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於她假扮成韓麗影的真相。”劉勇轉(zhuǎn)過頭,問趙天明,“天明,你是不是曾經(jīng)對柳寒煙說起過什麼?或者,你們之間,曾經(jīng)因爲(wèi)韓麗影而有過什麼誤會?”
這一下,趙天明低下了頭。
“是的。那一天,我們發(fā)生了誤會。我晚上到了韓麗影的住處,寒煙也正好過去了,她懷疑我和韓麗影有一腿,還打了韓麗影一巴掌。”
韓麗影也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那天晚上趙天明喝多了,衝到我的家裡,要追問我一些事情。後來我就跑了,他從後面抱住我,我們一不小心就都摔倒了,一起倒在地上。可是,柳寒煙卻正好過來了,看到我們倒在一起,她就給了我一巴掌。不過,第二天我就已經(jīng)發(fā)信息給寒煙,跟她解釋過了。”
“你們以爲(wèi)柳寒煙是因爲(wèi)吃醋了,才動起殺害韓麗影的念頭嗎?”劉勇道,“不,這也不是真正的原因。趙天明,你現(xiàn)在該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了吧?”
“我知道了。”趙天明恍然大悟,“就在我們發(fā)生誤會的第二天,我和劉警官你找到了那家卡布諾咖啡館的老闆,我們知道了一個金髮女人曾經(jīng)與王小麗在咖啡館見面的事情。而且,那個咖啡館老闆還聞到了某種特殊的香水味,再加上他描述的那金髮女人的裝扮,我以爲(wèi)她就是韓麗影。”
“所以,你把這件事告訴給柳寒煙了?”劉勇道。
“是的,但我並沒有說得那麼直接。我只是說:我懷疑那天晚上,就是韓麗影打電話給王小麗的,還約她見了面。”
“這還不夠直接?”劉勇?lián)u搖頭,似乎對趙天明的這個舉動很不滿,“你呀,真是太信任她了啊。”
“可是,我怎麼也想不通,寒煙就算知道了這件事,爲(wèi)什麼要?dú)⒑ν跣←悾俊?
“我再說一遍,柳寒煙未必就是真的想殺了王小麗。王小麗的死,只是一個偶然事件。”
“偶然事件?”
“對。”劉勇點點頭,“柳寒煙並沒有開車撞死王小麗。因爲(wèi),她如果是在九點零三分撞死王小麗的話,她也就沒辦法再趕上九點十分的動車了,因爲(wèi)從案發(fā)的通濟(jì)路到火車站,也要十五分鐘的時間。在短短的這七分鐘之內(nèi),她是根本不可能到達(dá)那裡的。所以,她並沒有作案的時間。可即便如此,王小麗之死,也還是和柳寒煙脫不了干係的。”
趙天明沒有再說話了,而是安靜地聽著劉警官的分析。
“好吧,就讓我們來還原一下,三年前的九月十日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麼?”劉勇開始了自己的分析推理,“在九月十三日晚上的八點鐘,柳寒煙用一個不記名的手機(jī)號碼給王小麗打了個電話,王小麗也接起了這個電話。柳寒煙聲稱自己就是韓麗影,有重要事情要和王小麗談一下。我想:王小麗此時可能也已經(jīng)想到了,趙天明衣服上的那香水味,就是韓麗影的!於是,她接到電話,就急匆匆地就出去了。她可能就想要和自己的‘情敵’,來一個徹底的了斷!”
“情敵?”趙天明搖了搖頭,又看了看韓麗影。
韓麗影也見他在看自己,馬上把臉扭了過去。
“柳寒煙約了王小麗在那家卡布諾咖啡館見面,因爲(wèi)她戴著墨鏡,但那金色的頭髮還是被認(rèn)了出來。對了,還有那香水味,因此,王小麗絲毫不懷疑對方就是韓麗影。於是,兩個人就一起進(jìn)了卡布諾咖啡館,開始了‘談判’。我推測:在談話中,柳寒煙冒充韓麗影,並要求王小麗馬上和趙天明分手。”
“可她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趙天明插話道,“她們兩個人之前也只見過一面,寒煙怎麼會這麼衝動?竟然要王小麗離開我?”
“因爲(wèi)柳寒煙狂熱地愛著你啊。”劉勇道,“愛是會讓人瘋狂的啊!我想:柳寒煙爲(wèi)了得到你,決定冒險出擊,最後一搏!可是,她不敢以自己的真面目出現(xiàn),所以,只能假扮成韓麗影的樣子。於是,她穿上了韓麗影的衣服,還戴上了金色假髮,哦,就連增高鞋都穿上了,這樣一來,一米五八的她,就瞬間變成了一米六五。”
“糾正一下,我的身高是一米六七,還差兩釐米。”韓麗影道。
“可是,王小麗當(dāng)然也不會退讓,所以她和柳寒煙吵了起來,還吵得特別兇,連那家咖啡館的老闆都聽到了。”劉勇繼續(xù)說道,“不過,柳寒煙還有一招。她拿出了那條鑽石項鍊,讓對方看著這條項鍊,然後,就催眠了王小麗。”
“她催眠王小麗?她想幹嗎?”趙天明一驚,“難道,是想讓她夢遊嗎?”
“有這種可能。”劉勇點了點頭,“王小麗被催眠後,就睡著了,或者,她根本就沒睡著,但她確實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後來,柳寒煙就先走了。她走的時間,大約是在八點四十五分左右吧,當(dāng)然,這是我自己猜測的。這個時間點,足夠讓她打車到火車站,坐上九點十分的動車去另一個城市。然後,當(dāng)她離開了之後大約十五分鐘左右,也就是九點的時候,王小麗醒了過來。或者,她並沒有醒,當(dāng)時其實就是處在夢遊的狀態(tài)。她搖搖晃晃地從咖啡館走了出去,在橫穿過馬路的時候,正好被北方運(yùn)輸公司的貨車司機(jī)劉瀋陽給看到了。劉瀋陽說王小麗喝醉了,因爲(wèi)她當(dāng)時的臉紅通通的。”
“不,她不是喝醉了,而是憤怒!”趙天明道。
“沒錯,是憤怒!可是,她爲(wèi)什麼會憤怒呢?我想,她一定是被‘情敵’的話,給刺激到了!”
“你不會是說,我姐姐被刺激了,她想不開,主動去撞車自殺的吧?”李克文插話道。
“不,你姐姐可不是那種人,而且,愛美的她即便自殺,也不會選擇撞車這種方式。”劉勇轉(zhuǎn)過頭,看了一下李克文,“那只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王小麗當(dāng)時很可能只是在夢遊,或者,她雖然是清醒的,但因爲(wèi)過度憤怒,又過度太關(guān)注自己所思考的問題,纔沒注意到馬路上的車輛。”
“思考問題?在思考什麼問題呢?”李克文一愣。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猜,她或許是在考慮是否和趙天明分手的事情。”劉勇轉(zhuǎn)回頭,看著趙天明,“她並沒注意到兩邊行駛的車輛,再加上那個郭小剛,也就是通濟(jì)豪庭包工頭郭品川的兒子,當(dāng)時正開著他父親的車,在馬路上狂飆,這一下子就撞了上去。王小麗被撞飛了,掉落在正要開出工地的張來福的碾壓機(jī)前,張來福剎車不及,就碾壓了過去,王小麗當(dāng)場死亡。”
聽到這一幕,趙天明和李克文這兩個大男人,都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這,的確是一起純粹的交通事故。論起來,柳寒煙雖然做錯了事,但她並不是殺人兇手,只不過,她當(dāng)時確實刺激到了王小麗。因此,她對王小麗的死亡,也負(fù)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劉勇嘆了口氣,“如果柳寒煙能夠及時悔改,或許一切都還來得及。可是,她爲(wèi)了復(fù)仇,先殺了張來福。然後,他又害怕當(dāng)年自己假扮成韓麗影的事情敗露,又差點殺死了韓麗影。”
“我明白了。”趙天明道,“那天我跟她說起三年前韓麗影曾經(jīng)找過王小麗的事情,寒煙就緊張了,她催著我去江北市,其實就是怕我去找韓麗影對質(zhì)。”
“可是,你就算到了江北市,恐怕你也見不著她的。”劉勇道。
“爲(wèi)什麼?”
“因爲(wèi),她不能留在江北市!她必須搶先一步,除掉韓麗影。她讓你去江北市,無非是爲(wèi)了調(diào)虎離山,讓你沒機(jī)會去找韓麗影。而與此同時,她自己卻趕緊從江北市趕回到了江南市,搶在你找到韓麗影對質(zhì)之前,她想先殺了韓麗影,殺人滅口!”
聽到這,韓麗影露出了驚恐又痛苦的表情。
沒想到這麼好的閨蜜,竟然想殺自己滅口?
“柳寒煙想製造出韓麗影自殺的假象,這樣一來,別人就會以爲(wèi):三年前約王小麗出來的人,是韓麗影,而不是她柳寒煙。而且,韓麗影這一死,也就死無對證了。”劉勇嘆了口氣,“柳寒煙是一個高智商的罪犯,不說別的,單說這一次,她對韓麗影下手的手段,就讓我見識了這一點。”
“噢?”趙天明皺了皺眉。
“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那天晚上,韓麗影參加的單位培訓(xùn),本來有個夜場的會議。韓麗影讓自己的一個同事替她代簽,如此一來,將來即便是查起來,她也有一個不在場的證據(jù)。”
“厲害,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啊!”李克文道。
“是不簡單啊。韓麗影不敢坐動車回到江南市,因爲(wèi)那會暴露自己的行蹤。於是,她花了大價錢,打了一輛出租車,坐車趕回到江南市。一到了江南市,她又馬不停蹄地裝成韓麗影的樣子,帶上**、安眠藥等作案工具,就衝到了仁達(dá)酒店公寓。”
“她爲(wèi)什麼要假扮成韓麗影的樣子呢?”李克文不解地問道。
“無非是三年前的故技重施。”劉勇答道,“如此一來,即便監(jiān)控拍到了她,也以爲(wèi)是韓麗影自己回來了,而且,還可以讓警方誤以爲(wèi)韓麗影在晚上回到家,就吞了安眠藥。柳寒煙並不確定韓麗影是否在家,可她身上就有韓麗影家裡的鑰匙。別忘了,她們是最好的閨蜜,想要弄到對方家裡的鑰匙,也不是什麼難事。我猜想,她可能是做了兩手準(zhǔn)備:如果韓麗影在家,就直接動手;要是韓麗影不在家,她就先鑽到屋裡去,潛伏起來,等韓麗影一回到家就動手。”
聽到這,韓麗影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那天,韓麗影正好在家裡,她聽到是柳寒煙敲門的聲音,就開了門。”
“那她不是有鑰匙嗎?爲(wèi)什麼還要敲門呢?”李克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