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棠站在人群里,看著陳先河父子憤怒不甘的神色,勾唇冷笑,千算計萬算計,最后給自己兒子算計來個淫婦做兒媳,陳將軍,陳少將再次名揚京城,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戳著后背指指點點,看他們還敢不敢再設陰謀詭計害人……
事情解決,皇帝離開,眾人也三三兩兩的出了偏廳,蘇逸軒走上前來,幽若星辰的眼瞳里閃爍著柔和的光芒:“雨棠,多謝!”
他知道陳氏父子卑鄙無恥,卻沒想到,他們會在皇宮里設詭計算計他,如果沒有雨棠,剛才被人圍觀恥笑的就是他,整個蘇府也會被他連累的抬不起頭來。
“表哥不必客氣,咱們是親戚,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開放。
蘇逸軒看著,心神一陣恍惚,這般發自內心的笑容,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眼前這抹笑,比他以往見到的笑容都要明媚,刻意壓低的解釋脫口而出:“其實,我和莫二小姐只見過一面,根本沒有婚約,我爹和莫尚書那么說,是為了拒絕雷珊瑚!”
沐雨棠怔了怔,溫柔淺笑:“表哥的私事,不需要向我解釋的。”
蘇逸軒聞言,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輕輕咳嗽幾聲,面色有些蒼白,嘴角隱隱溢出了絲絲血紅。
沐雨棠猛然想起,陳明源趁他醉酒時痛打過他,他一定是被打成內傷了:“軒表哥,你怎么樣?”
“小傷而已,休息幾天就會沒事!”蘇逸軒輕輕笑笑,沙場征戰,受傷已成習慣,幾拳的小傷,傷不到無氣,他根本不在意。
沐雨棠見他面色還算不錯,心里的擔憂漸漸消散,不經意抬頭,看到了蕭清宇,他站在雕欄畫廊里,雪色衣袂隨著清風翩翩飄飛,俊美如仙宮真人,來來往往的文武朝臣,青年才俊,全都被他映的失去了顏色。
“軒表哥,已經子時,我先回府了。”洗塵宴散,大臣,家眷們都可自行離宮,蕭清宇是在等她,她不想讓他等太久。
蘇逸軒也看到了蕭清宇,目光黯了黯,輕聲叮囑:“路上小心。”
“嗯!”沐雨棠點點頭,轉過身款款前行。
朝臣,家眷們一起走出大殿,走廊里甚是擁擠,沐云嘉被擠的東倒西歪,隨著人流往前走,遠遠的,她看到了蕭清宇,眸子里涌上濃濃的狂喜,是蕭世子,真的是蕭世子,她受了重傷,很久沒去學院了,他還記得她嗎?她有很多話想和他說!
她癡癡的看著蕭清宇,眸子里蒙了一層水霧,絲毫沒注意到她已經來到了臺階前,一腳踩空,尖叫一聲,當著無數人的面,從高高的臺階上滾了下去。
眾人走的正無聊,聽到凄厲慘叫,紛紛望了過去,看著沐云嘉從臺階上咚咚咚的滾落于地,蒙臉的面紗掉落下來,露出她傷痕累累的小臉。
“啊,好可怕!”一名千金就像見到了鬼一樣驚聲尖叫,眸子里染著濃濃的驚恐。
眾人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只見明亮的燭光下,沐云嘉的臉橫一道豎一道的全是黑褐色的傷疤,縱縱橫橫的交錯著,猙獰恐怖。
他們都知道沐云嘉毀了容,也猜測過她毀容后的模樣,卻怎么都沒料到,她會毀的這么嚴重,那相貌堪比夜叉啊,都不能稱之為臉了,如果是在黑暗里看到,肯定會以為自己見鬼了。
“啊啊啊!”丑陋模樣展現在眾人面前,沐云嘉也驚恐連連,慌亂的提起衣擺,遮擋自己傷疤遍布的小臉,目光看到不遠處的秦致遠,她眼睛一亮,委屈的呼喚:“致遠!”他那么喜歡她,一定會幫她的!
秦致遠看著她的期期艾艾,狼狽不堪,對她僅存的那點喜歡之意剎那間全部消散,秦、沐兩家是世交,他不能丟下她不管,慢騰騰的走上前,撿起地上的面紗戴在她小臉上,拉著她快步離開。
京城第一美人變成京城第一夜叉,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人們三五成群,議論紛紛,沐雨棠微微笑著,充耳不聞,快步走到蕭清宇面前,輕聲道:“咱們走吧。”
蕭清宇看著她明媚的小臉,深邃的眼瞳里閃掠一絲寵溺:“好!”
朱雀門前人來人往,朝臣、貴婦們坐著馬車相繼離開,沐雨棠卻在自己馬車前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九公主,你怎么在這里?”
“我想去雨棠姐姐家里做客。”九公主糯糯的說著,黑玉似的眼睛在夜色里閃閃發光,邊關將軍們只顧喝酒,都沒講多少趣事,她要去雨棠姐姐那里聽個夠。
幾歲的小孩子,怎么對邊關的事情這么感興趣?還是說,她常年困在宮里,所以,非常喜歡新奇事物?
“今天太晚了,九公主要睡覺,我也要休息,不如,咱們選個陽光明媚的晴朗天講邊關事情,聽起來也有感覺。”
九公主是皇后嫡出之女,身份尊重,年齡又小,需要小心翼翼的保護,深更半夜的,沐雨棠不敢隨意帶她出宮,她身后那些宮女,嬤嬤也不會讓她離開。
“這樣啊。”九公主小臉苦了下來,思索好方晌方才委屈的道:“好吧,但你一定要盡快來宮里。”
“一定一定!”沐雨棠慎重保證著,目送宮女,嬤嬤們簇擁著九公主走進皇宮,她松了口氣,抓著車棱正準備上馬車,凝霜露的清甜氣息隨著微風飄了過來。
沐雨棠抬頭一望,只見紫檀木馬車的車簾半開著,蕭清宇坐在車廂里,拿著酒壺、酒杯自斟自飲。
她剛才急著救蘇逸軒,第三杯凝霜露都沒喝完,現在是休息的夜晚,她可以多喝幾杯,喝多了也無所謂,吩咐車夫駛車回延王府,她走過去坐上了蕭清宇的馬車。
蕭清宇見她進來,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現一抹清笑,倒了杯凝霜露推到她面前:“最多三杯!”
“知道!”沐雨棠輕聲回答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蕭清宇見她細膩如瓷的臉頰在酒力下浮現兩抹紅暈,狀似無意的道:“你喜歡小孩子?”
“可愛的小孩子人人喜歡。”九公主年齡尚小,沒被皇宮這座染缸污染,思想單純,沒有心機,可愛又呆萌,沐雨棠自然喜歡。
蕭清宇放下酒杯,強勁有力的手臂輕輕環住她的小腰,在她耳邊輕聲低喃:“那咱們生個可愛小孩怎么樣?”
清清爽爽的氣息鉆進耳朵,直達心臟,沐雨棠纖細的身體忍不住顫了顫,睜大了眼睛看他:“你不是說真的吧?”
“我像在說笑?”蕭清宇嘴角彎起優美的弧度,伸手去解她的衣帶,如玉的手指在夜明珠光下泛著朦朧的光暈,映著他俊美無籌的容顏,如夢似幻。
沐雨棠伸手抓住蕭清宇的手,急聲道:“我還沒及笄……”這具身體才十四歲,在現代還是個中學生,行夫妻之禮,太早了。
“你一個月后就及笄,咱們早幾天,可以早些生個可愛小寶寶,男孩像我,女孩像你。”蕭清宇低低的誘惑著,拿開沐雨棠的手,如玉手指一勾一扯,解開了她長裙上的紐扣,露出纖細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
沐雨棠呼吸一頓,再次伸手抓住蕭清宇的手:“咱們還沒有成親,名不正,言不順……”
“我會負責到底,不會始亂終棄的,你放心……”蕭清宇輕輕說著,傾身將她壓在了冰絨毯子上,薄唇覆上了她的唇,重重的,穩穩的,不留絲毫余地。
唇瓣傳來水潤的觸感,剎那間直擊心臟,沐雨棠纖細的身軀輕輕顫了顫,看著蕭清宇近在咫尺的容顏,她皺皺眉頭想要教訓,不想蕭清宇趁機而入,狂風暴雨般的吻侵襲而來,如山洪瀑發,如狂風席卷,將她的三魂七魄撞了個支離破碎。
沐雨棠神思漂浮,目光迷蒙,肺里的空氣越來越少,纖細的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
蕭清宇暗沉的眸子里幽芒閃掠,緩緩放輕了力道,淡淡的青蓮氣息輕掃過她唇瓣的每一片,熱烈如火,溫柔蝕骨,
淡淡青蓮香將沐雨棠重重包圍,如一張巨網,細細密密,不留一絲縫隙,讓她幾欲窒息,頭腦發昏,漸漸癱軟在蕭清宇懷里,淺淺的喘息變為急促喘息。
蕭清宇看著她嫣紅如霞的小臉,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似有一團火在燃燒,輕柔的吻離開她的唇,星星點點的落到了她脖頸上,白玉手指輕輕扯開了她的衣帶。
沐雨棠深深呼吸著,迷蒙的思緒漸漸清醒,煙霧朦朧的美眸也慢慢恢復清明,胸前傳來陣陣冷意,是外衣被褪下了,看著蕭清宇暗沉的眸子,她一驚,素白小手碰到了一個冰冷的物件,仔細摸了摸,是她的發簪。
她目光凝了凝,抓起發簪,對著蕭清宇的穴道刺了過去,她是現代人,對婚前同居不是特別排斥,可這具身體太小了,她真的很不忍心,蕭清宇聽不進她的話,她就先刺他穴道,讓他昏睡,等他醒了再詳細解釋。
“啊!”脖頸突然傳來一陣疼痛,發簪在觸到蕭清宇肌膚的瞬間停下,沐雨棠痛呼一聲,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脖頸上有兩排牙印。
“蕭清宇!”沐雨棠瞪著毫不自覺,依舊在輕親她的罪魁禍首,咬牙切齒,他究竟是屬什么的,又咬她。
蕭清宇對沐雨棠的氣憤視而不見,如玉的手指輕觸她的后背,彈性的肌膚,順滑細膩的觸感,讓他流連忘返,指尖輕輕捏住了她后背的里衣帶子。
沐雨棠纖細的身軀猛然一顫,如雪的肌膚染上一層粉紅色,如果里衣帶子扯開,她就阻止不了蕭清宇了。
目光一凝,手中發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扎向蕭清宇的穴道,不想,發簪扎到穴道的瞬間,手腕突然一痛,她的動作生生頓下,再也進不了半分。
怎么回事?
沐雨棠緊緊皺起眉頭,卻見蕭清宇捏著她的手腕舉到面前,望著那枚細長發簪,他深邃的眼瞳里一片清明,不見半分情欲,嘴角彎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你想干什么?”
低沉的聲音,平靜無波,讓人聽不出他的真正情緒。
見蕭清宇略帶興致的看著她,黑曜石般的眼眸有一團濃霧聚集,沐雨棠皺著眉頭道:“我還沒及笄呢,你就不能等一等?”
清冷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惱怒鉆入耳中,漆黑的眼瞳里也浮現兩團怒火,蕭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閃掠一絲暗芒,低低的道:“一定要等到及笄后嗎?”
沐雨棠重重的嗯了一聲,及笄后也才十五歲,嚴格來說,也是個孩子呢。
蕭清宇輕輕吻吻沐雨棠紅腫的唇瓣,眸子里閃爍著少有的凝重:“那好,我等你及笄。”
答應的這么爽快!沐雨棠睜大眼睛看他,她還以為要和他唇槍舌劍的辯一辯呢。
“別用這種目光看我,不然,我守不了承諾了。”蕭清宇低低的說著,深邃的眼瞳里似有兩簇火焰在燃燒。
沐雨棠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側身去撿自己的外裙,卻見蕭清宇拿出一條絲被,輕輕蓋到她身上:“先睡會兒,到了延王府我叫你。”
蕭清宇眼瞳里的火焰黯淡了些許,但他的聲音依舊低沉,暗啞,似在極力壓制什么,沐雨棠知道他還沒有徹底脫開情意,識趣的沒再多言,卷著被子躺到了一邊。
心漸漸靜了下來,酒力悄悄上涌,她美麗臉頰浮現兩抹暈紅,眼睛也有些迷蒙,頭腦微微暈眩,她閉上了眼睛,很快進入夢鄉。
“世子,延王府到了。”雪衣衛的稟報聲自車外傳來。
蕭清宇的心緒完全靜下,側目看向沐雨棠,只見她閉著眼睛熟睡,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兩道濃濃的陰影,安然恬靜的睡顏讓人不忍褻瀆。
“就停在這里吧,今晚,我在車上休息。”南宮延是雨棠的義父,卻比親生父親還要盡職盡責,絕不會讓蕭清宇留在雨棠閣,雨棠喝醉了,他不放心,就在車上照顧她一晚。
蕭清宇扯開沐雨棠的被子,躺在了她身側,輕擁著她的小腰,將她抱進懷里,輕輕閉上了眼睛,雨棠在他身邊,他一定會做個好夢。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覺胸口沉悶的喘不過氣,輕輕咳嗽幾聲,慢慢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淺藍帳幔,而是華麗的馬車頂。
淡金色的陽光透過半透明的車簾傾灑進車廂,她怔了怔,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側目看了看,蕭清宇躺在她身邊清清淺淺的呼吸著,雪色錦袍過了一晚,依然纖塵不染。
她悠悠的坐起身,撿起自己的外裙穿上,按下按鈕,拿出銅鏡準備整整儀容,卻見鏡子里的她嘴唇紅腫,脖頸,胸前都印著粉紅色的曖昧痕跡。
她怔了怔,清冷的眸子里燃燒起熊熊怒火,狠狠揪起了蕭清宇的衣領:“蕭清宇,你還裝睡,都是你干的好事。”
粉色痕跡都很新,就是剛剛印上去的。
蕭清宇睜開眼睛,看著他制造的粉色痕跡,眼瞳里浮現一抹清笑:“你躺在我身邊,所以……”
“我這個樣子,怎么出去見人?”沐雨棠狠狠瞪著他,眸子里怒火翻騰。
蕭清宇坐起身,強勁有力的手臂輕環著她的小腰,柔聲輕哄:“我可以幫你配制藥膏,很快就能消掉這些痕跡……”
“那我怎么進延王府?”沐雨棠怒氣沖沖,蕭清宇車上沒有消腫的藥,也沒有藥材,她下車到雨棠閣這段路肯定會被人看到。
“可以戴面紗!”蕭清宇輕輕說著,拿出一方半透明的面紗,準備戴到沐雨棠小臉上。
沐雨棠一把扯了下來,氣呼呼的道:“大白天在自己府里戴面紗,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我去延王府,配好藥,給你送過來……”蕭清宇輕擁著沐雨棠,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柔聲安慰。
延王府藥房里的人也是精通藥理的,蕭清宇要藥材,他們就能猜到是做什么的,她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
“你不許進延王府,想其他辦法幫我把紅腫痕跡消了……”沐雨棠捏著蕭清宇的俊臉,美眸里怒火翻騰。
蕭清宇輕環著她柔若無骨的身軀,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閃掠清淺笑意:“好,一切聽你的。”
“出什么事了?”低垂的車簾被挑開,延王冷峻的容顏現了出來,看車廂里,沐雨棠緊捏著蕭清宇俊顏,各種蹂躪,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雨棠!”
沐雨棠一驚,快速松了手,掰開蕭清宇緊環著她小腰的胳膊,輕聲道:“義父!”
沐雨棠紅腫的嘴唇,脖頸上的曖昧紅痕看的延王眉頭皺的更緊,他昨晚一直在書房處理事情,聽聞蕭清宇送她回來了,他就沒再過問,今晨一問才知道,蕭清宇只將人送到了府前,沒送進府里。
“回房梳洗梳洗,等會用早膳。”
沐雨棠見延王沒有教訓的意思,松了口氣,點頭應下:“好!”
側目看向蕭清宇,她沒好氣的道:“雪塵樓離的遠,等你回去,早過了早膳時間了,在延王府一起用吧。”
蕭清宇看著她慍怒的小臉,眸子里笑意流轉,輕聲道:“好!”雨棠的邀請,他卻之不恭。
延王見沐雨棠拉著蕭清宇一起走下馬車,眸子里閃掠一抹暗芒,沉聲道:“雨棠,你先進府,我有些事情要和蕭世子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