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米不可能跟他結婚,而他放不下程米,卻也不可能跟唐月去民政局離婚。
這就是他,方小明。
“和好?呵,方小明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我收了錢的,我能跟曲單和好?況且我憑什么跟她和好?我有多煩她你不是不知道吧?我就討厭她有錢什么都不干卻可以張狂囂張的樣子,還以為自己對我多好多好,她要是真的對我好,那她給我錢啊,我們結婚之后,多少缺錢的地方,她作為我的好朋友,怎么不給我錢花?”
唐月罵罵咧咧的聲音方小明似乎早已習慣了,只是聽著,隨便她說,不應聲。
他想,要是曲單聽到這番話,就算以后他再拿著唐月的手機給曲單發再多短信,曲單也不會再傻乎乎的來了。
畢竟,她會知道,原來唐月竟是這樣一個女人。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劉忻下班后,就委婉的拒絕了白世江要送她回家的想法,白世江被簡誠接走后,她等在公司門口,靜靜等著曲單出現。
看著同事一個個的離開,她一個人站在那兒等,時不時的開手機看看騰訊新聞,不知不覺,她已經在公司門口站在等了幾個小時了,然而曲單卻半個人影都沒有。
見她還沒來,劉忻索性等不住給她打了電話。
然而電話打了好幾個,卻都是無人接聽。
這令劉忻有些焦急了,曲單該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這么多天都沒有出現,今天好不容易聯系上,她真的沒什么事嗎?
心里想著這個,劉忻很快就給溫祁南打了電話。
溫祁南的電話倒是很快就通了。
“溫祁南,你知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曲單明明白天跟我約好晚上來接我下班,一起去吃飯的,可是現在都快十點了,我打她的電話也打不通,怕她會來公司樓下,我也不敢直接坐計程車回家,你能找到她嗎?”
“她電話打不通?”這令溫祁南蹙眉,不是吧?怎么會打不通。
“是啊,打不通,一直沒人接,她會不會有什么事了?你知道她家電話嗎?打打看,我怕她有什么事。”
“恩,我打打她的電話,你先打車回家吧,曲單我來找,你就別擔心了,大晚上的快回家吧。”要是劉忻大晚上的在外面出了事,薄修肯定不會放過他,曲單就更別說了,肯定遭殃。
“恩,找到她了,記得給我回個電話。”
“恩,一定給你回電話。”
掛斷電話之后,溫祁南就把電話打到了曲家,曲母接通電話之后,發現是溫祁南打來的,熱情的不得了,關于曲單,她卻說沒有回家,因為曲單從前也經常晚上晚回,有時還會住在酒店里,曲母對此并不在意,只是一個勁的跟溫祁南說別在意,以后她這毛病,一定讓她給改了之類的。
溫祁南跟曲母結束通話之后,想起白天曲單跟他說過的話,突然覺得,有關曲單在哪兒,好像有了眉目。
也許,她去找程米了。
因為薄修之前吩咐過他的事,溫祁南對唐月,程米等人進行過調查,要找到她人,一點兒也不難。
將車換道,駛向程米家的方向,溫祁南心里莫名的忐忑。
這么晚了,大晚上的,曲單不會還在程米那兒吧?要是不在,那她去哪兒了?
她今天,真的去找程米了嗎?
溫祁南沒有在程米那兒找到曲單,轉而就下樓開車去了唐月家,開門的人是方小明,他看見溫祁南時,十分眼生:“請問你找誰?”
他不認識溫祁南,溫祁南可認識他。
他冷冷的盯著他問:“今天曲單來過這兒嗎?知道她在哪兒嗎?”
方小明倒還算有點人性,想起曲單白天被唐月奚落的狗血淋頭的,上車時眼眶都紅了,就大發善心的把事情全部告訴了溫祁南,溫祁南問了幾個曲單常去的地方,就開車走了,臨了還跟他說了聲謝謝。
溫祁南找到曲單的時候,她正剛從酒吧里出來,身上還帶著傷,明顯是跟人打架斗毆留下的,一張好看的臉上妝容盡毀,白皙的臉頰上兩道黑痕一看就是眼妝被眼淚給沖花了。
幾個公子哥追上來的時候,要不是溫祁南出面,后果不堪設想。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心中突然惱火不已,忍不住朝她怒吼起來:“曲單你瘋了是不是?大晚上的來這種地方喝的不清不楚的,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幾個都是什么人?”要不是他,她今晚肯定被人毀了清白,回了曲家,肯定被父母打斷腿。
那幾個人,可是附近典型的流氓混混,欺負人從來不認身份,看中了就出手的。
玩起來完全不要命。
曲單喝的爛醉,哪里會管他在說什么,聽到他的怒吼聲,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巴掌過去,猝不及防挨了她一巴掌的溫祁南要不是看在她喝醉又是女人的份上,差點就要還手了。
他看著喝的爛醉的曲單皺眉許久,才放柔聲音問她:“不管發生什么,也不該喝成這樣吧?”
這可不太像他認識的她。
“為什么?為什么我要跟你唐月做朋友?為什么老天爺要這么捉弄我?既然成了朋友又為什么要有絕交一說?我曲單行事光明磊落,配不上你嗎?”
聽到她的怒吼聲,溫祁南面上微微一怔,頭一回看到曲單流露軟弱,往日里剛強放肆的她好像不復存在,她死死揪住他的衣領哭,一張哭花了妝的臉上神情委屈極了,令人心生憐惜。
聽得事情跟唐月有關,溫祁南拽著她就往車上走,把她推進車之后,他坐在她的旁邊,臉色凝重:“曲單,你聽著,老天爺竟然安排你們絕交,那就代表,是唐月配不上你,她沒有資格做你的朋友,所以老天爺安排你們絕交,聽懂了嗎?”
說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一個醉鬼這么心平氣和的說話,可能是潛意識的覺得,自己認真跟她說,她可能比較容易聽得進去吧。
曲單好似清醒些了,又好像還是醉著,她拉著他的手,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戳著他掌心的紋路,眼里的眼淚一滴滴的打在他的手心里,灼熱溫涼,令溫祁南心底猛的一顫。
許久后,他才聽到她細聲呢喃著:“我好想要一個朋友的,你知道嗎?唐月,我沒有大家看到的那么強,更沒那么張狂,我很珍惜我們的友誼,我小心翼翼的去維護它,你跟我說絕交之后,我心里難受到不行,可我是曲單啊,我怎么能死乞白賴的纏著你不要跟我絕交呢?我也有我的驕傲和原則啊……”
有關這一點,溫祁南特別能理解她的感受。
活了這么多年了,遇到了很多人,認識了很多人,可還是交不到合適的朋友,如果不是有了薄修,他想,他大概也會跟現在的曲單一樣吧。
即使有了親人,未來有了戀人,但是一輩子那么長,一定需要朋友的啊。
別說出身在豪門世家,就算是普通人家,好像要交個知心好友,還是得看緣分了。
這一點,他深有體會,不認識薄修之前的自己,身邊圍著一大幫子人,真正可以稱得上朋友的,卻一個都沒有。
有事想要傾訴的時候,電話名單里那么多數字號碼,卻一個都撥不出去。
不是沒有數字可撥,只是找不到一個可以打過去傾訴心事的人。
沉默了很久,他才回應她的話:“曲單,這種事,就別勉強了,不適合的人,就算勉強,到最后也還是會分開的,不論是談戀愛,還是交朋友,都一樣的,你現在有劉忻,想想她,你不覺得很幸運嗎?唐月算什么?她只是你路過的爛風景,你現在有劉忻啊。”
曲單沒有回應他,她倒在他的肩膀上,一身酒味。
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脆弱的曲單,溫祁南小心翼翼的拍打著她的背脊,柔聲說話:“曲單,朋友總會有的,我也是你的朋友啊,雖然你這個女人,總是跟個女漢子一樣,張狂不羈,但是你光明磊落,正直善良,不要懷疑,你真的很好,如果有人跟你做了朋友,那個人一定很幸運,是唐月太爛,不是你不好,別為了這種不值得的人傷了自己,好嗎?”
“十歲的時候,我覺得交朋友好難,我現在二十多歲了,交朋友,還是這么難……人生,真的好難啊。”
“好羨慕有朋友的人,小忻,你一定不要放開我,別嫌棄我,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會對你很好很好的,不要走……”
聽著曲單在自己的耳畔有一句沒一句的呢喃著,溫祁南難得濕了眼眶。
心里莫名的心疼她。
“這才像個女人嘛……”溫祁南伸手抱住她,小心翼翼的安撫著她受傷的心,許久下來,等到她睡過去之后,他才想起來,她現在這樣,不能送她回曲家,她要是這樣回了曲家,伯父伯母肯定跟她沒完。
何況她還哭成這樣。
思來想去,溫祁南將她放置在了后座,就開車帶著她回了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