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忱:“我開玩笑的。”
周揚:“我也是。”
兩人相對無言，站在陽臺上吹風就好像與宴會廳裡五光十色觥籌交錯紙醉金迷的富人生活格格不入一樣。
李子忱雙手握著雕花的欄桿，說道:“既然沒什麼事情可做，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就回去吧？”
“等一下。”周揚示意他看向遠方，“你看這萬家燈火，有什麼感想沒？”
“什麼……什麼感想？”李子忱望著城市中星星點點的燈光，真的是沒什麼感覺哦，要他講出來是真的講不太出啊。“感覺很亮！很美！”
周揚望了他一眼，那鄙視的目光直直戳進他心裡，好似在說他不懂風花雪月只懂什麼好亮好美廢話我也知道很亮很美啊！“每一盞燈，都是一個家。望著他們，你的內(nèi)心會不會有一種空虛感？就好像自己感受不到家的溫暖一樣。”
“也不是啊，有些是路燈。”
“……”
李子忱無辜地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心想我也不是故意煞你風景的，只是你說這些話我真的覺得好煩啊，其實也不是很想聽。
說起這個什麼萬家燈火啊空虛感啊，其實他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感覺。他和李家足足七年都是保持著貌合神離的狀態(tài)，一時間要他說出什麼家的溫暖，他也沒有什麼切身體會了。
宴會廳與陽臺只是一塊玻璃的距離，李子忱轉過身搜尋在人羣中來去自如應酬的李文誠和李子豪，真的覺得太陌生了。然而這種陌生是他弄出來的，他也習慣並且喜歡這種陌生，一切剛剛好。
“這個圈子裡很多人都知道你，也都在猜測你與李家現(xiàn)在的關係。”周揚轉頭看他，“容我八卦一下，你這樣有多久了？”
“七年。”
“爲什麼？”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停止你無謂的猜測吧！周社長！”李子忱抖抖西裝外套然後穿上，現(xiàn)下已是初冬，他這個小身板不保暖的話，一下子就會著涼感冒。
他也知道很多人都在猜測他離開李家的原因，也知道謠
言傳得有多難聽。只是他還不算離開呢，起碼手裡握有總公司的一點股份，至於與李文誠的關係，其實他心裡還藏著一道坎過不去。
李子忱本來就不喜歡富人圈裡爾虞我詐的生活，一切都是以利益爲先，所以不管什麼家產(chǎn)地位，他都要自力更生跑到行樂去當個小導遊。
你看！有人爲了爭家產(chǎn)兄弟鬩牆頭破血流，有人就是這麼瀟灑，別人笑他太瘋癲，他笑別人白內(nèi)障青光眼高度近視弱視遠視看不穿。
“嗶——打卡上班。”
“哎你最近挺早的啊！”文文把工作證戴上，笑著調侃道:“周社長調教有方！”
“管他調戲有方無方四面八方，我是快要被他煩死了。”李子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坐下來說道:“自從上次我跟他一起去參加完年會之後，他就一直問我爲什麼跟家裡的關係這麼壞，哎！真的是不扇他兩個大巴掌都不行！”
“扇誰巴掌呢？”後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言語間盡是腹黑的調笑。
李子忱並不轉身，而是擡起嘴角扯出一個微笑，說道:“扇我自己。”
“你不知道說話要看著對方，這樣才尊重這個道理嗎？”周揚慢慢走到他面前，每一步皮鞋跟踩過地面的聲音就猶如敲響的警鐘，提醒著李子忱你藥丸你說上司壞話被聽到了。
李子忱面上保持微笑，眼睛卻往旁邊瞥四十五度角，“不好意思我天生斜視。”
“是吧，你這個人毛病可真多！”周揚那手裡的文件夾用力地打了他一下，說道:“還不快進來！”
他起身和文文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被周扒皮壓榨的苦痛，然後跟隨社長的腳步進了辦公室。這裡在幾天前還是老陳簡約的辦公室，沒想到只是短短一些時日，便……
“社長，這個花瓶咋這麼好看呢！什麼時候搬來的？”
“早上，別動。那是景德鎮(zhèn)的青花瓷，你手賤別弄碎了。”
“哦。”李子忱無趣地收回手，卻又看到牆上跟著花瓶一樣突然出現(xiàn)的水墨畫，問道:“哎！這畫真好看！”
“別碰，名人名作。”
“哦，不動就不動唄，我手賤行了唄！”
“你別在意，我不是針對你。”周揚抱歉地笑笑，說道:“但你的手有時候真的很賤，你看！”
李子忱往他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坐下之後無意識地拿起桌上的一個小小公仔把玩了起來，並且在不經(jīng)意間把它的頭給擰了下來。
“哈哈哈哈，意外！意外！”李子忱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想把公仔的頭給安回去，弄來弄去搞了半天還是那副頭身分離的樣子。
“我來吧！”周揚真的是慘不忍睹，一把奪過去開始安，沒兩分鐘就搞定了，速度之快讓李子忱忍不住覺得自己的手確實挺殘。“上次在年會上你也見過我哥了，我們這兩天一起把策劃書趕出來，然後去找他拿投資吧。”
“啊？不是吧！”李子忱大叫出聲，爲什麼這種事情還要他去做？很尷尬好嗎！本來這件事情就是因他而起，現(xiàn)在要他去拉贊助找投資豈不是很沒面子？“喂！你是社長我是助理喔！這種小事不用我們出馬吧？”
“你以爲呢！少東！我們現(xiàn)在只是全國連鎖的某間分店，社長這個位子都沒什麼分量，何況是助理呢？”周揚把公仔放回桌上，然後拿起一份報告書扔給他，“是你爸出面我才能請得動那般精英公關來幫你的，你以爲我有錢就真的有勢嗎！”
“哦，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霸道總裁高富帥，你哥纔是。”
“哦，那你去當他助理啊。”
“哈哈，我開玩笑的。”
“呵呵，我也是。”
真的是突然間就相對無言，李子忱翻著那份報告書尷尬地看著，周揚也撐著頭望著窗外的風景，看著看著就發(fā)起了呆。
“這份報告書這裡……”李子忱仔仔細細地閱讀了一半，發(fā)現(xiàn)有個地方不太明白，擡起頭剛想問一問，便看到對著窗外發(fā)呆的周社長。
“你在看什麼？”
“風景。”
“可是外面只有大馬路喔，你真有情調。”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