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翰王府,本王又是你的夫君,出現(xiàn)在你的房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宇文徵面色不變,談吐這舉重若輕的一句。手下力勢更輕,像對待珍愛的寶物般,細細拭過手邊每一寸玉般的女子肌膚。
“夫君?”簡云苓眸底波光瀲滟,反復咀嚼這兩個苦澀的字眼,麻痹的神經刻意屏蔽了面前人對自己的悉心照料。唇邊一抹苦笑,為明亮的室內罩上一層陰霾:“你真的是我的夫君嗎?”
宇文徵手上頓停,飛劍似的斜眉輕輕打了一個結,那些詭變的暗芒在他如夜眼中浮游變遷,終于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他深望進那雙收藏萬千星辰的美瞳,不解中有隱隱擔憂,道:“當然,你怎么了,真的醉到連我都不認識了?”
簡云苓偏過頭對上他幽沉眸色,剎那間火星四溢,迸射出灼灼剪影。她扯唇生硬地彎出一個弧度,長聲慨嘆,話里有話道:“是啊,我醉了,醉的真徹底,醉的都分不清到底哪時是癡夢,何處是現(xiàn)實了。”
不知為何,宇文徵面對她那樣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生出一絲倉皇,就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雖然這一刻還在掌心,下一秒?yún)s要失去了。
不自然地裝過身去,假裝在水盆中揉洗巾帕,語聲平淡,說出來的話卻陰鷙駭人,“蕭白這家伙,放著好好的茶樓不經營,大晚上非要放你進去喝酒,下次他若再敢這樣縱著你,我便把他打發(fā)到塞外苦寒之地數(shù)牛羊去。”
“作甚這么霸道。“簡云苓總算露出一抹真心笑意,卻淺薄如水,越想抓住,越難碰觸:“是我逼著他陪我喝酒的,況且,他替我看顧云樓,這么長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樣對他,他豈不冤枉。”
都說美人一笑,傾國又傾城,古時曾有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由此丟了江山。
從而可以看出,沒有幾個男人抵得住心儀女子的如花嬌笑和柔言輕語,這都是無數(shù)先人以他血淋淋的親身經歷證明過了的。
雖說宇文徵平日冷靜,理性,甚至縝密的有些多疑,但面對醉中某人一句嗔言,他心中還是軟了一軟,語氣生硬未變,只是剛才親口說出的話卻有所松動,道:“那你以后就不要再喝酒了,尤其不要喝這么醉。不然,倒霉的一定是他。”
簡云苓無奈嗤笑,翻一個身,抱住身旁成卷的薄被,靠在那冰涼的緞面上,好似一捧清泉拂過燃火面頰,說不出的愜意。
“這件事我們以后再說,現(xiàn)在先讓我睡一會,這瀘香茅臺,真是名不虛傳,若沒有點酒量,還真是扛不住了。”她最后一個尾音剛落,舒緩若飄飛羽毛般的呼吸便帶她進入了夢鄉(xiāng)。
宇文徵注視她玲瓏彎曲的背影,回思她剛才那一番話,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想到今天聽蘭姨說,那個人單獨把她召去的事,心下有所擔憂,但為不擾到她休息,暫時拋卻,轉頭吹滅滿屋殘燭,輕手輕腳行至另一張矮榻邊,輕手輕腳睡下。
這個夜,看似同過往的許多個夜那么像,但有些東西卻注定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