāng)場奪取你的側(cè)妃名分,將你趕出王府的。不如,我們先解決了這事,回頭,你想哭多久,絕對沒人攔你。”
蘇側(cè)妃瞪著大眼睛,眸中水霧未散,淚痕猶在眼角,那笑顏倒映在她眼底,掀起驚濤駭浪。
恐懼仿佛雷雨交加的夜晚天邊滾滾而過的烏云,一寸寸蔓延過她的心臟,眼白中的血絲是魔藤的觸角,將所有一切定格在她的瞳仁中。
那一刻,她五雷轟頂,腦中有一個聲音在說:完了,全完了!
簡云苓笑意未減,一步步靠近她,每走一步,天色就暗一分,待到她終于走到蘇側(cè)妃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時,外面已是夜幕大開,星子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