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果然便是有不少老臣進宮來面君。
文皇帝這一次也沒有拒絕,直接就將人請了進來。
陸君桐和白蘊各自站在文皇帝的身后兩邊。此時此刻都是有些忍不住的緊張,畢竟……這些大臣們一看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過文皇帝卻是一臉鎮定。
最先開口的卻是禮部的一個老臣:“眼看端午將至,祭天儀式,圣上覺得該如何處置?”
陸君桐悄悄松了一口氣。隨后卻也覺得這個問題還挺嚴峻:現在文皇帝連身都起不來,祭天這個事情當然是不可能自己去,若是李衍還在宮中,當然有李衍頂著。
可是現在……
文皇帝顯然對這樣的事情早有思量,當下就直接吩咐:“小五去。”
那位大人大約也是心里早就有所猜測,所以半點也不遲疑,直接就應了一聲。
接著其他幾位大臣也都是問了一些朝政上的事情。
始終也是沒有人提及奏折上字跡的事。
陸君桐懸著的心放下又懸起,懸起又放下。只覺得是說不出來的煎熬,到了最后,反倒是盼著早些將這個事情說出來才好。
終于有人忽然問了一句:“圣上,如今看奏折可是讓人代筆?”
文皇帝似笑非笑的應了一聲,而后反問一句:“怎么這樣的小事,你們也有意見?”
那位開口的大人就笑了一聲,言道:“意見自然是沒有的,圣上不必多想。只是我等想著圣上在宮中也不知是何人代筆,可否需要另設一名代筆文官?”
“不過是代筆,哪里需要如此麻煩。”文皇帝卻是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說完這話又看一眼陸君桐和白蘊:“這兩個女官,足已。”
陸君桐忍不住就是緊張得連手指都是蜷縮起來。
白蘊同樣是有些僵硬。
諸位大臣也看住二人默然片刻,到底還是沒有再多說什么,只說一句:“圣上即覺得妥帖也無不可。”
“以后朕上朝也由她們跟著。”文皇帝如此言道,半點也是不容置喙。
有好幾個大臣,欲言又止。
陸君桐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胸腔。
從來女官都是在后宮之中行走,并沒有在前朝走動的。文皇帝忽然這樣一弄,倒是叫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最終卻還是沒有任何人說一句話。
就這么的,這件事情就心照不宣的定了下來。
直到大臣們都退下,陸君桐卻還覺得有些恍然如夢。
文皇帝這是要重用她二人的意思么?
如此想想,只覺得有些飄飄然,又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不過也不等陸君桐讀真多想,皇帝就已經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怎么,竟是害怕了?”
“圣上……”陸君桐囁嚅開口,卻又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后干脆實話實說的嘆一口氣:“自然是害怕的。畢竟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凡事總有第一次,”文皇帝輕笑一聲,也不知是不是覺得這樣的事情頗有些有意思:“朕累了,你們下去吧。”
于是屋里又只留下黃靜思一人。
一出去,白蘊就悄悄的道:“你說圣上是什么意思?”
陸君桐只能茫然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