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冉習習只好投降,送走了戰睿玨之後,主動給戰行川打電話。
可她還是說不出口,在電話裡難免支支吾吾的,繞來繞去,也說不到點子上。最後,連戰行川都有些摸不到頭腦,連連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冉習習咬咬牙,把眼睛一閉,索性豁了出去:“你今晚下班以後,能不能過來,住在我這裡,明早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幼兒園?”
他明明嘴角含笑,然而口中卻稍顯遲疑:“這樣……不是很好吧……”
她心中一鬆,馬上回答道:“我覺得也是!你還是明早再過來接我和睿睿吧,千萬別遲到,你提前一點兒!”
然而,在內心深處,冉習習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失望的,她原本一直認爲,在戰行川的心中,戰睿玨是最重要的,可以令他不顧一切。
沒想到,即便是和兒子有關的事情,他其實也會拒絕。
“我最近睡眠不太好,早上起牀很困難,有時候連鬧鐘響都聽不見。以防萬一,我還是過去吧,要是我沒醒,你就用力敲房門。”
下一秒,戰行川話鋒一轉,又改了主意。
冉習習尚未反應過來,又聽見他繼續說道:“不過,你別忘了,我在家裡一向裸睡,你別衝進來就好。要不然,你會看見什麼,我可不負責,也不保證之後會發生什麼。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睿睿一定會遲到……”
該死的男人,這些話已經近似於調|戲了!
她緊咬著嘴脣,由於羞憤,所以暫時還沒有留意到手機那一端的男人正在憋著笑,同樣忍得十分辛苦。
辦公室靠近走廊的那扇百葉窗沒有完全拉上,孔妙妙隔著雙層玻璃,看見戰行川笑得一臉得意,如沐春風的樣子很是欠揍。她不禁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好事,居然會讓他高興成這樣。
最近公司上下忙得要死,戰行川本人由於正在私下裡準備著清理門戶,所以從早到晚不茍言笑,所有部門的員工再他的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唯恐殃及池魚。
誰知,一大清早,他卻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笑得如同白癡一樣,真是匪夷所思。
孔妙妙打算把這個特大消息告訴給冉習習,她馬上拿起手機,撥通她的號碼。
竟然是通話中?!
她皺皺眉頭,一下子反應過來,原來他們兩個人正在通話,怪不得戰行川一反常態,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哀嘆一聲,孔妙妙坐下來,她苦苦思索著,爲什麼他們兩個人非要折磨著彼此,還連帶著折磨周圍的圍觀羣衆。
分明就是愛著對方啊……
一扇門內,渾然不覺的男人還在強忍著,以免笑出聲來,而冉習習已經氣得快要抓狂,只差用兩手撕扯自己的頭髮。
“你放心,我寧願去看一頭豬,一條狗睡覺的樣子,也不會去看你的!明天是睿睿第一次上臺表演,你要是敢出什麼紕漏,我絕對會拆了你的肋骨去當燒火棍!”
放下一句狠話,冉習習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生氣,她摸了摸臉頰,竟然是滾熱的,溫度燙人。
腦子裡情不自禁地反覆迴響著戰行川那不要臉至極的話語,冉習習只好一遍遍告訴自己,只要忍過明天,就是立地成佛。
晚上六點一過,戰行川居然早早地就來了。
早在好幾天以前,冉習習就在朋友圈裡看到了孔妙妙發佈的加班慘狀,她本以爲,他會在凌晨時分纔過來,沒想到竟然這麼早。
“你很閒?難不成要失業了?”
她還記得早上的對話,出聲嗆他。
戰行川慢條斯理地脫下外套,再坐下來換著拖鞋,笑瞇瞇地反問道:“要是我失業了,你會不會念舊情,養著我?”
冉習習雙手抱胸,用冷冷的目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嘖,真不要臉,我有錢當然是包養小鮮肉,滑嫩多汁,入口生香。你嘛,你這種風乾臘肉還是算了。”
他換好了拖鞋,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一扯嘴角:“臘肉好,臘肉筋道有嚼勁,越嚼越香,吃了還想吃,一吃就上癮。你可別回味無窮,大半夜對我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可是會廝打反抗的!”
戰行川那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令冉習習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反而沒了說辭。
見他果然來了,戰睿玨興奮地跑來跑去,還連聲誇著冉習習,說她是一個說話算話的好媽媽。兒子的稱讚,令她暫時忘記了不快,顧不上再去生戰行川的氣。
“吃過飯以後,你們再去排練一次吧,明天就真正表演了。”
畢竟是戰睿玨人生中第一次登臺表演,臺下又有班裡的小朋友和他們的家長,他本身就是比較內向要強的小孩,萬一出現什麼意外,可能會影響一輩子。
所以,冉習習還是很鄭重其事地叮囑了兩句。
“知道了,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去樓上排練,你不許偷看。睿睿,對不對?”
戰行川揉了揉兒子的頭髮,大聲提議道。
“對!先不讓媽媽看!”
戰睿玨也重重地點頭,大聲回答道。看來,父子兩個人是打算保密,先留個懸念。
愣了一秒鐘,冉習習才一臉不屑地哼了兩聲:“連這主意都是我想的,居然還不讓我看!也不知道是誰五音不全,連唱歌都唱不好!”
可惜,沒人理會她的抗議。
晚飯之後,戰行川果然帶著戰睿玨跑到樓上,應該是排練去了,兩個人全都神神秘秘的,還不許任何人去圍觀。
“一會兒我給睿睿洗澡,講睡前故事,你們早點休息吧。”
臨上樓之前,戰行川很不拿自己當外人似的,一口將剩下的工作都攬在了身上。
對此,冉習習反而樂得清閒,阿曼達給她寄東西的時候,還送了她全套的芳香精油套裝,在家就能做spa,說是NG集團最近正在熱推的一款產品,拿來給大家用用。前幾天太忙,她還沒來得及嘗試,剛好今晚可以舒舒服服地泡個澡,明天開始就能和兒子過聖誕節,這還是母子二人過的第一個聖誕節,冉習習自然十分期待。
她心無旁騖地泡了個澡,從頭到腳都是香香的,而且那種香又不是人工香料的香,甜甜的,像是水果味兒。連冉習習都忍不住時不時地聞聞自己的手臂,心說果然是國際大品牌,怪不得價格貴死人,味道的確誘人。
戰睿玨的臥室在她的隔壁,冉習習側耳聽了聽,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她只好穿好衣服,推門出去查看。
一開門,正好看見戰睿玨坐在戰行川的肩膀上,小傢伙不知道聽了什麼,笑得前仰後合的。冉習習嚇得急忙衝過去,一把扶住他,同時惡狠狠地質問道:“睿睿萬一摔下來怎麼辦?你怎麼那麼不小心?”
戰行川淡淡道:“他一歲的時候就開始坐我肩膀上,坐了兩年多,怎麼會摔下來?”
她氣結:“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睿睿,乖,快下來!”
戰睿玨猶豫了一下,還是比較偏向冉習習,於是試著從戰行川的身上爬下來。
見狀,戰行川很傷心地拍了一下他:“小壞蛋,剛纔是誰嚷著要騎大馬的?”
冉習習不理會他,見戰睿玨已經洗過澡,換好了睡衣,她拉著他的手,哄他睡覺。
“還有睡前故事呢……”
小傢伙戀戀不捨地提醒道。
“你已經比平時晚睡半小時了,要是再講故事,就更睡不著了。萬一明天早上起不來,你就會遲到,不能表演節目怎麼辦?”
冉習習板起臉來嚇唬他,那不由分說的口吻,分明就是現實版的虎媽。
一聽這話,戰睿玨立即乖乖鑽進被窩,閉上眼睛,口中還催促道:“快關燈,快關燈,睿睿睡著了!”
她忍著笑意,把兒童房的燈關掉,輕輕帶上門。
一轉身,她看見戰行川居然還站在走廊上,沒有走的意思。
“你還不去洗澡睡覺?明天要早起。”
不期然地撞到了他深邃的一雙眼眸之中,冉習習頓時有些慌亂,她隨口問了一句,不等他回答,就要離開。
“還早得很,我一向睡得晚。”
戰行川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地擡起手腕,想要看一眼時間,卻忘了剛剛給睿睿洗澡的時候,他已經把手錶摘掉了。
“大概是十點鐘吧,也不早了,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年紀了。”
冉習習很自然地接口道。
他不禁失笑:“我才三十歲出頭而已,沒那麼老吧?”
她摸了摸臉頰,聳肩道:“反正我是覺得現在和幾年之前完全比不了,那時候說通宵就通宵,唱歌吃飯,不在話下。現在只要熬上半宿,第二天就像死了一樣,睡半天都補不回來……”
不等說完,冉習習發現,戰行川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挨著自己那麼近了,她甚至沒有留意到他是怎麼樣一步步走過來的。
他的手輕輕地觸上了她的臉頰,發現她皮膚的觸感還是那麼的好,柔軟細膩,不覺間連表情都變得溫柔:“不,你和以前還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