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眉嚇得尖叫一聲,雙手一縮,將紅袍攏在了胸口。
冉冉自是不會輸在這一招上,瘦勁的身子一側,躲開了那一槍。
這第一槍,使足了勁,氣勢逼人,凌厲而出,未著目標並未收回,槍身一轉,馬蹄一動,鐵鋼山橫臂一掃,槍柄順著他手勁,橫臂而過,目標依舊是冉冉的脖子。
他的動作極快,如行雲流水的順暢,冉冉卻也不是坐等別人出招的,當這一斜馬槍使來,她手中短刃一出,扣住了柄峰。
手腕一巧勁,刃身勁走,順著長槍而下,力道自然不輕,迫得鐵鋼山收回了長槍。
目瞪口呆!
所有人驚奇的滯在原地,就這短短的兩招,不過三個眨眼功夫的對陣,已叫他們看明白了。
公主不是弱女子。
歡騰聲突然響了起來,吼聲震耳欲聾,那是戰士對勇士的絕對讚賞。
齊眉愣了愣,吞了吞口水,不明就理,這仗是要……結束了嗎?
傅昭武雙眸微動,冉冉馬上英姿,威風赫赫,不輸男子,的確叫他欽慕了。
老將軍則是握了握拳,若有所思。
至於鐵鋼山本人,他的眼裡哪還有什麼旁的,一雙炯亮大眼散發出耀人的光芒,他倏地仰頭哈哈哈大笑:“好身手,好應對,以一介女子來說,鐵鋼山欣賞你的應變力。”
冉冉回以淺笑,並沒有因爲他的誇獎而感到驕傲。
相反的,她凝神更專注了,因爲鐵鋼山的誇獎,代表他將更拼命的與自己對戰。
果然,但見他笑完之後,長槍又朝自己刺了過來,刁鑽的專門挑人體的細節弱點攻來,她翻飛離馬,凌空而起,卻不是躲閃,而是更好的直驅朝他攻了過去。
反守爲攻,不過一眨眼的事。
他全神慣注以對,冉冉自然不會忪懈,依她過往的經歷,她喜歡的是一招制敵,速戰速決,如今換了個身體,對手擁有千百年傳承的多種招式,在她看來,與現代的武術亦是異曲同工。
不同的是,這個時代的人有她所沒有和不熟悉的內力。
鐵鋼山見她輕盈騰空,跟著腳踏馬鞍,一躍而上,長槍直衝半空的冉冉。
哪知她竟也不閃躲,身子直衝往下,瞅得下方看的人全都提緊了心,她這根本就是送死啊……可就在她的身體就要落在那長槍尖頭上時,她卻凌空一翻飛,身體轉了個一百八十度,銀光綻閃,手中刀刃直攻向鐵鋼山的胸口。
他微駭,心驚的同時,及時閃過,心中暗忖,好古怪的女子,好直接而刁鑽的攻法。
那是什麼招術,何以他閱數十家武學,卻未曾見過?
不,她的根本就不是招術,而是……無招,無招勝有招,是抓準空點就鑽,抓準打法就直擊的打法。
與這樣的對手交戰,讓人心中沒底,既沒底,便會打亂人的思緒。
就像他現在這般——超險的閃過。
鐵鋼山略顯侷促的落了地,往後退了三步。
她明明沒有半分內力,卻憑藉手中的短刃,以及那
刁鑽的攻法,硬是將他逼退了。
他微駭地望著那如天仙般的身影,飄然而優雅輕揚的落了地,她的神態從容而淡定,雙眸中有著倨傲的風采。
如此女子,著實是難得一見。
鐵鋼山忽然抱拳以禮,臣服的聲音響徹雲霏——
“鐵鋼山心服口服!”
校技場內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怔愣在原地,忽然有人頭一個反應了過來,大聲高呼:“公主獲勝!”
震耳欲聾的歡騰聲瞬間霸佔了所有人的聽力,鼓聲和著歡呼聲,衝破天際,餘音四散。
周圍的火把照亮了場中央的穆冉冉,她孑然傲立,如女王一般傲視所有!
她突然揚手,雙目冷然地與鐵鋼山對上,犀利而逼人。
“那麼,現在你們可願意聽我的?”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寂靜。
全軍聽一個女人的命令?
這……是恥辱吧?
怎麼可能會同意。
可是將軍與公主又有言在先,也不能出爾反爾…
所有人全都看向了大將軍,等著他出口。
鐵鋼山見此,也不扭捏,抱拳對著大將軍說道:“將軍,末將已經沒有任何異意。
冉冉滿意的看向了大將軍,等著他的回答。
大將軍一雙精睿老眼,與冉冉澄清而冷然的雙目對上。
久久,才見他啓脣,蒼勁的聲音飄入每個人的耳裡——
“本將軍亦然!”
聽此,齊眉紅袍向上一拋,高跳起身,高呼萬歲。
衆將士先是一愣,緊跟著口喊,“公主”,算是對穆冉冉最高的榮譽。
傅昭武松口氣,微微一笑,世上罕見女子甚多,可如此風姿的,唯她一人。
就在所有人歡騰之時,一士兵不著痕跡的退出了校技場,消失在夜色裡,不多時,天際出現一道黃光,直衝雲天。
遠處的一座山上,有一藍色身影,將一切盡收眼底,他的身後有兩女子,看樣子是男子的侍女。
“少主,那女子很漂亮,很適合當咱們的少主夫人。”其中發嫩粉色的身影甜甜的提議,笑容分外可愛。
“不行,你瞧她剛纔與那隻大熊對陣的樣子,一定是個兇悍女子,要是入了府,一定沒有安生日子過。”
另一嫩黃身影冷哼一聲,聲有銳音,鼻腔裡噴出不屑。
“這種女人上不了大雅之堂,不配當我們的少夫人。”
“什麼呀,那是你對她有偏見,我看著挺好……”
“你眼睛長在屎上了嗎,那樣叫挺好?”
兩個丫頭吵鬧了起來,藍衣公子噙笑不語,望著山下那抹紅焰身影,雙眼異光的燦亮。
聖女國的和親公主傳承,當真豔冠天下,令羣芳黯然。
聖女皇宮內院,“國師,軍營傳出信號,說是有特殊情況,飛鴿信上說有一紅衣女子,據說有人認出那個是和親公主的女兒。”報信的人也是滿腹疑慮。
公主的女兒藏了十幾年,突然間就出現了,
而且一出現,還是在軍營裡,並且跟鐵副將軍打了一仗,這唱的什麼戲?
聽完整個過程之後,國師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
不過爲了夜長夢多,還是先把該做的事先做了,他眼神一冷:“叫他繼續盯著,一有什麼突發情況,立刻來報。”
他在殿內來回走了幾圈,還是想不明白,這個公主的女兒怎麼突然間就出現了,而且還是出現在軍機重地?
莫不是,公主有什麼圖謀?
難道是想借此混入軍營,來救公主?
想來,這也不無可能。
現在公主死了,就算她想救,也不過是救回一俱屍體……算了,一個女人能成什麼氣候,就算是打贏了鐵副將,也只能說是那蠢蛋功夫太弱。
於晏向來注重成果,至於過程如何根本沒有留心過,所以軍營裡的實力戰將有哪些,他根本也不清楚。
所以關於和親公主之女一事,他想擱後處理。
更何況,如果那公主的女兒敢來,那正好,他們聖女國還缺一個真真正正的乾淨公主,一個屬於於晏帝國所需要的純潔和親公主之脈。
到時候,他將大刀闊斧,成爲最偉大的國君,讓天下所有的人臣服在他的腳下。
彩瑤,他心愛的女人,也將是全天下唯一的皇后!
國師想著日後的光景,興奮的哈哈哈大笑,身形一轉,坐回主位上,當翻開一本奏摺,看見裡頭的言語時,他的臉色瞬間的又變得難看至極。
“那些老古板的東西,催催,就只會催狗皇帝回來坐鎮,看都看膩了。”他憤力一甩,奏摺飛了出去,旁邊一宮人見此,忙跪身撿起,低下頭恭敬的遞了回去。
“國師莫生氣,這些老臣們說的也沒錯。”
國師一聽,雙眼大瞪,拂袖一呼,巴了過去:“你找死!”
他正火冒三丈,這宮人還來火上澆油,自然是送死。
“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拔了舌頭。”
那宮人見此,趕緊跪了下去,聲音也略略的有些發顫起來。
“國師息怒,是小的錯,小的只是想向國師獻一計,才自作聰明的知說話,請國師看在小的也是站在國師的角度考慮,饒小的一命。”
國師一揮手,那要上來的抓人的兩名侍衛又退回了門口。
他擡腳踢了宮人一眼,冷喝一聲:“說。”
宮人爬起,又恭敬的跪著:“國師,小的只是突然間想到聖姑,如果把皇上和聖姑關到一塊兒去,那麼不用過多久,皇上就會像前些時候的副將軍那樣……到時候皇上定然神志不清,不知所謂,如果這樣的皇上上了朝堂,那那些老古板們一定會不滿皇上的。”
國師一聽,宮人說得倒也挺有幾分可行。
他走了兩步,思考了下,最後愉悅一笑。
“果然是妙計,這樣一來,看他們還寫奏摺說本國師的不是。”
“是啊,國師到時是皇上萎靡不振,政事只能由國師暫理,國師再拉攏朝中幾位大臣順水推舟,國師便是攝政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