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玲,這太巧了,我要談合作的公司老總竟是你的頂頭上司,要是是你在的公司,那就好辦了,我對你放心。”
“不不不,凱文,該談的還是要談的,公私分明,你們先談事吧,我正好去吃點東西。”
“玲,你還是老樣子,那好,你等我一會兒,我談完事,就請你吃飯,我們正好有段時間沒見,敘敘舊吧。”
耳邊聽著兩人敘舊似的對話,劉忻眉頭微微擰起,隨即又恢復一張笑臉,現在不是沮喪的時候,不能退縮,劉忻,你可以的,不會的,都可以學啊!
加油!
在心底替自己加油,劉忻看向凱文的目光奕奕。
凱文似乎也注意到了白世江身邊的劉忻,坐下來的那一刻,他就開口問了:“白總,我記得我說過了,我們之間今天是要談兩家公司的合作問題,你讓你的秘書也坐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嗎?”
“她只是個秘書。”
言下之意是,她沒資格坐在這裡。
凱文的話令劉忻面色發白,白世江剛想說話,就聽到劉忻大膽的說了一句:“難道我坐在這裡,會影響您回國來跟白氏談合作的誠意?”
凱文被她的話一驚,顯然是沒想到她有膽子這麼說,微微一怔後,當即伸手鼓掌道:“不會。你在這兒吧,白總有個不錯的秘書。”
凱文這麼一說,白世江不禁將眼神落在劉忻身上,嘴角揚起了笑意。
劉忻心裡鬆了口氣,差點沒被這個凱文嚇死。
這一頓飯的時間,基本上劉忻都在聽他們談合作方面的問題,她很認真的聽,因爲薄修曾經告訴過她,進入白氏,她在白世江的身邊,不僅能學習很多,更能接觸到很多新鮮的人物和事,只要她努力學,一年內,絕對會比在別家公司裡打工好得多。
白氏是什麼地方,白世江又是什麼人,這樁買賣,從一開始,薄修就說過,只要她不蠢,她就虧不了。
合作敲定之後,協議一簽,凱文就自己去酒店了。
劉忻有些疑惑,不禁問白世江:“爲什麼他不讓我們去機場接機,也不讓我們送他去酒店?”按理說,這種類型的人物,不都是需要有人接送的嗎?這樣才能彰顯出對方對他的尊重和重視啊。
可這個凱文,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些。
“因爲他不需要,他跟你知道的那些人不一樣,他的性子就是這樣,他特立獨行,並不需要別人給他尊重,他堅信尊重是自己贏得的,重視是發自內心的,如果他主動提出來的話,對方不一定是打心底裡願意接他送他,他寧可一個人,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是因爲在國外待著嗎?”
“這麼理解也可以吧,就是跟國內人的想法不一樣。”
“那白總,要是你的話,你會希望有人接送你嗎?”
“當然會。”
“啊?”
“希望你能來接送我,或者,跟我一起出差。”
白世江的回答,令劉忻面上一楞,隨後笑道:“可是我跟著你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啊。”
“秘書的工作,就是要聽從我的命令,幾個月之後,我想你會答應跟我一起去出差的,要是不願意,不要勉強,我允許你不把我當成你的上司看,我們是朋友,小忻。”
白世江笑著跟她說出這話,一雙黑眸裡溢出的溫柔,像是會令她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劉忻一笑而過,朝他點頭,晚上回到家的時候,薄修不出意外的,又在她家沙發上窩著,手裡抱著一個大禮盒。
劉忻看著那個透明禮盒,總覺得有些熟悉。
那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東西?
米老鼠?
“薄修,你來找我,有事嗎?”放下抱抱,換好拖鞋,劉忻覺得自己身子疲倦極了。
“沒事,就是把這個交給你一下。”薄修二話不說,走近她,就把手裡的禮盒遞到她面前。
“額。”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禮盒,劉忻看著透明禮盒裡的米老鼠木雕,有些錯愕。
“這是幹什麼?你在裡面裝了炸彈想炸死我?什麼意思?”劉忻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疑惑他的舉動。
“送你的。”薄修話完,就大步流星的出了她家客廳,回了自己家。
直到第二天晚上,劉忻在回來的路上遇到溫祁南,把這事跟他說了,她才知道薄修當時的意思。
“你說什麼?”劉忻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沒聽明白嗎?那我再說一遍吧,修昨天突然打電話問我,女孩子喜歡什麼東西,我跟他說,名牌啊,各種名牌,他說如果是你,會喜歡什麼,我就跟他說,‘你要是想知道,直接問劉忻啊,或者問問她爸啊。’然後他就莫名其妙的掛斷了電話,我還琢磨他是什麼情況,沒想到他去給你買東西了。”
溫祁南伸手捂住嘴,差點就當著劉忻的面笑出聲來,見劉忻面上錯愕,連忙追問她:“來來來,滿足下我的好奇心,說說看,他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這會兒本著贖罪的心思,但是在你面前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好花錢送東西了。”
“他是這麼想的?”所以他送她東西,是要道歉的意思?
“他人不壞,就是彆扭,劉忻,你不相信他,也相信我吧,我跟他做了這麼多年朋友,除了他自己,我就是最瞭解他的人了。”
溫祁南這話說的十分自信,然而劉忻卻不是很相信。
她別過臉去,始終不太相信他的話。
總覺得,是不是他倆串通好的。
想了想,劉忻跟他說了唐月被五萬塊買通的事,她問他,知不知道這回事,溫祁南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麼說你知道?”劉忻氣急了,幾乎朝他怒吼。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就她被蒙在骨子裡。
“劉忻你別生氣,修他這麼做確實過分,但是你想想,一個因爲五萬塊就能這麼對曲單的人,她能是什麼好朋友?這樣的女人,曲單離她越遠越好啊,況且,修也是希望你有個朋友。”
溫祁南沒想到,薄修讓他別跟劉忻說這話,他自己竟然蠢到全說了,這說出來,不是個大麻煩嘛,這事要是被劉忻告訴了曲單,那薄修和他,可就完了。
那位曲大小姐可不傻,人不好對付。
“他希望我有個助力吧。”劉忻話裡涼涼說著,心裡薄涼一片。
聽出了劉忻話裡的嘲諷,溫祁南再次說道:“劉忻,你平心而論,曲單跟唐月這樣的女人做朋友,以後能好嗎?唐月除了利用她,還會幹什麼?方小明的事情你知道吧?還有日記本的事,你自己回去看看日記,看看唐月都是怎麼說曲單的,我跟你賭一百萬,唐月心裡肯定從來都沒把曲單當成朋友,也就那個曲大小姐蠢,信她口中的什麼狗屁友情!那就是一個大大的心機婊!”
這天晚上,溫祁南當著劉忻的面,把唐月罵的體無完膚。
劉忻在他的話下徹底沉默了。
原來他也知道日記本,換句話說,不管是她還是曲單,一直都處在被監視的階段。
想想這倒是很像薄修會幹的事,他不就是喜歡這樣嗎?
他喜歡把所有的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
見劉忻不說話了,溫祁南不斷皺眉:“劉忻,你別老是看修的壞處好嗎?看看他的好,他對你,其實不錯的。”他從來沒見過薄修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過,她絕對是第一個,而白思思……薄修對白思思的感情,他再清楚不過了。
絕對不是劉忻心裡想的那樣。
“他對我不錯?你知道在夢幻谷的時候,他做了什麼嗎?他都沒有跟我商量一下,就找人把我打暈把我丟在深山的山洞裡,滂沱大雨,他什麼都沒給我留,我摸黑想回去山莊,差點喪了命,他把我救上來的那一刻,我對他感激涕零,可他一番話就讓我覺得我自己就是個笑話,原來一切都是他設的局,我當時問他,要是我摔下山死了怎麼辦,他說那他比較麻煩需要再找顆棋子,我在他心裡,連個人都不算!”
劉忻這番話幾乎是怒吼著說出來的。
面對溫祁南,她急紅了眼,溫祁南卻朝她點點頭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當晚被白世江送去醫院的時候,他也去看你了。”
“我知道,我要感謝他特意跑去嘲諷我嗎?”
“劉忻!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他了,他是知道錯的,他也會內疚,他只是嘴硬。他是擔心你特地去看你的,他去之前,被罰跪了幾個小時,就是暴雨的天氣,他跪了幾個小時,跪完之後,他就立馬開車去找你了,他開車去的時候,還下著大雨,我當時還在電話裡跟他咆哮不能去,雨實在下的太大,可他什麼都沒管……他不是去嘲諷你的。”
溫祁南替他鳴不平,將所有薄修交代他別多管閒事的事,都跟劉忻說了。
劉忻臉上的表情錯愕的厲害。
他說什麼?
那天晚上,薄修是迎著暴雨來看她的,不是過來嘲諷她,只是擔心她的傷勢。
“罰跪是什麼?爲什麼他要跪?他被什麼人罰跪了?”劉忻都覺得自己是抓到了溫祁南話裡的謊言和漏洞,然而溫祁南卻認真的看著她道:“一位老先生,那處山莊的管事的,算是我和修的一位長輩,連白世江,都對他十分尊敬。至於爲什麼會被罰跪,他差點害你丟了命,老先生知道了很生氣,訓斥了他很久,一點兒沒留情面的讓他跪在雨地裡。”
“他活該。”劉忻惡狠狠的罵道。
“可他也冒險救了你,他救你的時候,是一個人吧?他下去救你,等於放棄生命,那麼大的雨,繩子要是不結實,或者出什麼意外,你們都得死,不是嗎?”
溫祁南好似是一句話把劉忻給點醒了。
她楞然的看著他,好半天下來,都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