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關機,冉習習打算提前下班。
畢竟自己答應了戰睿玨,今天會早一點兒回去,他今天拍兒童寫|真。對於小孩子來說,這是一件大事,更何況他比起一般的孩子,多少還是有些異樣的,更加早熟敏感,不能接受來自大人的欺騙。
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雖然不想面對戰行川,可一想到戰睿玨,冉習習不禁再一次心軟。整理好了之後,她拿起手機,發現在過去的兩個多小時裡,竟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爲了專心工作,冉習習設置了靜音。
全是戰行川用家裡的座機打來的,他的手機號碼依舊躺在她的黑名單裡,還沒放出來。
她咬牙,強忍著把這個號碼也拉黑的衝動。
“我已經收工了,你不要催了!”
冉習習把電話撥回去,見其他人已經陸陸續續離開,她找了個角落,壓低聲音,向戰行川吼道。
說完,她直接掛斷,拿上東西,匆匆跑進電梯。
冉習習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戰家,幸好,戰睿玨今天有六套造型,再加上他不是十分配合,所以拍攝進度大大拖慢了。等她回來的時候,大半天過去,他纔剛拍了三套,還有一半。
一個攝影師、一個服裝助理、一個道具助理、一個客戶經理,一共四個人圍著戰睿玨,大家連逗帶哄,就是希望他能稍微笑一笑,配合一些,儘快拍完。
同時,李姐和小劉也不閒著,她們準備了各種各樣的零食、水果、蛋糕,一旦戰睿玨表示自己渴了或者餓了,立即供上。
即便這樣,戰睿玨還是不大樂意的樣子。
他照了照鏡子,總覺得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看起來像一隻毛毛蟲。不得不說,國內的兒童寫|真即便套餐價格再昂貴,拍出來的照片也不是十分洋氣,很容易把小孩子拍得呆頭呆腦,鄉里鄉氣的。
不過,戰行川可不這麼覺得,在他眼裡,兒子簡直太帥了,連英國女王的重孫子也比不上。
攝影師用相機拍,他站在一邊,用手機拍。
冉習習換了鞋,放下東西,穿過客廳,一路走到小花園,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一大羣人把戰睿玨圍得密不透風。
雖然她一直自詡爲是半吊子攝影師,可這樣的拍法,倒是令她大開眼界。那些人哄了半天,戰睿玨完全在神遊天外,對擺造型完全不感興趣,看樣子只是趁機在休息的時候多吃幾口蛋糕。
看了一眼時間,冉習習無奈地搖搖頭,試著走上前,小聲說道:“不好意思,讓我和他說兩句,可以嗎?”
戰睿玨一下子看見她,高興地站起來,一把把手裡的道具給丟到了一邊。
冉習習朝他比了個手勢,讓他坐下。
“眼睛看這裡,身體不要動,睿睿笑瞇瞇。”
她嘴上哄著,把手舉高,定在半空中,示意戰睿玨往自己手的位置看,不要眨眼睛。他雖然不是很情願,可還是乖乖照做,甚至還把小嘴咧了開來。
一頭大汗的攝影師急忙按下快門,咔咔咔好幾下,不敢錯過這個機會。
見他拍了幾張,冉習習走過去,伸手把戰睿玨腦袋上戴著的假花花環摘下來,她早就發現了,製作花環的一截魚線已經露出來了,扎著孩子的皮膚,令他很不舒服。
然後,她又哄著戰睿玨做了幾個動作,這一套造型總算是結束了,幾個人又簇擁著他,去換下一套。
見他們撤離了小花園,冉習習才面露不悅地對戰行川說道:“你爲什麼要預訂那麼多套造型?孩子會感到無趣,不願意配合。只要拍得漂亮,即便只有幾張照片也足夠紀念……”
他倒是難得地沒有反駁她的話,點點頭,去追上攝影師,和他說了幾句。只見造型師立刻帶著幾個同事,收拾了東西,離開戰家。
冉習習懵了,不是還沒有拍完嗎?
“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他們拍了半天,我看還沒有我用手機拍得好看。再說,你就是現成的攝影師,乾脆你來拍。”
戰行川獻寶似的,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裡面已經拍了上百張照片。
她狐疑地接過,一張張看去,看見鏡頭裡的戰睿玨的確是一副很拘謹的樣子,而且被打扮成各種奇怪的樣子,穿紅色斗篷拿金色手杖的小王子、頭上帶著兩根觸角的毛毛蟲、甚至還有小美人魚的造型!冉習習忍不住笑出聲來,覺得戰睿玨今天的心情一定極爲無奈,可又抗拒不得。
“聽說是貴族式的兒童攝影,價格也很高,我看有朋友帶孩子去拍,效果還可以,於是也訂了一套。哪知道,他們這麼能折騰孩子,比我們當初拍婚紗照還麻煩……”
雖然覺得兒子是自己的好,可是,眼看著一羣人把戰睿玨打扮得不倫不類,戰行川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你等著吧,睿睿會恨你的。”
冉習習指著屏幕上的“毛毛蟲”,把手機丟給他,假裝沒有聽見他剛纔提到他們當年拍婚紗照的事情。
正說著,戰睿玨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也洗乾淨了臉和手,朝著冉習習跑過來,讓她抱。
雖然很累,可冉習習還是把他抱起來,幸好,她常年抱著各種攝影器材,漸漸習慣了,所以也不覺得他很重。
因爲拍寫|真的緣故,小花園被人精心整理過,花團錦簇,綠葉滴翠,作爲拍照背景,十分適合。
戰行川連忙舉起手機,對著他們兩個人,一口氣拍了好幾張。
一回頭,發現戰行川正在用手機對著自己,冉習習立即收斂起臉上的和煦笑容,向他冷冷問道:“誰允許你拍我了?馬上把有我的照片刪掉!”
她可不想自己出現在戰行川的手機裡,一旦被別人看見,可能會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爲什麼刪掉,還挺好看的,睿睿笑一個!”
戰行川大聲喊著,偏偏,戰睿玨還十分給面子,剛纔怎麼逗都不肯笑,現在一讓笑,小傢伙立即就笑。他還不知道從哪裡抓了一朵花,笨手笨腳地往冉習習的頭髮上插著,使了半天勁,那朵花總算是歪歪扭扭地別在了她的耳後,花粉也落了她的滿頭滿臉。
冉習習頓時有些睜不開眼睛,她把戰睿玨放下,然後飛快地眨著眼睛,想要用手揉一揉。
“別揉,容易把外面的也弄進去!”
看出她的意圖,戰行川急忙喊了一聲,阻止冉習習去揉眼睛的動作。
她站在原地,瞇著眼睛,不停地搖晃著頭,想要把眼睛裡面的花粉弄出來。
戰行川收起手機,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把冉習習的臉固定住,讓她稍微把頭擡起來,不要亂動。只見淡黃色的花粉果然灑在她的眼皮眼瞼處,還有幾顆已經黏在了眼球上,磨得眼球都有些發紅了。
“站穩,我幫你弄出來。”
他託著她的臉,微微俯下頭,伸出舌尖,小心地舔著。
冉習習雖然是閉著眼睛,可也能夠察覺到他正在做什麼,不由得想要推開他,不能接受他這樣的做法。
“我的手也不乾淨,還不如用舌頭舔出來呢,然後你再上樓用洗眼液沖洗一下。”
戰行川按著她,不由分說又湊上去,舔了幾下,很快,眼球表面上的花粉已經都被弄掉了。
“你試著睜開眼睛,感受一下。”
冉習習半信半疑地睜開眼睛,試著眨了眨,果然沒有異物感,也沒有摩擦感,之前那種不適已經沒有了。看來,這個土辦法雖然聽起來有些噁心,但效果卻是一流。
“看,沒騙你吧。”
戰行川十分得意地看著她,好像立了大功一樣。
兩個人貼得很緊,他的一隻手還搭在冉習習的肩膀上,看起來像是在抱著她似的。
被忽略了半天的戰睿玨站在旁邊,撅著小嘴,有點兒不高興地小聲哼哼道:“爸爸又在親習習的眼睛。”
不說還好,他一說,戰行川立即板起臉來,向他正色道:“睿睿,你看,你把花粉都弄到別人的眼睛裡了,會很痛。下次送花給女孩子,一定要注意一些。”
一聽這話,戰睿玨很不給面子地把頭轉過去,臉憋得發紅,不吭聲了。
冉習習急忙朝他招招手,柔聲道:“謝謝睿睿送的花。”
見她沒有生自己的氣,戰睿玨這才笑起來,也學著戰行川的樣子,踮起腳,抱著她的臉,小嘴一下下地朝著冉習習的眼睛吹著。
他們兩個人又去看之前種下的三棵小樹苗,留下戰行川一個人站在原地。
確定冉習習正在陪著孩子,他低下頭,攤開手心,上面躺著幾根細長的髮絲,是剛剛他靠近她的時候,親手從冉習習的頭上拉扯下來的。
如果只是想要頭髮,只要去她的房間就能找到,枕頭上、地板上、衛生間等等,肯定都有頭髮,但他不確定撿起來的會不會一定都是她的,所以,戰行川決定親自出馬。
合起手掌,戰行川把那幾根頭髮細心地夾在兩張紙巾裡,疊好,然後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