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拜託你了?!比~嫵鄭重地向她請求。
“我們是朋友,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在她曾經最窘迫的時候,是Ann幫助她度過難關,溫莎從沒有忘記過她的恩情。
那時,她剛結束學業(yè),卻因爲非本土人的原因,始終無法找到合適她的工作,又不願向家裡人伸手,尋求幫助,是Ann,是她默默地救濟自己,替她支付房租,一邊與杜梅女士學習服裝設計,一邊爲自己準備一日三餐,直到她開設寵物醫(yī)院後,才停止救助。
人在異國他鄉(xiāng)時,是最孤單的,能遇到朋友的善意幫助,哪怕是點滴之恩,也會被人銘記。
而現(xiàn)在,她的朋友需要她的幫助,她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葉嫵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那就交給你了,我去外邊等,不打擾你的工作?!?
“OK?!睖厣c了點頭。
手術室的房門並沒有合上,葉嫵端坐在凳子上邊,目不轉睛看著房間里正在緊張感進行的手術。
在麻醉劑被推送進他的肘部血管時,那雙銳利的雙眼驀然睜開,雖然僅僅是一瞬,卻讓兩個女人同時愣住。
直到那如雄獅般鋒利的眸子再度闔上,溫莎捏著手術刀,艱難地嚥了咽口水,扭頭朝門口的女人望去。
“繼續(xù)?!比~嫵沉聲吩咐,神色堅定如磐石。
溫莎心裡的不安彷彿也在她異常鎮(zhèn)定的情緒影響下,逐漸冷靜下來。
手術一直持續(xù)到凌晨六點,巴黎的深夜被海平線上升起的光亮驅散,朦朧的霧氣籠罩著這座紙醉金迷的繁華大都市。
最後一顆子彈叮噹一聲落入鐵盤,溫莎累得香汗淋漓,擦了擦汗?jié)n後,才道:“他的身體狀況比我想象中還要健康,手術過程沒有大出血的跡象,受傷的位置避開了身體要害,只要縫合好傷口,再觀察一段時間,沒有出現(xiàn)感染反應就能平安。”
葉嫵緊繃的神經直到這時,才放鬆些許。
她輕輕吐出胸口裡的濁氣,“那就好,他什麼時候會醒來?”
“麻醉劑過去,很快就會甦醒。”溫莎以爲她在關心這個男人的傷勢,笑道:“你不用太擔心,他的身體素質,比正常人更好,依我的判斷,大概一兩個小時就會醒過來。”
這麼快?
葉嫵揉了揉僵硬發(fā)麻的肩膀,緩緩從凳子上站起來:“那他就交給你了?!?
“誒?”什麼叫交給她?
“如果他醒來,不要告訴他,我的身份。”她說得十分鄭重,神色微肅。
溫莎眨了眨眼睛:“哦?!?
看來Ann和他的關係,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非同一般啊。
“我還要去趟工作室,這裡就先拜託給你了。”提著手提包轉身朝診所外走去,還沒走幾步,又聽見溫莎略帶嬌羞的詢問。
“對了……那位陸先生……他這個月會來巴黎探望你嗎?”女子含情般羞澀的詢問,含著幾分不安,幾分曖昧。
葉嫵離去的步伐微微頓住,“溫莎,你喜歡陸言書?”
溫莎站在手術室內,小臉紅如豆蔻,那是情竇初開的美麗顏色。
“嗯?!彼恢卑祽僦俏魂懴壬敵跛虯nn住在一起時,每個月都會碰見那人,起初她還懷疑過,兩人是情侶關係,正在異地戀,但她的猜想被Ann否決,原來他們僅僅是朋友。
聽到這個消息後,她當時鬆了一口氣,對這位陸先生愈發(fā)關注,甚至開始期待,他出現(xiàn)在巴黎。
“呵,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早知道你對陸言書有這份心,我就不用給他介紹女孩子了?!比~嫵頓時失笑,“諾,這是他的電話,他前兩天剛回國?!?
“他回去了嗎?”真遺憾,她沒能見到他。
“快把電話拿去,想他的時候,歡迎你隨時給他發(fā)簡訊,或者打電話?我們國家不是有句古話嗎?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葉嫵翻出陸言書的電話號碼,抄寫在一張信籤紙上,啪地一聲,貼在醫(yī)院門口的櫃檯上邊,做完這些事後,她還曖昧的朝溫莎眨眨眼睛:“加油啊?!?
“我……你別胡說了……”追求陸先生,天哪,她從沒有想過這種事!
他會不會不喜歡自己?會不會無情的拒絕自己?一時間,溫莎想了許多,心情愈發(fā)忐忑。
“如果你覺得電話裡表白誠意不夠,等他下個月過來,我安排你們碰面,你當面把心意告訴他,溫莎,有些事總要鼓起勇氣去嘗試,不然,等到錯過了,真的會後悔莫及。”葉嫵的語調滿是嘆息,說完後,她纔再度轉身,離開寵物醫(yī)院。
清晨的巴黎略微有些涼爽,還沒到上班時間,街上人煙稀少,就連車子,也見不到幾輛,只有循環(huán)的巴士車在街頭巷尾穿梭著。
開著奧迪車駛離香榭麗舍大道,街道兩側的椰樹散發(fā)著勃勃生機,從東區(qū)行過,並沒著急前往店鋪,而是先去往洗車行,她可不想帶著血跡到處亂跑。
巴黎的警察嗅覺靈敏,如果發(fā)現(xiàn)她車上的大片血漬,說不定會誤以爲她是什麼嫌疑犯,把她抓進警局盤問。
“Ann女士,您今天怎麼會這麼早?”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洗車行裡,一名正在打掃衛(wèi)生的法國男人,熟絡的與葉嫵寒暄,態(tài)度很是熱情。
這家店距離她的公寓很近,收費較低,葉嫵時常來這兒進行汽車保養(yǎng),自然與這裡的工作人員交情不錯。
“啪。”車門被她隨手合上,將手提包裡辦理的VIP卡遞給男人,笑道:“昨天晚上朋友生孩子大出血,送她去醫(yī)院陪伴到現(xiàn)在,車弄髒了,過來清潔一下,麻煩你了。”
完美到讓人挑不出錯的謊言,極其自然的從她的香脣中吐出。
當工作人員打開汽車後座,發(fā)現(xiàn)上邊的大片血漬時,也不覺得有任何意外,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透明的涼水沖洗著轎車的每一個角落,鮮血一遍遍被洗刷乾淨,最後變得一塵不染。
葉嫵禮貌的道過謝,結賬離開,八點整抵達店鋪,接替了員工開門的工作,懸掛在玻璃門上方的水晶牌,咔嚓一聲點亮。
【Ann婚紗設計室】的字樣頓時閃爍在巴黎的街頭。
……
中午十一點,裴錦塵幽幽醒來,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令他警覺。
黑沉幽冷的雙眼輕掃過整個屋子,這裡是什麼地方?
“嗨,你醒了?”溫莎剛去附近的藥店買來繃帶,進屋就看見昏迷了一整夜的男人已經醒來,拘謹?shù)某麚]了揮手。
不知道爲什麼,被他盯著她總有些不安,不敢和他大聲說話。
“誰救了我?”不是她,聲音不像,背影也不像。
他很清楚的記得,昨夜爲了逃避敵人的追殺,曾劫持過一輛銀白色奧迪車,車主是個年輕的女人。
但當時酒店外的燈光太過昏暗,他沒能看清女人的輪廓,只是她的聲音,與眼前的女人,並不一致。
“是我一個朋友。”溫莎眸光忽閃,心虛的躲閃著他太過銳利的視線,小心翼翼挪動到牀邊,將繃帶擱在牀頭的櫃子上,“你放心,你在這裡很安全?!?
“嗯?!苯湫膩K沒有因爲她的隻言片語消失,任由這個陌生女人替他重新纏好繃帶,等到人離開後,才撐著身體在牀頭坐起身來,取過被人脫掉的外套,從裡邊拿出電話。
“老闆!你現(xiàn)在在什麼地方?我們的人已經來到巴黎,現(xiàn)在過去找您。”阿峰急切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