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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覆滅(下)

玉無玦一張俊臉沉入黑夜。

朱雀門前,他的腳下浮屍遍地,從那些人身上留下的血液,幾乎已經將朱雀門前的廣場染成了一片血色,而他哪怕手握修羅之刀,手中皆是人命之數,在這看似無盡的黑夜之中,仍舊是那樣的高華無塵。

冷崖站在突雲營之後,含笑看著玉無玦,而他身後的黑衣人,已經上前,手中的長劍,就抵擋在那大氅之下的女子的脖子上。

深夜無風,距離太陽升起,還有兩三個時辰。

可那大氅無風自動,寬大的帽子翻飛之下,露出笑半張不甚分明的臉蛋。

玉無玦的視線,緊緊盯著那大氅之下的女子。

冷崖含笑,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玉無玦雙脣緊緊抿住,卻單腳一踢,落在腳邊的一把長劍被他一踢,便在空中翻騰了一圈,最後穩穩落在他的手中。

冷崖神色神色一凜,好像知道玉無玦要做什麼一般,“王爺果然是爲了江山,連晉王妃都可以放下的人。”

玉無玦冷笑一聲,“那也要看看,此人是不是能威脅得了本王?!?

“王爺未免太過自信了,這世上,沒有算無遺策之事,即便是晉王殿下,也不會萬事盡在掌握之中,今夜我既然敢站在王爺的面前,直面王爺,又怎麼會輕易下注?”冷崖悠然開口道。

玉無央好像也反應過來什麼一般,原先被玉無玦的至上神功驚住的神思也漸漸恢復了過來,聽到冷崖的話,也如破罐子破摔一般,“四嫂,看來,你在四哥的心中也不過如此,四哥爲了咱們辰國的江山,連你和你的孩兒都不顧了!”

玉無玦冷笑一聲,手中長劍朝著冷崖身邊的那人飛擲而去。

黑夜之中,如同什麼劃破了黑幕一般。

可玉無玦手中的長劍堪堪飛射出去,一個破空的聲音便從朱雀門的另一側傳來,好似衝破天際,沙啞、不安,“四哥!是母妃!”

玉無玦臉色猛地一沉,長劍已經刺破長空而去,那邊的冷崖在聽到玉無凡絕望的聲音的時候,脣邊升起一抹勝利者一般的笑意。

但玉無玦動作卻更快,長劍朝著那大氅之下的人而去,在玉無凡的聲音劃破黑夜而來的時候,他足下翻飛,以更大的力度踢出一把長刀,緊隨著那長劍而去。

而在玉無凡聲音發出的同時,他手中的長劍,也同樣往半空之中往惠妃地方向而去。

原先往惠妃而去的長劍在半空中發出一聲“鐺”的聲音。

在距離惠妃只有一尺的距離,長劍與長刀相撞,應聲碎裂,掉在地上。

黑色的大氅,被長劍與長刀相撞的力氣一震,升起一陣猛風,女子身上的氅帽終於翻飛落下,映出一張鬢髮微微凌亂的臉,正是惠妃無疑。

長刀與長劍相撞,從玉無凡方向而來長劍,在朱雀門前的廣場上落下,與地面的石板相撞,在黑夜中,發出一聲悲慼的聲音。

玉無凡目呲欲裂,飛身而來,然而氅帽翻飛,黑衣人的長劍,毫無阻攔地放在顯然已經驚嚇過度的惠妃的脖子上,劃出一道小小的,但依舊讓目力過人的玉無凡清晰可見的血痕。

惠妃看不清兒子的面龐,只能大概分辨出兒子的方向,她嘴脣嗡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一幕放在玉無凡的眼前,讓他硬生生停住了前進的腳步,生生落地,站在不遠處,與玉無玦和冷崖等人,形成品字形站在原地。

因爲惠妃,不敢輕舉妄動。

玉無玦看出那人並不是阮弗,若是阮弗的話,冷崖不會做出那些沒有必要的手腳,乾乾脆脆拿著人到他的面前,這樣的威脅,比什麼都有用,而他更相信的是,除非阮弗是故意的,否則不會輕易這麼被冷崖脅迫,而這個時候,她絕對不會做這等冒險的事情

源於心靈和默契和信賴,已經讓他們即便是在生死麪前,即便相隔兩地,也同樣能夠心靈相通。

但是……

惠妃……

惠妃爲何在冷崖的手中。

宮中起勢,玉無凡自然是要安置好惠妃的,而惠妃的出現,只能說明惠妃身邊的人,是高車族的人,百般等待,只爲了此時此刻。

而方纔,他若是真的一把長劍掃過去,傷了惠妃,只怕,只怕今夜的形勢或許還能像他們安排的那般走下去,玉無凡、玉無寒和他之間,都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冷崖,似乎也在有意引導,果然是一件雙鵰之計。

玉無凡站在另一處,臉上卻是無盡焦急之色,“母妃……”

他聲如猛獸低吼,焦灼不已。

便是玉無央也有些意外,他自然不會相信這個人就是阮弗,但是,卻也想不到,冷崖手中之人,竟然是惠妃。

冷崖卻輕輕笑了一聲,“晉王與晉王妃果然是心有靈犀,老夫這點小伎倆,果然是不夠王爺看的,不過,惠妃娘娘畢竟不是晉王的生母,所以,王爺出手,果然是不留餘地,就還有這麼一點點,惠妃娘娘,今日就要傷在王爺的刀下了?!?

玉無玦聞言,嗤笑一聲,“拙劣的離間之計?!?

冷崖的話,當著惠妃,當著玉無凡的面說出來,自然別有用意。

但是這種這種明顯的離間,即便是現在因爲惠妃被冷崖挾持在手而焦灼不已的玉無凡,也不會中計。

冷崖雙眼微微瞇住,借用惠妃,顯然是一個意外,他原本的計劃是隨便用一個女子,易容成爲阮弗的模樣來威脅玉無玦,他並不真正指望這樣的威脅真的能讓玉無玦束手,畢竟即便是真的阮弗在他手上,他同樣也不確定,阮弗與玉無玦之間有沒有某種他並不知道的交流方式,而讓所謂地挾持,成爲一場鬧劇,甚至是爲他人做嫁衣。

這樣的冒險之事,他自然是謹慎不已。

只是他一點也不介意用惠妃這個意外。

早就前兩日,玉無凡便暗中安排了惠妃的安危之事,只是……齊妃既然在宮中多年,經營二十多年,又怎麼會什麼事情也不做,可憐惠妃,直到被人帶走了才知道,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貼身宮女,也是刻意安排,就會了等待有朝一日面臨這類局面而起作用。

冷崖不在意地笑笑,“濟王與濟王殿下兄弟情深,如今,惠妃娘娘在混亂之中受我等保護,老夫覥顏,想爲此與兩位王爺討一分人情,就不知兩位王爺是否應允了?”

惠妃站在一旁,將冷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可她無法動彈,急切的眼眸之中,只有無盡的掙扎與焦灼之色,想要對著玉無凡的方向搖頭,卻無能爲力。

可黑夜之中,玉無凡卻能看得清楚齊妃的神色。

玉無玦雙脣緊抿住。

玉無凡有所忌憚也不敢輕舉妄動。

冷崖看了一眼玉無凡,繼續道,“濟王殿下一心爲晉王殿下的大事著想,如今,晉王卻是不肯爲了惠妃娘娘的性命,應了老夫一個人情麼?”

“你閉嘴!”玉無凡忍無可忍。

冷崖冷笑了一聲,揮揮手,原先動彈不得的惠妃,終於在黑夜之中掙扎了起來。

玉無凡雙目赤紅,“住手……”

冷崖脣邊揚起一抹笑意,玉無凡終於焦看向玉無玦,“四哥……”

他聲音是帶著一絲驚慌與害怕。

玉無玦轉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那邊,玉無央終於開口道,“既然如此,六哥,別怪弟弟我請了!”

“慢著——”

就在玉無央揮手,想要對惠妃有所動作的時候,朱雀門的城門上,傳來一聲清脆的大叫的聲音。

盼夏的聲音在朱雀門上響起,“看看我手上的人是誰,誰跟動惠妃娘娘一根汗毛,我便將玉無鏡的人頭給割下來!”

隨著這聲音響起,衆人齊刷刷地仰頭,看著突然出現在朱雀門的城門上的人。

朱雀門城門之人,果然是盼夏的身影。

她神色冷肅,周身皆是煞氣,而他的周邊,幾十個晉王府的暗衛,而朱雀門上的守軍,紛紛散在兩旁,皆是不敢上前。

盼夏的手中,正架著一把長劍,而她手中之人,赫然就是原先在半途上想要攔下阮弗一行人的玉無鏡。

玉無央瞬間瞪大了雙眸,“老八!”

玉無鏡還是能夠說話的,但已經被盼夏的威脅嚇白色了臉色。

從朱雀門的城門往下看,無數的人頭映入眼簾,濃重的血腥味飄入口鼻之中。

被盼夏制住,玉無鏡聲音顫抖而且驚慌,“七哥,七哥救我……”

冷崖見此,臉色一沉,他自然是認出了盼夏就是阮弗手下那個本事不錯的丫鬟,不想,玉無鏡竟然在阮弗的手上,而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被拿來威脅他們。

對他而言,玉無鏡是個無關緊要的角色,甚至,爲了玉無驚,他甚至覺得玉無鏡並沒有存在的必要,只是,玉無鏡是玉無央的同胞兄弟!

臉色陰沉,冷崖開口道,“晉王妃果然好手段,只是……懷王與惠妃娘娘比起來,老夫相信,惠妃娘娘的價值還是更大一些。”

玉無央驚慌,“冷先生!”

而城門之上,被盼夏挾持在手的玉無鏡終於大喊道,“七哥,七哥,冷崖是高車族的人,齊妃娘娘是高車族的聖女,今夜的計劃,是他們高車族想要奪權啊七哥……”

玉無央聞言,猛地看向冷崖。

眼中是驚駭不已。

可他卻見冷崖神色冷凝,卻沒有一絲否認的意思。

再看那邊,玉無凡和玉無玦,對於這個消息,同樣完全沒有意外的神色,就是突雲營的大將嚴照,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巋然不動。

似乎在轉瞬之間,玉無央明白了一切一般。

“七哥,救我?!背情T之上,玉無鏡的聲音繼續傳來。

盼夏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勾脣看著玉無鏡在他面前呼救。

而城門之下,站在冷崖的身邊,玉無央沉聲道,“冷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肅王追隨楚王多年,難道要在關鍵時刻問老夫這等無關緊要的問題麼,高車族也罷,不是高車族也罷,楚王殿下遲早會有這麼一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還是肅王殿下不相信楚王殿下?”冷崖沉聲道。

玉無央雙脣緊緊抿住。

他好像思考了一瞬,眸中諸般複雜漸漸沉澱,沉聲道,“救老八!”

*

此時此刻,永嘉城外,天玄軍在逸王和逸王妃的帶領之下,分成兩批,朝著永嘉城而來。

而逸王妃帶領的一部,已是逼近永嘉之勢。

突雲營的人的確是分了人去阻擋天玄軍,但是,突雲營的人卻是想不到,天玄軍在逸王帶走一部分人之後,還留下一部分給逸王妃,而這部分的人卻是在逸王率部離開之後,才離開大營。

而守候在外等待的突雲營斥候,卻只能查探到逸王所帶領的兵馬的消息而無法得知逸王妃的消息。

因此,當逸王妃的兵馬和埋伏在外的突雲營短兵相接耽誤了進城的時間的時候,逸王妃已經帶著另一部分突雲營往永嘉城而來。

天玄軍逼近永嘉城。

永嘉城東門,士兵早早就看到天玄軍的身影,那悍勇的軍隊,紛紛踏馬而來,騎兵的凌厲之色,在黑夜之中也散發著如黑夜一般的壓力。

“將軍,天,天玄軍,天玄軍來了!”

小將匆匆彙報。

無人不對天玄軍有著天生的敬畏。

城門之上,守著永嘉東門的將領,是突雲營十將之意的齊將軍。

聽到小兵彙報說天玄軍到來,他眼中反而是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就著高高的火把,就看到在東門前邊開闊之地,黑夜之中馬蹄響徹大地的鐵騎,鐵騎之聲越傳越近。

“天玄軍竟然這麼快就到了!”

“將軍,領兵之人是逸王妃!”

“哈哈哈哈……”齊將軍大笑出聲,“好!弓弩準備,本將軍倒要看看,是天玄軍的鐵蹄厲害,還是這永嘉城門固若金湯,突雲營的弩箭更勝一籌?”

“弓箭手,準備!”

隨著齊將軍一聲令下,永嘉東門上,齊刷刷站了一排人,人人手中皆是拉滿了的弓箭。

逸王妃帶著天玄軍的人馬近前,永嘉城東門,已是萬箭等候。

雙方對峙,一隊人馬在城下,一隊人馬在城上。

天玄軍軍陣整齊,即便奔襲而來也不見任何疲憊之色和風塵之氣,面對萬箭齊發之勢,同樣也是面不改色。

齊將軍站在城門之上,居高臨下,看著逸王妃,“沒想到,逸王妃的動作倒是快。”

逸王妃微微抿脣,身上著一身戰袍,“齊將軍,如此犯上作亂,何苦拉上突雲營?”

齊將軍臉色微沉,“末將奉命進城護駕,倒是逸王妃,帶著天玄軍入城,此舉恐怕不妥?!?

逸王妃冷笑一聲,事已至此,自是不願在與齊將軍對話和周旋,“好一個進城護駕,如今高車族掀起城中大亂,突雲營成了劊子手額幫兇,齊將軍倒是一副高義之態,本妃佩服!”

齊將軍臉色微變,卻見下邊的逸王妃揚手道,“攻城,突雲營叛上作亂,拿下!”

在軍中,逸王妃和逸王妃的命令等同重要,逸王妃命令一下,天玄軍便齊齊而動。

城門之上,齊將軍也是揚手,萬千箭羽,齊齊朝著城下的天玄軍而去。

天玄軍之悍勇,在辰**隊之中的名聲幾乎無人能出其右,永嘉城門上的突雲營士兵即便佔據優勢,在面對不怕死,悍勇無匹的天玄軍的攻城之舉的時候,同樣也是壓力非常。

攻城還在繼續。

但永嘉城既是皇城,起堅固程度,也是不容小覷。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應對這萬千箭羽,他們仍舊是逼近了永嘉城的城門。

逸王妃同樣也與天玄軍的士兵們奮勇殺敵。

而就在混亂的千軍萬馬之中。

逸王妃卻還並不知道,在千軍之中,在戰場之上,護在自己身邊的親衛營隊長,自己一直以來都尤爲信任的親衛營隊長,卻在她的的身後,拔刀相向。

“噗嗤”一聲,刀劍刺入**的聲音,正在阻擋箭羽的逸王妃猛地轉回頭,卻見自己的一名親衛,擋在自己的身後,而親衛營的隊長,手中的長矛卻刺向了這個爲自己擋住了身子的親衛。

逸王妃眸色驚駭。

親衛營的隊長卻桀然一笑,“王妃,得罪了……”

他的身手,顯然比平常表現出來的還要好。逸王妃大驚訝,一邊阻擋城門上的箭羽,卻還要受制於這個還來不及讓她多想的親衛。

城門之上,齊將軍將這一幕看在了眼底,他眸中升起一抹笑意,拿過一名小兵遞上來的弓箭,朝著逸王妃的後背。

長弓拉開,箭羽破空射出。

逸王妃根本不知曉情況。

然而……

在箭羽尚未碰上晉王妃之前,一個青色的人影,於千軍萬馬之中飛馳而來,手中一把青劍,隔開齊將軍射來的箭羽,而她的反應更快,趁著那親衛營與逸王妃廝殺的時候,長劍轉了一個彎,在那親衛營的隊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一劍刺中他的後心。

逸王妃驚訝,“青衣姑娘!”

青衣道,“王妃得知親衛營隊長乃是高車族留下的禍端,派我來助逸王妃一臂之力!”

逸王妃也不多問,只抿脣,“多謝!”

新一輪的廝殺還在繼續。

齊將軍見著城下的局勢,眼眸升起怒火,“蒙徵呢?蒙徵爲何還不來?”

小兵趕緊道,“回將軍,已經著人去請蒙將軍!”

“再去!”齊將軍怒道。

而此時此刻的蒙徵,卻是在阮弗的面前。

他眉頭緊鎖,看著阮弗,“晉王妃的話,如何讓微臣相信?”

阮弗容色淡然,道,“蒙將軍心中其實是相信的,孟家世代爲將,即便在蒙將軍的父親一代已經有所衰落,但本妃相信,蒙將軍心中必定還有自己的選擇,高車族之亂?進城護駕?這等藉口和理由,難道蒙將軍會相信麼?”

蒙徵抿脣不語,阮弗繼續道,“蒙將軍不相信,否則,蒙將軍此時此刻,應該是將本妃拿下,用以威脅,而不是在聽本妃在說這些話,可見,蒙將軍內心之抉擇,並不讓本妃感到失望。突雲營報家衛國,我不知蒙將軍在隨著突雲營進入永嘉城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從龍之功抑或別的,若只是單純的從龍之功,本妃今日不會站在這裡,因爲突雲營和本妃是兩個不同的立場,但是突雲營如今被利用成爲高車族引亂的助手,甚至是最重要的,事關高車族起事能否成功的助手,本妃想蒙將軍必定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將來有一日,高車族以蠱蟲,統治整個中原地區,而蒙將軍,成爲間接的見證者和幫手!”

“王妃!”蒙徵突然打斷阮弗的話。

阮弗也不著急,只靜靜看著蒙徵。

外邊傳來一聲“報——”的聲音,一個小兵匆匆闖進,“蒙將軍——”

他還沒有說接下來的話,卻見阮弗站在蒙徵的對面,不由得驚愕不已,“將軍,這……”

蒙徵卻猛地一拍桌子,不過眨眼的功夫,那前來想要彙報消息的小兵已經被拍暈在地。

蒙徵沉聲道,“微臣知道該如何做!”

說罷,也不等阮弗再說什麼,便轉身出去了。

阮弗這次輕呼了一口氣,臉色有微微煞白,淡然的神色,也漸漸從臉上消退。

無琴站在阮弗的身後,“王妃……”

阮弗卻道,“走,去朱雀門!”

而永嘉東門,蒙徵終於姍姍來遲,齊將軍見此,正要上前,“蒙老弟……”

他還沒有說話,蒙徵卻突然出手,腰間佩劍出鞘,眨眼之間抵上了齊將軍的脖子。

齊將軍大驚,“蒙徵!你要如何?”

蒙徵不理會,他大吼一聲,“打開城門,放天玄軍進城!”

突然的情況讓逸王妃等人猛地擡頭看向城門。

也只是那麼一瞬的時間,永嘉東門發出震動之聲,黑夜之中,兩扇門之前的縫隙大開。

*

此時此刻,朱雀門前,城牆之上,城牆之下,雙方對峙,卻暫時沒有讓步。

玉無央再次重申一遍,語氣也變得嚴肅了許多,“冷先生,本王說,救老八!”

“王爺放心,老夫保證,懷王殿下不會有事,除非,晉王殿下和晉王妃,是不想要惠妃娘娘的命了?!?

一方懷王在手,一方惠妃在手,形勢終於在這個時候僵住了。

玉無玦的身後是重重宮殿。

然而,就在雙方這般這般僵持的時候,進入朱雀門之後的第一座宮殿,重華殿上,一抹明黃的轎攆,卻在火把的簇擁之下,出現在了二樓的樓閣之中。

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自重華宮的後邊,出現了許多行如木偶一般的人。

這些人,是太監、是宮女、是宮中的護衛,甚至也有不少黑衣人。

除此之外,重華殿周邊的宮牆之上,也無聲無息佈滿了人,人人手中皆是弓弩在手,千千萬萬的弓弩,正在對著朱雀門前,站立在千百屍體之前的玉無玦。

齊妃著一身絳紅色的宮裝,終於在這等時候現身在重華殿的門前。

玉無玦擡頭,便見,隔著遙遠的距離,重華殿上,二樓的閣樓之上,轎攆之上的那人,正是元昌帝無疑。

見到齊妃出現,冷崖的神色似乎放鬆了許多。

他的脣邊,也升起一抹笑意。

玉無央著急地看向齊妃,“齊妃娘娘,救老八?!?

齊妃輕笑了一聲,站在重華殿的門口,而她的身邊,守護著八個宮人,其中四個宮女,四個太監,成八卦的方位站在齊妃的身邊呈守護之勢。

“你和老八,皆是本宮的兒子,就跟楚王是本宮的的兒子一般,本宮焉能不救?這麼大的人了,這麼些出息,讓本宮如何放心?”

分明是輕柔耳朵的話,但是,在玉無央知道齊妃就是高車族的聖女之後,甚至,這一年來,所有關於高車族的紛亂都與他無關的時候,他心中便漸漸升起了害怕。

何況還是在這樣的時候。

齊妃繼續道,“惠妃妹妹的命,總不至於比陛下還要尊貴不是?如今,陛下就在重華殿之中,周圍都是拿著弓箭的人,若是一不小心,便傷了陛下,只怕,便是一百個惠妃妹妹受傷了,也是萬死難辭其咎不是麼?”

說罷,齊妃轉過頭,看著玉無玦,面上的神色,卻是慈愛的,“晉王殿下,你說本宮說的是也不是?”

玉無凡見此,著急地看向重華殿上那一抹明黃色轎攆,只見樑羽和安成皆是護在安元昌帝的轎攆兩旁,但是顯然有所顧忌而不敢妄動,除了樑羽和安成之外,還有幾個並非是跟在元昌帝身邊的太監和宮女,他們臉上的表情,皆是木然,就像齊妃身邊的八個宮人一般。

“妖婦!你到底對父皇做了什麼?”玉無凡怒道。

齊妃輕輕一笑,卻從袖中拿出一隻小小的短笛,放在脣邊,一陣悠揚的笛音便在朱雀門前傳開,在黑夜之中,聽著如微風一般和煦,但是,卻讓玉無玦和玉無凡明顯感受到了,那些木然的宮人,以及黑衣人隱約的躁動之意。

而悠揚的笛音響起的那一瞬間,便聽得重華殿上,安成的嘶聲大喊,“陛下!”

驚慌之聲,讓玉無玦和玉無凡的臉色皆是一變。

安成在重華殿的上大身嘶喊,“晉王,晉王,陛下中蠱了啊,陛下……”

玉無玦臉色一沉,雙眸掃向齊妃。

齊妃聽見,眼角閃過一絲笑意,“濟王到底年輕,這脾氣還是要改一改的好,這急躁的模樣,可一點也不像惠妃妹妹?!?

玉無凡怒不可遏,但因爲顧忌元昌帝和齊妃,卻也不敢再輕易出言以免激怒齊妃。

而也是在這等時候,朱雀門外,一片躁動地聲音。

齊妃神色淡淡地聽著那躁動的聲音,而朱雀門的城牆之上,原本的突雲營士兵也是臉色大變,“天玄軍來了!”

齊妃脣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士兵的聲音一出,便只聽得幾聲嗖嗖嗖的聲音,城門上的突雲營士兵便倒下不少,朱雀門的城門再次大開,一批天玄軍涌進來,而高高的城門之上,也躍上了幾個身影。

玉無玦眼角一飄,並沒有發現阮弗的身影。

齊妃見此,也突然冷笑一聲,“天玄軍,看來諸位皇子都已經來了,既如此,今日,本妃便爲我皇兒換一個未來!”

手中的笛音再次響起,那笛音不同原先的和煦悠揚,卻聽在耳中,慢慢變得尖銳刺耳。

隨著那笛音出來,重華殿的宮牆之上,也快速飛出了好幾個人影,這些人,正是高車族隱藏多年,行蹤詭譎的高車族的諸位長老。

笛音響起,黑衣人,木偶一般的宮人,如同受到了刺激一般,木然的臉上卻終於升起一抹狂熱之色,無神的雙眼,順便充了赤紅之色。

而這笛音雖讓木偶宮人變得殘暴和嗜血,聽在其餘人的耳中,卻是魔鬼一般的聲音,讓人頭疼欲裂。

便是悍勇的天玄軍也難逃厄運。

“四哥!”玉無凡大驚失色,“怎麼會如此!”

高車族人以笛音控制蠱蟲他們並非是不知道,可從來不見那些沒有中蠱的人受到這笛音的影響。

齊妃卻終於朗聲一笑,“高車族的馭蠱之術,本宮的秘訣,豈是你們能夠知道的?”

隨著笛音在朱雀門的上空環繞,他們只看見那些如木偶一般的宮人,似乎成爲了刀槍不入的人,朝著他們廝殺而來。

冷崖的眸中升起一抹興奮,而不論是玉無央還是玉無鏡,看著眼前地這一切,皆是大驚失色。

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高車族的馭蠱之術,竟然還有這等本事,而齊妃一人,便可以駕馭這些人,抵擋千軍萬馬。

而因爲元昌帝的存在,讓玉無玦等人皆是投鼠忌器。

就在玉無央和玉無凡驚訝不已,就在因爲突然的宮人朝著他們廝殺而來的時候,盼夏在城門之上大喊一聲,“刺這些人的腋下,手心、頭頂!”

他聲音一出,齊妃卻冷笑一聲,這一聲大喊,讓與那些木偶宮人廝殺的人下意識順從,可哪怕刺中了他們的掌心與腋下之處,這些人,仍舊無法倒地,倒是讓許多沒有被蠱蟲控制,而內力又不深厚的人,難受不已,動作凝滯。

而玉無玦的周邊,卻是高車族諸多長老齊齊出現。

在這等時候,高車族長老堂似乎已經摒棄前嫌,齊齊聯手,一起圍攻玉無玦一個人。

七大長老一起圍攻,玉無玦臉色一變,而七大長老卻手段凌厲,張牙舞爪朝著玉無玦而來,比起剛剛那些黑衣人,七大長老的功力顯然不止是更勝一籌,而七個人的配合,也不像那些沒有自我意志的黑衣人和木偶宮人一般不曉得合作,而是配合緊密,讓玉無玦無所遁形。

玉無玦脣邊笑意薄涼,俊雅的面上,仍是不急不躁,七大長老見此,互相對視一眼,“晉王好身手!”

說罷,卻猛然換了一個陣型,玉無玦堪堪避開前面一人的的攻擊,背後卻無法逃過其中一人的攻擊,當即被擊了一掌。

他臉色微變,七大長老卻雙眼微瞇,無聲之中似乎在傳遞著什麼信息。

冷崖旁邊,惠妃看著黑夜之中的那一幕,聽著齊妃的笛音,卻似乎並不如別人那般變得臉色蒼白,她瞳孔睜大,似乎想要表達什麼東西。

忽然,惠妃只感覺架著自己的長劍脫離了脖子,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子一輕,被一抹強大之力,往上拉去。

突然的變化讓一直注視著朱雀門前情況的冷崖猛地反應過來,卻在他反應過來之時,只見黑夜之中一抹青色的人影,在眼角視線中一晃而過,而惠妃已不在身旁。

在與高車族之人廝殺的玉無凡分身過來注意惠妃那邊的情況的時候,卻見青衣從天而將,將惠妃從冷崖的手中救走,一個旋身,躍上城門的時候,心中大喜。

這一大喜,一個分身,卻讓身邊,打殺不死的人劃破自己的後背和胳膊,頓時鮮血如注,火辣辣的疼意讓他嘶叫一聲。

盼夏見到青衣的身影,手中的刀背一劈,玉無鏡已經倒在地上,“青衣姐姐!”

青衣只來得及看了盼夏一眼,什麼話也不說,眼角掃向朱雀門前在與玉無凡廝殺的人,放下惠妃,卻一句話也不說,從城牆之上飛身,往玉無凡的方向而去。

惠妃還沒有從被青衣救走突然中回過神來,甚至還沒有看見青衣的樣貌,待站穩的時候,卻只見一抹青色的人影,朝著玉無凡的方向而去。

她終究是擔心兒子的,在這千軍萬馬的廝殺之中。

可她只來得及看已經飛至玉無凡身邊的青衣一眼,便轉回身,急急抓著盼夏的手道,“晉王妃,晉王妃呢?”

盼夏被惠妃抓得一懵,“王妃……王妃不來朱雀門……”

惠妃的臉色,再也沒有往日的淡然可言,此時此刻,多了更多凝重,她著急地道,“去找晉王妃,快,廣陵散,用廣陵散衝齊妃的笛音,廣陵散不羈、大氣,能干擾齊妃的笛音?!?

惠妃說得太過篤定,讓人不容懷疑,盼夏心中的疑問陡然升起,但惠妃卻厲聲道,“還不快去,支撐不了多久了!”

盼夏見此,也不在說話,看了一眼朱雀門下的景象,咬了咬牙,就此跳下城門。

而此時,阮弗正朝著朱雀門而來,朱雀門內的笛音,她自然早就聽見了,城內是何等的廝殺,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盼夏的身影,匆匆出現,未曾近前,便大喊道,“王妃,廣陵散!”

阮弗眸中劃過一抹疑惑之色,卻忽地聽見,此時此刻,朱雀門上,除了那陣陣尖銳刺耳的笛音之外,竟然還夾雜這一陣簫音,那簫音的音調具體是什麼,說不出來,可與那尖銳的笛音重合自一起,卻莫名讓那份尖銳的笛音,少了些許銳利。

而此時此刻,朱雀門城牆之上,吹奏簫音的,不是別人,正是惠妃。

她手中的玉簫,卻與別的簫並不一樣,短了將近一半,可吹奏出來的簫音音色卻並不會有改變,甚至曲調也是完整的。

而這簫音一出,朱雀門前,那些被蠱蟲控制住的人的動作,顯然凝滯了許多,也讓被笛音所擾的士兵不再那麼難受。

玉無玦猛地看向城牆之上的的惠妃,但也只是看一眼,便專心應敵。

而簫音一出,七大長老便大驚失色,“是她!”

言罷,竟然有兩人分出去,身影朝著城上的惠妃而去。

另一邊,玉無凡也是大驚失色,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母妃竟然有這樣的本事,可他來不及想太多,便見朝著惠妃而去的那兩個身影,他卻抽身不開。

玉無凡額頭青筋凸起,“母妃!”

青衣在看見高車族兩個長老朝著惠妃而去的時候,已經飛身而去,在半空中截住了兩個高車族的人。

站在城下的冷崖見此,更是驚訝不已。

齊妃聽見這與自己笛音相撞的簫音,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惠妃,眸中劃過的是意外之色,顯然,惠妃在這時候能讓能起到這等作用,是出乎了意料之外的。

青衣的身影飛身而去,在城下應敵的逸王妃見此,也退出那些只會無意識攻擊的宮人,朝著城門飛躍而去。

冷崖卻在下邊大喊,“弓箭手,弓箭手!”

嚴照見此,不及多想,便一舉躍上城門,半空卻被逸王妃給截下下來,而突雲營之中已經有人架著弓箭,朝城牆上的惠妃而去。

“噗嗤——噗嗤——”

弓箭射出去的聲音在混亂之中讓人難以注意,但城牆之上尚未原先跟著盼夏而來的晉王府的護衛,一時半會卻仍是能夠起到保護惠妃的作用。

以一對二,青衣的身手再好,也達不到玉無玦的程度,因此,勉強吃力,卻只能硬拼,直道盼夏的身影再次出現,配合默契的兩人在面對兩個高車族的長老的時候,也還是能夠應付。

“王妃呢?”青衣在廝殺之中問道。

然而,在盼夏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的時候,混亂的廝殺之中,尖銳刺耳的笛音之中。

只聽得一聲錚錚的聲音。

一曲橫空出世一般的廣陵散,如沙漠之中注入的清泉,如冬日之中吹入的春風,如萬千冰雪之上灑落下的一抹陽光。

溫柔卻固執地在那尖銳的笛音之中劈開一刀裂縫,將齊妃尖銳的笛音,全然打碎。

朱雀門的上方,環繞著一首廣陵散的樂曲。

原本在吹奏著笛音的齊妃雙眼猛地瞪大,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笛音瞬間消失,齊妃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她的視線猛地掃向琴音來源之處。

卻見,在朱雀門不遠處的一處高閣之上,明光殿之上,阮弗不知何時竟然在衆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出現在了那一處,而她的身邊,只有無琴好蕭風兩人守護在側,夜幕之中,齊妃看不清阮弗的面容,但確卻能從那模糊的身影確定那人就是阮弗無疑,而能將廣陵散彈奏出這樣的氣勢的,也唯有阮弗一人了。

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齊妃的面上神色卻瞬間變得猙獰了許多。

因爲廣陵散強行插入,朱雀門前的黑衣人,以及木偶一般的宮人的動作皆是凝滯,甚至出現了不協調,就像原本一直在循規蹈矩,如今被另一個聲音干擾了之後,便不知應當如何做了。

而阮弗的琴音一出來,城牆之上的惠妃,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一般。

她的簫音終於停止,卻是看向了阮弗的明光殿所在的方向,脣角露出一股淡淡的笑意。

還在被五大長老圍困的玉無玦見此,卻不像別的終於不再被齊妃的笛音干擾的人那般高興,他眉頭緊鎖,但即便如此,他下手的力道卻更加兇猛了。

阮弗坐在明光殿的閣樓之上,並不能看得真切朱雀門之前玉無玦的身形,一把臨時找來的古琴,在她手指的彈跳之中,琴音自手下流瀉出去,可她脣瓣緊抿,因爲,朱雀門前激烈的廝殺,濃重的血腥味,在加上彈琴的費力,讓她整個人都感到一股無法掩藏的疲憊之色。

可琴聲出現,朱雀門前境況大變,她便知道自己的用處究竟有多大,強忍著胸悶和反胃嘔吐之感,她知道自己不能離開這裡。

齊妃見此,脣角劃過一抹冷笑,笛子再次放回脣邊,尖銳的笛音變了一個調,與廣陵散的琴音如兩座冰劍相撞一般,在朱雀門的上空,形成交鋒。

而隨著這激昂、尖銳、變調的曲調,笛音的聲音,幾乎要將廣陵散的琴音給覆蓋,朱雀門之內,那些被蠱蟲控制住的宮人和黑衣人,攻勢更加猛烈。

廝殺還在繼續。

永嘉城的城門,逸王帶領的天玄軍終於也衝入了城內,便聽得皇宮高處傳來的震人耳膜的琴音和笛音交雜的聲音。

他眉目微沉,指揮靳雲帶一部人對付城內的突雲營,而後帶著一部分人馬不停蹄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而明光殿的琴音出來的時候,琴音和笛音交加出現的時候,另一批黑人人,也悄然出現在明光殿之下。

廝殺延至明光殿。

不斷有黑衣人,從窗戶、從屋頂、從屋檐,飛身而至,靠近阮弗。

無琴和蕭風一言不發,兩人的雙手,一手握著一把長劍,對於迎上來的黑衣人,來一個斬殺一個,但阮弗的四周,卻無一具屍體。

她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手指在琴絃上飛快撥弄,一手廣陵散,原本疏闊大氣的曲調,激越高昂振奮人心的音律,因爲飛速躍動的指尖而轉換了一個調子,與那尖銳的笛音在空中無聲廝殺。

阮弗突然眉頭一皺,彈琴地十指,竟然已經沁出了一滴滴血珠,琴絃之上,染了血色,那血液似乎滲入琴絃之中,錚錚琴音,忽然多了某種無形的力量,生生壓下了齊妃的笛音。

噗的吐出一口鮮血,齊妃臉色煞白,笛音再次中斷。

笛音中斷,那些原本因爲笛音的激昂變化而變得更爲兇狠的木偶宮人,卻像是生命在絕對的**之中走到了盡頭一般,笛音一停,他們的動作便突然變得凝滯。

這樣顯而易見的變化,很快就被天玄軍的人發現,而逸王也在這個時候,帶著更多的天玄軍,自朱雀門中涌入,城牆之聲,天玄軍取代原先的突雲營,形勢轉換,快得令人難以置信。

宮牆之上,原本舉箭相對的突雲營,被紛紛出現的天玄軍取而代之。

萬千箭羽,對準了齊妃和冷崖以及玉無央,甚至已經衝入了朱雀門的嚴照帶領的突雲營。

但是,齊妃的身邊,那八個宮人,卻似乎永遠呈守護之勢在守著她。

重華殿分主要殿和左右偏殿。

齊妃在原先的廝殺之中已經被帶上重華殿的左殿,見著情況驟然的轉變,她突然發出了瘋魔一般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既然如此,今日,大家便同歸於盡!”

冷崖見此,好像知道齊妃要做什麼,大驚失色,“聖女!”

原先在與玉無玦交手的五大長老見此,好像反應過來什麼,見著齊妃說出這句話啊,猛地看向齊妃,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齊妃卻猛地丟棄了手中的笛子,仰天大笑出聲,她神色冷肅,再無往日的模樣,雙手高高揚起,分明是毫無武力之人,在這無風之夜,她卻衣袖翻飛,如風鼓動一般。

站得遠的人根本不知道,但目力好之人,卻分明能看得到,齊妃雙目緊閉,口中分明唸唸有詞。

而衆人都還不知道齊妃到底的要做什麼的時候,耳邊忽然聽得一陣陣嗡嗡的聲音,朱雀門的上空,不知何時,出現許多顏色幾乎與黑夜融爲一體的蠱蟲。

七大長老臉色大變,顧不得再對付玉無玦,不可置信地道,“是禁術!聖女動用了禁術!”

冷崖見此,已然明白是什麼,眉目深深皺起。

只聽得那邊,七大長老傳出激烈的聲音,“禁術一動,沾蠱著魔!”

“聖女這是想要大家同歸於盡?。 ?

“不行!趕快阻止聖女!”

果然,話音未落,便只聽得見朱雀門前,突然爆發出一陣陣淒厲的慘叫之聲。

那些來不及揮開那些蠱蟲,被突然出現的蠱蟲沾身的士兵皆是發出慘烈的叫聲。

見此,在場的衆人皆是恐慌不已。

玉無玦見此,因長時間與七大長老過招,以一對五,早已消耗了大量體力,卻還是很快做出決定,道,“老六,開城門,帶人撤離!”

朱雀門在玉無玦一聲令下,轟然打開。

重華殿左殿的齊妃,身邊依舊圍著那八個宮人,她依舊還在維持那樣的動作,但是,看得見此時此刻重華殿左殿上的情況的人,卻忍不住心頭髮毛。

因爲,就在這一瞬間的時間,齊妃頭髮盡散,一頭黑髮,竟已在轉眼之間,變成白髮,如雪一般的白髮,散落在身後,而她也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待衆人再看見她的臉的時候,卻發覺,她臉色蒼白,在黑夜之中,竟如那頭白髮一般。

看起來恐怖至極。

明光殿之上,阮弗的琴音已經停止,然而,此時此刻的她卻有些無力,腹部傳來微微的不舒服之感,加上胸悶噁心之感,強壓不下,讓她只能坐在原地,隔著遙遠的距離,與重華殿遙遙相望,看著重華殿左殿上發生的那一幕。

朱雀門下,叫聲悽慘,環繞在她的耳邊,半空之中,嗡嗡的蠱蟲,若夏日飛蟻一般,充斥朱雀門。

猛然的,她瞪大了雙眸,因見那朱雀門下,突雲營之中,帶火的箭羽正朝著明光殿而來。

而無琴和蕭風卻還在應付突然出現的黑衣人。

火箭刺破窗戶,大火猛地燃燒起來。

玉無玦猛地回頭,便見明光殿上,火光升起。

而與此同時,重華殿之上,元昌帝坐在的樓閣,同樣也在瞬間,漫起大火。

而就在明光殿的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盼夏和青衣等人,不等說什麼,已經朝著明光殿飛掠而去。

齊妃站在高處,冷眼觀看這因爲自己而產生了無比混亂的朱雀門,嘴角噙著笑意。

明光殿那邊,青衣和盼夏出現,玉無玦便猛地飛身往重華殿而去。

但是,他一飛身而起,無數的蠱蟲便好像有了意識一般,齊齊往他纏繞而去。

兩處失火,逸王妃和玉無凡等人,自然是第一時間衝向了重華殿,但是,他們一出現,便橫空飛出了許多黑衣人,將他們都纏住,便是重華殿之上,樑羽也同樣被原先保護在齊妃身邊的宮人給纏住了。

“父皇!”混亂之中,玉無凡大喝一聲,叫聲響徹朱雀門,然他被重重黑衣人攔住卻無法靠近重華殿一步。

逸王同樣也被諸多人齊齊攔住。

漫天的蠱蟲,聚在玉無玦的身旁,明光殿之上,火光映入阮弗的眼簾,她只看得見,黑夜之中,玉無玦被無數的蠱蟲纏繞一身,她幾乎呼吸凝滯,而飛身而來的盼夏和青衣在登上明光殿的時候也被左右出現的黑衣人給纏住了。

阮弗怔怔看著朱雀門半空的一切,良久之後,藥王谷主的話,曾經的臨淵的話,在他耳邊如風吹過,停留一瞬,她好似明白了什麼一般,強忍著不適之感,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珠自指頭涌出,滴落在琴臺上,她卻猛地將指尖的傷口抹在了一根根琴絃上,閉上眼睛,帶著猶疑的試探,好像在回憶什麼東西一般,撥動琴絃,一股熟悉的尖銳的旋律劃破長空響徹朱雀門。

正是原先齊妃吹奏的笛音中的一個片段的小調。

只一個小心猶豫的試探,琴音流瀉而出,便見朱雀門中境況生變,蠱蟲好似生了躁動不安,在玉無玦的周邊聚聚散散,讓玉無玦得了喘息的空間。

阮弗擡手,看著自己染血的之間,再次撥彈一次,腦海之之中似乎有什麼拉力一般在拉扯著她,卻見琴絃上的血液,慢慢滲入琴絃之中。

指尖劃過琴絃,旋律再次響起,蠱蟲應聲而動。

站在重華殿上的齊妃猛地回頭,便聞原先只是試探的琴音,完整流瀉而出。

而黑衣人,宮人,這一次,卻變得如同正常人一般,在瀰漫的琴音之中似乎再也不受蠱蟲的控制了。

“怎麼會?”齊妃大驚道。

而正也因此,明光殿之下,無數的人往明光殿而來,七大長老也不例外,幾乎不可置信地看著阮弗所在的方向,也飛身而來。

逸王妃見此,沒有任何猶豫,帶著一衆天玄軍也往明光殿的方向而來。

明光殿之上,青衣和盼夏揮手斬殺已經變得正常了的黑衣人,回頭看到阮弗隨著琴音變化,而變得有些癡癡醉醉,面上的神色竟然像那些曾被控制住的黑衣人,臉色大變,“王妃!”

可阮弗卻好像聽不見了一樣,只會彈琴,似乎也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地停不下來。

隔著半空,明光殿的火光之中,玉無玦在密密麻麻的蠱蟲之中,自然感受到了蠱蟲的變化,也感受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變化。

他並不知道阮弗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盼夏一聲驚慌害怕的聲音,卻讓他心頭一震。

暗夜之中,只聽得玉無玦一聲大吼之聲,“皇兄!”

逸王猛然回頭,臉色一沉,遙遙看了一眼重華殿,眼見上邊樑羽與恢復正常的黑衣人的爭鬥已經漸漸佔了上風,而御林軍也終於紛紛往重華殿而去。

逸王與玉無凡對視一眼,手中長劍一揮,身邊的黑衣人當即被格開,玉無玦的身邊,再也不見一個人影,流出大把大把的空地。

衆多黑衣人和宮人,皆在外圍,想要近前。

逸王和玉無凡兩人也飛身出去,在玉無玦的三丈之外。

兩人在剛剛落下,黑衣人和宮人還不得進玉無玦身前,只聽得一陣龍吟虎嘯的聲音,自那一團蠱蟲中間發出,在場的所有人,但凡在此時此刻將視線放在玉無玦身上者,皆聽見那龍吟虎嘯之聲,似有震動天地之力。

一聲龍吟虎嘯之音,圍成一團的蠱蟲忽然如同沙子一般,從玉無玦的身邊飛擲出去,掉落在地。在無數密密麻麻的蠱蟲之中,便見,玉無玦於半空之中,雙臂展開,如大鵬之翼又如那大鯤扶搖直上九天之色,大風颳起,朱雀門上火把盡滅,一切沉入無邊的黑夜之中,唯有明光殿和重華殿上的火光映照整個朱雀門,衆人睜大了眼睛,只見自玉無玦展開地雙臂之中,黑夜之中,似有飛龍之形,猛虎之勢,一朝生起,憤起而飛。

銀光乍現,飛龍出,猛虎現!

那幻影,讓人不知是真還是假。

但飛龍與猛虎,卻在朱雀門的上空飛馳盤旋,幻化不斷,龍吟虎嘯之聲,響徹在每個人的耳中。

可比那飛龍與猛虎更讓天地爲之色變的,卻是朱雀門內,那個與千百屍體同在的高華男子。

沒有人能受得了這樣的一幕,還不待再看那飛龍猛虎之時,四周之人,皆是被玉無玦的功力震懾,俯倒在地,而朱雀門之內,無數宮人與黑衣人,更是血肉模糊,再無生機。

龍吟虎嘯音息。

飛龍猛虎色褪。

朱雀門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明光殿與重華殿的火光在廣闊的黑暗之中照亮的一切,在一切都平息下來的時候,只能是模模糊糊的影像。

而這也足夠讓人看見,朱雀門內,再無生還的黑衣人以及被蠱蟲控制的宮人。

便是武力高強的七大長老,沒有死,也是痛苦倒在明光殿之下。

但凡進入了朱雀門的高車族之人,無意能夠倖免,甚至天玄軍也匍匐倒地。

而朱雀門寬闊的廣場之上,已經處處都是屍體,流血潺潺,恐怖不已。

便是遠離玉無玦早有準備的逸王和玉無凡,也被這一幕給驚得匍匐在地,被宮人和黑衣人的屍體所壓。

玉無玦再次落地,黑暗之中,卻無人能夠看見,他臉色頃刻的蒼白,喉嚨一動,一股腥甜瀰漫在口中。

他身形微動,將將倒地,卻猛地定住。

臉色變幻,青白交加,如大限將至。

然而,沒有人知道這一切。

衆人能夠再次看見的,是他廣袖翻飛,隨後落在地上的許多長劍斷刀,自他後背升起,不知是百把還是千把。

卻齊齊對準了重華殿左殿齊妃。

猛地,他廣袖一揮,長劍與長刀,都有了自己的意識,破空而去的聲音,劃出破風之音,幾乎只是在眨眼的時間之內,明光殿內,齊妃瞪大的眼睛。

她的眼眸之中,長刀長劍齊齊飛來。

“噗——”

刀劍沒入內體的聲音在玉無玦的耳邊響起,他臉色微白,溢血的脣角牽起一抹薄涼地笑意。

疲憊蔓延至眼底,但他轉眼見著明光殿上的大火,整個人卻如飛鷹一般,旋身消失在了朱雀門內。

飛身往火光蔓延的明光殿而去。

而逸王和玉無凡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齊齊飛身,往重華殿而去。

明光殿上的琴音還未消失,但玉無玦的出現,卻讓任何人都不敢再靠近了。

阮弗癡癡醉醉,不明所以,神色漸漸變得木然。

玉無玦自火光之中走來,腳步輕輕走到她的身邊,但見阮弗臉色蒼白,心頭劃過一抹疼痛,身子幾乎搖搖欲墜,但他卻生生穩住,上前,只輕輕覆住阮弗彈琴的手背。

琴音頓住。

阮弗擡起蒼白的臉看她。

神色茫然。

玉無玦脣角牽起一抹笑意,聲音溫柔如滴水,“我帶你走?!?

說罷,不等阮弗反應,玉無玦已經小心翼翼攬過她,於火光之中飛身離開,落在了朱雀門城門的最高處。

阮弗在她的懷中,兩人一落地,玉無玦便在阮弗身上的穴位一點,阮弗當即軟在他懷中陷入了沉睡。

被他小心翼翼抱在懷中。

他臉色卻蒼白無比,雙手輕輕顫抖,似乎耗盡了所有力氣。

可仍舊堅持抱她。

重華殿之中,元昌帝已經被逸王和玉無凡帶出來。

而重華殿的左側,齊妃和八個宮人的身上,皆被長刀刺中。

八個宮人已經倒下。

唯有齊妃,卻依舊站在那窗前,雙眸看著被救走的元昌帝,發出淒厲的笑聲。

正當此時,朱雀門外,一個身影,猛地飛躍而出。

“母妃——”

聲如洪鐘,帶著嘶啞。

竟是原本應該躺在牀上的玉無驚!

可朱雀門內,在他腳下,只有無數的屍體和染血的地面。

Wшw◆Tтkan◆℃ O 他目呲欲裂地看著重華殿左殿的那個身前被長劍長刀刺中了的白髮婦人,想飛身上去,去倒地不起,臉色蒼白不已。

高空之中,齊妃看著突然出現的兒子。

火光映照,可她視線已經模糊不清。

看不清,甚至並不知道玉無驚所在的方向,一切都變得模糊。

玉無驚仍舊披著頭髮,身上的衣服,還是生病是所穿的那種衣服,腳上是一雙布鞋,顯然是蠱蟲失笑之後猛然驚醒便飛奔而來的。

齊妃的蒼白的臉上終於留下兩行清淚。

她伸出了手,似乎試圖想要觸碰自己的兒子最後一次,“皇兒……”

“母妃……”撕裂的聲音,在朱雀門內響起。

玉無玦站在朱雀門的城牆之上,神色幾乎沒有起伏地看著這一幕。

玉無驚猛地轉頭看向玉無玦。

第一次,他的眼中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玉無玦看見了,神色坦然,眼神漠然。

然而,他將阮弗的頭輕輕靠在自己的胸膛,動作溫柔極了,似乎害怕驚擾了懷中的人兒,那隻手捂在阮弗的耳邊,低頭看了一眼懷中臉色蒼白的人,再擡頭,看向火光之中的重華殿,薄脣吐出兩個字,“放火?!?

“不——”玉無驚狂聲大叫。

然而,他的吶喊,無人理會。

半空之中劃過許多火箭,火箭投在重華殿偏殿的屋頂與窗臺上,投在屋內的帳簾之上……

重華殿偏殿內,頓時火光沖天……

只聽得齊妃瘋魔一般的聲音從火光之中傳過來,“皇兒……皇兒,你記著,母妃不會讓你死,母妃不會讓你死……兒,你是母妃最驕傲的兒子,你要記著,記著這些人,他們是讓你母妃灰飛煙滅,這輩子,你求而不得愛而不得,你要記著,你要記著要如何做才能對得起自己……”

“哈哈哈,玉無玦,你便等著瞧,本宮即便灰飛煙滅,高車族也不會滅亡,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永遠有高車族的存在……”

熊熊火光,淹沒重華殿。

也將齊妃含恨的瘋魔的聲音吞噬在了大火之中。

唯剩玉無驚,失神一般跪倒在朱雀門前的千百屍體之中,怔怔地看著重華殿的火光。

火光湮滅,天邊的魚肚白重新出現。

重華殿只剩下一片灰燼,朱雀門內的那個人影,卻始終未動。

------題外話------

呼呼呼!

一萬六千字啊。

高車族奪權之事,就此覆滅了。

只是,最後的最後,齊妃死,玉無驚的吶喊,總讓我覺得心情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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