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趕來的長空和夕落看著兩個主子極其相似的笑容,不免都有些無語,長空抱臂站在夕落身邊,“夕落,你不覺得你這新主子和主子很像一種動物嗎?”
夕落白了長空一眼,“有膽量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長空轉頭看著夕落,問道:“你敢?”
“我不是男人,不敢也是理所當然。”
長空撓了撓頭,“夕落,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越來越不可愛了?”
“你越來越不可愛了。”府衙里,慕容燕回的匕首在知府的臉頰邊輕輕畫著圈兒。
胖胖的知府被綁得像個粽子,雙眼蒙在黑布之下,渾身抖若篩糠。
“不過讓你帶句話,就那么困難?”慕容燕回繼續說道:“我最后說一遍,你可得給我一字不落的背下來。”
“是,是……小人一定,一定……”知府顫顫巍巍說不全一句話。
慕容燕回不耐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給我仔細聽好了!”
“是……”
“慕容風,今日起你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否則我就把你做的那些事都抖出去,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沙某不仁不義!”
慕容燕回淡淡然說完,唇角一勾望向郁輕璃笑得滿是阿諛。
知府卻在聽到慕容風的話時嚇得一跳退了幾步,渾身肥肉直顫,額頭上的汗越發的密集了。
這事怎么就會和大皇子攤上了關系呢?這海鯊幫一個匪幫,怎么想也和大皇子扯不上干系啊。
不過知府畢竟是知府,再一想,又覺得這事順理成章,必定是大皇子和海鯊幫有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隨后又鬧翻了,這才有了今晚這一出。
知府越想越心慌,覺得這個話傳吧,那就等于告訴大皇子他是知情人,不傳吧,海鯊幫這人兇神惡煞,指不定今天就把自己給了解了。
知府思來想去,忽然雙腿一伸,假暈了過去。
慕容燕回獻媚的笑還沒完全優雅的展開,知府就蹬了蹬腿暈了。
郁輕璃再也憋不住,一個笑意就那么淺淺綻在了唇邊。月色清越,照在她清秀的臉上,光潔的額頭散發著圣潔的光芒,小巧的鼻尖上一絲汗珠綴滿了月色,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月輝,紅唇點絳,唇邊的笑容卻更加吸引人,就那么長驅直入的侵入了慕容燕回的心底。
一瞬間,慕容燕回就覺得心情極好,剛才的窘迫頓時變成了歡喜,他站起身踢了一腳胖胖的知府,“這廝昏過去了,不過不要緊。”
慕容燕回說話間,長空已經飛快的遞過了筆墨紙硯,慕容燕回左手提筆,飛快的將剛才的話寫了下來,隨即塞進了知府的懷里。
長空看著知府兀自止不住顫顫巍巍的知府,問道:“老大,這知府萬一半途醒來,又把條/子撕了怎么辦?”
慕容燕回聞言摩挲著下頜想了想,認真的說道:“你說得對,我們這樣……”
兩個人嘰里咕嚕一陣附耳,郁輕璃聽不到,可有些功夫的夕落卻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她臉頰微紅,看了一眼郁輕璃,“小姐,要不我們先回去吧,這鬧騰了這么久,恐怕很快就有人要來了。”
郁輕璃看著夕落詭異的表情,又看了看那邊頭碰頭說得正高興的主仆二人,本能的覺得后面肯定沒什么好事,便同意跟著夕落回去了。
慕容燕回看著郁輕璃走了,一揮手,長空立馬將知府一番打整,不過眨眼間,慕容燕回望著知府,終于滿意的笑了。
“一會兒慕容風來了,看到這個樣子不知道會是個什么表情?”慕容燕回賊兮兮的笑問。
慕容風的表情自然是不會好的,從他知道府衙被劫,沙千里越獄后他的臉色就沒有好過。只是,當他急匆匆趕到府衙門口,看到肥胖的知府赤條條的被掛在府衙門口的旗幡上活像一條剛出水的魚時,臉色就更差了幾分。
而偏偏白胖的知府身上還掛了一條大標語,標語使用的布料是府衙門口擋灰的帷幔,帷幔在初晨不算太大的風中飄搖若一縷孤魂。
慕容風目光灼灼帶著陰狠緊緊盯著帷幔,那上面歪七扭八的寫了一行字,每一個字都刺激著慕容風的神經,他的頭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
氣壓瞬間就低了下來,跟在慕容風身后的士兵們都忍不住低下了頭,生怕看了不該看的,再觸到了大皇子的霉頭。
慕容風緊咬牙關,藏在袖袍里的雙拳握得嘎嘎響,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的說道:“救,人!”
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的把胖知府放下來,看著他脖子上掛著的標語又都猶豫了,這布標正好擋在了知府的關鍵部位,要是拿了,這知府就得露底了,要是不拿,這大皇子看著豈不是鬧心?
士兵們左右為難間,一駕馬車從遠處駛了過來,車轍聲在這樣的初晨極其清晰、刺耳。
慕容風眉頭微皺,他早已下了封鎖的命令,不知還有誰竟有這樣的膽子闖進來。
滿腹的憤懣正沒處發泄,慕容風青著一張臉回頭,微怒的表情卻是一僵,隨即他飛快轉了臉色,可那絲生硬終究落在了來人老謀深算的眼里。
“福公公,這一大早的是什么風把您吹出來了?”慕容風撐著略微尷尬的表情,顯得極為不自在。
福公公從馬車上下來,掃了一眼現場,見士兵、衙役極多,立馬向慕容風請了個標準到位的安,倒搞得慕容風越發尷尬起來。
“奴才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請大皇子殿下覲見,順道的帶上知府大人。”福公公說罷,走到知府身邊,嘖嘖嘴道:“這海鯊幫當真是……”
老謀深算的太監總管忽然話音一頓,他看見了掛在知府脖子上的帷幔,也看到了寫在上面的字。
福公公渾身一顫,轉頭看了一眼慕容風,原本打算立刻回宮的太監眼珠子一轉,忽然變了臉色,“這海鯊幫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如此殘害國家棟梁,陛下定聽聞此事,定要親自撫恤一下知府大人。”
福公公說罷再度一笑,“大皇子殿下還是即刻進宮吧,也免得陛下等久了,也耽誤了知府大人的診治。”
慕容風恨得牙癢癢,可這福公公說得又在理,一時間自己更想不出什么話來反駁,只得硬著頭皮道:“本宮已經差人請了大夫,先替知府大人瞧瞧,也免得到御前失了禮。”
“大皇子殿下倒是和陛下想到一塊兒去了,這宮中的御醫陛下早已安排好了。”福公公說罷好整以暇的看著慕容風,四目相對時,士兵們仿佛都看到了刀光劍影一陣亂晃,待揉揉眼再看時,卻又只見福公公那張笑得客氣的臉和慕容風一貫的雍容風范。
“大皇子殿下,這一來一去可耽誤了不少功夫了。您可別為難老奴啊。”
福公公這一句再丟過來,慕容風也再找不到理由搪塞,只可恨自己今早大意,竟然沒有將貼身的人帶出來。
“大皇子,請吧。”福公公知道自己贏了,笑意妍妍的看向慕容風,他只得僵硬的點了點頭。
慕容風雖然急功近利了些,可終究也不是傻子,躲不過福公公這一關,那么他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慕容風腦袋里開始構思別的托詞,一邊吩咐著士兵將知府搬進自己的馬車,就在此時,福公公的馬車卻駛了過來,那車夫也是極為蠻橫,一言不發就將知府搬進了他的車廂里。
“哎呀呀,這小崽子,怎么好搶大皇子的人?”福公公佯怒的罵道,眼神卻是激賞的看著這個車夫。
慕容風心知再沒有辦法,只能說道:“都是進宮,坐哪里都一樣。”他說罷掀簾而入,一屁股坐在軟墊上,心里卻是七上八下,又恨又怒。
恨沙千里的莫名反水,恨他的留字舉報,怒的是福公公的仗勢欺人,更怒那個通風報信的人,否則慕容石棱怎么會對這件事如此上心?
一種深陷陰謀的感覺頓時將慕容風淹沒,他忽然覺得自己算計別人的同時,似乎也被人算計了。
會是誰呢?慕容城還是慕容燕回?
慕容風輕輕掀起側簾,城市剛剛蘇醒,小販打著哈欠開始擺攤,人間煙火氣中,他的心卻翻覆得難以平復。
……
氣勢恢弘的大殿上,知府白花花的躺在點墨般的地板上,身上掛著那道遮羞的橫幅。
大臣們位列兩邊,看著這個胖子,都有些忍俊不禁。
慕容城站在右側首位,眉頭緊皺。
京畿之地被匪徒夜劫了牢獄,又如此羞辱了知府,這是給蒼和的皇族都打了一耳光,還有什么樣的羞辱比這個大嗎?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能說話,因為他看到了那條橫幅。這是陷害?還是真相?
慕容城目光炯炯看向慕容風,誰知道卻正好撞上了慕容風的目光,一個猜測,一個懷疑,兄弟間目光迅速交叉,錯開,再度看向了龍座之上的那個人。
慕容石棱的心情更是不好,科考在即,穩定大于一切,可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種情況,讓他有些焦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