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然沒再堅持,心安理得接下傅邵勛交上來的卡,再聆詩下去就是裝了。
“我管著,我是不會輕易給你零花錢的,現在男人一有錢就變壞……哎……”
安欣然鄭重其事的把銀行卡放進包里,想著,待會找個傅邵勛想不到的地方藏起來。
“老婆,我在你的心里是這樣的人嗎?”傅邵勛眨眨眼,聲音帶著委屈,仿佛安欣然說了很傷他自尊的話。
安欣然:“……”
她在開玩笑,看不出來嗎……
傅邵勛雙眸微狹,眉毛輕挑,他看安欣然一臉無奈的樣子,嘴角輕揚,他知道只有有安欣然在他身邊,就是家,以后他會一直抓緊著她,不會讓她走,因為他無法想象,沒有安欣然的日子是什么樣的。
回到家,傅邵勛想起前幾天偷聽到池文秀和李阿姨的對話,話中有話,雖未說清楚,他心里卻隱隱約約有種別樣的威脅感,這種感覺來自于,安欣然要被搶走的一閃而過的念頭。
這幾天池文秀和安欣然形影不離的走街拜訪當年幫助過他們的人,沒有找到機會問。
“丫頭,你小時候,有玩得比較好的朋友嗎?”傅邵勛無意地問。
安欣然換好鞋,軟癱在沙發上,微愣,好朋友?
安欣然想了想,在腦海中搜刮一遍,輕搖頭,說:“玩得普普通通的,偶爾能說說的話的有,比較好的沒有。”
說完,安欣然的心臟處像被針扎一樣刺痛,幾秒后,又恢復平靜。
“你和李琪琪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傅邵勛在安欣然身邊坐下,也學著軟癱在沙發上,緊接問。
“我們兩是在初中的時候認識的,那個時候,我小學沒有讀完,我媽就求人托關系,破格讓轉學進了初中。”安欣然到現在也沒有想通,池文秀為什么會急著讓她轉學,不惜放下自己的身段,去求人。
“小學沒讀完,就讀初中?”傅邵勛輕皺眉頭,這里面肯定有古怪,跟池文秀提到的“那件事”有關系。
傅邵勛不想安欣然在未來某個時間,會因為這個受到傷害,這件事必須調查清楚。后來,傅邵勛想起現在,幸幸自己的認知。
“是啊,我當時也很奇怪,問我媽很多次,我媽就給我一個答案,她說我成績很好,完全可以讀初中了,雖然我自己有復習初中的課程,學習成績算優異,但是也不至于在我才讀半個學期就把我跳到初中學校。”安欣然密云霧里地說。
“不多想了,媽是看你學校成績好,讓你升級,是為你好。”傅邵勛打圓場說。
安欣然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惜后來我在那個學校初中也沒讀完,又轉學了,我和琪琪才剛剛成為好朋友,沒來得及告別,我就走了。”
“之后在高中學校遇上,琪琪還跟我生氣了好久,我哄了很久,琪琪才原諒我。”
安欣然的記憶飄回去,她接受安父的安排到本市讀初中,而后升高中,跟安時悅都是同一所學校。
那天,安欣然正好去老師辦公室交作業,在走廊上,看到安時悅在欺負一個女生,當時的她,也在一直在受著安時悅的算計,心生弱意,一個聲音告訴她要上去幫忙,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在受欺負,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上去,別給自己惹麻煩……
就這樣,安欣然進退兩難,想一走了之,良心上又過不不去,安時悅的笑聲越來越大,被欺負的女生的哭喊聲與笑聲夾持一起,她看不下去,正想上前……
一個女生突然冒出來,大吼:“你在干什么?”
就這樣,李琪琪出現在安欣然的面前,安欣然第一眼就認出李琪琪,她整個人像被石化一樣,傻傻站的,不敢動,連呼吸都逐漸放輕。
安欣然因為沒有爸爸,母親是被騙,但不能否認她做了小三的事實,傳遍全村,全校沒有一個人愿意跟她說話,跟她玩,時不時還會在背地里嘲笑她,捉弄她。
李琪琪也是在她一次被欺負,以行俠仗義的形象,轟轟烈烈出現在你她的生命,琪琪的潑辣,也讓她在學校過的舒暢不少。
李琪琪一個人也招架不住一群人,安時悅連著李琪琪一起罵,要干架時,安欣然回神,及時上前,阻止。
安欣然以她剛來的路上看到教導主任過來,她知道安時悅什么都不怕,就怕老師會將她在學校的行為告訴安父,會被罰面壁思過,不能出門。
看著安時悅瞪她的眼,安欣然知道今晚回去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李琪琪要跟她道謝時,緩緩抬起頭,安欣然的心跳跟著加速,緊張到要蹦出胸膛,誰知,李琪琪見到她的第一反應是跑,轉身就跑,安欣然丟下所有東西,跟在后面。
很少運動的安欣然根本就不是運動健將的李琪琪,在跑到學校花壇邊,安欣然不小心摔了一跤,慘叫一聲,李琪琪才停下,跑回頭看她。
“琪琪,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安欣然緊抓住李琪琪的衣服,真怕她會溜走。
她不知道當時的李琪琪是什么想法,不過她想,看到她可伶兮兮的慘狀,再大的怨氣,也應該都消了一部分。
之后,安欣然就不停的解釋,唯一的是她把母親病得很嚴重的事給隱瞞下來,她最怕的就是麻煩到別人,有些事情本該就由他一個人承擔就夠了,不需要在牽扯上另一個人。
“丫頭,丫頭,欣然……”
“啊……”
傅邵勛連喚三聲,安欣然驚楞回神。
“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想到求琪琪原諒的那一幕。”安欣然笑地搖搖頭。
安欣然側身一番,雙腿放在沙發頭上,頭往后仰,正好靠在傅邵勛的膝蓋上,正視的他烏黑的眼眸。
“我好像把什么都跟你說了。”安欣然撇撇嘴,臉頰上卻掛著笑意。
“跟我說說,你當初是怎么到安家求助的。”傅邵勛撫摸著安欣然柔順的長發,輕聲道。
他不舍得安欣然有任何的傷心,但他想參透到她的生命中去,這些完全可以自行去調查,他更想她說,就像秘密的分享。
“那我說完,你陪我去游樂園玩!”安欣然絞黠瞇起眼睛。
傅邵勛玩游樂園的項目,畫面肯定很美好!!!!
傅邵勛毫不猶豫應答:“好。”
此時,安欣然讓他去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估計他也會讓造個梯子出來,給她摘。
反倒安欣然愣住了,答應這么爽快,都不用考慮一下下?傅媽媽不是說,傅邵勛最討厭的地方就是游樂園嗎?她是得到假情報了?
“你確定?”安欣然反問。
傅邵勛淡笑不語,但眼神的堅定已經給出他的答案。
“那我待會說完,我們出去吃飯然后去游樂園!!”安欣然激動地建議道。
傅邵勛點頭,說:“好。”雙手握上安欣然的手。
安欣然清清嗓子,奇怪的是,這次她想起這些事情,沒有過多的悲傷,委屈,和苦澀,就像是經歷了別人的故事一樣,然后由她轉速。
人生或許就是這個,有些事情,只能成為你的過去,并不能影響你生命中的任何軌跡,時間的磨滅,會讓那些事那些人,消散。
“那段時間,我媽媽病得很嚴重,醫院沒有錢不讓住,我就到處去借錢,能借的我都借了,也湊不到三分之一。迫不得己,我跑到舅舅家,兩個姑姑家,乞求她們把錢借給我,她們不肯,說要我拿房產證去換,讓媽媽把房子讓給她們,她們就把錢就給我。”
安欣然翻了翻身子,側躺著,望著松色的毛毯,繼續說:“房子是外公外婆留給媽媽的,媽媽懷著我回到家中,跟外公外婆大吵一架,將外公氣出心臟病,一直到去世也沒有好過,媽媽把這一切都怪在她自己的身上,所以外公留給她的東西,她是死也不會送出去的。”
“人到了年齡都會生病,不能全怪你媽媽。”傅邵勛淡淡地分析,眼睛滿滿的心疼。
“這我知道,我媽更知道,李阿姨也經常這樣勸媽媽的,我媽心里就是有一個過不去的坎,她沒辦法原諒她自己。”
這也是安欣然不放心池文秀一個人出去,怕她有個想不開,但一邊又想讓她出去散散心。
“那天我給舅舅,姑姑們下跪,求他們救我媽媽,他們還是沒借,直接把我趕出了門。那以后,我把他們也從我親人的名單徹底消除。如果不是外公說,沒有什么是比一家人更重要的,我理都不會理他們。”安欣然氣憤道。
“不生氣,都過去了。”傅邵勛拙劣地安慰。
“我不生氣,回想起來,有些悲涼罷了。媽媽的病不能拖,我拿上所有錢,帶著我媽媽找到安家,之后的事情我應該跟你說過,我在安家門口跪了很久,跟安父簽下協議。”
話音落,安欣然跳起來,在傅邵勛注視下,穿好拖鞋,興奮地說:“走吧,我們。”
“李阿姨,你沒有找她幫忙嗎?”傅邵勛疑惑問。
安欣然說的嘴巴都干了,端起桌子上茶水,喝一口,說:“找了,我第一個找的就是李阿姨,李阿姨家更窮,連飯都吃不起。媽媽上班忙,沒有人照顧我,都是李阿姨照顧我的,我當然不能去為難她。
“都已經過去了,拿我媽告訴我的話來說,過好現在,比什么都重要。”
“說好的,不轉賴賬,現在去游樂園。”安欣然做了個鬼臉,跑進房間里,換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