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葉嫵不太願意,說她固執也好,說她彆扭也好,她只是不想讓他來爲自己的事情買單。
裴錦塵深深地盯著她,她的倔強他看在眼裡。
算了,這個女人骨子裡有多要強,他還不知道嗎?
“走吧。”他伸出手一把握住葉嫵的手臂,把她從茱蒂身邊拽到自己懷裡,還順手替她將鬢髮別到耳後。
“去哪兒?”葉嫵心如鹿撞,有些發懵。
“銀行,不是要去取錢?”他挑眉反問,這麼晚他可不想讓她一個人上街。
他答應了?
葉嫵很是吃驚,可驚訝後,心裡又漫出絲絲感動,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裴錦塵有多霸道,有多強勢,可現在,他卻願意爲了她妥協,爲她讓步。
這樣的男人,她怎麼可能放手啊?
把涌上眼眶的淚意死死壓下,她咧開嘴,揚起一抹絢爛的笑:“那我們一起去。”
說著,她主動挽上他的臂膀,朝醫院外走去。
茱蒂和李律師整個愣了,看了看彼此,心裡不禁冒出一個念頭:她(他)這是被完全無視掉了嗎?
深秋的晚風透著幾分微涼,剛出門,葉嫵不由得輕顫了一下。
真冷。
“穿上。”裴錦塵脫下外套,不容拒絕地披在她的肩頭,“現在知道冷了?要風度不要溫度,活該。”
“拜託,我當時接到警署打來的電話只顧著快點過去,哪兒還記得添衣服?”葉嫵無辜的攤攤手。
裴錦塵凝眉瞪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只是等她進銀行的提款機取錢時,擡腳穿過街頭,進了馬路對面一家還沒關門的超市。
葉嫵取了錢以後,才從自動感應門裡出來,她奇怪地看了看四周,他跑哪兒去了?
寒風瑟瑟,刮在臉上像針刺般微疼,她一邊跺著腳驅寒,一邊取出手機撥打他的電話。
熟悉的鈴音由遠及近,葉嫵愕然擡頭,便看見他握著一個可愛的米奇暖手包疾步走來的身影。
車水馬龍的街頭,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夢幻般的溫暖光線,她怔怔地望著他,眼裡、心裡滿滿的,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拿去。”裴錦塵故作不耐地將暖手包塞到她的懷裡。
葉嫵眨了眨眼睛,晶瑩的淚花打溼了她的睫毛:“裴錦塵……”
怎麼辦,她好想哭。
“感動了?”裴錦塵惡趣味地問道,“真要覺得感動,不如來點實質性的回報?”
手指輕輕撫過她微顫的嘴脣,話意有所指。
他只是在捉弄她,卻沒有想到,她竟踮著腳主動贈送香吻,那吻太輕,如鵝毛輕拂過他的心潮,癢癢的,軟軟的。
沒等他細細品嚐,葉嫵已撤了回去,小臉紅撲撲的,很是難爲情。
一抹滿足的笑意滑過眼角,只是這樣遠遠不夠啊,他想要的更多。
奈何地點不對,裴錦塵只能將情火壓下,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貼近她的耳垂,低聲道:“回家後,我們繼續。”
葉嫵只覺面頰發燒,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誰要繼續!你這個滿腦子不健康思想的混蛋!”
“嘖,只負責挑火,不負責滅火,恩?”既然是她勾起的火,就該由她來解決。
她是傻子纔會感動!
撇開頭,拿後腦勺對著他,殊不知,她這副少見的傲嬌樣子,落在裴錦塵眼裡,卻是別有一番風情。
夜色深沉,阿峰的手下還在繼續調查工作室被砸的事情,因爲工作室附近的監控設備遭到破壞,裴錦塵吩咐他們調查進入隧道的沿途道路視頻,根據員工對那輛黑色長安轎車的描述,就在當晚,阿峰得到消息,說是找到了那輛轎車。
“老闆,車子在碼頭找到了,只是車內沒有任何線索,連指紋也沒有留下。”阿峰凝重地在電話那頭說道,“這件事應該早有預謀,而且作案的人經驗很豐富。”
這種事不用他說,裴錦塵也能看出來:“登記人是誰?查過嗎?”
“是幾天前丟失的失車,登記人只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而且在監控裡,開車的司機還戴著一頂鴨舌帽,顯然不想被人查出他的身份。”事情越來越奇怪,如果說不是針對老闆來的,誰信啊?公司出事,連葉小姐的工作室也遭到殃及,只怕幕後黑手是想用這種方式警告老闆,向老闆示威。
對方做事利落、乾淨,根本沒有留下多少線索,只是一輛失車,就再難查到別的。
阿峰在道上混了這麼些年,還是頭一回感到如此棘手。
“是麼?”裴錦塵微微瞇起眼睛,眸光深沉如海,“呵,貓抓老鼠的遊戲,真有意思。”
即使隔著手機,阿峰也能嗅到從電話那頭飄來的陰冷寒流,不由得背脊微僵。
不肯露出狐貍尾巴麼?涼薄的脣瓣輕扯出一抹冷笑:“阿峰,我們來賭一次大的。” ωwш▲ тт κan▲ ¢ o
既然是針對他來的,很好,他不信拋出足夠大的魚餌,對方還能穩坐如山!
阿峰凝神聽著他的吩咐,時不時點頭,表情愈發嚴肅。
“這件事很危險。”裴錦塵說完後,又提醒了一句。
“老闆,我不怕,就照你說的辦!”阿峰立即答應下來,“我的命是老闆你救的,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阿峰!”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初他不過是幫裡的一個小嘍囉,在老闆上位後,他一次次被老闆提拔,幫裡不是沒有人嫉妒他,有好幾次他險些把命丟掉,甚至有一回在返回國內時,遭到僱傭兵暗殺,如果不是老闆替他擋了一槍,他早就沒命了。
爲了老闆,就算讓他把命豁出去,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
“放心,我會打點好一切,你,不會有事。”裴錦塵心頭微暖,士爲知己者死,若說這世上能讓他甘願將背後交付的,只有阿峰一人,哪怕是在他身邊多年的Joy也不行。
掛斷電話,他幽幽吐出一口濁氣,筆挺的身軀緩緩倚靠在陽臺的白色扶手上。
葉嫵從浴室洗完澡出來,冷不丁就看見滑門外的那抹身影。
“在看什麼?”她從後抱住他的身體,臉頰還親暱地蹭了蹭。
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氣傳來,裴錦塵側過臉,不悅地輕哼一聲:“頭髮怎麼沒吹乾?葉嫵,你一天不惹我生氣,心裡不舒服是吧?”
他撇開頭,轉身步入房間,隨手從架子上扯下一塊毛巾,然後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哦。”她聽話的走到牀沿坐下。
毛巾擦拭著她溼潤的短髮,他的動作算不上溫柔,可每一下擦拭,卻極力控制著力道,不會弄疼她。
“裴錦塵,你以前對幾個女人做過這種事啊?動作挺熟練的。”她愜意地閉上眼,享受著他的照顧,心裡美得冒泡,可嘴上卻不饒人。
俊臉驀地黑了,五指微微收緊,頭皮傳來一陣細碎的刺痛。
“嘶!很疼啊。”葉嫵刷地睜開眼睛,衝他嚷嚷。
“葉嫵,你知道作死怎麼寫嗎?”聽聽她說的那叫什麼話?除了她,還有哪個女人值得他如此對待?
“咳,”察覺到他不愉快的情緒,葉嫵尷尬的咳嗽一聲,“我隨口問問嘛。”
“就算是隨口也不行。”以前的那些事他不會辯解,因爲那些是他無法抹掉的過去,但他也不願多提,尤其不想聽到她主動提起。
眸光微微黯了黯,手掌用力揉搓著她的青絲,像是在懲罰她。
室內曖昧的燈光將兩人的身影拖曳在地上,一室溫馨。
第二天一大早,葉嫵就被茱蒂打來的電話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
“喂?”沙啞的嗓音還帶著幾分睡意,胸口有些悶,扭頭一看,某人的胳膊竟緊緊纏在她的胸口,她癟癟嘴,果斷把那隻礙事的胳膊挪開。
“葉嫵,你快開電腦,網上又出事了。”茱蒂氣急敗壞地說道。
瞌睡蟲瞬間消失,葉嫵騰地爬起來,快步衝進書房。
她太過劇烈的大動作,把淺眠中的裴錦塵驚動,淺薄的眼皮幽幽睜開,正巧看到她匆忙出門的身影。
網上,一個話題在一夜之間衝到熱門榜首位,甚至擠下了裴錦塵是私生子的報道。
“Ann工作室被砸,疑似網民報復?”葉嫵心頭一沉,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這件事怎麼會被曝光?
在話題下,無數人留言,爲行兇者拍案叫絕,還說她活該,說她自找的。
“哼,有些人果然是閒得慌。”裴錦塵悄無聲息步入書房,赤裸著古銅色的上身,站在她身邊,臉廓冰冷,渾身散發著一股可怕的陰鷙氣息,冷聲說道。
“你起來了?”葉嫵慌忙關掉網頁,不想讓他看到上邊不堪入目的詆譭。
“去吃飯,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他壓下心裡快要爆發的怒火,拍了拍她的腦袋。
“好啦,一點小事而已,別放在心上,反正我不在乎,你也別生氣。”葉嫵輕描淡寫地說道,那些評論她不是不在乎,只是,她不能讓他知道。
“去做飯,我餓了。”裴錦塵擡了擡下巴,一副等待她伺候的模樣。
“切,前兩天是誰說,讓我少進廚房的?”她抱怨道,卻還是乖乖出了門,去餐廳爲他做早餐。
在她離開後,裴錦塵再度打開網頁,迅速瀏覽過話題下的熱門評論,將其中用詞最爲激烈,且在微博上頗有名氣的博主賬戶截圖,發到金帝代表律師團的郵箱裡。
敢對他的女人指指點點,真當他是死人嗎?
這幫網民,是該給點教訓了,他會讓他們知道,有些逆鱗,是不能碰的。
兩個小時之後,金帝官網發出聲明,以誹謗及中傷他人名譽的罪名,正式向博主提起訴訟,律師函貼在聲明中,這一舉動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