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前落說要去大使館打探一下情況,便連夜帶著司音隱秘離開了酒樓。直至天明之際,只見司音披著一件黑色連帽衣急匆匆來見晴然。
那時候晴然剛好醒來,睡眼迷濛的,準備下樓去叫些茶點來當早餐,那時候司音正從樓後的小巷子裡穿過後門徑直走近晴然的廂房。
晴然開門,便正好瞧見了風塵僕僕秋露沾身的司音。她的衣帽遮住了半張臉,晴然只看見她露出的一點點脣角,脣色紅豔,鮮豔欲滴。
見到晴然,司音緩緩取下帽子,擡起頭,神色堅毅說道:“晴姑娘,世子要我來送情報。”
晴然雖有些驚訝,爲何司音會在這星子剛隕之際來,究竟大使館那邊有何情報,要這麼匆忙?但穩(wěn)住急切的心情,拉司音進屋:“快,快進來,咱們坐下且說?!?
司音快步走近屋子,坐入榻上,神色十分鎮(zhèn)定自若,瞧不出心中在想什麼,只快聲說出:“風霽月昨晚來了大使館,說是青帝叫他來查賬,世子想若是你們擒住二皇子作爲人質(zhì),再舉兵攻下大使館,青國風之城那邊定會妥協(xié)?!?
晴然略略沉思,覺得此計卻也慎密,只是雷卓旭要集兵,恐怕會露出聲響,這事的確得和雷卓旭仔細商量才行。
“請侍者好生回覆世子,叫他不用擔心,我們自會辦妥。”晴然送別司音,便去尋雷卓旭商量對策。
見到雷卓旭,晴然把司音的話重說了一遍,雷卓旭聽後拍手叫好,說:“此事包在我身上,沒問題。”雷卓旭昨夜服了藥,今早氣色十分不錯,面色也更加威武,令晴然感到愉悅。
晴然沒有多問,雷卓旭的軍務(wù)之事,她一般都不過問,如果他想告訴她,她自然會知道。
離開酒樓之前,雷卓旭扶著晴然的肩膀說:“你且好生在這裡藏著,別出去,你交代我的事,我現(xiàn)在就去辦,你不要擔心,我有自信,定會辦的如你願,一點差錯也不會有?!?
晴然點點頭,其實心中擔心還是少不了有的,只是不想雷卓旭爲她分神,所以選擇應(yīng)允。“你去吧,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鼻缛粠屠鬃啃窭M好氅衣的帶子,面帶慈笑,不露一絲心悸。
雷卓旭走了,晴然心中焦躁不安起來,在小廂房裡不斷來回地走動,想到自己不是男兒不能出力,有些不如意。
一直等到中午,大使館那邊就傳來消息,說雪國舊部畢丘將軍帶領(lǐng)復(fù)國軍隊攻打青駐雪大使館,大使館上空突然烏雲(yún)密佈,如同冥府,好多人似乎都中毒了。晴然好久沒有畢丘的消息,如今聽到這一幕,不知是喜是悲?只是心中疑問,雷卓旭的部隊呢?爲何沒有消息?
直到晚上,心悸了一天,司音便又帶來消息,說大使館被攻下,青國正派人來談和,問晴然要不要以雪國公主的身份出席。
晴然自然要去,可不能讓他們以爲雪國無主,隨即便裝扮了一番,隨司音租恁的馬車前去。
晴然來到大使館,只見似乎是剛剛做了清理,地上還有人的血跡,想到這些不好的事情,晴然心中自然很涼,難道畢丘一直和母親漓心有聯(lián)繫,這些青國部隊中毒,難道跟母親有關(guān)?
晴然沒有想太多,還是去談判好再說。
走近正室,裡面黑壓壓坐滿了人,大抵分三派,雷卓旭和他的雷騎軍,畢丘和他的復(fù)國組織,還有就是青國的使臣培元帶領(lǐng)的軍隊。
見到晴然一來,畢丘恭恭敬敬上來迎接,接她坐入前座,“公主,您來了,我們就好辦了。您一定要爲雪國討回公道?!?
晴然收住心緒,穩(wěn)定心情,應(yīng)道:“畢丘將軍放心,我會的?!北阕诹耸孜?。
這時候,青國派來的大臣培元說話了,他微微顯胖,卻是笑面虎一隻,只見他顏帶微笑,聲音不急不緩,說道:“公主閣下今日能來做主,那自然是雪國的福數(shù)未盡,是大好的事,培某先在這裡向您表示祝賀?!?
晴然還不知此人是誰,只聽畢丘在她耳旁細聲說:“這位是青國使臣培元。”
晴然隨即一笑,神容自是彬彬有禮,不輸於人,但是口下卻不饒人,開門見山指出:“既然培元大人都認爲雪國福數(shù)未盡,那麼接下來的事便好辦了,請培大人簽下合約,光復(fù)我雪國河山。”
晴然的話擲地有聲,衆(zhòng)人聽得卻各有心思,可培元依舊笑意徐徐,敞開說來:“聽聞雪國是一個盛產(chǎn)俊男美女的國度,培某想既然是俊男美女,相由心生,那麼自然是一個賢良之國,爲何會運用此等大不敬巫術(shù),禍害我國軍部?”
晴然想培元指的可能是大使館衆(zhòng)人無故中毒一事,眼下這事她卻是不知情,心中不知如何調(diào)停,望向畢丘,他眼神閃爍,定是心中有鬼。可是既然這裡由她做主,她必定得安撫青國大衆(zhòng),於是說道:“這事,我和我的丈夫雷卓旭並不知情,若是有小人暗中搞鬼,我定會查清,給青國賠禮道歉?!?
培元瞇合了眼睛,呵呵笑道:“公主的話豈有不信之理,倒是公主身旁這位畢丘將軍,可不是一般人,若是他有心不服您之決定,那麼公主豈非白白浪費了這和談的時間?”
晴然望向畢丘,只見畢丘依舊恭恭敬敬,沒有一絲張揚之氣,且聽他說:“公主,別聽他胡說,畢丘的生命都是公主的,豈有不聽公主之理?”
晴然知道母親漓心一直爲復(fù)國之事而憂心發(fā)狂,做了不少禍亂人間的事,或是入夢擾的青國君臣不安,或是製造毒霾傷至百姓。晴然也想快一點了結(jié)復(fù)國之事,讓兩國皆安好。
那邊,雷卓旭那性子有點坐立不安了,晴然終於問出:“培元,若是簽訂互不侵犯合約,你們青國究竟要怎樣才能答應(yīng)?”
培元徐徐笑道,並不繞彎子:“這事極好辦,只需雪鳳凰靈血一碗,解藥數(shù)枚,還有釋放我國王子風霽月?!?
晴然聽後,覺得培元的話也是順理成章之言,只不過母親那對青國的怨恨……想了一下,拿畢丘擬定好的合約一看,上面竟然寫著:青國殖民雪國數(shù)載,傷民勞財之事不少,應(yīng)賠償雪國白銀十億兩,布匹六千萬匹,牛羊四千圈方可。
晴然一愣,青國之帝風御宇乃狡詐陰險之輩,若不是因爲母親利用鬼界常年騷擾青國皇城內(nèi)外,不得安神,青帝纔不會答應(yīng)簽訂兩國合約,恢復(fù)雪國主權(quán)。若是母親執(zhí)意要這麼多賠償,那惹急了青國,這復(fù)國一事又要拖下去了,這可真是頭疼!
不料這時候,雷卓旭出面了,他叫人遞上剛剛擬定好的合約條款,朗笑說道:“合約我已經(jīng)爲愛妻擬定好了,請培元大人賞目?!?
培元接過合約,打開卷章,只見黃卷上清晰遒勁的筆跡寫著:“青國殖民雪國多年,傷雪國自尊,並奴隸雪國人民參加各種苦役,勞民傷財之事多不可數(shù),故此望青國大德大恩,恢復(fù)雪國本土主權(quán),雪國人民定感恩戴德不復(fù)青國所託。字,雷卓旭?!?
培元一看雷卓旭送上的條約,不禁頷首點頭,“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愧是豪氣沖天的雷大王子?!?
和談結(jié)束,雷卓旭攜晴然回了酒樓,畢丘一行人也走了,沒有再鬧事,晴然心中的大石頭是放下來了,只是母親漓心那不知怎麼應(yīng)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