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丹尼爾急忙快步去追。
天知道,這位小祖宗發起脾氣來,又會鬧出怎麼樣的事端,他必須馬上哄好律擎宇,起碼能夠勸說他儘快復工,劇組那邊的人已經快要等得發瘋了。
冉習習本以爲,律擎寰也會追上去,挽留住律擎宇,沒想到,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見她正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他索性在冉習習的對面,也就是律擎宇剛剛坐過的地方,也坐下來了。
她頓時更加不自在,臉上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
“這幾天你都沒有來,今天怎麼過來了?”
律擎寰依舊淡淡微笑著問道,他早已猜到了,冉習習其實是在躲著自己,不過依舊沒有點破。
她張了張嘴,有些尷尬地回答他:“嗯,因爲今天有一個比較重要的會議,我就過來了。其實,目前的工作已經在收尾階段,再過幾天,三位藝人飛去好萊塢,我們的工作也就暫時告一段落。到時候,美國的同事會接待他們,不需要我們跟過去。”
而這也就意味著,她要和同事一起返回巴黎。
律擎寰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默不作聲,微微垂下了頭。
思考了一會兒,他才重新看向她,笑著開口:“既然快要走了,接下來的幾天,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特別想玩的?稍後我讓艾米麗多準備一些特產,你走的時候帶上,回去自己吃也好,送給朋友也好。”
他的體貼反而令冉習習覺得心中極爲不是滋味兒。
“不、不用,我住的地方有中國超市,買東西很方便的。”
她輕聲拒絕著,不想再麻煩他。
律擎寰朝她笑了笑,忽然,他一下子收斂起了笑容,坦白道:“別再拒絕我了,我只是在強撐著笑而已,不能挽留住你,我真的很不開心。”
他的神色有些蕭索,冉習習看著看著,忽然難過起來。
她垂下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你不要生擎宇的氣,他這是嘴上任性而已,他其實很在乎你的感受,也很關心你。至於他剛纔說的那些,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他一直都是小孩子的脾氣,白長了那麼高的個子而已。”
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事情之一,就是律擎寰和律擎宇反目,彼此心生怨念。
聽了冉習習的勸告,律擎寰再一次微笑起來:“我當然不會生他的氣,也當然瞭解他的性格,我只是氣他不夠成熟,希望他能早一些接手這間公司。對於娛樂圈,我一直很排斥,什麼時候擎宇玩夠了,願意收心,我一定二話不說,把嘉皇娛樂交給他打理。”
他的話,冉習習倒是毫不懷疑其真實性。
律氏有諸多產業,原本靠船舶起家,現在則衍生到了機械、物流、儀器等多個領域。當初收購嘉皇娛樂,不過是因爲它已經到了崩潰邊緣,前任老闆急於出手,律擎寰撿了個大便宜而已。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這間公司的盈利倒是相當可觀,大大超過預期。
如果律擎宇願意做生意,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可他偏偏不願意。
“你放心吧,他其實想得很多,也知道你這麼多年的辛苦。”
冉習習爲律擎宇說著好話,生怕他的驢脾氣一不小心就傷害到了自己最親的家人,而且是唯一的家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擎宇告訴你的?”
律擎寰倒是有些好奇,因爲,他覺得,律擎宇不像是一個能夠說出這麼懂事的話的人。
她頓了頓,再次尷尬起來。
自己總不能對他說,剛剛律擎宇來求她,希望她能夠和自己的哥哥重新開始吧。這種話,根本就是難以啓齒,說出去也是自找不痛快而已。
“嗯。我們剛剛聊了幾句。”
冉習習只能輕描淡寫,不過,她又補充道:“總之,我沒有撒謊。我也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好好的,到任何時候,都把手足情放在第一位。”
律擎寰的眼神閃了閃,輕輕頷首。
她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假裝驚呼道:“哎呀,這麼晚了,我差點兒忘了自己還約了人。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見。”
說完,冉習習拿起手袋,起身就走。
出人意料的是,律擎寰並沒有攔住她。
一直到走出了嘉皇娛樂的總部大樓,冉習習都有些惴惴,生怕身後傳來腳步聲。不過,很意外的是,律擎寰並沒有追上來,她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而律擎寰一直坐在原位上,盯著面前的兩杯已經冷掉了的摩卡咖啡,微微出聲。
冉習習的話猶在耳邊。
她告訴他,擎宇很在乎他。
他又何嘗不是呢,那是他唯一的弟弟。兩個人儘管是同一天出生,然而因爲晚了那麼一點點,他就成了哥哥,而擎宇則是弟弟,也是從那時候起,就註定了他要照顧弟弟,謙讓弟弟。
一時間,律擎寰有些茫然了。
他在咖啡廳坐了許久,然後纔去了地下車庫,開車前往萬國城。律擎寰記得,那家商場裡有律擎宇最喜歡的棒球帽品牌在中海的唯一一家專櫃,他打算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品,給他一個驚喜。
帶著限量的兩頂棒球帽,律擎寰按響了律擎宇獨居的公寓的門鈴。
主人磨蹭了一會兒纔來看門,一看是他,顯然有些吃驚。
“你怎麼來了?”
他身上的背心已經被汗溼透了,客廳裡的跑步機處於暫停狀態,很明顯,律擎宇剛纔在鍛鍊身體。
“買了禮物,過來討好你,怕你不開心。”
律擎寰舉起手裡的紙袋,一邊說一邊走進門。
最近的半個月,律擎宇都過著極爲混亂的日子,自然沒有心情去擺弄他的帽子,此刻一見有新品,還是限量版,立刻拆開袋子,拿出帽子,愛不釋手地左右端詳著。
見到他臉上的欣喜表情,律擎寰微微一笑,他知道,這個弟弟一向很好哄,只是表面任性罷了,其實律擎宇真的很單純。
“告訴你啊,別以爲給我買帽子,我就會隨隨便便聽你的話。把公司交給我,你想都別想,我現在這麼紅,纔不想轉爲幕後。”
律擎宇拿著帽子,走進他寬敞無比的帽子收藏室,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擺好。
“你就長了一個腦袋,幹嘛收藏這麼多帽子?我看都有一千頂了。”
律擎寰真是弄不明白律擎宇的愛好。
“誰說的,才七百三十二頂而已,離一千還早著呢。再說了,誰規定一個腦袋不能買一千頂帽子了?一個腦袋上可以扣兩頂帽子,還可以今天一頂,明天再換一頂,可你見過一頂帽子下面擠著兩個腦袋嗎?”
律擎宇振振有詞地反駁著。
“你有理,我說不過你。不過,有一句話你得很對,那就是一頂帽子下面不能擠著兩個腦袋,所以,我想告訴你,其實我……”
律擎寰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說道:“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和……”
不等他說完,律擎宇已經搶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她沒告訴你嗎?我今天找她,就是爲了告訴她,我已經放下她了。擎寰,馬上去把她追回來,娶進家,要不然我都不會原諒你。”
律擎寰一愣,露出驚愕的表情。
見他這樣,律擎宇明白了,看來,那女人什麼都沒說。
幸好,他們兩個人現在說開了這件事,要不然,你讓著我,我讓著你,最後還不一定把她給讓進誰的懷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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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律擎寰張了張嘴,還有些遲疑。
“你什麼你,你不會是真的變彎了,改喜歡男人了吧?”
律擎宇故意退後一步,和他拉開距離,表情誇張地說道。
“別鬧。”
這種玩笑,實在令律擎寰哭笑不得,他只是稍微潔身自好了那麼一點點而已,沒想到,竟然成了衆人眼中的異類。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不過,她快回巴黎了,再過幾天就走。”
想到這一點,律擎寰的笑容又褪去了。他甚至不敢直接挽留她,因爲害怕被拒絕,那種感受很痛苦,他不想反覆品嚐。
律擎宇斜眼瞥了他一眼,主動問道:“你知道,你和那個姓戰的比,究竟差了什麼嗎?”
“差什麼?”
律擎寰一臉不解,他也很想知道,爲什麼戰行川總能輕易地就把冉習習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那一邊,甚至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而他自己無論怎麼做,都給人一種用力過猛或者刻意爲之的感覺似的,這一點非常令人費解。
一指自己的臉頰,律擎宇哼道:“差了厚臉皮。”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追女人,既要膽大心細,又要臉厚嘴甜。就連一隻雄鳥去求偶,還知道跟雌鳥唱歌呢。你總是默默的,你還不如一隻鳥!”
愣了愣,律擎寰笑罵道:“你纔是一隻鳥,沒正經的鳥。”
律擎宇鄙夷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回敬道:“是啊,我們兩個人半斤對八兩,我是整天沒啥‘鳥’事,你是整天‘鳥’沒啥事!”
一聽這話,律擎寰也有幾分悻悻。
眼下,當務之急,是想想辦法,先把冉習習留下來,讓她別那麼快地離開中海。只要她不走,一切就都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