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已經在心中有了大致的輪廓,戰行川也不會如此地在刁冉冉面前信誓旦旦。
男人的承諾,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一時興起的味道在裡面。
否則,他們如果能夠一直保持清醒,索性也就不會給女人們任何的承諾。
戰行川注視著刁冉冉,幾秒鐘後,他露出了一個十分有把握的笑容,輕聲道:“真巧,如果我沒記錯,你昨天來找我,就是你父親的授意。畢竟,說到底,他現在有求於我,不是嗎?”
她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
拿生意上的事情作爲籌碼,這其實並不是刁冉冉的本意,她總覺得,這和去要挾別人,沒什麼兩樣。
“這樣……不太好吧。”
她虛弱地朝著戰行川笑了笑,語氣裡全都是不確定,還有一絲不太明顯的心虛。
雖然,刁成羲沒有告訴自己刁氏最近是否遇到了什麼麻煩,但衝著他專門讓獨生女去找戰行川拉關係這一件事上看,公司似乎遇到了大問題。
要不然,他絕對不可能這麼紆尊降貴地去找一個後輩人合作。
“不好?有什麼不好?別告訴我,你平時可以把討厭的人恨得牙癢癢,但是一到真格的,就動了聖母心。”
戰行川嗤笑出聲,似乎有些瞧不起刁冉冉的婦人之仁。
她搖頭,表示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因爲不清楚刁氏目前的狀況,一時間,她有些不好拿主意罷了,而不是捨不得對付白諾薇。
“讓我來告訴你,你爸爸爲什麼那麼急著創立自己的品牌。”
戰行川鬆開手,將最近他聽到的一些小道消息,挑選了幾條,言簡意賅地講給刁冉冉聽。
“前些日子,你爸爸私下裡委託一個經紀人,買了一幅畫,據說是要送給白諾薇,做她的二十八歲生日賀禮。這女人也奇怪,不要珠寶不要豪宅,偏偏要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結果,拿到手才發現,那畫是假的,仿得很真很真,足有九成相似,即便是專家鑑定都可能會看走了眼。”
說完,他有幾分惋惜地看向刁冉冉。
她愣了一下,完全難以置信。
“不、不可能……我完全沒有聽到過這個消息……你、你分明是在撒謊!”
刁冉冉幾乎要從沙發上跳起來,因爲激動,她的腿不小心磕在了茶幾一角,疼得她皺起眉頭。
“因爲,這件事完全就是一樁笑話,知情的人都在嘲笑你爸爸附庸風雅不成,反而摺進去幾千萬。人家紂王爲了美人一笑點了烽火臺,起碼美人還真的笑了,而你爸爸呢,買了幅贗品,想要討好小情|人也做不到。所以,他使出了渾身解數,把這個消息壓了下來,連你都在隱瞞。”
戰行川攤攤手,如果不是當著刁冉冉的面,他也實在忍耐不住,想要哈哈大笑。
刁冉冉狠狠地瞪著他,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睛裡,讀出更多的信息,來確定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結果,她無比失望地發現,他並沒有撒謊。
怪不得,自己說暫時不想嫁人,刁成羲沒怎麼反對,就順水推舟地同意了。
他分明就是手裡沒錢,連女兒的嫁妝都置辦不起,所以只好佯裝無事,跟她繼續扮演著父慈女孝的戲碼。
偏她還心生感激,覺得是父親疼愛自己,不想她太早出嫁!
想通這些,刁冉冉憤怒得連雙手都在顫抖。
她並不嫉恨刁成羲爲了白諾薇一擲千金,畢竟,那是他的錢,但她氣憤的是,他竟然爲了情|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罔顧親情,欺騙女兒!
“虧他還找到我,讓我去求你!我現在覺得……非常的噁心!他一邊勸著我,要好好地聽話嫁給喬思捷,一邊又讓我利用和你的私人關係,爲他自己的生意撈取好處!他怎麼可以……做得出來這種事,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她握緊拳頭,又鬆開,又不自覺地握緊。
戰行川搖了搖頭,笑意更甚。
“很奇怪,我以爲你早就習慣了。這就是商人的家族觀念,一切是利益至上,金錢至上,一切親情都要爲獲得利潤而服務。否則,又從哪兒來的那麼多商業聯姻?”
知道是一方面而能接受又是另一方面,刁冉冉不認同似的看向他。
只是,買到假畫這件事,怎麼聽都覺得有些古怪。
“不妨再告訴你一個消息,當然,這個是我自己查到的,不是別人傳到我耳朵裡的,算是我的獨家奉獻。”
似乎看出了刁冉冉的心中所想,戰行川又賣了個關子。
她皺眉看他,脫口道:“什麼?”
他不說,湊過去,一臉曖|昧地在她的嘴脣前輕聲呢喃道:“有好處,我纔會告訴你。”
刁冉冉無奈,微微側過頭去,滿眼不自在。
他要的“好處”是什麼,再明顯不過了,肯定不是錢,他比她有錢得多。
“多好的好處纔算是好處?你得先說清楚,反正你一向賴皮賴臉,咱們就得醜話說在前面。”
她又把頭扭過來,因爲實在想知道,他所謂的獨家消息到底是什麼。
“親一口就算是好處,要好好親,碰一下那種不算。”
戰行川打蛇隨棍上,趁機揩油,一臉恬不知恥地看著她,還故作出一副“你賺到了,我勉強就當自己吃個虧”的下賤表情。
刁冉冉又氣又笑,雙手捧起他的臉,豁出去,直接吻了上去。
他似乎沒想到她這麼大膽,愣了一下,然後立即反客爲主,掌握了主導權。
這小丫頭,還敢主動撩撥他!
如果不是忌憚著她的身上還有傷,一想到今天清晨的時候,她那麼大膽地主動四處惹火,戰行川還真想就把她壓在沙發上,就地正法,先滅滅火再說。
不過,這個也只是想法而已,他並沒有實踐。
一吻綿長,刁冉冉有些回不過來氣。
她連連喘了好幾口氣,沒等臉上的紅暈褪去,就急急問道:“到底還有什麼消息?”
戰行川看著她一汪水似的雙眼,壓抑著心頭的渴望,好整以暇地回答道:“你猜我發現了什麼?那個所謂的經紀人,是白諾薇在大學的時候的學長,兩個人唸書的時候似乎就認識了。不過,你爸爸好像並不知道這一點哦,他全權委託了那個人,沒想到,這個人在出事之後,就人間蒸發了。”
他眨眨眼,意思已經很明顯,她再聽不懂,那就是純粹的白癡。
果然,戰行川的話,讓本就心生懷疑的刁冉冉幾乎一下子就把事情想到了最壞的那個方向上去。
總不會,刁成羲這一次,真的是陰溝裡翻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