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總裁您小心些……”瀟琳瑯扶著端木洌的左臂,慢慢地進了客廳,“您先坐下休息,我去給您倒杯水。&”
“嗯。”端木洌乖乖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順便糾正了一句,“琳瑯,以后跟我說話的時候不用再您啊您的,聽著別扭。”
瀟琳瑯怔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拒絕,可是看到端木洌毫無商量余地的眼神,她只好輕輕點了點頭:“是,總裁,我知道了。”
倒了杯熱水放到端木洌的面前,瀟琳瑯隨即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受傷的胳膊,怔怔地出神。說實話她沒有想到端木洌居然會這么奮不顧身地去救她,剛才那個廣告牌砸下來的時候,作為人的本能,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立即躲避,有多遠躲多遠不是嗎?可是為什么他居然不退反進,要沖過來護住自己呢?
那個廣告牌倒下來的方向是正對著自己的腦袋的,如果不是端木洌用自己的胳膊擋了一下,那么瀟琳瑯知道自己就算不死也會落個腦震蕩、植物人什么的。現在自己總算是有驚無險,可是代價是端木洌的一只胳膊,體積幾乎變成了原來的兩倍。雖然沒有傷到骨頭,但是……那個樣子應該也是很痛的吧?
一邊想著,瀟琳瑯不自覺地伸出了手,輕輕撫摸著端木洌受傷的胳膊,嘴里輕嘆一聲說道:“很痛吧……你真是……牌子砸的又不是你,管什么閑事呢……”
“沒事,習慣了,對于我這種人來說,受傷幾乎是家常便飯,這種程度的傷根本就不算是傷,不用擔心。”因為她眼眸中自然流露的關切和心疼,雖然胳膊痛得火燒火燎的,端木洌卻滿臉笑意,語聲輕柔,“何況,只是用一點輕傷,就可以換回你的平安無恙,這筆買賣,我有得賺。”
最后一句話落入瀟琳瑯的耳中,她不由猛的顫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問道:“你說什么?有得……賺……”
好熟悉的一句話!當初在帝華賓館的第二個夜晚,那個“夜鷹”在占有了自己的身體之后,也曾經這樣說過:“我早就知道,兩百萬買你十天,這筆買賣我有得賺……”
不是瀟琳瑯有多么刻意地想要記住在帝華賓館跟夜鷹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個夜晚,也不是她多么刻意地想要記住兩人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實在是那段經歷對一向簡單的她而言太過刻骨銘心,越是試圖去忘記,那段經歷就偏偏越清晰地懸掛在她的記憶中,每一點每一滴相類似的提醒,都會讓她毫無防備地跟那七天聯系起來!
總裁,你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刻,說出這樣一句話?那是我正在拼命想要去忘記的一段經歷啊……
端木洌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對瀟琳瑯造成的影響有多大,所以看到她忽然變了臉色,他不由微微一皺眉,奇怪地問道:“琳瑯,怎么了?我說了什么讓你不高興的話?是不是……我不該把這件事情說成是買賣?”
肯定是了,瀟琳瑯一向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自尊心和忌諱,往往是還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會觸到她的忌諱上去了,端木洌有些無奈、卻又有些寵溺地想著,卻不知道瀟琳瑯對他的評價也是如此:這個男人,總是有這么多奇奇怪怪的自尊心!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瀟琳瑯勉強笑了笑,搖頭說道:“不,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了些別的事情……總裁,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不如你留在家里休息,我先回公司看看有什么事情要處理……”
“我不要。”瀟琳瑯轉移了話題,端木洌也就不再多想,但卻搖頭否定了她的提議,“我在家休息可以,不過你要留下來照顧我。”
“我……不太好吧?公司那么多事情……”說實話瀟琳瑯現在不想單獨跟端木洌相處,因為此刻她的心里非常亂,亂得沒有一點頭緒,亂得她沒有做任何事、見任何人、說任何話的興致,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地理一理所有的一切。
似乎看出了瀟琳瑯煩亂的心情,端木洌凝目看著她的臉說道:“公司的事情不用擔心,耀曦和藍橋會把一切都打理好。琳瑯,你在亂什么?”
“我?”瀟琳瑯吃了一驚,心說這你也看出來了?幾乎是本能地搖了搖頭,她想***,“沒有啊……我很好……”
“不用瞞我。”端木洌笑笑,清亮的眼眸告訴瀟琳瑯他早已洞悉一切,“你的眼神有些散,證明你現在心里很亂,告訴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想不通?”
是,當然有問題想不通,而且是很多很多。可是我卻不能告訴你。
瀟琳瑯暗中嘆息了一聲,仍然搖頭否認:“沒有,總裁,我想我還是先回公……”
下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端木洌的手機便突然響了起來,他只好示意瀟琳瑯先住了口,然后接通了電話:“喂?”
“總裁,您要我查的事情我查清楚了。”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而即使是在電話里,天性對聲音敏感的瀟琳瑯還是立刻就聽出那是阿漠。
端木洌只說了一個字:“說。”
“是,”阿漠答應了一聲,然后簡單地說明了情況,“總裁,那個駕車的男子名叫周建東,是個私營企業的老板,今天中午他跟幾個客戶在一起吃飯,多喝了幾杯,所以把不穩方向盤,就把那個廣告牌撞倒了……總裁,您的胳膊沒事吧?”
酒駕?找死!
端木洌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沒事。既然查清楚了,那么接下來怎么做,你清楚。如果那些交警不清楚的話……去教教他們。”
“是,總裁,我知道!”
端木洌點頭,然后掛斷了電話,兀自冷笑不止。當時看到那輛汽車失控的樣子,他就知道車里的人一定有問題,要么是疲勞駕駛,要么是酒后駕駛,應該不會是沖著瀟琳瑯去的。但是為了防止萬一,他還是立即命令阿漠去調查了一下,果然與他當初猜測的相吻合。
不過盡管如此,這個叫周建東的人依然不可原諒!明明知道現在國家明令禁止酒駕,他居然還頂風作案,他自己找死不要緊,萬一連累了無辜,豈不是更加該死?像今天這種情況,得虧他就在瀟琳瑯的面前,及時替她擋下了這場災難,否則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只怕就從此消失了!
這種人,關他一輩子都不嫌多!
聽著兩人的對話,瀟琳瑯很是無語,苦笑一聲說道:“總裁,我還是那句話,你的辦事效率實在讓人沒話說。胳膊都是傷成這個樣子了,居然還忘不了調查案情,你厲害。”
“我只是想知道,對方是無心之過,還是刻意為之。”端木洌笑了笑,小心地動了動受傷的胳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琳瑯,我知道你這個人生性恬淡,一向不會與人結怨,但是仍然不能排除會有人故意跟你過不去的可能,因為那個廣告牌倒下來的方向實在太過精準,居然直指你的頭頂!所以我才會讓阿漠去調查了一下,結果……幸好,那真的只是巧合。”
居然是為了我?瀟琳瑯再度愣了一下,已經根本不敢抬頭去面對端木洌那毫不掩飾的關心和回護,所以身子一動就要站起來:“謝謝總裁,我要……”
又是剛剛說了幾個字,便被端木洌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只好嘆口氣笑了笑:“總裁,你的業務還真不是一般的忙,快接電話吧。”
端木洌也有些無奈,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臉色卻突然微微變了變:“是耀曦?我已經告訴他我出了點意外,今天不去公司了,他怎么還打電話給我?按說不應該的,喂?耀曦,怎么了?”
“洌,你的傷很嚴重嗎?”戈耀曦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著急,似乎是出了什么嚴重的事情,“如果不是太嚴重的話,你最好來公司一趟!”
端木洌眼眸一凝,立即便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傷倒不嚴重,公司怎么了?是……瑞綺絲?”
“不是她還有誰?”戈耀曦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咬牙切齒,可以想象此刻的他必定正在撓頭,“洌,你可真會選日子!偏偏選擇在今天跟她攤牌,而且還為了維護琳瑯不惜挨她的打,她大概是看出你對琳瑯動真格的了,所以一回到公司就跟發了瘋似的大吵大鬧,還砸了一樓展廳里的幾個柜臺,說你如果再不回來,她就把整個青花·蝶韻給砸了,讓你和公司所有員工都喝西北風去!”
這……瑞綺絲,算你狠。
仗著有金約翰給你撐腰,你就真以為自己是真龍天子膝下的公主了是吧?你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俯首稱臣,任你發號施令是不是?一旦有忤逆不從者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就要株連九族?
可惜,就算全天下的男人真的都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其中也不會包括我,因為我……已經拜倒在了另一個女人的石榴裙下,并且此生不改,不悔。
看了滿臉關切的瀟琳瑯一眼,端木洌給了她一個“天下太平”的微笑,然后對著話筒淡淡地說道:“隨她去。有本事,她把我給砸了,否則,她拿什么威脅我都沒有用,我的決定,始終如一。”
這話倒把瀟琳瑯給嚇了一跳:什么?砸?誰在砸東西……瑞綺絲?一定是她!她肯定是因為剛才的事而生氣,所以就拿端木洌的公司出氣,進而威脅端木洌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