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驚之下我居然沒有感受到那驟然而來冷,冷如冰窟!
王熙幾步跑到我的身邊,手中m500抬起對著他再次厲聲喝道:“你是誰?”
這聲音如此的大,把我都嚇了一跳,但對面過來的鬼魂居然毫無反應(yīng),依舊不緊不慢的朝前走。
難道他不知道這里三個都是法門中人?
不可能!很多另類職業(yè)都有自己獨特的一面,比如眼神、舉止、說話的腔調(diào)、口吻等等,有些詭秘的還有特殊的味道——像我們法門中人就算再怎么隱藏,總有股深入骨髓的朱砂、香蠟味道,這些東西在鬼魂眼中雪亮如晝,藏都藏不住。
另一個可能就是說這家伙的實力很強,對我們?nèi)齻€完全無視。
呃,但實際情況看起來好像也并不是這樣…那家伙突然停了下來!
聲音就這樣驟然響起,時遠時近飄忽不定:
“我不是你們的敵人。”
“既然不是我們的敵人,那為什么不敢把兜帽取下來讓我瞅瞅?”說這話的時候我不經(jīng)意握住了刀柄,“殺俘虜,綁王熙,把我們引到這里來——你說不是敵人?!說不是就不是了?尼瑪,證據(jù)呢?沒證據(jù)說毛??!”
“還弄了個人魔搞偷襲…別給我說和你沒關(guān)系呵!”桑榆嘻嘻笑罵道,尺劍隨意的在身前畫著圈子,“就算你能化形出現(xiàn),也始終是個鬼魂——除了想殺我們,我找不出其他理由。”
“我并沒打斷瞞著你們,”那鬼魂突然伸手開始解自己兜帽的帶子,“也不想和你們?yōu)閿橙?。”他輕輕把自己的帽子取下,露出蒼白的一張臉來:“相反,我來見你們是非常有誠意的?!?
憑心而論,這家伙的長相真的很有味道,臉型消瘦五官俊美,薄薄的嘴唇略略上翹,最特別是那雙眼睛,眼角細而長,目光冷冽有神,搭配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特別之處??偠灾?,這是個讓人一眼就忘不掉的氣質(zhì)帥哥。
呃,或者老帥哥?帥鬼?帥老鬼?——當然,你必須忽視他的光頭!
他媽的太搞笑了,這樣一個武士打扮的鬼魂,兜帽取下來居然是個光頭和尚?和尚為什么又要穿著武士鎧甲?
他把兜帽輕輕放在腳下,直接跪坐在面前的地上。“我是明智光秀。”他輕輕吐出這樣幾個字。
明、明、明智…光秀?
這個鬼魂說他是明智光秀?正史上殺死織田信長,后來被豐臣秀吉誅殺的家伙?還是說野史里面搖身一變成為和尚南光坊天海,活了一百三十五歲的老怪物?
“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個也有?”王熙先是一愣,隨著放聲大笑肆無忌憚,“冒名頂替的人我見了不少,但是冒名頂替的鬼還是第一次見…”
“我是明智光秀。”他輕輕的重復(fù)了一遍,神色如常,只不過嘴角的幅度稍微大了點。別的不說,光是神情態(tài)度看的話還確實很像個曾經(jīng)位居人上的大人物,而且那跪坐的姿勢也屬于戰(zhàn)國時期所特有的。
我拍拍王熙的肩膀,眼神快速在人魔軀體掃過。在他詢問的眼神中點了點頭,我和桑榆走到明智光秀面前兩米處坐下,“要你證明這個身份是不太可能了,我也不想問——你把找我們的事情說清楚,說不定不需要你證明,我自己都信了。”我盯著鬼魂依舊戒備著。
“不錯,果然是個人才!”這家伙沒有回答我的話,嘴角突然彎起,露出個迷死人的笑容,“行事謹慎小心,棄尸中不乏仁慈;頭腦聰慧,對付我的手下中身手謀略俱佳;沒有婦人之仁也不算狼心狗肺,真的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他眼中滿是贊譽,“最重要的是你和風魔、鬼道眾的敵對關(guān)系——看來我能放心把一切事情告訴你?!?
“等等…”我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你好像在溜勾子哦!要是那些話都是夸我的話,我也太他媽逆天了,品行端正德才兼?zhèn)洹W(xué)聽老師夸‘十佳少先隊員賴寧’就這口吻!”
溜勾子也是四川話,拍馬屁、吹捧之意。這家伙聽不太明白我的話,但是從我的不屑上還是讀出了本意:少給老子來這些,哦,下點迷藥吹點大風就想把我糊弄了?有事說事少廢話!
我對織田信長沒什么好感,但不說明我對明智光秀就該有好感吧?兩條狗打架,甲狗打爛了碗被我順便踹了一腳,并不代表乙狗你過來我就能給你骨頭吃,是吧?
明智光秀看了半響,突然正色道:“我知道作為一個支那人,你對我們有點看法…”“你他媽說什么?”王熙不干了,從旁邊沖過來,“給老子說清楚!”
我把他一把攔下,“別亂來!”估計多半自己還是有眼神凌厲虎軀一震的威風,這樣伸手王熙到?jīng)]有多說,氣歪了鼻子也只敢哼哼唧唧重新走回去守著那人魔。
也許有人覺得支那人的稱呼是貶低中國人的稱呼,這里我得淺淺說幾句——那得看是什么人說!
在很長時期內(nèi),‘支那’是對中國漢人的尊敬。清朝,中國漢人處于滿族的統(tǒng)治之下,當時的日本,還是一個亞洲革命的圣地,許多反清的仁人志士都在日本得到支持,在‘中國’這個詞還沒有被民眾公認之前,所以很多革命家直接借用日本稱呼稱自己是‘支那人’。如,宋教仁在創(chuàng)辦《二十世紀之支那》的雜志,梁啟超用‘支那少年’為筆名,還有許多人,自稱‘支那人’,拒絕承認自己是‘清國人’。
在明治維新之前很少有日本人用‘支那’一詞稱呼中國,日本書中常見的中國稱謂乃是‘漢’、‘漢土’、‘唐土’、‘中土’或者以相應(yīng)朝代的名稱稱呼中國,如隋等。明治維新以后,日本人不忿叫我國做‘居四夷之中’的中國,為了培養(yǎng)大和民族的優(yōu)越感,一改長期以來對中國的稱呼‘而改用‘支那’。
所以明治維新以后,這個詞才算是貶義稱呼,你能指望光秀哥知道這事?現(xiàn)在還沒準備把丫弄死,暫時留著也不用管稱呼了——萬一呆會要弄死他,現(xiàn)在還廢什么口水嘛?!昂呛牵^續(xù)繼續(xù),”我打個哈哈,“來來來,說正事!”
光秀哥的明顯有點不解:“呃,看來你的朋友對這個稱呼不太喜歡…”“別管他,”我喜歡這個眼神!說明他對此事有著足夠的重視,飛快的扯開話題,“明明知道我對你們有看法還來找我,想必你是真的不怕我們中國法門了!”
語氣冷冰冰惡狠狠,甚至有點殺氣四溢的味道。呃,最少我自己希望是這么個效果!
這句話點到了中心,明智光秀自然也就忽略了稱呼的問題——他目光炯炯:“織田信長復(fù)活!”簡簡單單六個字被他說的是慷鏘有力擲地有聲,但這消息似乎過時了吧?
我嘿嘿一笑,“這事我知道!不用你說不用你幫,我們自然要把這解決掉,放心!”作為個日本人,萬一你也腦子進水想攙和一手,復(fù)活了織田信長來再搞個什么戰(zhàn)爭之類的就麻煩了。現(xiàn)在我國國力雖然強勁不同以往,這也不是我們喜歡打仗的原因?。?zhàn)爭就意味著死亡,死亡就意味著悲劇,悲劇就意味著怨恨——靠,到時候死上幾十萬人難道是小事?
還不要說織田信長復(fù)活以后天知道整點什么怪物出來,還不是我們法門的事情?
尼瑪,又是四兇復(fù)活又是納粹復(fù)興,現(xiàn)在還給我來個第六天大魔王復(fù)活!
這他媽的末日難不成是針對我們的?就算不出事也非累死不行?!
桑榆插了一句,“不光是中國人,所有華裔同胞都會出錢出力——想復(fù)活?試試看!”她手中的尺劍嗖的一聲插在了面前的泥地上,滿臉‘你丫動一個試試’的口氣。
“解決?怎么解決?”嘿,你別說,這家伙心理素質(zhì)還真好,面不紅心不跳不說,臉上還微微有種很神秘的笑容,“第六天大魔王的復(fù)活和四兇有莫大的關(guān)系,你們掌握了么?”
“呃……”
“窮奇梼杌召集了一批手下開始尋找混沌,你們又知道么?”
“呃……”
“納粹和鬼道眾的關(guān)系,你們知道么?”
“……”
“還有,現(xiàn)在鬼道眾…”這家伙問得起勁,但是偏偏問出來每個問題我都只有一點點推測的答案——難道丫全部知道?
“打住!”我打斷了這家伙炫耀似的吐槽:“行了。你想要什么?”
費老半天勁把我們弄過來,能沒點目的?光是為了對付織田信長的話,什么地方找不到人?現(xiàn)在拋出一個又一個的餡餅等我拿,擺明了我和桑榆有他想要的東西。
這家伙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他眼睛中的笑意漸漸變成一種鷹似的犀利:“我想要一個‘六道大超度’!”
六道大超度?什么東西?
我和桑榆對視一眼:“……”
完全不懂!
這東西是不是佛家的哦?我想了想又不對,佛家的東西你找我們干嘛?桑榆屬于道家分支出來的五斗米教,我屬于陰陽家,這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看我們不懂他也不奇怪,深深吸了口氣——你說鬼沒事深呼吸干嘛?——“蓬萊仙山,六道超度,眾生鬼相,再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