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修!我陪你去醫院吧!”
女人的叫喊聲像是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一樣,令薄修不敢相信,當他親眼看著這個女人臉上帶著急切的表情朝他跑來時,他才清楚的知道。
是真的。
這個蠢女人,又違背了他的命令。
她追上來了。
她就不怕給他找來什么麻煩,弄出什么亂子嗎?
雖然心里是罵,可薄修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卻出賣了他內心里最真實的想法,只是,這一切,他自己都毫不知情。
“我陪你去醫院吧,你手上的傷必須處理一下,萬一發炎感染之類的,怎么辦?而且它現在這么流血,你就這么不管不顧的嗎?怪不得溫祁南說你生活不能自理,我看你何止是生活不能自理,連疼都不知道疼一下嗎?沒心嗎?你這個怪人!”
劉忻話里罵罵咧咧的說著,一張像極了白思思的臉上滿是擔憂,看的薄修突然之間有些惶惶然。
她果然……很像思思。
可是,思思已經死了,她再像思思,長的再像,即便是一模一樣的,她也不是白思思。
見薄修出神,劉忻心里更氣了:“還走神,走了,跟我去醫院,你開車來的嗎?”
“恩,開車來的。”
“我來開車,你一會兒坐副座上。”
“女司機很可怕,你確定你會開車?”
“我有駕*駛證,而且家里以前還富裕的時候,我有自己的車。”所以他不用這么懷疑她的開車技術,別人是別人,她是她。
就算很多女人都把油門當成剎車踩,那也不能代表所有女人都是這樣的。
她有車技。
“但愿如此吧,那我的命就交給你了,別亂來。”
薄修嘴角溢出輕笑,劉忻聽著忍不住嘟嚷:“你怎么會出現在這兒啊?”
“我跟著你來的。”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本來今天打算接她下班的,但是路上遇到曲單的車了,他才一路跟著她。
可沒想到,他跟著她,混跡人群,卻看到她遇上了剛才那么兇險的一幕,差一點,她就要毀容了。
毀容……剛才那個男人,應該是生日宴上出現的那個男人,是同一個幕后主使者吧。
反正蔣家那位大小姐是肯定不會干出這種蠢事的。
程米,哼!
他的棋子,要欺負也是他來,她算什么東西!
薄修心中怒意層層疊起,劉忻卻看著他,每看一眼,都越加猜不透他心里是什么想法。
猜不透,索性她也就不猜了,將他送到醫院里,劉忻看著醫生給他處理傷口之后,意味深長的盯著她道:“年輕人啊,你們吵架歸吵架,也不該這么動手動腳的,動就算了,怎么還玩起刀子了,這要是真傷著哪兒致命了,那可怎么辦。也不是我多嘴說你,有什么事好好說,能過就過,不能過兩口子也不能這樣啊,這刀子可不長眼睛,姑娘,以后可別這樣了,你要是實在不喜歡他,分手就是了。”
“……”劉忻當場無語。
這是什么情況?
這個醫生是不是誤會什么了,什么兩口子?
她跟薄修哪里長得像是兩口子了,再說,雖然說他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但是他不是她刺傷的,她哪有這個膽子啊。
見劉忻臉色異常的被醫生教育,薄修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頭一次好心起來解釋:“我是為了保護她,被別人傷的,醫生,你誤會了。”
“啊?”教導了劉忻好半天的醫生突然被他的話弄的尷尬極了,一臉窘迫的看向劉忻道:“那不好意思啊,姑娘,我誤會你了,剛才那些話,你別介意,我錯怪你了。”
“沒事,他本來也是因為我才受傷的。”劉忻有些錯愕,一時之間被罵之后又被道歉了一番,她倒覺得,這反差有點奇怪。
尾隨薄修離開醫院的時候,劉忻問了他一句:“你知道剛才要傷我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但他知道是誰派來的。
“他手里有我爸爸的戒指!薄修……我爸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枚戒指是真的,她看的很真切,那絕對就是她爸爸的翡翠戒指,不會錯的。
“有我的人看著,你爸爸不可能出事,別想了。”
“我……我想去看看,我不太放心。”
“你懷疑我說謊騙你?”
“可是我……”
“后果你自己承擔嗎?”
“我……”
“要是劉旭在你見過他之后出了什么意外,你可別怪到我頭上來。既然做出了選擇,后果就該自己來承擔。”
“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劉旭,都多少天了,每每想到這個,劉忻就覺得心中痛苦難安。
“你要等。”他最初就答應過她,關于她去見她父親這件事,他會安排。
他也不是個沒有心的人,都幾個月過去了,她的表現雖然算不上多好,但還勉勉強強,安排她見一次自己的父親,這還是可以的。
“你會給我安排是嗎?”聽他這么說,劉忻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期待。
薄修淡淡點頭:“當然。我一開始就說過,關于這件事,我會安排的。”
他說過的話,自是不會忘的。
“謝謝……你剛才,為什么替我擋那一刀?”其實,他明明可以推開那個男人的。
腳步一頓,薄修眉眼微挑,看著她笑道:“你說為什么?”
他這么反問,劉忻倒有些楞住了。
為什么?
是啊,她怎么會這么問他呢?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因為白世江,因為他的計劃啊。
心底莫名的冉升起幾絲苦澀,劉忻不再看他,也因此錯過了他看向她時,比起以往要異常很多的目光。
見她不說話,薄修薄唇微啟:“以后長點心眼,別亂跟不認識的人跑到人少的地方去,我不可能每次都這么巧出現。”
“是蔣玲干的嗎?那個翡翠戒指,為什么會在那個男人手上,我不會認錯的,薄修,這其中,一定有什么……你知道什么嗎?”
她相信他一定知道。
他耳目眾多,每次她這邊出什么事,他都可以妥善解決。
那這一次,他一定也知道到底是誰。
聽她又問起這事,薄修說話的聲音冷極了:“劉忻,你沒長腦子嗎?自己分析不出來?這就是你在白氏待了好幾個月的結果?誰要害你你都不知道?真不明白為什么像白思思的臉要長在你身上。”
她連分辨敵人的能力都沒有,那他不在的時候,她怎么辦?
她知道剛才多兇險嗎?
從她簽下合同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個心思單純的舞者了,她這幾年要做的事,就是做一個感情騙子,去碾碎別人的感情,別人的心。
“我……好像真的太過依賴你了。”雖然每次都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就可以,根本不需要他幫忙,反正他只會朝她開啟嘲諷模式。
但明明心里一個勁的說自己不相信這個人,她的實際行動卻是十分信賴他。
她一度覺得,可能覺得兩個人都在一條船上,他沒理由做對她有害處的事,所以她才這般信賴。
劉忻的話完后許久,薄修定定的看著她,莫名的輕笑了幾聲。
“你笑什么?又嘲笑我是吧?”肯定又想說她笨,叫她蠢女人吧!
“沒有嘲笑。”白色口罩遮住了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嘴角持續溢出的輕笑聲卻出賣了他此刻的笑意。
劉忻頓時像只炸毛的鳥朝他不滿的吼了起來:“有什么好笑的!”
這個人就是這樣,就知道嘲笑她。
“恩,沒什么好笑的,我沒有笑。”
“你以為我傻嗎?笑聲我都聽見了,你還說你沒有笑!你以為你在講冷笑話嗎?一點兒都不好笑!”
他就算看低她的智商,也不該是看低到這個地步吧。
幾分鐘后,沉默了一會兒的薄修才再開口說話:“回家吧。”
“恩?”回家……
劉忻微微一怔,好半天才反應下來他說的家是哪里,是那棟公寓吧。
有那么一瞬,她還真以為,她還有家。
爸爸都躺在醫院里了,她哪里還有家,她那個狠心的后媽,還曾給她出主意,要她去出賣自己的身體。
想到這里,劉忻的臉色稍稍有些不好看。
薄修以為她在在意他剛才對她的呵斥,不知出于何種原因,他竟跟她說了一句:“想想剛才那個男人,他也要劃傷你的臉,不覺得很巧合,很熟悉嗎?”
“你的意思是,要害我的人是程米!”可她剛才才給她道歉過,而且當時因為曲單,她還向她下跪道歉了。
“不然你以為還有誰?蔣玲雖然恨你嫉妒你,卻不會用這么笨的方法,你想想,方才要是我沒有放他走,他的下場會怎么樣?程米找人在生日宴上那樣大的場合對你動刀,足以證明請他行兇的人有多蠢,換了蔣玲,她可不會這么干。”
薄修有條有理的給她分析著,劉忻卻在那一刻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跟她解釋這些。
剛才,他明明在兇她。
還說她沒長腦子。
“劉忻,跟我說話你什么時候能不走神?”他真不明白這個女人的腦子里都是什么構造,她還不清楚自己的境地于今有多危險嗎?
蔣玲,程米,陸箐箐,這些女人加起來她斗得過嗎?
他現在給她分析她還好意思在他面前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