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靜下來后的沈安容,這才發覺,近些日子里蕭瑾瑜竟然從未在后宮中留宿。
沈安容有些意外,蕭瑾瑜如今竟然忙碌到這般的程度了?
“娘娘,奴婢方才聽聞裕英宮的玉兒被處死了。”
吉祥端著一盞茶走進來,開口說著。
“被處死?她犯了何錯?”
沈安容有些納悶兒的開口問了一句。
昨日蕙貴妃下葬,雖然是依著貴妃的禮制,但是怎么瞧著都還是有一些凄涼。
昨日整整一日,玉兒都陪在林燕婉的尸首旁,但是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掉。
沈安容去瞧過,玉兒除了神色有些倦怠蒼白外仿佛也無甚旁的。
怎的這才第二日,便被處決了?
“回娘娘,正是。奴婢聽聞是因著玉兒她……企圖謀害刺殺皇上。”
吉祥開口應了一句,心里也有些說不清的感覺。
“謀害刺殺皇上?”
吉祥這一說完,沈安容更是疑惑了。
“正是,娘娘,奴婢方才也聽聞了。玉兒今日以裕英宮內還有事稟報去養心殿求見了皇上。皇上寬容,接見了她,誰知她竟直接拿了把匕首沖上了龍椅,還好德公公反應及時,皇上也及時的避開了,毫發未損。奴婢聽聞皇上龍顏大怒,隨后便吩咐了禁衛軍直接將玉兒帶走斬立行。”
這時如意也走了進來,開口接著沈安容的話說道。
被如意這么一說,沈安容算是差不多了解了。
然而整個后宮內也未曾聽聞到什么動靜,沈安容有些詫異,但是隨即一想,也就明白了。
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又有誰在乎她的生死呢。
“好了,本宮知曉了。玉兒是個忠心的,下去陪蕙貴妃,想來也是她心中所愿。”
否則,任玉兒跟在林燕婉身側這么些年,怎會選擇用匕首去刺殺蕭瑾瑜呢。
只不過后面這一番話。沈安容??的在心里想了想,沒有開口說出來。
果然,宮里根本沒有人提及過玉兒被處死的笑意,眾人更關心在意的,是文瑄帝不在后宮中走動一事。
甚至有些個嬪妃都來雍華宮內拜見了沈安容,側面反應了這個情況。
沈安容心里有一些無奈,她不過是一個協理六宮的淑妃娘娘而已,勸解皇上多在后宮中走動的事也不該輪到她來說啊。
沈安容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
蕭瑾瑜愿意睡在哪,愿意跟誰睡,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皇上這些日子朝務繁忙,怎的臣妾瞧著皇上都消瘦了些,可是身邊的人伺候的不得當?”
養心殿內,常佩玖坐在那里,看著文瑄帝,關切的開口問了一句。
蕭瑾瑜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開口應著:
“朕的身子無妨,嫻貴妃今日來,想必是有何事稟報?”
蕭瑾瑜開口直接的問道。
仿佛早已習慣了這種模式。常佩玖也不記得從何時起,文瑄帝同她之間再也沒有了那些你來我往,溫溫柔柔的話語,從來都是這般直接了當的。
常佩玖有時在想,這是否恰巧說明了,文瑄帝對自己的信任呢?
收回了這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常佩玖平靜的開口:
“回皇上,有一事臣妾雖知說了越矩,但是臣妾不得不說。”
“你向來是個知輕重的。既然你都這般說了,便說來吧,有何越不越矩的。”
文瑄帝沒有抬頭,開口應了一句。
“是。”
常佩玖依舊恭謹,應了一聲,便開口將自己前來所為說了出來。
“皇上,自從皇后娘娘鳳體欠安,在鳳棲宮內休養以來,皇上將后宮的事務皆交予了臣妾與熙淑妃妹妹打理。如今葉丞相已被處決,皇上您還整日將自己關在養心殿內批折子,后宮的各位姐妹都甚是心疼,卻也不敢輕易來攪擾,因此,便常常到臣妾和熙淑妃妹妹處詢問。”
常佩玖開口說了出來,說的倒是委婉,但是蕭瑾瑜聽的明白是何意。
“她們倒是性子挺急。”
蕭瑾瑜的語氣里讓人聽不出喜怒來,但是常佩玖卻覺著,文瑄帝這是惱了。
“臣妾思來想去,熙淑妃妹妹宮中還有柔嘉公主需要照料,也不得空來皇上這里稟報,臣妾便來了。”
常佩玖又開口補充了一句。
“好了,朕知曉了。可還有旁的事?若是沒了,你便先回宮歇著吧。”
沉?了片刻后,蕭瑾瑜應了一聲。
“無事了,臣妾這便退下,還望皇上保重龍體。”
常佩玖又行了一禮,方才離開養心殿。
常佩玖前腳剛走,蕭瑾瑜強忍著的咳嗽終于咳了出來。
“哎喲,皇上您這好端端的怎的又咳起來了。”
李德勝趕緊走上前,一邊替文瑄帝順著氣,一邊開口說著。
“去將王太醫請來,朕要見他。”
蕭瑾瑜終于是克制住了咳嗽,開口滿是疲憊的吩咐了一句。
李德勝應了一聲,便趕緊退了出去。
在請王太醫來的路上,猶豫了許久,李德勝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王太醫。皇上這龍體可是有何不妥?怎的奴才瞧著皇上近日總是無端的咳嗽起來?”
李德勝開口問著,王太醫一滯,李德勝怎會不知曉呢?
李德勝自然是不傻,跟在文瑄帝身側察言觀色這么些年,王太醫的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李德勝心里便明白了些。
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些猜測,只是李德勝不敢相信。
到底不是浸淫在后宮多年的人,王太醫心思便沒有那般深沉。
“許是,許是近些日子里天氣變化莫測,皇上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因此才會時常咳上兩聲。”
王太醫心想著既然李德勝是皇上身側最親近的人,他都不知曉,那應該是文瑄帝有意瞞著,于是便隨口扯了一個磕磕巴巴的謊。
心思細膩的李德勝怎會瞧不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王太醫話語里的含糊太過于明顯。
而且仔細回憶起來這些日子的這些事,李德勝心中幾乎是已經確定了。
然而他卻絲毫不顯露出來一分一毫,低著頭依舊恭謹的引著王太醫往養心殿走去。
養心殿內,從常佩玖離開以后,蕭瑾瑜便沒有再看過折子,心中在想著什么無人知曉。
“皇上,奴才將王太醫請來了。”
李德勝推開門走了進來,低頭回稟了一聲。
“請王太醫進來吧。”
蕭瑾瑜收回了思緒,開口說了一句。
王太醫提著藥箱子進來,看到文瑄帝的第一眼,他便覺出來他有些太過憔悴了。
但是什么也沒說,王太醫難得深沉的行禮請安。
“老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太醫不必多禮,起來吧。”
蕭瑾瑜開口免去了他的禮。而后朝著跟在他身后進來的李德勝吩咐道:
“李德勝你去沏些上好的新鮮茶來。”
這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李德勝甚是自覺的退了出去,還帶上了門。
走出了大殿,李德勝才發覺,仿佛這兩年,王太醫替皇上診脈的時候自己從來未在皇上身側伺候著。
每一次,文瑄帝都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讓他先退下去。
李德勝仔細的想著,越想心中越是篤定。
“臣瞧著皇上您這面色甚是不妥,皇上先讓臣替您診一診脈。”
王太醫起了身,等不及文瑄帝再開口,自己先開了口。
蕭瑾瑜看了他一眼,也就沒有再說什么,任由他走了過來。
“如何了?王太醫照實說來就是,莫要掖掖藏藏的。”
待到王太醫診完脈,雖然他極力表現的面色無常,但是蕭瑾瑜還是捕捉到了他一剎那間的憂愁。
于是,便開口異常平靜的問了一句。
王太醫看了一眼文瑄帝,思慮了良久,而后才開口:
“皇上近些日子千萬不要再勞心傷身,更莫要再有何劇烈的運動了。至于各位主子娘娘的宮里,皇上也不要再留宿了。”
王太醫先開口說了這么些話,其實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蕭瑾瑜自己也感覺得到,自己的身子大大不如從前了。
“還有何要注意的?”
問了一句,蕭瑾瑜抬眼看向了王太醫。
“旁的就算老臣說了,皇上您也不會答允的。”
王太醫這么說了一句,倒讓蕭瑾瑜不知該如何接下這話來了。
“臣若是讓皇上從今日起莫要在批閱奏折,日日躺在養心殿內歇著。皇上您會允了能做到嗎?”
王太醫的語氣里是一副又恨又無奈的感覺。
放眼整個皇宮,怕是也只有他敢這么同蕭瑾瑜說話了。
“那朕這身子還能撐多久?”
蕭瑾瑜沒有回答王太醫的話,而是開口又問了一句。
這一問讓王太醫覺著有些恍惚,好像幾年前,同樣的場景,文瑄帝得知了自己中了蝕心蠱,也是這般輕描淡寫的問了自己一句:
“朕還有多少時日?”
王太醫有些感嘆,但究竟是在感嘆什么,自己也說不清楚。
“皇上,老臣……”
“你直接說來便是,無需這般吞吞吐吐。”
蕭瑾瑜見著王太醫猶豫的樣子,竟還又好笑的催促了一句。
王太醫看著那一臉無謂的笑意,心中卻是酸了酸。
“皇上,怕是也就三個月左右的時日了。”
王太醫說完這些,“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皇上,臣會盡快再想出旁的法子來。”
“好了,起來吧,朕相信你,但是朕的身子朕自己也知曉,你便盡力而為吧。”
看來有些事,得加快些步伐了,蕭瑾瑜心里??的想著。
而從養心殿走出來的時候,王太醫覺著仿佛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壓抑了些。
不知這些日子圣上究竟在做什么,方才一診脈時,王太醫著實是嚇了一大跳。
搖了搖頭嘆息了一口氣,王太醫加快了步伐往太醫院回去。
而雍華宮內,常佩玖與沈安容兩人正相對而坐。
“不知熙妹妹這邊準備的如何了?”
常佩玖開口問了一句。
“嫻姐姐放心,姐姐說的那些,臣妾都已派人搜集的差不多了。”
沈安容開口應著,抬眼看向了常佩玖。
“本宮方才去養心殿內探過皇上的口風,皇上對于皇后如今的態度依舊是晦暗不明,本宮也瞧不出個什么來。”
常佩玖開口將方才去養心殿一事說了出來。
“娘娘,您看這蕙貴妃娘娘也歿了,娘娘您可還要繼續這般在鳳棲宮內歇著?”
鳳棲宮內,竹心端了一碗粥呈給皇后,開口詢問了一句。
見著皇后仿佛并不準備開口,她繼續說著:
“奴婢瞧著這些日子不少嬪妃往雍華宮和長陵宮內去著,娘娘您再不出去怕是這些人都快忘了何人才是這后宮之主。”
竹心有些急急的開口說著。
也怪不得她沉不住氣,皇后在鳳棲宮內休養了月余了,這些日子,無需再來鳳棲宮內請安。
而皇后又將一切事宜皆推脫給了沈安容和常佩玖,眾人自然是都明白,往雍華宮和長陵宮內跑的也頻繁了些。
若是再這般下去,娘娘的威望怕是就快被遺忘了。
皇后聽著竹心的話,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本宮身上的疾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去給各個宮里通傳一聲,明日來鳳棲宮內同本宮敘敘話。”
時間也差不多了,想來文瑄帝那里,也該消了氣了。
皇后心里思慮著,自己也該重新出山了。
她萬萬容不得自己的權利被其他人奪走。
之前一直稱病在鳳棲宮內,絲毫不過問宮里的諸事,不過是做給文瑄帝瞧得罷了。
宮里發生了何事,大大小小的,皇后都一清二楚。
看來嫻貴妃和熙淑妃二人也有些忘了自己是誰了。
現下沒有了蕙貴妃,只剩的她們二人獨大,且二人又素來交好。
呵,皇后心里冷冷的想著,素來交好也抵不過一點點的猜忌。
在這后宮里,人與人之間便是脆弱的連這么一點點的信任都沒有。
如今沒有了葉氏一族在自己的身后,她必須更狠絕些才行。
否則便真的如同竹心說的那般,這后宮里的這些女人都快要忘了這后宮之主究竟是誰了。
沈安容與常佩玖二人接到了鳳棲宮傳來的消息時,心中著實是一愣。
兩人還在說著方才的事,結果喜貴走進來一說。二人皆沉?了下來。
“倒沒有想到皇后娘娘選擇了在此刻身子痊愈。”
沈安容輕笑了一聲,開口說了一句。
“蕙貴妃才下葬,皇后自然是坐不住了。如今只有你與本宮二人處理著后宮諸事,皇后怎可能還忍得了?”
常佩玖也跟著輕笑了一聲,開口淡淡的說著。
“嫻貴妃姐姐說的是。且葉丞相處決一事也過去了些時日,想來皇后娘娘這場戲做的也夠了,再容忍下去反倒不像皇后的性子了。”
沈安容接著說了一句,兩個人都明白彼此話里的意思。
“如今你我二人,怕是皇后最忍不下的了。不過是這兩日來咱們宮里的人多了些。皇后便忍不住了,還不知出來后又會有些什么動作呢。”
常佩玖又開口說了一句,微微嘆息了一口氣。
這后宮里不論何人去了,走了,歿了,但是皇后,卻自然在那里。
這才是她們如今最大的敵人。
皇后稱病休養的這些日子里,想來絕對沒有停下過計劃和謀劃。
如今目標只能是自己和熙淑妃二人了。
即便皇后沒有了葉氏一族,若是她們二人單打獨斗,怕是也不是皇后的對手。
常佩玖此刻心里最擔心的便是皇后自然也能想到此處,而后在沈安容與自己二人之間有何動作,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沈安容本來還沒太明白嫻貴妃話里的意思,直到她最后那句話說完,沈安容才反應了過來。
的確,嫻貴妃說的不錯。如今她們二人之間萬萬不能再出現了任何的嫌隙被皇后利用了去。
否則,依著皇后現在這般,絕不會讓她們再有翻身的可能。
“嫻姐姐說的極是,臣妾旁的不知。但是有一點卻是明白的。凡事不能只聽著皇后娘娘言語,有些事情,即便臣妾無法同姐姐確認,臣妾心中也是相信姐姐的。”
沈安容的話一說完,常佩玖便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笑吟吟看了沈安容一眼,常佩玖又開了口:
“熙妹妹能這般想,自然是極好的,本宮心中也是這般思慮的。本宮拿熙妹妹當作親妹妹一般,自然是心中永遠相信著妹妹的。”
未在雍華宮再做過多的停留,常佩玖便帶著云杏離開了。
沈安容草草的用了些晚膳,又逗了會兒柔嘉公主,便早早歇下了。
明日又要去鳳棲宮內了,沈安容想著,許久不去了,還有些不習慣,也不知明日又會有何事發生。
第二日一大早,沈安容就醒來了。
不知是因著要去鳳棲宮自然就不敢多睡,還是因著昨夜睡的太早。
總之,沈安容醒來時,天還只是有些蒙蒙亮,殿內的燭火都還未熄。
本來想起身的,轉念一想,自己一起來吉祥和如意便要開始替自己準備著了。
現下時辰確實還早,倒不如讓她們在多歇會兒。
于是,沈安容便睜著一雙大眼睛躺在榻上,無所事事。
腦海中不自覺的便想起了林燕婉。
林燕婉一臉怒氣的質問著自己到底有沒有心。
沈安容嘆息了一口氣,輕輕閉上眼,復而又睜開。
那日去裕英宮內瞧了林燕婉最后一眼時,沈安容看的清楚。
林燕婉手上還緊緊攥著一個福包和一個玉鐲。
那個福包他記得,是林非煜從前佩在腰間的,似乎是從來未曾取下來過。
至于那只玉鐲,沈安容當時隱隱的有些猜測,后來從玉兒的嘴里套出了話來。
果然是蕭瑾瑜所賞賜,雖然看不出什么特別來,但是聽玉兒說過。那是整個后宮中只有林燕婉才有的獨一份。
不知林燕婉臨死前在想著什么,最后竟將這兩樣東西緊緊握在手里。
這應該是她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了。
兩個男人,卻也是她這一生逃不開的劫。
一直以為林燕婉在后宮中的存在,以及多年身居高位,更多的是因著為了牽制住林非煜。
這些話,林燕婉親口對她說過。
只是沈安容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她當時語氣里的那些無奈與妥協。
也對,自己曾經也曾堅信,不會動一分一毫的真心。可是結果呢?
更何況當時只有十六七歲的林燕婉,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有那么一個男子,高大威猛,劍眉星目,怎么可能不動心。
即便心中清楚的知曉蕭瑾瑜對她并沒有情意,也還是忍不住陷了進去吧。
就這般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天竟然漸漸已經亮了。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沈安容緩緩坐起了身子。
正巧吉祥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看到沈安容已經坐了起來,還有些驚訝。
“娘娘您醒啦?奴婢還想著再過上片刻再來喚您呢。”
也不是吉祥大驚小怪,自打不用去鳳棲宮給皇后請安之后,沈安容日日睡到自然醒。
吉祥一直擔憂著自家娘娘怕是已經養成了習慣,還心疼的想著自己先把一切都準備好,再讓娘娘多睡一會兒再起來梳妝。
“昨夜睡得早,本宮自然就醒的早些了。”
沈安容開口應了一句,下了榻,吉祥走過來替她更了衣。
凈完臉,沈安容坐在銅鏡前,由吉祥替自己打扮著。
“娘娘,奴婢方才聽聞,皇后娘娘今日召了后宮內所有的主子前去鳳棲宮,不再只是婉儀主子以上的了。”
如意推門進來,一邊將手中的玉釵放下,一邊開口說了一句。
“皇后娘娘大病初愈,自然是該大家都去請安的,這也無甚奇怪的。”
沈安容開口平靜的說了一句,心里卻是一陣輕笑。
看來皇后這一次不準備再端著那副端莊大度,賢淑溫婉的樣子了。
將所有人都召了去,不知是要有何事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