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jìn)夢遙書院,拼盡全力想進(jìn)前三,悄悄潛入禁地,都只是為了‘一夢千年’,如今瓷枕在手,目的達(dá)到,她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了。
“為什么?”蕭清宇望著她,墨色的瞳仁深若幽潭,看不出喜怒。
“‘一夢千年’事關(guān)我的身家性命,我必須拿到它!”沐雨棠說的堅(jiān)定而隱晦,她來自千年后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說了蕭清宇也未必會信,所以,她只字不提。
素白小手緊握著瓷枕,清冷的目光拒人于千里之外,滿身縈繞著濃濃的警惕與戒備,就像乍了毛的小野貓,隨時(shí)都能給敵人重重一擊。
蕭清宇幽深的瞳仁里忽的閃過一抹清笑,深邃的目光落在瓷枕上,清潤的聲音磁性動聽:“你想帶走‘一夢千年’?”
“沒錯!”沐雨棠點(diǎn)點(diǎn)頭,握著瓷枕的手不知不覺得緊了緊,這是她回現(xiàn)代的工具,如果蕭清宇要搶,她可絕不會對他客氣。
望著她眸子里毫不掩飾的排斥與警戒,蕭清宇墨玉般的瞳仁黯了黯,清潤的聲音帶著幾不可察的戲謔:“可惜,這個‘一夢千年’是假的,你帶走也沒用。”
“什么?假的?”
沐雨棠一驚,她認(rèn)識的蕭清宇心高氣傲,不屑撒謊,他說瓷枕是假的,那它就極有可能真的是冒牌貨。
仔細(xì)觀察瓷枕,形狀,字體,描繪的花形都與她在現(xiàn)代見到的那只一模一樣,雙手握緊瓷枕,瓷面觸手順滑,盈潤如玉,手感和現(xiàn)代那只也沒什么差別。
她抬頭瞪向蕭清宇:“你在騙我吧,這怎么可能是假的。”
“一夢千年和你有那么深的淵源,你應(yīng)該知道辨別它真假的具體方法,不妨試試!”蕭清宇站在月光下,白衣翩翩,俊美如謫仙,墨色的眼瞳光華璀璨,閃耀人眼,清潤的聲音淺淺淡淡。
沐雨棠捧著一夢千年,犯了難:她總共就見過瓷枕兩次,一次是穿越前,還有就是現(xiàn)在,和瓷枕相處的時(shí)間加起來都沒超過一刻鐘,對它半點(diǎn)都不了解,怎么辨別真假?
回想她在現(xiàn)代時(shí),是枕著一夢千年穿來了青龍國,不如用這種方法試試,若瓷枕是真的,她就直接穿回去了,不必再費(fèi)盡心機(jī)的和蕭清宇對峙。
沐雨棠將瓷枕按到墻上,頭枕了上去,清冷的目光剛好的看到‘一夢千年’四個詩情畫意的金色大字,字很美,很飄逸。
在現(xiàn)代時(shí),她入睡前,瓷枕上的四個瀟灑的字體就如微風(fēng)吹動了平靜的水面,金色波紋蕩漾著,一圈又一圈,帶給她無限的暈眩……
沐雨棠混亂的思緒驀然驚醒,對,是字,那只瓷枕上的字很有靈性,從她這個角度看,就像活了一般,可這只瓷枕上的字,依然是字,雖然漂亮,卻是死的,沒有半點(diǎn)靈性。
這只瓷枕確實(shí)不是真正的一夢千年!
沐雨棠懊惱的直起身體,甩手將瓷枕扔到了架子上,清冷的美眸淡淡看著蕭清宇:“真的‘一夢千年’在哪里?”
蕭清宇知道她在打一夢千年的主意,早就將瓷枕調(diào)包,放了個假的在這里引她上鉤,可氣她急著回現(xiàn)代,都沒有事先偵察,大意的中計(jì)了。
望著她眸子里的懊惱之色,蕭清宇深邃的瞳仁里浮現(xiàn)一抹淺笑,優(yōu)雅的轉(zhuǎn)過身,雪色衣袂翩翩,他慢悠悠的走出了小樓:“隨我來!”
沐雨棠瞟一眼架子上的假瓷枕,不甘不愿的跟了出去,慢騰騰的走著,和蕭清宇保持一定的距離!
月光下,蕭清宇俊美如謫仙,雪色衣袂隨風(fēng)飄飛,帶來淡淡青蓮香,欣長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她走在他的影子旁,想到剛才在小樓里和他的激烈對峙,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沒話找話:
“蕭世子,雪衣衛(wèi)很厲害,禁地的戒備也很森嚴(yán),但凡事總有意外,你為什么不在小樓里設(shè)點(diǎn)機(jī)關(guān),阻攔那些打‘一夢千年’主意的人?”
覬覦夢遙書院的人不在少數(shù),鎮(zhèn)院之寶的‘一夢千年’肯定也有不少人盯著,雪衣衛(wèi)守在樓外,萬一有強(qiáng)者潛入樓內(nèi),盜走‘一夢千年’,他們可來不及阻止。
蕭清宇轉(zhuǎn)身彈指一揮,一條棉帕自大開的樓門飛進(jìn)了小樓內(nèi):“刷刷刷!”幾聲沉悶的聲響后,棉帕已然碎成了極小的碎片,飄飄揚(yáng)揚(yáng)灑落一地。
“這座小樓里一直有機(jī)關(guān),你進(jìn)去的時(shí)候關(guān)閉了,沒察覺到而已!”清潤的聲音透著些許不以為然。
沐雨棠望著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碎片,美眸閃過一絲震驚,在現(xiàn)代時(shí),她就對古代的機(jī)關(guān)如雷貫耳,古人喜歡研究機(jī)關(guān),在機(jī)關(guān)術(shù)上擁有極高的智慧,布置的機(jī)關(guān)高明,嚴(yán)謹(jǐn),殺人于無形。
她了解現(xiàn)代的各種保全設(shè)施,應(yīng)付自如,卻極少接觸古代的機(jī)關(guān),若她剛才走進(jìn)的是這樣的小樓,拿到一夢千年后,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全身而退。
蕭清宇對她沒有敵意,不想傷她,一早撤去了所有機(jī)關(guān),她才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里。
雪色身影修長高大,緩緩前行,那翩飛的白色衣袂更給人帶來無限的安全感,她突然覺得,蕭清宇蠻順眼的,一點(diǎn)兒都不討人厭!
“喵!”笨笨懶洋洋的叫聲拉回了沐雨棠神游九天的思緒,淡淡紫檀香縈繞鼻尖,雕功復(fù)雜的紅木桌椅映入眼簾,她倏然凝深眼眸:“這是……雪塵樓!”真正的‘一夢千年’在這里!
蕭清宇是夢遙書院掌權(quán)人,肯定不會讓鎮(zhèn)院之寶離開他的視線,她剛才怎么沒想到這一點(diǎn)兒,費(fèi)盡心機(jī)跑去小樓,鬧了一場空。
到了二樓,蕭清宇并未停下腳步,步伐優(yōu)雅的走向光潔的樓梯,漢白玉階梯的頂端是雪塵樓三樓,神秘而神圣,沐雨棠從來沒上去過,走在臺階上,陣陣寒氣透過繡花鞋滲到肌膚,尖銳而凌厲。
三樓的門也是白色的,純潔安靜,高貴神圣,沐雨棠站在門外,總感覺平靜的樓門,掩蓋了里面的驚濤駭浪。
果不其然,蕭清宇伸手推開樓門的剎那間,一股沉重的壓力撲面而來,滿室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線,在空中交織成一道道凌厲的光網(wǎng),忽明忽暗的閃爍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移動,若是有人或物闖入,瞬間就會被切成碎片。
望著她眸子里的駭然,蕭清宇瞳仁里的清笑閃耀人眼,如玉手指輕按墻面,凌厲的光線瞬間消失不見,一顆顆夜明珠亮了起來,將房間照的亮如白晝。
房間中央也放著一只楠木木架,上面擺著一片瓷片,瓷片上的‘一夢千年’四個金色大字就像水面的波紋,傾傾灑灑,起起伏伏!
這是真正的一夢千年!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喜色,急步走上前,素白小手輕撫著詩情畫意的金色字體,難掩激動,可在看到這瓷片只是薄薄一層,且有五六厘米時(shí),明媚的小臉?biāo)查g沉了下來:“蕭清宇,這是怎么回事?”
蕭清宇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無奈:“如你所見,真正的‘一夢千年’碎了!”
“碎了?怎么碎的?”沐雨棠仔細(xì)看這片‘一夢千年’,邊緣并不像摔碎那樣的尖銳或平滑,而是一個個非常有規(guī)律的小鋸齒,就像現(xiàn)代玩的拼圖,是由許多小片咬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完整的瓷枕。
古代人真是好智慧,連瓷枕都能做出咬合的。
“十六年前,一次偶然的事件,一夢千年碎成了十幾片碎片,這只是其中的一片,其他的碎片散落在不同的地方,落在不同人的手里……”蕭清宇清潤的聲音平平靜靜,仿佛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十六年前?事情怎么這么巧?那蘇氏夫婦也是死在十六年前,不過,他們不是皇室中人,和一夢千年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
沐雨棠眨眨眼睛,難怪蕭清宇毫無顧及的帶她來見一夢千年,因?yàn)榇烧硎撬榈模米咭黄酒鸩涣巳魏巫饔茫骸翱芍榔渌槠南侣洌俊彼噩F(xiàn)代,必須要整個瓷枕,一片瓷枕的力量根本不夠。
“我命雪衣衛(wèi)在各地明查暗訪,查到了些許蛛絲馬跡,很快就會有確切消息傳來……”蕭清宇清潤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沐雨棠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蕭世子,‘一夢千年’破碎是夢遙書院的大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為什么告訴我?”
“因?yàn)槟愕某霈F(xiàn),讓我可以尋回碎片!”蕭清宇清潤的聲音緊定而凝重,黑曜石般的瞳仁閃著璀璨的光華。
沐雨棠一驚,蕭清宇怎么知道她需要瓷枕回現(xiàn)代?她是穿越人這件事情,沒告訴過任何人,又或者,蕭清宇有另外的理由,且聽聽他怎么說。
深吸一口氣,她靜下心思,問道:“何以見得?”
“你奏響了那些石膏樂器,十六年前,一夢千年破碎后,一位高僧讓人打造了這些石膏樂器,斷言,遇奏響石膏樂器者,便是碎片集合的開端!”
蕭清宇眼前浮現(xiàn)初見沐雨棠那天,她站在溫暖的陽光下,美麗的小臉是那么明媚,耀眼,手持石膏短笛,翩翩飄飛的衣袂都帶著靈動氣息,那時(shí)他就知道,她是與眾不同的。
而她出現(xiàn)后,也如那高僧所言,在外奔波許久,毫無線索的雪衣衛(wèi)們紛紛傳回消息,有了碎片的消息,這絕不是偶然!
破碎了多年的一夢千年,終于要開始完整,分散了多年的碎片,會慢慢匯集到一起,就如那天下大勢,分久必合!
望著蕭清宇墨色眼瞳里彌漫的凝重,沐雨棠挑挑眉:‘一夢千年’是皇室之物,它的破碎肯定也和皇室有關(guān),皇室里多的是不可見光的秘聞,蕭清宇不愿多說,她也懶得追根究底:“蕭世子,你掌控夢遙學(xué)院,也是為了一夢千年?”
“沒錯!”蕭清宇輕輕點(diǎn)頭,不等她詢問,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一夢千年的某個碎片夾層里,有一冊醫(yī)書,能治世間百病!”
平日里,蕭清宇就是個正常人,可發(fā)病的時(shí)候,他痛苦的難以自侍,虛弱的連嬰兒都不如,高傲如他,再痛苦的病他可以忍受,卻絕不允許自己像嬰孩那么弱小。
“你的病,是從胎里帶來的?”沐雨棠對醫(yī)術(shù)不怎么精通,卻也知道,后天的病醫(yī)治起來比較容易,但從胎里帶來的先天病癥,卻極難治療。
蕭清宇是祁王世子,可用青龍國最好的太醫(yī)診病,但多年來,他病痛纏身,不見絲毫起色,足可證明,不是太醫(yī)無用,是他的病太過頑固。
蕭清宇深邃的眸子里飛快的閃過一絲什么,頓了頓方才輕輕點(diǎn)頭:“是啊!”
望著他略顯黯淡的眼眸,沐雨棠美眸眨了眨,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你收我為徒的目的是什么?”
期待的美眸近在咫尺,蕭清宇墨色的瞳仁里閃過一抹淺笑,故做漫不經(jīng)心道:“感謝你奏響了石膏短笛,一夢千年的碎片得以凝聚……”
“只是這樣?”沐雨棠明媚的小臉?biāo)查g垮了下來,她還以為蕭清宇需要她幫忙集齊一夢千年,才破例收她為徒,現(xiàn)在看來,她是自做多情了。
蕭清宇是祁王世子,勢力遍布大半個青龍國,雪衣衛(wèi)能力超群,以一敵百,這么超強(qiáng)的陣勢,完全可以翻遍青龍國,找出每一片瓷枕碎片,哪里需要她幫忙。
她卻不同了,單槍匹馬,無依無靠,在這里人生地不熟,毫無頭緒,又沒有半點(diǎn)勢力可以用,找一夢千年無異于大海撈針,比登天還難。
“蕭世子,咱們兩人都想找齊瓷枕,不如一起合作,瓷枕完整后,醫(yī)書歸你,我只要枕一枕一夢千年就可以!”
一夢千年是夢遙書院的鎮(zhèn)院之寶,她出力幫忙找齊,才有足夠的理由借來用,不然,不勞而獲,堂而皇之享受別人的勞動成果,別人不說什么,她也會不好意思的。
“枕一枕一夢千年?”蕭清宇驚訝的望著她,他設(shè)想過許多她拿一夢千年的原由,卻唯獨(dú)沒想到,她只是想枕一枕一夢千年。
“是啊,一夢千年是瓷枕,我費(fèi)盡心機(jī)將它集齊,枕著它睡一覺,不過份吧!”沐雨棠眨眨眼睛,清冷的眸子很是無辜:等蕭清宇拿出醫(yī)書后,她再枕一夢千年,就算到時(shí)一夢千年被她枕回了現(xiàn)代,她也不會內(nèi)疚了。
“這個么……”蕭清宇斂眸沉吟,余光看到她緊緊凝望著他,緊張又期待的等著他的答案,眸子里不由得閃過一抹笑意,漫不經(jīng)心道:“看你有幾分誠意,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了!”
肯定的回答響在耳邊,沐雨棠高懸的心瞬間放了下來,清冷的眸子里綻放出璀璨的光彩:“多謝蕭世子!”
望著她喜悅的目光,蕭清宇墨色的眼瞳高深莫測:那高僧的話他剛才只說了一半,后半句是,必須借助奏響樂器者,方能找齊所有碎片。
他剛才對此只字不提,是想讓沐雨棠主動提出合作,如此一來,是她求他幫忙,如果某天,兩人意見有分岐,或者他想做點(diǎn)小動作,而她不同意時(shí),他就可以用這個理由壓她,取得一定的主動權(quán)。
當(dāng)然了,他還想順便試探試探沐雨棠要瓷枕的目的,萬萬沒想到,她的要求只是這樣簡單,可越是簡單的事情,越不能輕看。
在小樓里,她緊握著瓷枕,態(tài)度堅(jiān)定的不肯放手,還說,一夢千年事關(guān)她的身家性命,難道她枕上瓷枕后,會發(fā)生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稟世子,沐國公府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求見沐大小姐!”突如其來的稟報(bào),打斷了蕭清宇的思索,他好看的墨眉皺了皺,沒有說話,淡淡的威壓在房間彌漫開來。
沐雨棠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zhàn),蕭清宇有些生氣,這件事情她必須盡快解決,轉(zhuǎn)身看向雪衣衛(wèi),疑惑道:“她們來這里干什么?”
“屬下不知,沐二小姐明言有事要見沐大小姐!”雪衣衛(wèi)的聲音如他們的人,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我去見見她們!”沐云嘉來找她,見不到人是不會走的,她就出云看看沐云嘉究竟想玩什么花樣。
沐紫妍,沐紫玲是沐國公府的庶女,沒有上學(xué)的資格,第一次來夢遙書院,望著別致的課室,高貴的小樓,嘖嘖稱贊著,滿眼都是驚嘆。
沐云嘉瞪她們一眼,美眸中滿是不屑:“你們是沐國公府千金,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市井村婦,別那么大驚小怪的,讓人看了笑話!”
“是!”沐云嘉在沐國公府一手遮天,沐紫妍,沐紫玲長期生活在她的威壓之下,對她十分懼怕,她話一出口,兩人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亂瞄,可還是忍不住好奇,眼角悄悄向四處望。
沐雨棠走出雪塵樓時(shí),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情景,沐云嘉站在最前,端莊大方,目光銳利,小臉高傲,沐紫妍,沐紫玲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后,美眸左看右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兩個是丫鬟。
“姐姐!”望到沐雨棠,沐云嘉三人齊齊呼喚,聲音甜美、親切,就像她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沐雨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這三個人在國公府時(shí)沒少欺負(fù)原主沐雨棠,如今結(jié)伴來找她,絕對沒安好心。
果不其然,沐云嘉笑意盈盈的走過來,素白小手抓著沐雨棠的胳膊,急切的拖向雪塵樓:“我找姐姐有重要的事情,咱們進(jìn)去詳談!”
沐云嘉手勁不大,卻抓的很疼,沐雨棠皺皺眉,不著痕跡的掙開了她,不咸不淡道:“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吧,蕭世子有潔癖,不喜閑雜人進(jìn)雪塵樓。”
沐云嘉璀璨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美眸中閃過一絲怨毒,隨即又消失無蹤,淡淡水光盈滿眼眶:“姐姐很討厭我們,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么?”
哽咽的聲音透著無限委屈,男子們聽了都會心生憐愛,可沐雨棠聽了只覺的分外討厭,這里又沒有男子幫你出頭,你哭給誰看。
不想再看她這副假猩猩的作態(tài),沐雨棠不耐煩的道:“你們什么都沒做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時(shí)間緊迫,不能耽擱……”
“姐姐有什么重要事情?說不定我們可以幫忙?”沐云嘉停止哭泣,一雙美眸水波瀲滟,美麗的小臉更顯乖巧可愛,情緒轉(zhuǎn)變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一旁的沐紫妍也笑嘻嘻的插話進(jìn)來:“是啊大姐,爹讓我們來雪塵樓陪大姐,就是來幫大姐忙的,大姐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
獻(xiàn)媚的聲音聽的沐雨棠茅塞頓開:沐云嘉喜歡蕭清宇,卻無法接近他,自己帶著鑰匙來了雪塵樓,沐云嘉找不到任何機(jī)會見蕭清宇,心中思念,就帶著沐紫妍,沐紫玲,想以看望自己的名義進(jìn)入雪塵樓。
若她獨(dú)自一人前來,別人會懷疑她居心叵測,帶著兩個庶妹一起來看望她這個離家的大姐,非常合情合理。
沐振身為沐國公,在官場是老狐貍,對蕭清宇也應(yīng)該了解才是,怎么能任由沐云嘉胡鬧,他以為這雪塵樓是誰想進(jìn)就能進(jìn)的嗎?
沐云嘉狠狠瞪了沐紫妍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暴露了目的,沐雨棠有了防備,再想進(jìn)雪塵樓,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抬眸看沐雨棠,目光盈盈,微微一笑:“你們想幫我的忙,我很開心,可雪塵樓是蕭世子的地方,我沒有權(quán)利在里面待客,如果你們想進(jìn)雪塵樓,必須經(jīng)過蕭世子的同意。”
蕭清宇對沐云嘉半點(diǎn)意思都沒有,她借住在他的雪塵樓,給他添了很多麻煩,怎么能再帶這些阿貓阿狗進(jìn)去給他添堵。
沐云嘉聞言,晶亮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慍怒,她們來到這里時(shí),受到了雪衣衛(wèi)的阻止,才叫沐雨棠出來,想以做客為由,進(jìn)入雪塵樓,哪曾想沐雨棠想也不想,一口回絕了她們的提議。
雪塵樓是蕭世子的居所,沐雨棠可沒權(quán)利趕他們走:“姐姐,我們是奉了父親之命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如果不進(jìn)雪塵樓,見不到你的生活環(huán)境,如何向父親交待?”
沐振對她態(tài)度很差,半點(diǎn)兒都不關(guān)心她,會在意她過的好不好?沐國公府里,她最討厭的就是沐振、沐云嘉,這父女兩人在府里欺壓她不夠,還也跑來雪塵樓算計(jì)她,真像狗皮膏藥一樣讓人討厭!
沐雨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妹妹大可直言告訴父親,蕭世子下令,雪塵樓不許外人隨便進(jìn),見不到我的生活狀況,不能全怪你們……”
冷嘲熱諷毫不留情的狠狠砸了過來,沐云嘉一張小臉?biāo)查g蒼白,沐雨棠打著蕭世子的幌子拒絕她們,就算父親怪罪下來,也怪不到她頭上,可是:“姐姐,蕭世子并沒有這么說,你不是他,無權(quán)代他發(fā)話。”
嬌滴滴的聲音里,帶著堅(jiān)定與慍怒:沐雨棠不過是賤人賤種而已,怎么代替得了蕭世子。
“沐雨棠是本世子的弟子,在雪塵樓,她說的話,就是本世子的意思!”清潤的聲音緩緩響在半空,沐云嘉小臉一僵,纖細(xì)的身體踉蹌幾步,險(xiǎn)些栽倒,美眸中盈滿了淚水,楚楚可憐,傷心欲絕:
沐雨棠的話,就是蕭清宇的話,蕭清宇將她當(dāng)成自家人了嗎?處處護(hù)著她,怎么會這樣?
沐雨棠瞟一眼滿面淚水的沐云嘉,挑挑眉:白蓮花的傷心哭泣她看多了,沒什么新鮮感,就不在這里湊熱鬧了:“各們妹妹,不好意思,我?guī)煾到o我布置了彈琴,書寫,畫畫等等一大堆事情,我一件都沒做完呢,如果你們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進(jìn)去了!”
伸手對她們做個拜拜的姿勢,她轉(zhuǎn)身走向雪塵樓。
“沐雨棠,我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望著沐雨棠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沐紫妍氣的咬牙切齒:她們來看她,是一片好心,她居然將她們拒之門外,真是膽大包天,想挨教訓(xùn)了吧。
沐雨棠頓下腳步,回頭望她,微微的笑容清新自然,漆黑的眼瞳卻幽深到了極致,帶著濃烈的魔魅之氣,讓人的呼吸為之一窒,沐紫妍只覺轟的一聲,大腦頓一片空白。
“多謝妹妹好意,我現(xiàn)在好好的,你已經(jīng)看過了,請回吧!”清冷的聲音響在耳邊,沐紫妍驀然回神,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貼身的衣服已然被汗水濕透。
凝望沐雨棠的背影,她心有余悸,剛才是怎么回事?沐雨棠怎么會有那么凌厲的眼神?
沐紫玲站在一邊,一言不發(fā),看沐雨棠的目光卻越發(fā)幽深,她比以前強(qiáng)勢多了,也聰明多了,更懂得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吸引諸多優(yōu)秀男子的注意。
她也想像沐雨棠這樣一飛沖天,但她庶女的身份給了她太多限制……
祁王世子的雪塵樓,莊嚴(yán)神圣,沐紫妍好奇很久,也向往很久了,所以,清晨沐云嘉派人去找她時(shí),她想也不想就跟來了,蕭世子的居所啊,只要能進(jìn)一進(jìn),足夠她在人前炫耀的。
哪曾想沐雨棠榆林腦袋,油鹽不進(jìn),嚴(yán)詞拒絕了她們的提議,害她們白跑一趟,心中恨的咬牙切齒,眼看著沐雨棠消失不見,她壓力大減,更為了討好沐云嘉,大聲的埋怨:
“二姐姐,你看沐雨棠,這才幾天不見,就變的這么囂張,咱們來雪塵樓看她,她不領(lǐng)情也就罷了,還對咱們冷嘲熱諷,真是熱臉貼了冷屁股,早知道就不來了……”
“沐紫妍,是你自己要來的,我可沒請你來,雪塵樓不是我的,我怎能擅作主張讓外人入內(nèi)?在別人家里反客為主,你心安理得,我還覺得丟臉呢!”沐雨棠站在二樓窗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瞳中閃爍的清冷寒芒驚的她全身一顫。
她急忙低下了頭,不敢與沐雨棠對視,更想起她以前隨意出入落雨閣,隨手就拿落雨閣的東西,可不就是反客為主了,沐雨棠是指桑罵槐的借著這件事情在罵她啊,可惡的小賤人,怎么變的這么伶牙俐齒了。
“雨棠,做人要有氣度,與小人浪費(fèi)唇舌,會降低自己的身份!”清潤的聲音在空中緩緩響起,二樓窗前浮現(xiàn)的男子容顏,俊美如仙,雪衣流瀉而下,正是祁王世子蕭清宇。
沐云嘉每一次見蕭清宇,都會有不同的感觸,他的英俊,他的瀟灑,他的冷漠,他一切的一切無不深深吸引著她,她一直都心心念念著他,可是他剛才說什么,不要與小人浪費(fèi)唇舌,在他心里,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
眸子里閃過一抹悲傷,盈盈淚光中,她看到,沐雨棠對蕭清宇盈盈一拜:“師傅教訓(xùn)的極是,弟子一定謹(jǐn)記在心,不敢忘記!”
“如此甚好!”聽出了她話里的戲謔,蕭清宇嘴角彎起一抹笑。
沒錯,是笑意,沐云嘉看的真切,美眸含著淚,震驚的半天回不過神,腦海中不停的回蕩著一個念頭:蕭世子在對沐雨棠笑!他喜歡她,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憤怒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厲色,蕭世子是她的,心里只能有她一人,既然沐雨棠在他心里扎了根,她會想毫不留情的將沐雨棠狠狠拔去。
眼眸微瞇,她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沐紫妍,沐紫玲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后急步前行,不時(shí)回過頭來,瞟一眼二樓窗前。
討人厭的沐云嘉終于走了!沐雨棠長長的舒了口氣,腹中傳來一陣饑餓,她這才想起,自己好久沒有用膳了,剛想讓人備膳,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蕭清宇,蕭世子,你這規(guī)距能不能改一改,進(jìn)一次雪塵樓洗十遍澡,如果我一天多進(jìn)幾遍,生出的肌膚都不夠褪的……”
安墨楓一邊抱怨,一邊慢騰騰的走了上來,兩手系著褲子腰帶,上身赤果著,不著寸縷,強(qiáng)健的胸膛一覽無遺,墨發(fā)還未插干,有幾縷貼在身上,不時(shí)往下滴著水,妖孽的容顏俊美的讓人神暈?zāi)垦#瑴\紫色的外衣搭在胳膊上,隨著他的走動來回輕飄,感性的身材線條分明,魅惑人心。
蕭清宇眉頭微皺,上前一步,擋住了沐雨棠的視線,清潤的聲音冷冽如冰:“安墨楓,把衣服穿好!”
“洗了十遍澡,我都快熱死了,晚穿會兒衣服,散散熱不行啊?再說了,雪塵樓里都是男子,衣服穿不穿的,有什么關(guān)系!”
安墨楓漫不經(jīng)心的反駁著,抬頭看向蕭清宇,眼尖的瞟到他身后那道淺藍(lán)色衣袂,墨玉般的眸子里染了幾分戲謔:“蕭清宇,你終于開竅了,那女子長什么模樣啊,讓我看看!”
甩手穿上外衣,他大步走到蕭清宇面前,如玉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抓向那道淺藍(lán)色身影。
蕭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如潭,抬手打開安墨楓伸來的手,清潤的聲音冷漠,凌厲:“安墨楓,注意你的身份!”
“你讓我看看那女子是誰,滿足一下好奇心嘛!”安墨楓戲謔的目光頻頻瞟向蕭清宇身后:護(hù)的這么緊,蕭清宇對那女子真有幾分情意,不知是什么樣的女子,讓蕭清宇這么掖著藏著。
沐雨棠站在蕭清宇身后,清楚感覺安墨楓掃來的好奇目光,心中輕嘆一聲,慢騰騰的走了出去:“是我!”
安墨楓好奇心重,弄不清楚真相,絕不會善罷甘休,她和他無冤無仇,不懼見他。
面前的女子身穿淺藍(lán)湘裙,清新自然,烏黑的發(fā)僅用一只玉簪松松挽起,美麗的小臉陽光,明媚,漆黑的眼瞳清冷如冰,望著這張熟悉容顏,安墨楓驚的怔仲半晌方才反應(yīng)過來:“沐雨棠,怎么是你?”
她不過是出現(xiàn)在雪塵樓里而已,又沒做什么事,他怎么這么震驚?
沐雨棠不解的眨眨眼睛:“我拜蕭世子為師,在這里學(xué)藝!”
安墨楓好看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隨即又恢復(fù)了以往的玩世不恭,瞟一眼淡然冷漠的蕭清宇,他墨玉般的瞳仁里閃過一抹笑意:
“雨棠,雪塵樓里規(guī)距多,每天進(jìn)來都要洗十遍澡,你這嫩嫩的肌膚,肯定會褪好幾層皮的,再多來幾天,你晚上肯定會疼的睡不著覺,不如,你退出蕭清宇門下,認(rèn)我做師傅,我家沒那么多規(guī)距,你愛怎么來就怎么來,想怎么走,就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