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公殿前侍奉這么多年,眼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當下把鐘祁銘的狀態(tài)看了個分明,于是小聲提醒鐘帝,“陛下,三殿下這一路奔波,怕是身子也是疲憊不堪,不如讓殿下坐著回話吧?”
經(jīng)蘇公公這么一提醒,鐘帝也算是發(fā)覺了鐘祁銘的不對勁,“起來,坐著回話吧!”
鐘祁銘跪在地上兩股戰(zhàn)戰(zhàn),卻又不好向自己父皇提,這時鐘帝的一句吩咐,不下于仙樂,于是立馬緩緩起身,一邊的蘇公公早已掇了椅子過來放在一旁,見鐘祁銘起身有些吃力,還上前攙扶了把。
鐘祁銘被扶著坐到椅子上,對著蘇公公輕聲道了聲謝,“多謝公公。”蘇公公笑了笑,不多話回到鐘帝身邊。
“好了,說吧,你收到了什么消息,這錦衣衛(wèi)的執(zhí)掌司可是直接來朕這里告了狀了!”鐘帝見著鐘祁銘這般模樣心里免不了有些心疼,語氣算是軟乎了些,但是卻也沒有打算就這么放過鐘祁銘。
“父皇,是,這兒臣沒和錦衣衛(wèi)打聲招呼便出了京,這是兒臣不對,但這也是事出有因啊!等下向父皇稟報完,我便去錦衣衛(wèi)補填。”鐘祁銘認錯的速度倒是快,現(xiàn)在只要他能把這凌云告上去,他什么都可以!
“哼,等下記得你說的話,說吧,什么事?”鐘帝冷哼一聲算是把這事揭了過去。
“出京前一晚,兒臣收到消息,說是逍遙王凌云意欲謀反,第二天便會去邊境之地面見叛軍,意欲舉事!”鐘祁銘說到這里也不敢抬頭,自古以來,沒哪個皇帝愿意聽到這樣的消息吧,他不敢去觸父皇的霉頭。
鐘帝聽到“謀反”二字立即神情嚴肅起來,原本隨意搭在椅邊的手,緊緊收起握拳,怎么又是謀反?“你從哪哪里得來的消息?怎么時到今日才告訴朕!”說到后面更是聲聲質(zhì)問。
鐘祁銘想到了父皇會上火,但是沒想到會是這般在乎,于是才剛剛坐下來的身子又跪在了地上,這時候打死也不能說是自己派了人盯著逍遙王府啊。
“父皇恕罪,兒臣當時只是想著要去阻止逍遙王,一時情急忘了高訴父皇,出了京都更是不敢以別的方式告訴父皇,怕走漏了消息。”鐘祁銘這一跪腦子迅速清晰,連忙為自己開罪。
“至于這消息來源,乃是當時夜里有人用飛刀傳書,送到了兒臣臥房,等兒臣追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睜著眼睛說瞎話,鐘祁銘是信手拈來。“因為沒有證實,所以兒臣更是不敢報與父皇知道。”
“你也知道這是沒有證實的消息,這就是你急急忙忙出京的理由?”鐘帝拍著桌子站起來,指著下方的鐘祁銘,只差沒有點著額頭痛罵了,這個兒子什么時候這般不用腦子了!
“那字條呢?你可有帶來?”下面鐘祁銘見鐘帝發(fā)火,頓時收了聲不敢再說,鐘帝頓了頓,吸了口氣,問鐘祁銘要那消息的字條,希望能從那字條上看出些線索。
“字條……字條,因兒臣擔心消息走漏,看完后變立即銷毀了!”鐘祁銘小心翼翼的回答,他當時收到線人的消息時第一反應確實是要把這字條銷毀,但是防的卻不是別人,而是他那個大哥,他想要自己獨吞了這個功勞,除了這個之外,他才想到這消息不能露出去讓逍遙王知道。
“愚蠢!朕怎么會有你這般愚蠢的兒子!”鐘帝怒不可遏,收到這么重要的消息,這鐘祁銘居然也沒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也不想想這送信之人到底是什么居心!最愚蠢的是,他居然就這么單槍匹馬,帶著那么些人就追了出去!
“你這般輕信,若是這消息是假呢!你這樣追出去,若是讓他逍遙王知道了,你作何解釋?即便是真,你那么幾個人,能做何事?萬一你此舉激怒了那幫反賊,你把這天下百姓放于何地?你把朕的放于何地!”
鐘帝氣得手一掃,案桌上的湯湯水水便向著鐘祁銘砸去,濕淋淋的淋了鐘祁銘一身,鐘祁銘的額角還被瓷片劃傷了。
鐘祁銘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原本想著,即便這次自己狼狽而回,但是看在這些消息的份上,父皇也應當不會怪罪,而且自此以后這凌云也別想著有好日子過了,說不定自己還能借著這個機會在父皇心里更近一步。結(jié)果,卻沒想到會是這般情況。
鐘祁銘呆愣在原地,就這樣跪著,也不敢動作。
蘇公公見鐘帝大發(fā)雷霆,免不了上前勸慰,“陛下息怒,三殿下也是一時情急,為整個盛元著想,一時失了偏妥也是情有可原。”
“哼!做事這般草率!能成什么大事!”鐘帝斜著眼睛瞥了眼地上跪著的鐘祁銘。話雖這么說,這一通脾氣發(fā)了出來,鐘帝的火氣倒是壓下去了些,這些已經(jīng)發(fā)生了,過多糾結(jié)在這上面也沒用,所性這消息沒有漏出去,也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是等下免不了要叫人去查一查了。
“你這次追出去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鐘帝看著鐘祁銘,雖然這一身甚是狼狽,但是既然能平平安安毫發(fā)無損的回來,想來應當是沒有什么大事的。鐘帝心里暗自評估。
地上,鐘祁銘回過神,連忙斂了心神回答鐘帝的問題,雖然這次自己并沒有拿到什么證據(jù),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鐘祁銘也不敢亂說,只得據(jù)實已報。
“那字條上寫著叛軍聚首的位置,是在邊境的臨源縣,兒臣這次只是帶了府中的侍衛(wèi)追出去,結(jié)果在臨源縣前一個小鎮(zhèn)的山頭遇到了一股土匪。”說到這里鐘祁銘很是艱難,這實話說出來也太沒面子了,但是若是現(xiàn)在隱瞞的話,會更加激起父皇的怒火。
再說了,那些土匪雖然自稱是土匪,可是傻子都知道,沒那么簡單,就沖著那些人的身手和武器也可以看出來,那些人絕對的是受過訓練的,只是可惜自己沒有抓住一個,沒能留下證據(jù)。
“土匪?你不是追著逍遙王去的嗎?”鐘帝聽到這里也是覺得甚為奇怪。
“是啊,兒臣因為擔心跟的太緊讓逍遙王察覺,所以特意放慢了速度隔了些距離遠遠跟著,結(jié)果居然就遇到了那幫土匪,結(jié)果兒臣帶去的侍衛(wèi)全部都死了,兒臣也是因著父皇龍氣庇佑,才得逃脫。”鐘祁銘一邊說著,一邊不動神色的拍著鐘帝的馬屁。
“什么?那些侍衛(wèi)全死了?平時訓練有素的侍衛(wèi)居然死在了一幫土匪手里?”鐘帝覺得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但是看著鐘祁銘一身狼狽,又覺得這樣的時候,這個兒子應當是不會騙自己的。
“是啊,父皇,兒臣也覺得奇怪!那些土匪并不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他們訓練有素,配合默契,而且招式和武器也都不像是一般。”鐘祁銘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反正在他心里,這些所謂的土匪,定是他那個大哥的手筆!只是后面得這個猜測,鐘祁銘是決計不會告訴他父皇的。
“這么說來,這群土匪是別人假扮的?”鐘帝自己心里暗暗盤算,想來想去,能這樣做的也就只有剛剛被懷疑的逍遙王了啊。
但是這逍遙王又怎么會那么巧合的知道銘兒跟在后面?還提前安排好了人等著伏擊?那若是不是逍遙王呢?會不會這背后其實還有人操縱著這一切!做這些是為了一箭雙雕,一來借機殺了銘兒,二來,就是為了達到剛剛的目的,使自己懷疑逍遙王?
這些念頭在鐘帝心里反復打著轉(zhuǎn),幾番推敲,鐘帝更加相信后面那種推斷,在他心里,若是凌云知道了銘兒追著他而去,那么逍遙王決計不會選擇這般愚蠢的方式去解決,這樣的方式目了然,明著把水往自己身上引。不像是逍遙王能做出來的。
雖然心里有了決斷,但是鐘帝還是跟鐘祁銘確認了一遍,“你確定這個消息沒有走漏出去?除你之外沒有人知道?”
鐘祁銘也在心里細細的過了一邊,這個消息,除了自己知道,另一個就是自己派過去的那個探子了!而那個探子是決計不會把這個消息再透露出去的!
想了一遍,沒有。鐘祁銘很是確的對著鐘帝承諾,自己這邊絕對不會泄露消息出去。
這樣一來,鐘帝更是相信了自己前面的判斷,看來這件事情后面還有一個更大的推手啊!
那這個人會不會跟上次下蠱,還有于途中刺殺容羽倩的人是同一個人呢?若是同一個人,那么隱藏的這般深,這個人潛伏在自己身邊究竟是為了什么呢?金錢?權(quán)利?
此人一定要查出來!這樣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食不敢下咽,夜不安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