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刁冉冉這麼說,戰行川忍不住嘲笑她:“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才和我結婚沒多久,你的胳膊肘就向外拐了呢!”
她雖然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可還是有些不高興,嘟了嘟嘴,反駁道:“那又怎麼了?你是我的外子,卻不是我的外人。我們兩個人是夫妻,也只有我們兩個人才是利益共同體。說句不孝道的話,不管是我爸,還是你|媽,都比不上我們彼此重要。起碼我現在是這麼想的,你纔是我最重要的人,放眼全世界,我也最關心你。”
戰行川雖然聽得順耳,極爲受用,可還是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幹嘛?不認同我的話?”
刁冉冉的音調頓時高了八度,帶著一絲威脅的味道。
要是他敢說,她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她毫不懷疑,自己會當場手撕了他!
“不不不,小的怎麼敢不認同您的話,你是老佛爺,你是皇太后,你是家裡唯一的權威。”
戰行川拱手討饒,絕對不敢招惹她。
刁冉冉斜睨了他一眼,哼了哼:“這還差不多。小川子,去備轎,本宮要微服私訪,出去看看。你快去準備吧。”
戰行川無語,她還真的玩上癮了!
儘管如此,他也只能撣了撣兩個袖管,一條腿下蹲,口中應道:“遵旨。小的這就去辦。”
兩個人連說帶笑地上了車。
一路上,刁冉冉閒著無聊,伸手從後車座把戰行川給刁成羲準備的禮物盒子拿過來了,抱在懷裡,搖了搖,也聽不出來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是什麼呀?在家的時候,問你你也不說。這麼神秘做什麼?真討厭,故弄玄虛。”
她不停地追問道。
正在開車的戰行川好像心情很不錯似的,隨著車內播放的曲子哼哼著,扭頭看了看一臉好奇的刁冉冉,逗弄道:“等到了,給他之後,他當面拆開,你不就知道了嗎?”
她氣結:“我不是現在就想知道嗎?”
他故意壓低聲音,模仿著老年人的語氣說道:“年輕人,不要心急嘛。”
刁冉冉氣得伸手在戰行川的手臂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怒道:“你現在話好多,又貧嘴,一點兒都沒有從前的高冷樣子,男神的氣質指數從五顆星降到一顆半!要不是這張臉還勉強能看,我連一顆半都不給你!”
他吃痛,連忙口中求饒。
“我跟自己的老婆高冷什麼?要高冷也是跟外面的女人高冷,迷得她們嗷嗷叫……疼疼疼,輕點兒……”
她瞇了瞇眼睛,斥道:“我先讓你嗷嗷叫!好好開車!敢顛一下,我打死你!”
戰行川連忙投降。
刁冉冉也坐直身體,雙手拿著那個禮物盒子,翻來覆去地看,可惜,一直到了家,她也沒看出來一絲端倪。
無論刁成羲平時住在哪裡,每年的春節期間,只要他人在中海,都會回到老宅裡度過。
這已經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家裡人都知道。
因爲寶姨和她的丈夫已經回了南平老家,因此,刁家比往年冷清了許多。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以前,每到春節,刁家的許多小輩都會前來給刁成羲拜年,有的是自己主動過來,有的是帶來了父母的問候,總之,刁成羲的身邊總是會簇擁一大幫人。他嘴上說嫌煩,但是心裡卻是很驕傲的,覺得面子上很有光。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所有人,包括刁家家族內的一些親友都清楚,他已經被架空了,在公司裡不再有任何的話語權,因此,過年的前幾天,好些親戚只是象徵性地打來了電話,簡單地問候了一聲,然後,就都委婉地表示,今年就不上門了。
刁成羲砸了電話,一個人在家中生悶氣。
得知消息的白諾薇立即趕來,又把家中的保姆也帶來,置辦年貨,打掃房間,儼然女主人一樣,熱熱鬧鬧地準備起來,打算和刁成羲好好地過一個春節。
“我已經沒有錢了!你還要怎麼樣?你就是繼續跟著我,我也不能向以前那麼給你花錢了!”
眼看著白諾薇指揮著保姆,四處收拾,貼春聯,貼福字,刁成羲暴躁地吼道。
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料,白諾薇卻好像興致勃勃地在準備著年貨。
“我知道。但我也想告訴你,我從二十歲出頭就跟了你,也不僅僅只是想要你的錢。”
白諾薇一本正經地說道。
“可是我現在已經成了窮光蛋!”
刁成羲紅著眼睛,大聲狂吼道。
白諾薇平靜地注視著他,輕輕吐出一口氣:“不,你還會東山再起的。我相信你。你絕對不會輸給自己的女兒,一個才二十幾歲的女人。”
似乎被她的話所感染到,從那一刻起,刁成羲再也沒有說過任何自暴自棄的話。
對於白諾薇出現在刁家老宅,其實,刁冉冉是不太意外的。
從上一次,刁成羲那麼維護她,甚至不惜爲了她,想要出手教訓自己那件事,刁冉冉幾乎就可以預見到了,白諾薇一定會登堂入室的。
保姆來開門,戰行川拉著刁冉冉的手,一起走了進去。
刁成羲正戴著老花鏡,坐在沙發上喝茶,看報,面前的電視上,還在播著國外的鬥牛節目。鬥牛場內座無虛席,一頭發了瘋一樣的公牛正在橫衝直撞,背部已經插著好幾根標槍,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即將死在鬥牛士的手中。
刁冉冉聽見觀衆們的喝彩聲,換鞋的動作一滯,心裡不由得咒罵道,就是有人沒心肝,喜歡看這種殘忍至極的節目。
聽見樓下的聲音,白諾薇也施施然地走下樓來。
一見到她,刁冉冉本就沒什麼笑意的臉,立即沉了下來。
“原來是你們來了。”
白諾薇口中亦是不鹹不淡地招呼著,讓保姆去泡茶,一副當家女主人的派頭兒。
“哦,再來一杯果汁吧,有人不能喝茶。”
她的眼神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刁冉冉尚未隆|起的腹部,哼了一聲。
刁冉冉卻並沒有理會她,而是徑直上了樓,腳步跺得很響,“咚咚咚”一路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她有些喘,幾步走到秋境的房間前,四下看了看,然後伸手去擰房門的把手。
沒有擰動。
刁冉冉鬆了一口氣,看來,白諾薇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還是沒有破門而入。
緊接著,她又去了一趟自己結婚前住著的臥室,房間裡也沒有任何混亂的跡象。她把幾個抽屜拉開看看,裡面的東西整整齊齊,幾乎和她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找到寶姨留給自己的鑰匙,就是秋境房間的鑰匙,隨身收好,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裡了。
然後,刁冉冉又拿了幾件她早就想回來取的東西,又找出來一個小箱子,把它們一股腦兒地都塞進去,然後提著箱子,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一見她下來,手裡還拎著東西,戰行川急忙上前,一把接過來。
“呵,姑奶奶婚後回家來,原來是拿東西來了。那你千萬清點好,一旦走出這扇門,磕了碰了,我們一概不負責了。到時候千萬別哭著喊著,說自己一出閣,孃家人就把你的東西給弄壞了。”
白諾薇的目光在那個箱子上流連了片刻,語氣無不譏諷地說道。
“不勞費心,幾本外文書而已。要不是絕版了,我也不會專門回來取。別的事情我管不了,只一點,你要是敢亂動我媽媽的房間,我就是死,都會拖你一起下地獄。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這裡那麼多房間,隨你挑,隨你住,但願你不會非要和一個死了很多年的女人過不去。”
刁冉冉沒有理會白諾薇的挑釁,只是在提醒她,不管她在這裡怎麼折騰,都不要把主意打到秋境的那間房上。
“你!”
白諾薇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很想發火,但是,別的事情還好,偏偏這件事,刁成羲還真的沒有答應她。
剛來的那兩天,白諾薇轉了一圈,真的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間打不開的房間上。她以前偶爾也會來這裡,但是不過夜,所以對這裡的房間格局也並非十分了解,只是知道那裡是刁冉冉的母親生前所住的房間。出於女人的好奇,她很想走進去看一看,裡面究竟是什麼樣子。
可惜,門鎖住了。
她不敢破門而入,只好去問刁成羲要鑰匙。
“我也沒有。”
他的回答,顯然令她很不滿意。
“你不願意讓我進去,就直說,何必騙我呢?這是你的家,你怎麼會沒有房門的鑰匙?”
白諾薇有些生氣地說道,因爲沒有如願,所以她心裡更加蠢動了,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好奇,那麼現在,就已經有些非要不可的味道了。
刁成羲也沒了好語氣,怒道:“我何必騙你?沒有就是沒有!我都多少年沒有去過她的房裡了?一個死人的屋子,你非要進去看什麼?就不怕沾到什麼東西嗎?你不怕中邪,我還怕呢!”
當日,白諾薇在刁成羲那裡碰了個釘子,她的氣還沒消,此刻,刁冉冉又拿這個問題羞辱了她一頓,她怎麼能夠咽得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