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王是武將,殺敵無數,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可此時的他,面色凝重的可怕,眸子里也閃爍著點點厲芒,看的人心驚膽寒。
沐雨棠輕輕蹙眉,延王是朝臣,蕭清宇主管夢遙學院,他們兩人沒什么利益沖突,可他對蕭清宇怎么這么的……不滿,就像蕭清宇禍害了他天大的好事。
延王見沐雨棠站著不動,皺緊了眉頭道:“雨棠!”
他們談事情,不想讓她聽,她對朝中事還不感興趣呢!
沐雨棠撇撇嘴,慢悠悠的走進了延王府,門口人來人往的,他們應該不會起什么大沖突,就算一言不合打起來,肯定會有很大的動靜,她可以跑出來勸解。
蕭清宇看著沐雨棠消失在光潔的青石路上,深邃的眼瞳光華流轉,淡淡道:“不知王爺找我所謂何事?”
“你能陪雨棠一生一世嗎?”延王冷冷詢問著,無形內力毫不客氣的朝蕭清宇打了過去,他倒要看看,蕭清宇究竟有多厲害,但內力還未接近蕭清宇,就被一股強大的內力打了回來,他抵抗不住,身體顫了顫,后退一步,俊顏微微泛白。
“我認定了雨棠,就會陪她一生一世。”蕭清宇的聲音清清淡淡的,溫和中透著不容置疑。
延王面色變了變,蕭清宇以重病之身軀,練就這么深不可測的武功,著實令人佩服,只是:“世子的病,世子心里清楚,你陪不了她這么久……”
“是病就能醫,王爺不要太早下結論。”蕭清宇冷聲截斷了他的話,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閃爍著懾人的深沉與凌厲。
“本王尋了十六年都沒找到醫治方法……”延王搖頭嘆息著,銳利的眼瞳里滿是自嘲。
蕭清宇看他一眼,聲音傲然:“事在人為,王爺尋不到治病之方,不代表我也尋不到。”
延王劍眉挑了挑,眼瞳里浮現意味深長的笑:“既然蕭世子這么有自信,本王也不是迂腐這人,等世子的病痊愈了,再來延王府提親吧。”
蕭清宇的醫術出神入化,配的藥也是極品中的極品,但他的病,絕沒有痊愈的可能。
蕭清宇俊逸的容顏瞬間陰沉,十幾年的病,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根除的,南宮延根本是故意為難他:“王爺剛剛收雨棠為義女,對她沒有生育恩,也沒有養育恩,無權干涉她的婚事。”
延王氣噎,他不知道雨棠的存在,才會這么晚回京,不然,蕭清絕對找不到教訓他的理由……
蕭清宇見延王陰沉著面色不說話,以為延王又在想借口拒絕他,冷聲道:“如果王爺執意反對,我會將雨棠接去雪塵樓或祁王府,王爺再想見雨棠,就不會像現在這么方便了……”
言畢,他袖袍一揮,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進延王府。
“你!”延王瞪著他欣長的背影,氣的說不出話來,他居然敢威脅他,可惡!
阿普走了過來,看著蕭清宇翩然遠去的身影,神色復雜:“王爺,蕭世子很優秀,和雨棠郡主是真心真意的,兩情相悅,您拆散他們,不好吧!”
延王重重嘆了口氣,目光幽暗:“如果蕭清宇是正常人,我會放心的把雨棠交給他,可他病的那么重,隨時都會沒命,就算他能給雨棠幸福,也只是一時的,他死了,雨棠就會孤苦伶仃,獨自一人空守著思念過下半輩子。”
雨棠還年輕,可以有更美好的未來,他不希望她的下半生泡在苦水里。
蕭清宇心性高傲,認定了雨棠,絕不會輕易放手,他的逼迫趕不走蕭清宇,必須想個絕妙的辦法,讓蕭清宇主動放手。
蕭清宇來到雨棠閣時,沐雨棠剛剛沐浴完,穿著緋色的長裙坐在梳妝鏡前梳理烏黑頭發,見他走進房間,悠悠的道:“你們談這么久,都說了什么?”
“一點兒小事!”蕭清宇淡淡說著,走到了沐雨棠身后,俯身將她輕擁在懷里,在她耳邊輕聲低喃:“雨棠,無論我做什么事,你都不會離開我吧!”
柔曼的聲音透著點點誘惑,淡淡青蓮香縈繞鼻尖,沐雨棠輕輕蹙了蹙眉:“干嘛這么問?”
“沒什么,突然間想到了……”蕭清宇敷衍著,光潔的下巴輕擱在沐雨棠肩膀上,英俊的側臉緊貼著她美麗小臉,看她脖頸上越發鮮艷的紅色痕跡,嘴角彎起一抹優美的弧度。
沐雨棠腹中傳來一陣饑餓,看看床頭的沙漏,辰時過半,已經到了用膳時間,她碰碰蕭清宇的臉頰,沉聲道:“新水已經換好了,你先去沐浴,等會咱們一起用膳。”
蕭清宇見她面色略顯蒼白,知道她昨晚宿醉,需要喝些細粥養養胃,淡淡答應一聲,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她粉色唇瓣,直起身體,走進了屏風后。
蕭清宇在雨棠閣,延王沒讓沐雨棠去膳廳,直接命人送了膳食過來,早膳很豐富,八寶粥,小米粥,包子,饅頭,清淡小菜應有盡有。
沐雨棠盛了一碗小米粥,慢悠悠的喝,瞟一眼優雅用膳的蕭清宇,漫不經心的道:“夢遙書院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吧?”
“暫時不必回雪塵樓。”蕭清宇點點頭,聲音清淺。
“那你陪我去個地方吧。”沐雨棠神神秘秘的說著,勾起人無限的好奇。
蕭清宇墨眉挑了挑,輕聲道:“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沐雨棠笑的高深莫測,以最快的速度用完膳食,拉著蕭清宇出了雨棠閣,來到花園里的小水湖前。
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蕭清宇漆黑的眼瞳里暗芒閃爍:“來這里做什么?”
“教我輕功啊。”沐雨棠笑意盈盈,初次修習輕功,難免會控制不住力道掉落,湖面是軟的,掉進湖里也不會摔疼。
“輕功需要內力輔助,你沒有內力,無法修習輕功。”
蕭清宇輕飄飄的話,就像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將沐雨棠修習輕功的興致澆的干干凈凈。
她原想著練好輕功飛檐走壁,沒想到學輕功首先要有內力,她對內力一無所知,需要一點點慢慢修習,哪年哪月才能飛得起來?
蕭清宇見她清亮的眼睛微微黯淡,目光凝了凝,輕攬著她的肩膀道:“獲取內力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自己修習,另一種是傳承別人,如果你想要內力,我可以傳你一半。”
沐雨棠知道內力修來不易,是每個武者最珍貴的東西,輕易不會傳給別人,蕭清宇喜歡她,傳她一半內力無可厚非,可是他突然少掉一半內力,對身體肯定有傷害,她很想學會輕功飛翔,但她不愿蕭清宇受傷。
“算了,你還是教我聚內力的方法吧,我自己修習!”
“內力修習很枯燥,我還是直接傳你一些!”蕭清宇嘴角彎起優美的弧度,四下望望無人,伸手去解她的衣帶,如玉手指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沐雨棠伸手抓住了蕭清宇的手,不解道:“你干嘛?”
“傳內力給你啊。”蕭清宇說的義正詞嚴,深邃的眼瞳里閃掠一抹淺笑。
沐雨棠猛然想起,蕭清宇曾說過傳內力時雙方要赤身果體……
明媚的小臉染了一層胭脂色,不自然的輕咳幾聲:“別……別傳了……你先施展施展輕功讓我看看,然后,再教教我輕功要領……”
蕭清宇看著她郁悶的模樣,眸子里劃道一抹幽光,嘴角彎起一抹清淺的笑:“好!”
他靜靜的調息,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姿宛若輕云浮上,悄無聲息的飄到了水面上,雪色衣袂隨著清風翩翩飄飛,就如一朵白色祥云飄于清水之上。
沐雨棠驚聲贊賞著,朝蕭清宇伸出了手:“帶我一起!”
蕭清宇輕輕一笑,白玉手指握著她的小手,將她拉到了湖面上,微風輕拂過她的臉頰,帶來淡淡的水氣,清新怡人!
腳下清水波光粼粼,沐雨棠素色繡花鞋上的珍珠閃著瑩潤的光,映著淺色的水面,極是漂亮,透過鞋底,她甚至能感覺到清澈的水浪一下一下輕觸她的鞋子,忍不住輕聲贊嘆:“輕功真神奇!”
蕭清宇微笑,輕攬著沐雨棠的肩膀,踏著清澈的水面,優雅前行,腳下碧波蕩漾,涼意陣陣,讓人如置東海仙池,衣袂翩翩,瀟灑飄逸,妙不可言。
眼看著就要走到對岸了,沐雨棠眨眨眼睛:“你輕功高,內力深厚,只握著我的手,我也不會沉下去吧。”
蕭清宇沉吟片刻,輕聲道:“應該不會沉。”
“那咱們試試看。”沐雨棠輕輕一笑,拉下了肩膀上的手臂。
蕭清宇猝不及防,手掌的內力沒凝聚,沐雨棠失了托力,猛然下沉,清晨的湖水有些冷,她不想落水,縱身一躍,撲向岸邊,岸上是草地,掉在上面摔不疼。
蕭清宇嘴角彎起,身形一轉,如一片輕雪,剎那間到了草地上,沐雨棠不偏不倚的撲進了他懷里,沖力太大,蕭清宇沒站穩,兩人一起倒在了草地上。
沐雨棠來不及站起,抬頭看著蕭清宇略顯蒼白的俊顏,眼瞳里滿是關切:“你怎么樣?”
“無礙。”草地很軟,蕭清宇下落時又用了輕功緩解沖力,沒傷到一絲一毫。
“那就好!”沐雨棠松了口氣,突然感覺身體有些疲憊,頭枕著蕭清宇的胸口,懶懶的不想動。
柔若無骨的嬌軀在懷,女子特有的清新香氣縈繞鼻尖,蕭清宇心神一陣蕩漾,抱著沐雨棠,側身將她壓在了草地上:“既然你不想起身,咱們做點別的事情!”
清清爽爽的氣息噴灑在臉上,無限曖昧,沐雨棠瞪他一眼:“蕭大世子,現在是白天,這里是花園,不是房間……”
“沒關系,我仔細查探了,附近沒人。”蕭清宇低低的說著,薄唇蜻蜓點水般輕吻沐雨棠的粉唇。
沐雨棠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容顏,無奈的眨眨眼睛,花園里隨時都會有人來,他有心情,她可沒心思。
用力將蕭清宇推到一邊,沐雨棠手扶著草地剛想站起,只聽‘吱’的一聲響,不遠處的一扇木門打開了。
“怎么回事?”沐雨棠經常來花園里走動,那扇門是死的,阿普說那是一扇裝飾,現在居然打開了。
“我不小心,碰到了機關。”蕭清宇站起身,指了指地上的一塊小凸石,石頭掩映在綠色草地里,猛然一看,還以為只是地面凸出的石頭。
沐雨棠站起身,撫平了衣裙上的褶皺,緩步走向木門:“咱們進去看看。”用機關打開的暗門里,一定有玄機。
沐雨棠走進暗門,一片綠意出現在眼前,翠色的葉子郁郁蔥蔥,紅的,黃的,白的花苞,點綴在中間,就像是自然雕琢的美影,美的震驚人心。
“這是……君子蘭。”沐雨棠喜歡蘭花,對于蘭中圣品的君子蘭非常熟悉,在青龍國,君子蘭是十分名貴的花,也非常難養活,每一株都價值連城,名門貴族里擁有三四盆,就已經很是不錯了,可這里居然種著上百盆。
沐雨棠蹲下來仔細觀察,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都纖塵不染,主人將它們照料的很用心。
君子蘭,一百盆!沐雨棠清冷的眸子猛的瞇了起來,褪下手腕上的三色玉鐲,慢慢轉著,仔細觀察里側,‘君子百蘭’四字映入眼簾。
戴上玉鐲不久,沐雨棠就發現了上面的字跡,君子蘭喻意高雅尊貴,有君子之風,她原以為這只是一句吉祥語,沒想到居然在這里看到了君子百蘭。(?";??)
蕭清宇瞟一眼三色玉鐲,深邃的眸子里閃過復雜的神色:“延王爺應該可以給你答案。”
“我也是這么想的。”南宮延是延王府的主人,君子蘭肯定是他種的:“他現在是不是在書房?”
“不在,他在前面,馬上就走過來了。”蕭清宇淡淡說著,深邃的目光看著一個方向。
沐雨棠順著他的指向望去,只見延王越過草地,急步趕了過來。
遠遠的,南宮延看到一名緋衣女子站在蘭花叢里,美麗的小臉比天上的驕陽還要明媚,緋色的衣袂映著翠綠的花葉,美如一幅畫卷,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深深的牽動人心。
他心神一陣恍惚,沉寂的心咚咚的跳了起來,到了嘴邊的名字就要脫口而出,卻見她身后雪衣翩飛,迷蒙的思緒瞬間清醒,他看清站在木門里的是蕭清宇、沐雨棠,不是他心里的那個人,眉頭微微皺起:“你們怎么在這里?”
“不小心觸到了機關。”沐雨棠簡單扼要的解釋著,手指著君子蘭道:“義父,這些都是您親自養的嗎?”
延王眸子里飛快的閃過一絲什么,點點頭道:“我喜歡君子蘭。”
“那您干嘛不把它們放到花房里?”沐雨棠去過延王府的花房,各種珍奇花草都有,唯獨沒有君子蘭。
“花房里的溫度不適合君子蘭。”延王輕輕說著,面不改色心不跳。
沐雨棠看著他,微微一笑:“不是溫度不適合,是位置不適合吧。”花房人人都能進,而這里,設了機關,除了特定的人,誰也不能進來打擾。
延王微微變了面色,剛想教育沐雨棠,卻見她拿出一只玉鐲,金色的陽光照在三彩上,熠熠生輝,光華流轉,剎那間的芳華,閃耀人眼,延王的心神瞬間恍惚。
“這里的君子蘭共有一百盆,我娘的玉鐲里也寫著君子百蘭,義父認識我娘嗎?”
清清冷冷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蠱惑鉆入耳朵,延王驀然驚醒,看沐雨棠的目光,意味深長,她居然能夠不著痕跡的審訓,逼供,著實厲害,可他注定要讓她失望:“你娘是京城人士,本王長于嶺南,我們怎么可能認識。”
“嶺南的氣候與京城完全不同,我聽聞,嶺南人到了京城,多多少少都會有十多天的不適應,可義父來了京城后,沒有任何不適癥狀,您以前一定來過京城,或者,您原本就是京城人。”沐雨棠看著延王,笑的意味深長。
蘇雪晴放著那么多價值不菲的嫁妝不管不問,偏偏留了這只玉鐲給她,她猜測另有玄機,現在看來,玄機還挺不小,事關著某個人的身份……
身份?沐雨棠目光一凝,想起了瑤華公主凌厲的逼問,試探道:“義父,您不會是玄鐵軍的人吧?”
沈將軍死在玄鐵軍手里,瑤華公主找延王報殺夫之仇,就是懷疑他是玄鐵軍,十六年前的玄鐵大軍有好幾萬人,圍剿時有幾個漏網之魚也不稀奇。
蕭清宇好像早就知道她會這么說,神色淡淡的,沒有任何反應。
“怎么會!”延王面色變了變,瞬間又恢復正常,淡淡道:“本王是嶺南人,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再妄加猜測,不然,事情傳進皇上耳中,整個延王府都會有殺身之禍。”
“我知道!”沐雨棠仔細查探過,確認四周無人,才敢直言。
延王聽到她的詢問,很鎮定,對答如流,就像是背熟了答案,就等著別人來問了,他一定和蘇雪晴或玄鐵軍有關,他的推脫之詞,她一個字都不信。
“您和我娘素不相識卻一個刻百蘭,一個種百蘭,真是巧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恩愛的小夫妻……”
延王聽到恩愛小夫妻幾字,只覺轟的一聲,頭腦一懵,胸口沉悶的難受,一股腥甜涌上喉嚨,嘴巴里充滿了濃濃的鐵銹味。
沐雨棠看延王面色慘白的毫無血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身體踉蹌幾下,緩緩倒向地面。
“義父!”沐雨棠驚呼一聲,急步走上前扶住了他,小手伸進他衣袖里拿藥袋,漆黑的眼瞳里滿是焦急與不解,她也沒說什么重話,延王怎么會被刺激的病發了?
‘滴答’一滴鮮血自延王嘴角滑落,滴到了沐雨棠衣袖上,為緋色的衣袖染了一點黑紅。
沐雨棠一驚:“血是黑的,他中毒了,蕭清宇,快來給他診診。”
蕭清宇看著她焦急的面色,慢騰騰的走上前來,扯開她手里的藥袋,拿出藥丸塞進了延王嘴巴:“中了十六年的毒,只能用藥壓制,無法根除。”
沐雨棠一怔,喃喃的道:“他平時的病發,其實是毒發?”
蕭清宇輕輕點頭,病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南宮延是中了無藥可解的巨毒!
“那你呢?是病,還是毒?”沐雨棠問的小心翼翼,安王妃對外稱病,實則中毒,延王得病,也是中毒,蕭清宇這從胎里帶來的病,會不會也轉成毒?
蕭清宇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閃掠一抹暗芒,半晌后方才低低的道:“我也是中毒……比延王中毒更深!”
沐雨棠早猜到了這種結果,可聽他親口說出來,心里很不是滋味,漆黑的眼瞳冷芒流轉,難怪她覺得延王和蕭清宇病發癥狀相似,原來竟是中了同樣的毒:“你什么時候中的毒?”
蕭清宇看著她,輕輕吐出幾個字:“十六年前。”
怎么這么巧?
延王和他同一年,中了同樣的毒。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在蕭清宇,延王身上來回流轉:“你和他……”
蕭清宇神色淡淡:“他來京之前,我不認識他。”
沐雨棠挑挑眉,十六年前蕭清宇不過是個二三歲的孩子,就算見過延王,估計也不記得,只是,是誰這么心狠手辣,對那么弱小的孩童下此毒手?
“咳咳咳!”延王輕咳幾聲,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瞳里染著絲絲疲憊,面容倒是漸漸恢復了些許血色。
“義父,你醒了。”沐雨棠擔憂的目光轉為清淺的喜悅,輕輕拍著延王的后背,關切道:“好些了嗎?”
“好多了。”延王直起身體,長吐出一口濁氣,看著沐雨棠手腕上的三彩玉鐲,眸子里閃過一抹悲傷,瞬間又恢復如常,輕聲道:“你娘留給你的東西,要小心保存。”
“我知道。”蘇雪晴留給沐雨棠的嫁妝,她都打理的很好,沒有損毀一分一毫。
百盆君子蘭靜靜的生長著,翠綠的葉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延王看著,眼瞳里飛快的閃過一絲什么,有氣無力的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們自便。”
延王轉過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風吹起他的衣擺,高大的身形帶著蒼涼與落寞,看的人心里發酸。
事隔十六年,玄鐵軍依然是青龍國的叛軍,無論延王是不是玄鐵軍,沐雨棠都不會在外人面前提及這一敏感身份。
蕭清宇見沐雨棠滿眼傷感,伸臂輕擁了她在懷,下巴擱在她頭發上,輕輕吐氣:“雷珊瑚和陳明源的婚期定下來了。”
沐雨棠眼睛一亮:“什么時候?”欽天監辦事還真快,一天就將吉日測出來了。
蕭清宇看她眸子里的不快一掃而空,眼瞳里浮現一抹清笑,淡淡道:“十天后。”
“這么急?”沐雨棠一怔,隨即釋然,陳明源、雷珊瑚的丑事已經名揚京城了,他們早些成親,就能少丟些人,陳氏父子心術不正,詭計多端,娶個破鞋郡主回府,是他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你要不要去陳將軍府參宴?”陳將軍府娶親,京城所有的名門貴族都在邀請之列,延王府很快就會收到請貼,沐雨棠和陳將軍府有過節,如果不想去,命人送上禮物即可。
“當然要去!”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閃掠一抹高深莫測的笑,陳明源和雷珊瑚的結合,有她的功勞,陳府被逼著迎娶新娘,心不甘情不愿,但嫡子大婚,又不能馬虎了事,陳先河,陳明源父子倆有可能會一邊籌劃婚事,一邊氣炸肺。
她要去陳府,看看他們父子倆,是怎樣的憤怒不甘,卻又敢怒不敢言,如果情況允許,她會再送他們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