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聲音鉆入耳中,陳先河一怔,抬頭看到了沐雨棠,她沐浴在金陽余輝里,寬大的雪色外袍映的小臉更顯蒼白,眼角眉梢間卻盡是嘲諷。
墜落那么深的懸崖,她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回來,命可真大,但她想治他的罪,也沒那么容易!
“沐雨棠,你栽贓陷害的手段真是低級。”
沐雨棠看著他傲然、不屑的目光,勾唇冷笑,世人皆知他們不合,當時又只有她一人目睹他殺雷珊瑚,他咬死了不承認,她說的話確實沒有多少可信度。
不過:“陳將軍的人在樹林里,利用藤蘿斬殺了靠山王府的侍衛,樹林很大,枝葉又多,血跡根本清理不干凈,只要順天府的官差們仔細排查排查,絕對能找到證據。”
陳先河劍眉皺了皺,瞬間又恢復如常,冷聲道:“京城的名門貴族,朝堂官員都有看家護院,你怎知殺死那些侍衛的,一定是本將軍的人?”
沐雨棠輕輕一笑:“各府侍衛們的武功,武器各不相同,當時,我遠遠的看了一眼,黑衣人武功極高,長劍更是削鐵如泥,鋒利無比,絕不是一般看家護衛用的武器……”
“京城里的武將可不止本將軍一人,雨棠郡主的義父,舅舅都是立下赫赫戰功的元帥,府邸侍衛們的武功,確實不弱。”陳先河瞟一眼南宮延,笑的意味深長。
死到臨頭了,還想設計陷害別人,不愧是老狐貍,有一線生機,他也不肯乖乖就范。
“在樹林里時,靠山王府的侍衛們雖然被縛住了手腳,也有武功特別高強掙開了藤蘿,斬殺了幾個敵人,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些證據,不難猜出黑衣人的真正身份。”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開放。
輕飄飄的聲音,聽得陳先河面色陰沉,他來墳山主要是為了對付雷珊瑚,沐雨棠的到來是個意外,見她被震昏在祖墳前,他就想著將她一起鏟除,沒想到竟然讓她掌控了他殺人的證據,想置他于死地。
沐雨棠看著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淺淺一笑:“陳將軍無話可說了?那就一起進宮面圣吧。”陳先河,雷珊瑚之間的恩恩怨怨,也該到此為止了。
皇宮御書房,琉璃瓦,白玉屏,角落里的紫金香爐里燃著淡淡的龍涎香,尊貴高雅。
皇帝一襲明黃色龍袍,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看著陳先河:“雷珊瑚真是你殺的?”
陳先河跪在冰涼的黑石地面上,陣陣寒氣透過膝蓋滲入身體,他上了藥的傷口隱隱作痛。
刑部已經仔細勘察過樹林,發現了大量的血跡,也找到了他殺人的罪證,他不能再抵賴,但他也不會乖乖等死:“皇上,雷珊瑚心狠手辣的將明源大卸八塊,微臣氣不過,方才殺了她。”
官員們聞言,臉上浮現一抹動容,他們都是有子女的人,知道喪子最心痛,唯一的兒子慘死在破鞋郡主刀下,換作他們,也會不惜一切為兒子報仇……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證據確鑿了,還想博人同情,巧妙脫罪,她絕不會讓他如愿:“雷珊瑚殺人,自有刑部,順天府偵破,陳將軍是軍營將軍,應該靜靜等待律法還陳少將一個清白,如果人人都像陳將軍這樣,私下報仇,青龍國還要律法做什么?”
此話一出,官員們全都訕笑著,低頭不語,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個國家的繁榮昌盛,要靠律法、秩序來維護,官員們身為執法者,就要對律法深信不疑,如果全都動用私刑了結恩怨,國家毫無秩序可言,絕對會亂套。
陳先河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來,心中恨的咬牙切齒,沐雨棠就是他陳府的災星,偷了他的匕首,還想害他性命,可惡至極。
“雷珊瑚心狠手辣,本將軍不愿再看他傷害無辜之人,方才動手殺了她。”
沐雨棠聞言,勾唇冷笑,明明是報私仇,卻說的這么大公無私,冠冕堂皇,陳先河這只狐貍真是精明的讓人望塵莫及。
“雷珊瑚雖然花心風流,但不會濫殺無辜,陳明源害她在先,她才會狠心報仇,陳明源有你這個父親,他死了,你會為他討公道,可曾想過,雷珊瑚多年來孤單一人,如果她當時無辜枉死了,連個報仇的人都沒有,靠山王夫婦泉下有知,豈會瞑目?”
靠山王為青龍國立下赫赫戰功,還死在了戰場上,王妃思念亡夫,郁結成疾,得病離世,他們的遺孤雷珊瑚理應得到關心、照顧。
雷珊瑚雖然花心,好色,但罪不至死,陳明源能力不夠,升不到高位,就想殘害雷珊瑚,圖謀靠山王府,真真是小人行徑,死有余辜。
眾人責備的目光紛紛落到了陳先河身上,子不孝,父之過,陳明源狠心絕情時,他沒有阻止,就是縱子犯錯,陳明源的死,他也有責任,不能全怪在雷珊瑚身上。
雷珊瑚剛從兒子手里逃出生天,就又死在了父親手里,是命苦,還是上輩子欠了他們陳家的?
陳先河面色鐵青,他的計策是經過反復斟酌的,理由強勢有力,沒想到沐雨棠寥寥幾句話,就全給推翻了,他堂堂青龍國將軍,怎能輸在一個臭丫頭手里:“皇上,微臣……”
“朕已經了解事情始末,不必再多言。”皇帝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深邃的眸子厲芒閃爍:“陳先河謀害雷珊瑚,證據確鑿,革去官職,押入大牢,秋后問斬,至于府上家眷,全部貶為庶民,流放邊疆。”
陳明源,雷珊瑚是皇帝賜婚,婚后的兩人沒有相敬如賓,也沒有相濡以沫,而是成了一對怨偶,水火不容,互相殘殺,陳府,靠山王府全部斷子絕孫,始料不及的結果令人悲傷,但該判的罪,還是要判。
幾名侍衛走進御書房,將陳先河拖了下去,陳先河邊走邊看向沐雨棠,眸底閃爍著陰毒冷芒,仿佛在說:“你害我陳府滿門,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沐雨棠毫不示弱,清冷的目光迎著他的挑釁望了過去,眼瞳里閃爍著點點冷銳,無聲說道:“那咱們就拭目以待。”
陳先河氣噎,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走出了御書房。
沐雨棠收回目光,卻見皇帝也正看著她,精明的眸子深若一汪幽潭,眼瞳里閃爍著別人看不懂的光芒:“珊瑚沉冤得雪,雨棠功不可沒,想要什么賞賜?”
沐雨棠禮貌微笑:“多謝皇上,臣女揭出事情真相,不只是為珊瑚郡主申冤,還在為自己討公道,陳先河伏法,臣女是得到了公道,不敢居功。”
她為了青龍國臭名遠揚的破鞋郡主,將皇帝器重的陳將軍府抄家,流放,關進大牢,皇帝心里肯定很不舒服,哪會真心賞她,她也不缺這點賞賜,就不討皇帝嫌了。
皇帝看著她明媚小臉,嘴角彎起意味深長的笑,不居功,不自傲,確實是個聰明女子:“雨棠快要及笄了吧?”
沐雨棠聞言,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預感,但她的生辰擺在那里,她不能撒謊,輕輕點了點頭:“回皇上,再有二十天及笄。”
“可有許配人家?”皇帝輕聲詢問,別有深意的目?...
光看的沐雨棠后背發涼,皇帝日理萬機,怎么突然間關心起她的婚事了?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難道想給她賜婚?雷珊瑚,陳明源這一對被賜婚的死的這么慘,她可不想重蹈他們的覆轍……
嘴唇動了動,剛想說話,延王搶先開了口:“回皇上,雨棠已經許了人家,就是祁王世子蕭清宇。”
“是嗎?”皇帝眼瞳里閃掠一道暗芒,快的讓人來不及看清:“那真是太可惜了,朕原想讓雨棠做朕的兒媳,現在看來,只能做侄媳了。”
“能得皇上喜愛,是雨棠的福氣。”南宮延笑瞇瞇的說著,神色清清淡淡,眼瞳里有擔憂快速散去,就像是暗暗松了口氣。
沐雨棠眨眨眼睛,延王一向不喜蕭清宇,可為了不讓她嫁入皇室,他搬出了蕭清宇,準備接納他,延王也覺得皇宮是龍潭虎穴,輕易進不得。
“皇上,微臣告退。”陳先河案情已了,雨棠也討到了公道,南宮延不想再久留御書房。
皇帝淡淡嗯了一聲,優雅的落座于鑲嵌寶石的椅子上,悠悠的拿起奏折批閱,余光看到沐雨棠,南宮延走出御書房,嘴角彎起意味深長的笑:沐雨棠要嫁蕭清宇,天凌不會輕易認輸,更不會將喜歡的人拱手讓給別人,明爭暗斗在所難免,只是不知,哪個會贏?
沐雨棠出了御書房,沿著黑石路緩步前行,遠遠的,看到一群宮女走了過來,最前一人身穿湖藍色襦裙,裙擺長長的拖在地上,烏黑的發挽成精致的流云髻,優雅嫻靜中透著孤高清傲,竟是上官燕。
沐雨棠看著她清貴的長裙面料,猛然想起,上官燕和太子蕭天駿已經大婚,她現在是太子妃。
上官燕也看到了沐雨棠,裊裊婷婷的走上前來,笑意盈盈的呼喚:“雨棠!”
“太子妃。”沐雨棠淡淡招呼,禮貌客套中帶著淡漠與疏離。
“干嘛這么生疏,叫我燕兒就好。”上官燕笑的溫婉迷人。
沐雨棠微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們兩人的關系早就鬧僵,上官燕不計前嫌的接近她,肯定別有用心。
延王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女孩子之間說悄悄話,他這個男長輩不適合在場:“雨棠,我去皇宮門口等你。”
“好。”沐雨棠點點頭,上官燕很聰明,延王在這里,她一定不會說出自己的用意,延王離開,她才會直言不諱。
上官燕目送南宮延腳步如風的走遠,笑盈盈的眼瞳微微暗沉:“雨棠這是從御書房出來?”
“嗯。”沐雨棠不咸不淡的應了一句。
“是延王找皇上有事,還是你找皇上啊?”上官燕嬌美的聲音就像是在開玩笑。
沐雨棠卻能聽出,她在不著痕跡的試探,清冷的眼瞳凝了凝,漫不經心的道:“是陳府和雷珊瑚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陳先河謀害雷珊瑚之事,非同小可,定會傳的沸沸揚揚,沐雨棠也不怕上官燕知道。
“陳將軍早就被押走了,皇上獨留延王爺和雨棠在御書房,肯定又談了不少事情,都是些什么好事啊?”上官燕笑意盈盈的試探。
沐雨棠眨眨眼睛,皇帝和她秘談的事情,是要給她賜婚,上官燕費盡心思的打探,她不透露點消息,豈不是浪費了人家的一片苦心:“義父和皇上在書房里談話,我站在門外,不知道他們具體說了什么,隱約間我聽到賜婚什么的,可能是在說雷珊瑚和陳明源的悲慘婚事……”
賜婚!
上官燕美眸猛的瞇了起來,雷珊瑚,陳明源都已經死了,他們的婚事還有什么好談的,皇上口中的賜婚,應該是賜給適齡的皇子,太子已經成親,接下來輪到三皇子成親了,延王是沐雨棠的義父,皇上找南宮延商談,難道是想賜婚給沐雨棠和三皇子?
悄悄望向沐雨棠,只見她面色清清淡淡的,對賜婚一事毫不在意。
她不過是個小小的沐國公之女,能飛上枝頭,成為皇子妃,心里求之不得,肯定不會反對這門親事,況且,皇上下的圣旨,她反對也沒用。
三皇子和太子一直都在一較高下,如果沐雨棠成為三皇子妃,就是她的死對頭,她可不喜歡這么強勢的敵人,一定要攪黃這樁婚事。
“雨棠和蕭世子門當戶對,兩情相悅,何不請皇上賜婚,討個好兆頭?”
“我還沒及笄,現在請求賜婚不合適,等我及笄后再說吧。”沐雨棠淡淡說著,對賜婚一事,興趣缺缺。
上官燕雪眸微瞇,皇上召見南宮延,極有可能是想在她及笄那天下賜婚圣旨,如果她現在不請旨,及笄禮一過,就要成為皇子妃了:“婚姻大事,還是早早定下好。”
沐雨棠除了蕭清宇,不會再嫁給其他人,但她不想被人算計著去做某件事情,故做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也想早早訂下,可義父對蕭世子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的,如果我越過義父,直接催促蕭世子請求賜婚,義父肯定會不高興。”
延王對蕭清宇不滿意!
上官燕敏銳的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蕭清宇是祁王世子,驚才絕滟的讓人望塵莫及,無論哪家的女子嫁他,父母都會歡歡喜喜的,南宮延卻對他不滿意,可見,南宮延有另外中意的女婿。
蕭天凌是皇子,如果能在眾皇子中脫穎而出,會是萬萬人之上的皇帝,他的正妻,自然就是皇后,而蕭清宇,將來會是王爺,身份,地位都很高貴,但和皇帝一位差了十萬八千里。
延王想做國丈,野心倒是不小。
“蕭世子和雨棠每天共處一室之事,京城早就人盡皆知,你們結為夫妻合情合理,延王不會多說什么的。”
這是在嘲諷她逾越禮法,不知檢點,強逼著她去請旨賜婚:“我和蕭世子是師徒,他教琴棋書畫,我學詩詞哥賦,共處一室很正常,我們也都是專情之人,認定了對方,就絕對不會再更改,賜不賜婚并不重要。”
雷珊瑚,陳明源的夫妻相殺,讓沐雨棠對皇帝的賜婚沒什么好感,萬一經他賜的婚都沒好結果,她和蕭清宇豈不是很慘。
余光看到上官燕,沐雨棠想起,她和太子的婚事也是皇帝賜婚,現在的他們很恩愛,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像雷珊瑚,陳明源那樣互相殘殺。
上官燕知道沐雨棠和蕭清宇兩情相悅,但世事無常,誰知道最后成親的會不會是他們兩個……
眼晴里映出蕭天凌的身影,他朝著沐雨棠走了過來,梨渦淺笑,溫潤如玉,看到她和身后的諸多宮女,他頓下了腳步,目光凝了凝,慢悠悠的走進了假山。
沐雨棠出宮,要經過假山,蕭天凌是特意走進那里等她的。
看來,沐雨棠所言不虛,皇上宣延王進宮,就是為了商量她和三皇子的婚事。
沐雨棠聰明伶俐,深不可測,她可不想給自己找個這么厲害的對手,必須盡早斷了她進宮的路。
上官燕嘴角彎起一抹詭異的笑,身體一歪,栽進了欄桿下的水塘里。
“來人哪,救命啊,太子妃落水了。”尖銳的女聲在長廊里響?...
起。
沐雨棠看著上官燕的發髻,衣衫都被打濕,在水塘里浮浮沉沉,輕輕蹙蹙眉,上官燕為了阻止她進宮,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人家想演苦肉計,她豈有不成全的道理。
隨手抓起扎在水塘里的竹棍,拋向上官燕,高聲道:“太子妃,抓住這根竹棍,我拉你上來。”
竹棍狠狠砸向水中,不偏不倚,剛好打在上官燕肩膀上,將冒出水面,急促呼吸的她砸進了水里,咕咕嘟嘟的冒出一大堆氣泡,她險些被水嗆到,拼盡全力冒出水面,狠瞪著沐雨棠,咬牙切齒的怒吼:“沐雨棠!”
“太子妃,你怎么不抓住木棍,我能拉你上來。”沐雨棠滿眼無辜,拉回竹棍拋進水里,再次將上官燕砸沉。
蕭天凌站在假山前,看著沐雨棠一次又一次的將上官燕砸進水里,眸子里染了一抹輕笑,人家怎么說也是太子妃,她居然絲毫都不手下留情,真是絕情……
急促的腳步聲音響在耳邊,沐雨棠看到大批御林軍朝這里奔了過來,她挑挑眉,扔掉竹棍,跳進了水里,甫一入水,凍的她打了個冷戰,身體也有些微的痙攣,忍不住低咒一聲,朝著上官燕游了過去,順利來到了浮浮沉沉的上官燕身邊。
上官燕不會游水,但她知道會有人來救她,心里并不著急,可她怎么都沒想到,來的會是沐雨棠,沐雨棠嘴角彎起的清淺笑意,她怎么看都覺得詭異,全身冷的徹骨,潛意識的想要逃離,卻被沐雨棠緊緊抓住了胳膊。
“你……你要做什么?”
“當然是救你了。”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開放,雙手抓住上官燕的雙肩,猛的按向了水里,上官燕喜歡落水陷害人,她就讓上官燕嘗嘗溺水的滋味,看她還敢不敢再陷害她。
“救命……”上官燕喘不過氣,拼命揮舞著雙臂,拍打水面,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浮了起來,剛透了一口氣,又被沐雨棠狠狠按進了水里。
眼前一片黑暗,冰冷的水灌進鼻子,嘴巴,上官燕心里涌上濃濃的恐懼,拼命掙扎著,一口氣沒吸好,嗆昏了過去。
沐雨棠感覺手下沒了動靜,走廊聚滿了人,好幾名御林軍跳進了水塘,她不能再繼續教訓人,松手將上官燕扶起,拖著她游向御林軍。
御林軍接過上官燕,送上了岸,立刻有宮女拿來了干燥的衣服為她披上,重重拍了拍她的后背,上官燕咳嗽幾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目光看到沐雨棠也上了岸,正接過宮女手里的干衣服準備披上,她目光一寒,厲聲怒斥:“沐雨棠,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推我下水?”
“太子妃,你淹糊涂了吧,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進水里,我下水是為了救你。”沐雨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著謊。
上官燕冷冷看著沐雨棠,眸子里瞞是譏笑:“這么說,你拿竹棍打我,按我入水想溺死我,也是為了救我?”
“太子妃,我拿竹棍救你,你不肯抓,我只好下水救你了,你全身濕透,很重,我拉不動,咱們兩人方才一直在水里浮浮沉沉……”沐雨棠眨眨眼睛,滿目無辜。
女孩子嘛,身體纖弱,沒什么力氣,沐雨棠舍身救人,心地善良,被救的上官燕不但不感謝人家,還嫌人家救她時,讓她受苦了,真是不可理喻。
見眾人譴責的目光紛紛落在她身上,上官燕銀牙暗咬,她落水,就是為了陷害沐雨棠,讓眾人以為她是心狠手辣的女子,失去進宮的資格,沒想到最后,沐雨棠看穿了她的計策,險些溺死她,眾人不幫著她,還指責她:“你們怎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詞?”
眾人相互對望一眼,面面相覷,他們哪聽信什么人言了,他們可是親眼看到的,沐雨棠為了救她,后背被水塘里的橫枝劃傷好幾處,上官燕不感謝,還責備人家,真讓人無言。
蕭天凌走到沐雨棠面前,看著她凍的泛青紫的嘴唇,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你后背傷的很重,上了藥再回去吧。”
傷口最忌沾水,她受了半天的傷,已經泡了兩次水了,傷勢很快就會惡化,急需上藥。
“我馬車上有藥,還是去那里上吧,留在宮里,又會被某人指責我暗害她。”沐雨棠淡淡說著,越過上官燕,朝著宮外的方向,悠然前行。
眾人也三三兩兩的散去,獨留上官燕披著外袍站在走廊里,面色紅一陣,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