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空氣,那些看不見的東西,更是傳播的途徑,如果沒有及時斷了源頭,那么就算我們把桑府的人都燒死,桑府之外的人,遲早也會有危機的?!?
所有人皆是一怔,沒想到一個女人對瘟疫的看法,竟然還能這般的獨到。
瘟疫來了,他們只想到要控制桑府,從未想過瘟疫是有源頭的,這一點,他們的確自愧不如。
“你們都先去綠林的各角落看看,務必要將有可能染上瘟疫的人集中到一起?!?
“是!”三門十一派的人迅速離去。
“尊主,還是讓屬下去吧?!彼鳡柊蛨D攔住了冉冉:“你身為武尊,萬萬不能有半分差池,就像柳門主所說,你要是有個萬一,這綠林定會亂成一鍋粥的?!?
到時候,還會推選新的武尊,綠林便又要動蕩一次,如果讓有心人搶了這武尊之位,那么尊林就危險了。
綠林是整個大陸的中央腹地,易守不易攻,可這處綠林地產富足,等同于軍事糧倉,源源不斷。
所以五國的人,全都搶著要爭,也因為如此,五國互相制衡著,綠林才有了此時獨立的機會。
他們推舉武尊,最終的目的也不過是要守衛自己的家。
“不用多說了,巴圖管事,我自有分寸,你與我同去,若我何需要,你馬上送到,還有叫黑風煞也跟上?!?
下了命令之后,冉冉不容索爾巴圖多說什么,轉身回屋。
當她再出來時,已經是一身防護措施,身上的衣服是特別處理過的,能短暫的抵抗病菌近身,不過因為事發突然,所以較為粗陋。她的臉上亦戴著紗巾,五官只露出了一雙眼睛,而雙手不用說,自然是戴著鳳離墨所送的手套。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她帶著索爾巴圖及黑風煞一同到了桑府。
桑府的四周有三門十一派的人嚴防把守,當看見一身防護裝的冉冉時,根本沒認出她來,但對于索爾巴圖,他們還是認識的。
知道了穆冉冉就是你武尊時,他們詫異極了,身為武尊,何其金貴,竟然躬身來桑府。
這根本就等同于把自己置身危險之中啊。
這能行嗎?
“巴圖管事,你和黑風煞就在這外面候著,有什么需要我會讓人通傳出來?!比饺阶ミ^黑風煞手里的包袱,便要走進桑府的大門。
“穆姑娘,你真的要進去?”
黑風煞對此也很不解,這天底下有什么東西貴重得過自己的命,這個女人竟然不畏瘟疫的就這么走進去了?
黑風煞不得不說,就這點上,這個女人的確讓人佩服。
不過也是愚蠢的!
“你有什么疑問?”冉冉挑眉看了看黑風煞,他這是在關心她?
“當然有!”黑風煞激動的說道:“我的下面可還握在你的手里,你要是有個萬一,好歹給我留個解藥啊……”
自從著了她的道之后,他就開始不能,“人道”了,對于一個閱嘗百花的男人來說,沒有那項能力,那是比死還難受啊。
“你懂不
懂啊,那會成為我終身永遠的痛!”
黑風煞臉上的橫肉斗了幾斗,足見其激動得是無以加復了。
冉冉瞟了他一眼,眼底劃過了一抹笑意,聲音竟有幾分輕松愉悅。
“那從我進去那一刻起,你就祈禱我不會中招吧。”
黑風煞的臉一垮,這個女人當真是壞心眼啊,她自己要以身犯險是她的事,為什么要拉著他一起擔驚受怕啊。
索爾巴圖、黑風煞,以及三門十一派一眾下屬,雙目睜睜地看著穆冉冉毅然走入桑府,過程中她竟連回頭都沒有。
她走得那般堅定,好似一切都掌控在手,望著那瘦勁的背影,明明是單薄的肩頭,卻給人一種能撐起一片天的感覺。
當真是一種讓人費夷所思地感覺。
冉冉走進了桑府內,桑府的人都是被控制在里頭的,當看見冉冉一身防護的走進來,那些人全都圍了上來。
“你是丈夫嗎?”是期待。
“是來救我們的嗎?”是祈盼。
“還是來燒死我們的……”是害怕。
各種情緒一下子全都撞到了她的身上來。
冉冉皺了皺眉頭,并不喜歡與人這般靠近,更何況這些人身上可能還有病菌。
“帶我去找桑門主?!比饺矫畹馈?
那些下人們全都愣住了:“你到底是誰?”
“穆冉冉!”
“那……不是新任的武尊嗎?”
“是武尊?”所有人也都嚇到了,武尊竟然往這瘟疫窟里鉆,這……正常嗎?
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老半天還是反應不過來,或者說是不敢相信堂堂武尊,竟然冒險走進桑府?
所有人全都震驚了,也愣住了,直到穆冉冉開了口。
聽到,“大夫”二字時,桑夫人和丫環的眼里掠過一抹期望,桑夫人尤其激動,問出來的第一句不是自己,而是桑門主。
“那老爺是不是還有救?”
這時候的她,哪還有素時的囂張氣焰,唯一僅剩的就是擔憂、害怕,以及期望。
她所有的情緒,全都在握住冉冉手臂的那只手上,這一刻,冉冉沒有拂去桑夫人的手,而是淡然而堅定地說道。
“聽我的,他就會沒事?!?
冉冉的臉是蒙著的,桑夫人看不到的她的表情,但是從那雙堅定而傲然的眼里,桑夫人卻感覺到了——這個女人,說到便會做到!
桑夫人露出一個虛弱而感激的笑容,連著幾天來,從桑門主突然陷入爆怒的那天起,桑府就像是人間地獄般,整個府里烏煙瘴氣,她從最起初的暴怒,受苦,到后來桑門主突染瘟疫后,你整個人便接近崩潰。
看著桑門主的精神狀況一日復一日的差,她更是焦急萬分,可是在這個大陸上,還沒有出現能治療疫征的大夫……
她擔心、害怕、恐懼,所有她能想到的這些驚恐的詞都用上了,也不足以表達她在思想上所受的折磨。
她對桑門主的態度雖然一直很差,可終究她還是把這個男
人放在了心上,把他當成自己的天,不同的是,她不爽的時候,會捅捅天……
桑夫人離開后,冉冉側腿用力踢開了那扇被反鎖的房門。
里頭的桑門主嚇了一大跳,抬起臉來,整張臉已經呈現暗黑色,雙唇更是黑得嚇人,一雙老眼盡是渾濁的黃。
他面朝著大門,趴在了床塌上,渾身已經是透支的,思想也有些渙散,適才的吼叫,是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去的。
門被撞開的那一刻,濃郁的臭味撲面而來,令人聞著都覺得疹得慌。
冉冉沒有說話,快步來到了床榻上。
“你是誰?”
桑門主雙眸凌厲地瞪著這突來闖入的女人:“是武尊讓你來燒死我桑府的人?”
沒錯,燒死!
事關瘟疫,便是頭等大事,為了杜絕役癥蔓延,燒毀是唯一而快速的方法。
“桑門主?!比饺降坏某雎暎骸皼]想到你同桑夫人的感情倒是挺濃厚的,怎么以前我就沒有看出來你們倆還是癡情的種。”
也許一句,“桑門主”不足以判斷,但隨后的一段話,便讓桑門主清楚的知道她——
“穆冉冉,怎么是你?”
桑門主詫異極了,當看見她突然朝自己伸出來的手,他下意識防備的要去擱開,可惜他現在的身體很虛弱,最后還是讓冉冉反手握住了手腕。
冉冉皺起了眉頭,右手搭在桑門主的脈上,隨后又掀了掀他的眼皮,觀察著他的眼色。
桑門主怔了怔,有些吃驚道:“你懂醫?”
轉念一想,她在與柳門主對戰時,曾經使用過銀針,本以為不過是暗器,沒想到竟然是醫用的!
簡直是太讓人意外了。
桑門主縮回了手,眼底劃過一抹對過去自己對她所做一切的懊悔,聲音里也注入了一些,算是其言也善的勸告:“你出去吧,現在的桑府就像是地獄,踏進來的人,就只有等死的份,就算你略懂醫術,也拿這役癥沒辦法?!?
放眼整個五國,神醫不缺,可就是沒人能拿這疫癥有辦法。
就算她的醫術再高超,也終究不過是個女人。
不,或許他不應該看不起她是個女人,因為她曾經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她這個武尊之位,并非是撿來的。
但是瘟疫不是比賽,也不是玩笑。
“尊主?!?
突然,他喚了一聲尊主,雖談不上畢恭畢敬,可這回卻多了幾分真心。
“我們三門十一派的人策劃了五年的武尊比賽,最終的目的也不過是要推選出一個真正的領導人來保護我們的綠從……對我們來說,你是個意外的闖入者,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桑門主嘆了口氣:“女人能成什么氣候……”
他的笑容苦澀了起來,老眼里竟有了絲許濕意。
“這次的瘟疫,我唯一慶幸的是我的兒子外出了……”他抬眼,真誠地看向穆冉冉。
“尊主,不管如何,你的確是這綠林的尊主,請……保護好綠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