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事實,所以端木洌也完全相信。因為瀟琳瑯跟安佑康幾乎每隔個把鐘頭就通一次長達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如此繁忙的通話就占用了一天之中絕大多數的時間,他們哪有功夫做別的?何況他也相信瀟琳瑯還沒有不自愛到那種程度,可以隨隨便就跟其他男人****。
可問題是,他所介意的不僅僅是瀟琳瑯有沒有跟安佑康發生過實質性的關系,他更介意的是瀟琳瑯的心是否已經背叛了他,轉而愛上了別的男人,這一點才是他無論如何無法容忍的。
所以端木洌并沒有瀟琳瑯的解釋而覺得心里輕松多少,搖了搖頭說道:“不,琳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知道你跟安佑康什么都沒做,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因為什么事那么煩?是什么事讓你那么排解不出來,以至于連我都不能告訴,而一定要打電話跟安佑康傾訴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做法,讓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我……”讓我心煩的事,不恰恰是你嗎?就因為是你,所以我才誰都可以傾訴,就是偏偏不能告訴你啊!總裁,看來今生我們注定是有緣無分了,是我瀟琳瑯福薄,不配得到你的垂青。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什么不趁早斬斷這所有的一切,各自獲得解脫呢?
于是,瀟琳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女人嘛,總是會有莫名其妙的煩心事,你工作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讓你聽我這些小兒科的東西呢?所以當然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可是你卻好意思麻煩安佑康。”瀟琳瑯的解釋實在不能算是解釋,而且明顯把端木洌當成了時刻防備的外人,所以端木洌剛剛緩和的語氣再度變得冰冷起來,冷笑一聲打斷了瀟琳瑯的話,“琳瑯,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你對安佑康就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對我就諸多防范,不肯把你的心事告訴我。那就是說在你的心里,我始終不如安佑康更能給你安全感和親近感,是嗎?”
否認,琳瑯!趕快否認!說不是這樣的,我根本是在胡說八道!對不對?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的,我才可以給你最多的安全感和親近感,是不是?
雖然嘴里這樣問了一句,可是端木洌的心里卻在拼命地提供著完全相反的答案。他不希望一切都被自己猜中了,瀟琳瑯會始終覺得他比不上安佑康,所以才這么密集地跟安佑康聯系。否則如果只是誤會的話,為什么瀟琳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而總是這樣模棱兩可地敷衍呢?這難道說明……她心里的確有鬼嗎?
端木洌的問話雖然還算委婉,瀟琳瑯卻輕易地聽出他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確跟安佑康因為舊情難忘而想要重溫舊夢了,這樣的懷疑不由讓瀟琳瑯的心里極端不舒服起來。
盡管她也想借安佑康來逼端木洌主動跟自己分手,以解救瑞綺絲的痛苦,同時也將自己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解脫出來。可是如今聽到端木洌的懷疑,她仍然覺得受了莫大的侮辱,而且更加確信端木洌對自己毫無半分感情可言,真的只是出于負責和補償了!否則如果他是真心愛自己,他就應該無條件地信任自己,而不是僅僅因為跟安佑康通了幾次電話,就開始懷疑自己的人品,懷疑自己對他的感情!而且居然還懷疑到了放著正事不做,偷偷調查自己的通話記錄的程度!
一陣怒氣上涌,瀟琳瑯也有些豁出去了,所以不但沒有因為端木洌的追問而顯得理虧心虛,反而似有其事地慢慢點了點頭,狀似隨意地說道:“你還別說,有時候我還真就有那么幾分感覺。總裁你是大人物,所以總是給人一種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感覺,讓人永遠猜不透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更讓人無法預測你會做些什么。可是佑康就不同,他那個人很簡單,而且性格比較隨和,的確給人一種很容易接近的感覺。我想這大概就是不同家世培養出來的人氣質也不同的緣故吧。”
……好,瀟琳瑯,你真對得起我。雖然你這番話乍一聽起來并沒有什么太過分的地方,對我和安佑康的評價也還算中肯,可是這番話在此時此地聽起來,怎么就那么別扭呢?你這樣的回答只能給我唯一的一個解釋:那就是說你已經開始逃避跟我在一起,而更愿意親近安佑康了,是不是?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并且壓制住了想要把瀟琳瑯一把掐死的沖動,端木洌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冷笑一聲說道:“琳瑯,現在就下這樣的結論,為時過早吧?你怎么知道安佑康很簡單?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為跟他談過幾年戀愛,是他的初戀****,你就很了解他了嗎?告訴你,人是會變的!畢竟你們已經分開了那么久,他到底變成了什么樣子,你知道嗎?”
“說得對,人是會變的,”瀟琳瑯也冷笑,而且氣勢一點也不輸給端木洌,就那么針鋒相對地反擊了回去,“不管是佑康,我,還是總裁你,我們都是會變的。既然人都會變了,那么感情豈非也一樣會變嗎?或者說有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是變質的……”
“琳瑯,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不等瀟琳瑯的話說完,端木洌那原本就不好看的臉更是悚然變色,目光也突然變得冷厲如刀,銳利逼人。因為瀟琳瑯這話分明是說,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就不正常,是他用卑鄙的手段強行占有了她,所以當然比不上她跟安佑康的感情純凈清白了!所以怎能不讓他一聽就覺得瀟琳瑯根本是在侮辱他的一片真心?“是,我承認,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不應該對你做出那樣的事,但是現在,我已經在盡力地補償你,好好地愛你了,為什么你就是不肯忘記那段過去,好好感受我的愛?是不是我這樣全心全意地對待你,你還是覺得不足以彌補你所失去的一切?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告訴我,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會給你,哪怕你要我的命!我只想請你,不要這么侮辱我對你的感情!”
端木洌這番話自然是說得情真意切,是在將自己的一顆心血淋淋地剖給瀟琳瑯看。可是他卻偏偏選擇了最不恰當的一種表達方法,告訴瀟琳瑯如今的愛都是為了補償當初的傷害。這樣的說辭正是將瀟琳瑯推入痛苦的深淵的源頭啊!
所以瀟琳瑯一聽之下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沖動之下再也顧不得替瑞綺絲保守秘密,冷笑一聲反擊了回去:“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一份不摻雜質的感情!總裁,難道我剛才說的不對嗎?你也說是為了補償當初的任性,是為了負責才跟我在一起的了,難道這樣的感情還不算是變質的嗎?那你又何必管我跟誰走得近,跟誰通電話呢?你總是瞧不起我跟佑康之間的初戀,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忘不掉那段初戀,正是因為它沒有雜質、不會變質啊!”
千不該萬不該,瀟琳瑯不該那她跟安佑康之間的初戀,和她跟端木洌之間的感情比。本來端木洌就因為安佑康是瀟琳瑯的初戀****而對他頗有芥蒂,不準他接近瀟琳瑯。可是如今瀟琳瑯卻親口承認她忘不掉安佑康,并且認為跟他端木洌之間的感情是變質的,是摻了雜質的……聽到這樣的話,高傲如端木洌怎么可能受得了?
所以,不要怪端木洌喜歡變得冷酷狠厲,不要怪端木洌喜歡變回原來那個冷血無情的面具男人夜鷹,實在是因為瀟琳瑯的話比任何武器都有效,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激發出他體內深埋的嗜血因子!
眼見自己的一片真心居然被瀟琳瑯誤會至此,并且如此不加珍惜,隨意踐踏,端木洌心中自然更是氣苦,恨不得剖開瀟琳瑯的胸膛,掏出她的心看一看到底是什么顏色的!自己一片癡心對她,她怎么能如此狼心狗肺,用這樣的話來“報答”自己?難道就因為自己真心喜歡她,她就可以這樣輕慢自己嗎?不小心動了真心的人該死是吧?
咬牙控制住了自己的行動,端木洌的眼眸中徹底沒有了絲毫暖意,就連臉上的神情都冰冷得讓人不寒而栗,并且一個字一個字冷冷地說道:“就算一個人犯了多大的罪過,佛祖還允許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我的錯,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諒?可是就算我是為了對你負責,我也已經決定跟你在一起,再也不對任何女人多看一眼了,你還想怎么樣?無論如何,你就是不該背棄我,又跟別的男人藕斷絲連,尤其那個人還是安佑康!”
氣急之下的口不擇言再次加深了瀟琳瑯的誤會,同時也讓她更加痛苦,忍了多時的淚水終于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慢慢點了點頭,她居然流著淚笑了起來:“你終于親口承認只是為了對我負責,而無關感情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即使是在佑康的公司第二次見到你,我也根本不可能認出你來,你何必為了負責而找上我呢?當初你也看到了,你不來找我,我在佑康的公司過得很好很好……”
瀟琳瑯的意思是她的日子過得很平靜,不再有白浩然那樣無恥的人等著做她的丈夫,不再有“夜鷹”那樣冷酷的人等著拿她的身體來抵債……可是聽在端木洌的耳朵里,這話的意思自然就成了“我跟佑康可以重新在一起,所以過得很快樂”,所以他完全忽略了前面那些瀟琳瑯誤會他的話,氣急之下冷笑一聲說道:“是嗎?那如果你不僅僅是跟他通電話,而可以跟安佑康同床共枕了,是不是會更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