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一切都能如人所愿的話,這也就不會出現“世事難料”這個顯得無比譏諷的詞語了。
白淑嫻怔愣在書房門口,聽著房門里面熟悉的聲音說出的話,卻覺得那個聲音好似從來沒有聽到過,那么陌生,那么冷漠。
“……暗衛訓練的確實不錯。葉夢宇也很出人意料?!边@個是自己的丈夫,葉春朝帶著笑意的滿意聲音,白淑嫻一輩子都不會認錯的,“本來以為只有葉夢風是個可塑之才,沒有想到,葉夢風不在的時候,這個葉夢宇卻成為了一匹黑馬,這次任務完成的這么妥當,不錯。不錯。”
“雖然地位不高,但畢竟是主上您的親生兒子,自然非比尋常?!边@時斛律青習,那個卑賤的胡人混血,在小心翼翼的討好著最近越來越顯得喜怒無常的葉春朝。
白淑嫻咬著牙繼續聽著。
“呵呵,那是自然了。”葉春朝帶著一些得意的笑道:“等孟鴻回來,還是要好好兒的嘉獎一下的。畢竟這次白家滅門之事,他們暗衛隊出力不少。”
斛律青習笑道:“主上說的不錯?!?
葉春朝笑道:“葉夢風是個不大好控制的。之前的是奇怪就看的出來,葉夢風野心雖然不大,但是本事不小。不僅僅是殺人的本事,操控人和迷惑人心的本事也是不小的。更何況她近日來好像還勾搭上了晏家的上官隨緣。那個上官隨緣可不是個好操控的主兒。所以葉夢風的事情,我們還要從長計議?,F在,我只不過是拿捏著葉夢風的娘親謝詩詩,才能操控的住葉夢風。若是哪一日那個賤人真的不開眼自殺了……哼?!?
斛律青習討好道:“主上英明無比,想來就算是沒了謝詩詩,主上還是有各種辦法去拿捏葉夢風的?!?
葉春朝微笑道:“不錯,不過就是個小賤種罷了。謝詩詩就算是死了,就一定是‘死’了嗎?呵呵,葉夢風太過天真了。不過比起這么一個不識抬舉的葉夢風,我倒還是覺得,現在手段非凡的葉夢宇,才是個不錯的傀儡頭目的人選。葉夢宇比起葉夢風還是更加稚嫩了一些,想的也沒有葉夢風多,所以,
若是能舍棄掉葉夢風,葉夢宇才是最好的人選。”
斛律青習沉吟一下,然后附和道:“主公英明。白家上下五百余口人,被葉夢宇帶領的暗衛殺的是干干凈凈,都是一劍斃命,十分利索。葉夢宇現在看來,是除了葉夢風以外是最有潛力的人。倒是葉夢風,之前在的時候將暗衛訓練的這么好,在葉夢風和葉夢宇的帶領下,主公的暗衛現在可以說幾乎是所向披靡了。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
“哈哈哈哈……”被恭維的舒舒服服的葉春朝,放聲大笑了起來。
白淑嫻聽著十幾年同床共枕的丈夫幾乎喪心病狂的小聲,突然感覺到一陣害怕,白淑嫻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逃出了葉春朝的院子。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白淑嫻臉色蒼白的揮退了想要進來服侍的侍女春砂和繡繭。自己在房間中緩緩坐下,然后自顧自倒了一杯已經冷卻了的茶水。喝進嘴里的時候,才覺得透心涼。
涼水一咽下肚子,白淑嫻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她感覺到一陣后怕。
葉春朝,葉春朝……
白淑嫻和葉春朝夫妻數十載,一直都知道葉春朝并不是什么好相與的那種人,因為白淑嫻也不是什么善茬兒。要輪的上手染鮮血,白淑嫻自認并不比葉春朝殺的人要少。白淑嫻做下的孽不計其數,打掉的小妾肚子里的孩子、被她殺掉的小妾的冤魂在剛開始還日夜出現在她的夢里。只不過后來,殺的人多了,做下的孽也多了,這種害怕的感覺反而煙消云散了。白淑嫻覺得,她現在已經冷血到了一定份兒上。所以說,盡管知道了葉春朝作孽無數,可是她還是感覺,自己和葉春朝根本也就是天生一對兒,誰也不用說誰,都是一丘之貉罷了??墒?,對于葉春朝的行為,感覺到這種冷徹心扉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白淑嫻不可抑制的捂著嘴巴顫抖著。
白家上下五百余口人,盡數,全部都被他派出去的人給殺光了……
想到自己在娶葉春朝的書房之前,還想要讓葉春朝給自己報仇,這種想法簡直是作為對現在的譏諷!白淑嫻
一邊篩糠似的發抖,一邊麻木的不斷的掉著眼淚。
想起白家那么多的人,對自己疼愛有加的母親,看似嚴肅卻一直很寵愛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無所不應的兄長,才剛及笄、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白淑嫻好恨啊,對于害死白家人的那些兇手,現在白淑嫻恨不得生啖其肉,扒皮抽骨!
“葉春朝,葉夢宇,葉夢風……”
白淑嫻癲狂一般怔怔的在口中念叨著。那三個名字就像是隱藏在心底的魔咒,她白淑嫻一定,一定要手刃仇人,飲血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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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砂,繡繭,你們進來……”
聽到屋子里面的夫人在召喚,站在門口兒的春砂和繡繭兩個丫頭對視一眼,推門進去:“夫人?!?
剛叫了一句,就忍不住驚訝地掩起嘴巴——夫、夫人這是,這是怎么了?
現在的白淑嫻,不僅沒有平時半分的溫柔得體、端莊大方,反而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臉上愣愣的,滿是淚痕。保養得體的面貌上沒有一絲皺紋,現在的大夫人,就像是連上結了冰,竟然連人氣兒都沒有了。
若不是剛才還聽見大夫人在叫喚她們兩個,春砂和繡繭甚至覺得,大夫人已經死了!
大夫人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在初時聽聞白家被滅門的時候,大夫人也不過就是暈了過去,再起來雖然有些失態,可是那都已經過去了啊,大夫人最近幾天表現的也平淡了許多正常了許多啊!怎么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夫、夫人……”繡繭怯懦的喚了一句。
白淑嫻怔怔的抬起頭,看著進來的春砂、繡繭,然后目光似是漸漸地重新聚焦。半晌,仿佛是地獄一樣的聲音帶著透骨的寒氣和陰冷,從白淑嫻的喉嚨中緩慢發出,就像是生生要將別人凝結在地上:“你們兩個,去找東街口的‘疤面’,告訴他,有活兒了……”
疤面?
春砂和繡繭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的眼睛里讀出了恐懼。“疤面”是京城中很有勢力的一條“地下龍”,勾結了很多武林人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