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看到了沐雨棠,明媚的小臉,清冷的眼瞳與記憶里那名清新脫俗的美麗女子重合,她眸子里滿是震驚:“是你!”
沐雨棠笑著點點頭,她倒是沒想到,在蘭錦閣里買走那匹正紅色布料的女子,竟會是毒醫(yī)谷的人,女子梳著精致的少女發(fā)髻,眼角眉梢也盡是少女特有的清麗與活潑,她不由得挑挑眉:“你還沒成親?”
女子面色微紅,不自然的輕咳幾聲:“那個,那匹布料不是我用的,是給圣女做嫁衣的。”
圣女!沐雨棠眨眨眼睛,蕭清宇剛才只說了毒殿和醫(yī)殿,沒提什么圣女。
看著她疑惑的目光,女子眸子里浮上一抹得意,傲然道:“圣女是我們毒醫(yī)谷的第一美女,十歲起住進(jìn)后山的白塔里,學(xué)習(xí)各種禮儀,及笄后出塔,成為我們毒醫(yī)谷的谷主夫人。”
沐雨棠了解的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圣女已經(jīng)出塔待嫁。”
“還沒有,圣女在今天出塔,長老們讓藥殿和毒殿各尋一匹極品布料,哪匹布料好,就用哪匹為圣女做嫁衣,多謝你將那匹布料讓我,讓我們藥殿壓了毒殿一頭。”
女子清脆的聲音里透著揚眉吐氣的味道:藥殿的布料略勝一籌,可見他們少主和圣女有緣,谷主的位置,距離少主更近了一步。
沐雨棠柳眉輕挑,原來藥殿和毒殿互看不順眼,買匹正紅色的嫁衣布料,還要明里暗中的比較:“你們谷主是誰?”
“陸老谷主準(zhǔn)備退隱了,新谷主嘛,要等我們少主和毒殿少主比試過后才知道。”藥殿少主陸斷情,毒殿少主冷絕情,在眾目睽睽下比試,爭奪谷主之位一事,不是什么大機(jī)密,她沒什么好隱瞞的:“我叫白小蝶,你是叫沐雨棠吧。”
“你怎么知道?”沐雨棠驚訝的看著白小蝶,她從未在白小蝶面前提過自己的名字。
“祁王世子和世子妃的名字,傳遍了世間各國,我當(dāng)然也是如雷貫耳。”白小蝶笑盈盈的說著,悄悄望向蕭清宇,只見他神色淡淡的,畫卷般的容顏俊美的讓她錯不開眼,高天孤月般的氣勢冷峻的讓人望而生畏,她撇撇嘴,不愧是雪塵公子,時時刻刻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再往后望,看到了安墨楓,他穿著寬松的淡紫色錦袍,欣長優(yōu)雅,領(lǐng)口和袖口繡著精致的暗花,俊美的容顏如妖如月,墨色眼瞳里閃著戲謔清暉,對圍在面前的藥殿弟子們視而不見,如玉的手中抓著一只可愛的波斯貓,他揉揉貓頭,捏捏貓耳朵,玩的不亦樂乎。
波斯貓雪白的毛上染著點點黑褐色的灰塵,一藍(lán)一黃的大眼睛瞪的烏圓,朝著安墨楓張牙舞爪,嗚嗚大叫。
白小蝶目光閃了閃:“你們是從南側(cè)上的瑯琊山?”
“沒錯!”沐雨棠點點頭,目光清冷:“那邊的樹林里遍布著食人白花,奪命青藤,索命飛花,可謂是步步殺機(jī)……”
白小蝶微笑,瑯琊山西、南兩側(cè)是毒殿的地盤,樹林里布置的全都是毒殿新研制出來的各色怪物,就算是絕世高手,也只能勉強(qiáng)走過一小半路程,蕭清宇,沐雨棠居然安然無恙的走來了谷里,不愧是名滿世間的祁王世子,世子妃,才學(xué),武功都非常人可比。
“你們怎么會來毒醫(yī)谷?”
“有些事情想請教陸谷主。”沐雨棠輕輕笑笑,說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
白小蝶柳眉輕蹙:“少主和冷絕情的比試很快就要開始,谷主現(xiàn)在怕是沒空招呼你們。”
“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等比試結(jié)束。”沐雨棠說的云淡風(fēng)輕,見陸谷主不過是個借口,早見晚見都無所謂。
“兩位少主的比試會用很長時間,如果你們有興趣,可以一起去云臺觀看。”白小蝶微微笑著,誠心邀請。
沐雨棠眼睛一亮:“如此,多謝白姑娘了。”陸斷情,冷絕情都是醫(yī)毒高手,他們之間的比試千載難逢,趕上了,能不錯過的,盡量不要錯過。
“小蝶,毒醫(yī)谷的私事,不得與外人道!”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來,滿面凝重,看蕭清宇,沐雨棠的目光透著警惕與戒備。
白小蝶不以為然的道:“大名鼎鼎的祁王世子,世子妃,別人請都請不到的客人,親自前來咱們毒醫(yī)谷道賀,是咱們的榮幸,你擔(dān)心什么,出了事情,我負(fù)責(zé)。”
毒醫(yī)谷四面都是樹林,樹林里遍布著他們設(shè)置的機(jī)關(guān)密陣,如果蕭清宇,沐雨棠真惹了禍,她絕不會讓他們活著逃出樹林,再說了,毒醫(yī)谷成百上千的精英聚在云臺前,還怕他們這區(qū)區(qū)三人!
“云臺在這邊,請隨我來!”白小蝶朝著蕭清宇,沐雨棠做了個請的姿勢,緩步前行著,在前面引路。
剛才她站在瞭望臺上,親眼看到毒殿的人開啟了樹林里的機(jī)關(guān),追殺蕭清宇,沐雨棠三人,毒殿想殺的人,他們藥殿偏要救,讓蕭清宇,沐雨棠,安墨楓安然無恙的站在云臺前,觀看比試,刺激死冷絕情。
“多謝!”沐雨棠目光沉了沉,慢悠悠的跟了上去,嘴角彎起一抹意味深長:她只是與人方便的讓出了一匹布,不是多大的恩情,白小蝶對他們的以禮相待看似親切,卻處處透著不尋常,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蕭清宇看著她擔(dān)憂的神色,眼瞳里閃過一抹輕笑,緊握住她的小手,輕聲道:“別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沐雨棠點點頭,白小蝶對他們沒有敵意,不會出手害他們,他們進(jìn)谷,是為了毒殿的各種食人怪物而來,毒殿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云臺座落在毒醫(yī)谷的圣云峰,一面臨著懸崖,絲絲縷縷的流云在崖邊飄散,飄渺而高遠(yuǎn)。
毒殿,藥殿的弟子們早就如潮水般涌到了云臺前,吉時到,毒醫(yī)谷的陸谷主,冷副谷主緩緩走了過來,坐到了首席主座上,年過半百的長老們緊隨其后,依次坐下。
云臺是石頭堆砌而成,四角立著四根雕刻精美的石柱,一道道鐵鏈穿梭著,將整個云臺圍了起來,古樸大氣,云臺上放著兩個高高的香案,上面擺著細(xì)刀等諸多工具。
沐雨棠站在一塊凸出的大石上,看到冷絕情坐在冷副谷主下方,穿一襲黑色滾著金邊的長袍,墨錦般的發(fā)挽了起來,露出他俊美無籌的容顏,輕輕飛揚的披風(fēng),讓他霸氣與傲氣盡顯,若來無數(shù)妙齡女子的矚目。
“冷絕情是冷副谷主的親生兒子。”蕭清宇清潤的聲音緩緩響在耳邊,沐雨棠眨眨眼睛:“這么說,陸斷情是陸谷主之子。”
“沒錯。”蕭清宇點點頭,陸家和冷家一起建了毒醫(yī)谷,每隔二十年,他們的后代長大時,都會舉行一次比試,贏者是谷主,輸者是副谷主,多年來,正谷主的位置是兩家輪流坐的,二十年前,陸家贏了,不知這次比試,是陸家贏,還是冷家贏。
沐雨棠好奇的看向陸谷主下首,果然坐著一名年輕男子,他穿著墨藍(lán)色長袍,身形單薄消瘦,墨發(fā)用玉冠輕輕束起,露出一張陰柔俊美的容顏,深邃的目光溫柔的望向前面的山峰。
沐雨棠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一座六層高的白塔,塔門緊閉,門額上方雕刻著三個大字:“珈藍(lán)塔!”
那是毒醫(yī)谷歷代圣女們居住的地方,十歲進(jìn)去,十五歲出來,然后,嫁谷主為妻,看陸斷情的表情,他和那圣女是熟識,不知她長什么模樣?
“嗡!”冗長的鐘聲響起,回蕩在眾人耳邊,喧鬧的人群瞬間靜了下來,齊齊看向白塔。
偌大的白塔門緩緩打開,一名名粉衣女子從塔里緩緩走了出來,步伐輕快,身姿窈窕,清麗的容顏,讓人驚艷。
這是……塔里的侍女,一個個居然那么絕色。
沐雨棠眨眨眼睛,看粉衣女子們神色恭敬的分立在塔門兩側(cè),最后一名女子從中間緩緩走了出來,她著一襲白衣,步態(tài)輕盈的一步步走來,清麗脫俗,優(yōu)雅飄逸,眉如遠(yuǎn)山黛,眸如清秋水,絕色傾城的容顏透著三分清冷,三分圣潔,冷冷的氣勢,淡淡的神韻,就像是冰雕玉琢的人。
她就是毒醫(yī)谷的第一美人白纖兒,果然名不虛傳!
藥殿,毒殿的弟子們看著她,眸子里閃著濃濃的癡迷與愛慕。
冷絕情淡淡望了她一眼,眸底閃掠一抹灼熱的光芒,隨即又消失無蹤,神色清清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陸斷情看到她,目光閃了閃,輕輕垂下了眼瞼!
安墨楓看著美人,眼瞳里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小野貓,她好像長的比你美。”
“你喜歡上她了?”沐雨棠斜睨著安墨楓,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沒有!”安墨楓搖搖頭,絕色女子他見得多了,還從來沒對哪個一見鐘情過。
沐雨棠瞪他一眼:“那你嚷嚷什么?”
“我這不是見到了世間少有的美人,心情好嘛。”青龍國沐云嘉,白虎國葉沁,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安墨楓初見她們時,也小小的驚艷了一下,驚艷過后,就什么感覺都沒有了,看來,他只適合遠(yuǎn)遠(yuǎn)的觀賞美人,沒福氣把那些蛇蝎美人們?nèi)⒒丶野 ?
沐雨棠看向白纖兒,只見她緩步走到云臺前,輕輕施禮:“纖兒參見陸谷主,冷副谷主。”空靈,悠遠(yuǎn)的聲音聽得人如癡如醉。
陸谷主看她一眼,聲音淡淡:“不必多禮,入座吧。”
“是!”白纖兒直起身體,走向云臺旁早就準(zhǔn)備好的空座位,座位前擺著一架古琴,丹鳳朝陽的圖案在陽光下散著盈潤的光澤。
一名長老在陸谷主的示意下走上前來,高聲道:“吉時到,比試開始,第一場,斗毒!”
話音落下,冷絕情,陸斷情相繼起身,緩步走到云臺上的香案前,那一把把草藥在他們手里上下翻飛,片刻功夫就變成一堆碎末,扔進(jìn)了藥捻里……
沐雨棠望著陸斷情手邊的黑色藥末,輕輕蹙眉:“陸斷情是藥殿少主,也會制毒?”
蕭清宇看著他嫻熟的動作,低低的道:“毒和醫(yī)相輔相成,下毒之人會解毒,解毒之人自然也會下毒。”毒醫(yī)谷主醫(yī)和毒,想要成為谷主,必須要擁有高人一等的毒術(shù),醫(yī)術(shù),所以,他們比試的第一項就是斗毒。
沐雨棠了解的點點頭,抬頭看向冷絕情,陸斷情,只見兩人已經(jīng)停了手,面前的香案上,各擺著一塊小碗大的黑色藥膏,微風(fēng)吹過,帶來怡人的淡淡藥香,如果不是知道兩人斗的是毒,她都要以為那藥膏是治病救人的良藥。
“冷兄,請!”
“陸兄,請!”
陸斷情,冷絕情相互謙讓著,拿起對方香案上的毒藥膏,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沐雨棠揉揉額頭,冷絕情吃了陸斷情的毒,陸斷情吃了冷絕情的毒,如果他們兩人能將自己中的毒解掉,說明自己的醫(yī)術(shù)高過對方的毒術(shù),如果解不掉,就要認(rèn)輸了!
簡單一舉,不但考察了毒術(shù),還考驗了醫(yī)術(shù),這毒斗的,真是高明!
“嗯!”痛苦的悶哼響起,陸斷情面色蒼白,嘴唇青紫,嘴角溢出一縷鮮血,他拿起香案上的銀針,快速扎進(jìn)自己胸前的穴道里,輕輕轉(zhuǎn)動。
嘴角的黑血漸漸停止,唇上的青紫也緩緩?fù)巳ィ瑧K白的面容恢復(fù)了些許血色,他長長的松了口氣,拔下銀針,朝著云臺前方深施一禮:“父親,冷叔叔。”
看著完好無損的兒子,陸谷主贊許的點點頭,側(cè)目望向冷絕情,只見他嘴唇烏黑,小半個臉都變成了黑色,手中銀針僵硬的轉(zhuǎn)動著,一點一點,慢慢的褪著黑色,大半個時辰后,面色才恢復(fù)了些許紅潤,他睜開眼睛,虛弱的行禮:“父親,陸伯伯。”
“絕情,你的速度真慢。”冷副谷主冷冷看著他,眼角眉梢透著濃濃的不悅,同樣吞毒,解毒,他居然比陸斷情慢了大半個時辰,毒術(shù),醫(yī)術(shù)差的太遠(yuǎn)了。
眾弟子們看他的目光也有些異樣,冷少主的醫(yī)術(shù),毒術(shù)比陸少主遜色了兩三籌啊,差的也太多了!
“副谷主,不能怪少主。”自家少主斗毒輸?shù)簦蝗溯p看,嘲諷,又被自己的老谷主訓(xùn)斥,莊宴心有不憤,急急忙忙的解釋:“少主的費盡心血煉成的萬蠱之王被毀了,沒有了蠱王的輔助,少主制出的毒毒性弱,解毒的速度自然也比平時慢了十多倍……”
冷副谷主目光一凜,冷聲道:“被誰毀了?”蠱王是制毒之人必不可少的協(xié)助工作,蠱王死了,絕情就少了一半的助力!是誰那么膽大包天,居然敢毀掉毒殿少主的蠱王?
莊宴目光冷銳,急急的道:“是……”
“莊宴,不必多言。”冷絕情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一字一頓的道:“輸就是輸,贏就是贏,蠱王之死,是我的疏忽,斗毒失敗就是失敗了,我冷絕情輸?shù)闷穑粫胰魏谓杩冢 ?
藥殿,毒殿弟子們眸中的嘲諷,不屑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敬佩之色。
安墨楓劍眉微挑,似笑非笑的道:“這個冷絕情不簡單啊,三言兩語就將人們對他的態(tài)度徹底扭轉(zhuǎn)了,看他的目光滿是同情,陸斷情雖然贏了,卻沒得到什么贊賞,就連那個冷冰冰的白纖兒,也是多看了他幾眼,沒怎么注意陸斷情。”
沐雨棠側(cè)目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道:“你看的真是仔細(xì)。”
安墨楓順著貓毛,漫不經(jīng)心的道:“絕色美人那么養(yǎng)眼,又站在一群凡夫俗子之間,非常醒目,我輕輕一瞥,就看到她了。”
沐雨棠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淡淡瞟了冷絕情一眼:“毒殿少主,當(dāng)然不會是簡單角色,斗毒已經(jīng)結(jié)束,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比什么?”
“應(yīng)該是比武!”蕭清宇清潤的聲音鉆入耳中,沐雨棠目光一凝,抬頭看著他,不解的道:“你怎么知道?”
蕭清宇目光幽深,低低的道:“毒醫(yī)谷位置特殊,時常會有厲害者前來進(jìn)犯,做為谷主,需守護(hù)毒醫(yī)谷,除了厲害的毒醫(yī)術(shù)外,還需要厲害的武功。”
話音剛落,一名長老走上前來,高聲道:“第一場斗毒結(jié)束,贏者陸斷情,接下來進(jìn)行第二場,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