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墨離在鳳國皇宮沒有半點勢力,面對鳳離疏的至高皇權,他又該如何周旋?
她瞇了瞇眼,的確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只是鳳墨離對付幾百號人,她是一點都不擔心,但是現在是鳳墨離與整個皇宮對抗,這可就是危險了。鳳離疏即使再痛恨鳳墨離,現在也不是弒弟的好時機,所以鳳墨離暫時也還不會有危險。
鳳墨離要爭取的便是這一丁半點的時間,一舉扳倒鳳離疏。
冉冉的視線下落,雙目赫然對上一雙如野獸般兇狠的雙眼。
那是來自云妃的。
從這雙眼睛來看,云妃并非柔弱女子,會著了皇后的道,也是因為愛子心切吧。
莫怪鳳墨離對云妃對此在乎,原來有的不僅是血緣,還有真正的母子親情。
桶中,冰水急驟轉冷,寒氣上升,冰氣襲人。
云妃的的低咆聲也慢慢的變成了沉吟聲。
冰到極至,便是疼,以疼止痛,兩股疼痛相撞,人體會產生暫時性的靈魂抽離。
因為痛到極至,便近乎休克。
冉冉見云妃雙目緩緩閉上,神色平靜,沒有半分慌張或者著急。
待確定云妃的意識漸漸抽離神志,她便動手收回銀針,并解了她身上的白布,緊跟著便是云妃的衣服。
云妃的身體根本沒有幾倆肉,皮包骨的柴木身體,叫冉冉皺起了眉頭,竟然瘦弱至此,鳳墨離要是見了,不得傷心痛恨死。
左傾及白靳顏一直守在屋外,心想一旦里頭要有什么突發(fā)狀況,他們便會推門而入。
這時候的云妃極其的痛苦,從她的嘶吼和惡狠的聲音便可以猜到她此時所受的折磨是何等的厲害。
“佐傾,云妃是個好母親,如果不是她,今天要受這折磨的便是鬼王。”白靳顏背倚著墻,聲音近乎是沉吟。
相較于他有些模糊的聲音,佐傾較為穩(wěn)重,面色也是平靜的,只有雙眸間一點閃動,泄露出他此刻驚懼的神色。
“云妃娘娘十六歲時,我便跟著她進宮,她是個好主子,一個好母親,她會挺過去的。”
一句話,充分說明了他對云妃的敬重。
白靳顏點了點頭:“穆姑娘的身手和醫(yī)術都是沒問題的,她一定能治好云妃娘娘的。”
佐傾沉默了幾許,事實上,他的確是相信段嘉艾,但是相信之余,他更擔心。
云妃能不能撐得過去……他握緊了拳頭,隱隱還是擔心著。
“云妃娘娘的身上有著穆姑娘的堅毅的氣質,她不會有事的。”
白靳顏喃喃自語著:“自從娘娘失寵之后,皇后明里暗里對她的打壓,每一次都足以毀了她,可是她還是挺過來了,所以她不會有事的。”
佐傾微煥散的雙眸猛地一縮,靜靜地聽著白靳顏繼續(xù)往下說。
“更何況現在在她身邊的人是穆姑娘,佐傾,你是沒有見過,一個敢縱身躍入巨獸嘴里,冒著被吞入肚的危險的女
子,有多讓人敬佩,那一次你要是親眼看著,一定也會對她五體投地的……”
冉冉智斷巨獸獠牙的過程,佐傾自然是聽他們說過,只不過當時因為對一個女人的能力心存質疑,加上鬼王也是一同去的,所以他不認為獠牙能取下來,完全是那個女人一個人的功勞。
可如今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就算是他,要去挑戰(zhàn)那巨獸,也的確要悠著點。
可她,是莽撞嗎?
這段時間在她身邊跟著,從她的言行舉止,他倒也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很沉潛。
處事不驚不說,而且是相當冷靜,別看她臉上沒什么表情,可心思卻百轉著,只要一有什么動靜,她的肚子里已經有了相應的腹案。
這樣的人,是真正的謀事者。
佐傾細想一下之后,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換句話說,她今天這樣做也是因為她有絕對的信心,所以才這么做的。
白靳顏見佐傾沒有開口說話,便明白他一定是心里想著事,就沒有開口打擾他。
過半晌之后,再見佐傾那豁然開朗的表情,他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
佐傾是想清楚了吧。
“以前我和剛才的你一樣,之所以相信穆姑娘,是因為鬼王相信她。自從和她進了一趟百怪林后,我便明白了,我不需要因為鬼王而相信她的能力,因為穆姑娘的確是個優(yōu)秀的女人。”
白靳顏露出佩服的笑容:“一個把生死置之度外,全力以赴的執(zhí)著著自己既定目標的人,是天下無敵的。”
這是白靳顏最高的贊賞,佐傾何曾聽到過白靳顏如此稱贊一個女人過。
“不得不說,她的確很優(yōu)秀!”
良久,佐傾說了這句,便沒有再多的言語了。
屋內的嘶吼聲,轉為痛苦的沉吟,滿屋的冷氣透過門窗細縫滲了出來,佐傾與白靳顏相視一眼,可以預想里頭的云妃正承受著什么,可就算聽到再多的異動,他們依舊安靜地守著。
相信穆冉冉,沒有疑異,這就是此時他們對她最至高的尊敬。
兩人時辰之后,房門找開了,一身紅衣的穆冉冉在寒氣而升的霧氣中走了出來,同時帶出了濃濃的藥味。
“這還只是剛開始,下次發(fā)病時,加重劑量。”
佐傾和白靳顏看著她的側臉,絕麗的容顏上有的只有果決與冷漠,她的雙目堅定,不容人反駁。
冉冉才來到大廳,索爾巴圖便迎了上來:“尊主,桑夫人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索爾巴圖是個很講規(guī)矩的管事,這望岳水筑莫名其妙的代替了藏龍府,他一句話也沒有問,鬼王的出來,他亦沒有半分疑惑,就算后來鬼王以鳳墨離的身份出現,他亦沒有過多問一句。
而今天,這望岳水筑里住進了一個像染了重病的女人,需要的藥材都是上等而奇怪的,他也沒有多嘴一句。
簡單來說,索爾巴圖是個很懂得分寸,明白進退,而又沒有好奇心的管事。
對于此點,冉冉很滿意。
冉冉朝索爾巴圖點頭之后,坐上了主位,桑夫人立即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尊主,貿然來訪,真是打攏了。”
這客氣的語氣倒叫她有些不習慣了,冉冉挑了挑眉,桑夫人的銳氣倒是內斂得很快啊。
看來桑門主在她的心里的確很重要。
“桑夫人坐吧,今天來找我有何要事?”冉冉是個爽利的人,有什么事情喜歡直接問,當然這是也是要看場合的。而眼前的這個情況,由她說了算,優(yōu)勢在我方,自然是有主導權。
“是這樣的。”桑夫人的臉上始終維持著淡淡的笑容,態(tài)度上也沒有適前那般的盛氣凌人。
她從丫環(huán)手中拿過一個錦盒,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將錦盒打了開來。
里頭有著一疊紙,看上去還挺豐厚的。
“尊主,我見你是個爽快的人,那我也不多說什么了,我今天來是來兌現承諾的。”
冉冉瞥了那錦盒一眼,精銳的雙目掃過最上面一張紙,幾個字在眼底一掠而過。
她有些詫異,沒想到這桑夫人倒是說話算話,而且執(zhí)行得很快。
“這些是我桑門的全部家產,我已經將它們兌換成銀票或存款,另外還有一地契,全都在這里,今天來,便是要將它們全部交給尊主,請尊主收下。”
桑夫人語氣誠懇,倒真沒有半分不愿的樣子。
冉冉挑了挑眉,這桑夫人前后態(tài)度的轉變倒是挺快的。
一場突來的瘟疫,果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子?
“桑府幾十來都是順順利利的,這次會染上瘟疫,定然是因為造了孽。”桑夫人深深嘆了口氣,看起來竟有些感傷。
索爾巴圖早在知道那盒子里都是桑府的家產時,便驚訝的看著她,這一看,覺得桑夫人變了,是真真正正從骨子里變了。
他以為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沒想到這桑夫人竟然不似一般人。
既然桑夫人知錯,而且是立馬來改,那么尊主應該會……
“我收下了!”
清楚利落的四個字,讓索爾巴圖一愣,有些意外。
桑夫人亦是一怔,隨后露出一抹笑容,那笑,竟那般平靜。
“尊主,這些是你的了。”倒也爽快,直接將盒子轉過去給索爾巴圖。
索爾巴圖倒有些遲疑了:“收下了這些,你和桑門主不就……”
“放心吧,大不了讓我兒子養(yǎng)著。”
經過這場生死決戰(zhàn)之后,桑夫人明白了,什么名利啊財勢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與老爺、兒子能夠健康平安。
真的沒有什么比這還寶貴的了。
“桑老頭變暴躁之后,便對我拳打腳踢,似是要宣泄他多年的不滿,過去的我哪里受過這種痛楚,對他是既怨又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桑夫人坐回位置上去,喝了口水,突然娓娓道起近幾日的事情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