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小孩,不要誘導我家小五!”時蒝忍著想踩扁他的沖動,心情糟糕的拉回了被弄得臟兮兮的裙子,不悅的瞪著他,“你該哪去,就哪去,不要再纏著我們了!”時蒝沉下臉,冷冷的對他說道。然后轉身牽起了身邊的兩個孩子,不想再停留的走掉了。
“喂,真的要留下我一個嗎?臭蜘蛛,笨蜘蛛,又把人家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當孤兒了,最討厭一個人了,討厭死你了……”
笨鳥在他們身后歇斯底里的哭喊起來。
終究不過是一個害怕孤獨的需要依賴的孩子罷了……
孤兒?孤兒是什么?
是被關在大屋里沒有人理睬的孩子嗎?
是在風雨飄搖中,只能看著破漏的屋檐,獨自抱著身體而始終溫暖不起來的孩子嗎?
是在皚皚大雪中,形單影只的找不到方向回家的孩子嗎?
容成千逝忽然停下腳步,仰起了頭輕輕的對時蒝說:“不要讓他成為我像那樣的孤兒吧!”
就因為他的一句話,時蒝的身后不得不又多了一只聒躁的拖油瓶。
她無奈的嘆氣。
平常安靜的場景也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日子還在繼續,路程還在進行。
夕陽西下,拉長了他們的影子。
一邊走,一邊在空氣中有著聒噪的言語不斷飄揚著。
“孤兒,你可不可以安靜些!”
容成千逝很不客氣的拍掉了過分熱情的‘新朋友’,想要勾肩搭背的手。
“我不叫孤兒啊!”笨鳥撓撓頭,笑得燦爛無比。
“那么你叫什么?”沐羿同樣不耐煩的推開了不斷伸過來想要勾肩搭背的手。
“我叫花日珩??!你呢?”
“不想說……““討厭,我們都是朋友了,干嘛不說?”笨鳥又死皮賴臉的黏上去。
“?。。?!誰來把這個笨蛋丟了呀……”
“不要吵了,我頭疼!”
嬉鬧聲漸漸遠去了,地上交錯的三個人的影子,也慢慢的淡去了。
眨眼又到了遷徙的季節了。
許多的妖怪都拼命的往左蠻呆的這片山頭跑。春雨時節,這片大地的物資總比其他的地方豐富。
千逝、沐羿這行人遇見他的時候,卻是在他頻臨死亡的時候,而且原因還是被餓死的那種。
花日珩踢了踢他癱軟倒地的像座小山似的身體:“這么大個的妖怪也會死掉嗎?不過不管他死不死,倒在這就是擋我們路了,??!真麻煩……”
“時姨到底跑哪去了,最近這幾天忽然就不見了,這里過不去,那就要再繞好遠的路??!”沐羿也為難的看著前方的那堆‘尸體’。
“真的死了嗎?”容成千逝有點懷疑的開口。
“我看看哈!”花日珩身手利落的爬上了左蠻的身體,本來想聽聽看還有沒有心跳的,卻不想被他的肚子發出的幾聲悶響下了一跳。
“哇咔咔,搞什么啊?”
“沒死嗎?”沐羿也好奇的靠了過去。
“喂喂喂,大個子,你要是沒死就起來給我們讓條路!”花日珩用力的拍了拍左蠻的臉,試著能不能喚醒他。
“千逝,你看得出它是什么來路嗎?”沐羿蹲在大個子的身邊,仔細的看了幾遍,就是辨認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東西。
“小山神吧……”容成千逝聞著他的氣息,大概的猜測著。
“不會吧,山神不就是山上的守護神?怎么會在這裝死?”花日珩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呃……”正說著,昏死的左蠻忽然悠悠的轉醒了,一睜眼看見的便是三個小鬼圍著他,下意識的問道:“你們也是來趕我走的吧!嘿嘿,不好意思,我本來就想走的,可是走到這忽然沒力氣了,后來不知怎么的就睡了。好了,我現在醒了,馬上就走哦……”大個子一說完,就真的艱難的翻身要爬起來。
“喂,你不是山神嗎?誰趕你走哇?”花日珩吃驚的看著他。
“是啊,發生什么事了?”沐羿也好奇起來。
“那個,你們不是也要入住這里嗎?”左蠻糊涂了。
“誰說的,我們只是路過!”
“我還以為是……嘿嘿!”大個子憨厚的傻笑起來。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說??!”花日珩急切的問道。
“這里每年都會遷徙來很多新的妖怪,因為這個山頭物資豐富,所以大家都很喜歡來。我是這里的山神,從到這里的第一天起,就盡職盡責的庇護著這里的所有生命,哪怕是一草一木……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入住的妖怪越來越多了,物資開始不夠,于是幾天前,他們找到我,說我住在這消耗的資源太多了,其他的妖怪就存活不下去了,所以我必須離開,不能再回來?!?
“哇考,好過分啊,你就真的走了?”花日珩夸張的大叫起來。
“其實沒關系啦,我走了,他們就能生存下來了,是好事??!”大個子憨厚的撓撓頭。
“愚蠢,趕走庇護之神,他們以為,卻那樣就可以活下去了?”沐羿惋惜的搖了搖頭。
“???”大個子聽不明白。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這是必然規律,誰妄圖改變,就一定會自取滅亡的?!币恢背聊娜莩汕沤K于淡漠的開口了。
“你你你是……”左蠻聞聲望去忽然顫抖了聲音,不太相信的說著:“麒麟,萬獸之王!”大個子立刻崇拜的爬起來跪倒在他的面前敬仰的說:“我終于見到王了!”
“呃……”花日珩無語的看著他的舉動。
“他還不是王呢!”沐羿冷靜的說道。
“少爺,請讓我跟著你吧!”但是大個子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膜拜中,什么都聽不進去。
“難道他也是孤兒嗎?怎么都喜歡跟著我們??!”沐羿挑眉的看著花日珩。
“又不關我的事!”花日珩聳了聳肩,故意裝不懂。
容成千逝表情無辜的向后退去,真的是被大個子的熱情嚇到了。
左蠻來了,就代替時蒝的位置。
消失了幾天的時蒝終于回來了,卻突然說她戀愛了……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懵了。
煙雨蒙蒙的季節,她還是撐著那把青傘,一樣的笑容,卻給了不一樣的結局。
上一次,她是微笑著帶他去闖外面的世界。
這一次,她微笑著卻是說要離開了……
依賴了好多好多年的人啊,忽然就從他的生命里走出去了。
就這樣,瞬間多了一個人,又少了一個人。
沒什么缺漏,可是就是回不去了!
左蠻成了這群孩子的全勤‘奶爸’。許多時候你都可以看見在某一條無盡延伸的路上,不管晴天下雨,始終有一個男人,身上背著花日珩,一手拉著沐羿,一手撐著樹葉,為走在最前面的孩子,遮風擋雨著。
偶爾也小打小鬧的,偶爾也張揚任性著……
辛苦著卻樂此不疲著。
時間如水,奔流到底,再不復還了……
“吶,你真的不會笑嗎?”花日珩試著去撓容成千逝的胳肢窩。沒反應!
好,伸手捏他的臉頰:“笑一個吧!”
容成千逝很不客氣的伸手在他的臉上添了一個熊貓眼。
“嗚嗚嗚……好痛??!”花日珩委屈的捂著眼睛,哀叫著。
“活該,叫你不要玩的太過分了,笨蛋!”沐羿在一旁鄙夷的瞪著他。
“我就想試試他是不是真的不會笑嘛!”笨鳥可憐巴巴的辯解著。
這種生活的小插曲,每天都在上演著不同的劇目。
直到,小魔頭的再次闖入,戲劇終于升騰的擴大化了……
花日珩覺得這輩子跟挽非傷這個人肯定是八字不合的,不然也不會連撿個材,也有人跟他搶。敢搶你花爺爺的東西,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哦,有人敢對我挽非傷的看中東西下手真是‘稀奇’?。?
你搶我的,我當然就得搶回來!搶來搶去的就結仇了!
呸,這個人不就是故意來找茬的,好,打架誰怕誰??!
針尖對麥芒,也許是天生氣場就不和的關系,于是兩個人就打成了一團……
當容成千逝和沐羿找到他們的時候,看見鼻青臉腫的花日珩和痛得齜牙咧嘴的挽非傷,當時就傻眼了。
這誰跟誰啊!怎么搞成這樣了呢?
“小妞!”可是挽非傷沖口而出的一句話,卻讓容成千逝記起了什么。
是那個小瘋子么?
“小妞哪來的小妞?”沐羿不解的看著他們。
“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縱然受著傷還是不改邪魅氣質的小魔頭!
于是,四個孩子被迫面對面的圍坐在一起,進行一次‘攤牌’。
“說,你怎么混到這來了!”花日珩捂著傷口,激動的指著邪氣十足的小魔頭,這種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不想跟你說耶。”挽非傷痞痞的壞笑著,就是想氣他的。
“你想打架是不是,來啦,再打一次啊,你個混蛋!”沐羿用力只能拉著暴躁的想要咬人的老虎似的孩子。
“真粗魯勒!”小魔頭邪笑著,就勢靠在容成千逝的肩上。
“哇考,別拉我!”
“小瘋子,你到底想干嗎?”容成千逝無情的推開他的笑臉,淡淡的問道。
“真是,這么久沒見了,還是這么冷淡??!”小魔頭繼續邪笑著。
“說不說呢?”容成千逝靜靜的蹙眉。
“好啦,我離家出走了?!?
“……”容成千逝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嘿嘿,我現在是自由哦,本來我還想去王宮把你拐出來玩的,沒想到你竟然先出現了,真是意外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嗎?”小魔頭邪魅的眨了眨眼。
“緣你個頭啦,你踩大便去吧,混蛋……”花日珩真看不慣那張虛偽的嘴臉。
“我決定了,你們到哪我就跟到哪了,嘿嘿嘿……”無視那個張牙舞爪的對頭,挽非傷邪笑的放話道。
“呃,怎么又來了一個?”沐羿看著面無表情的容成千逝,感覺好亂?。?
夜幕星下,容成千逝困倦的揉了揉眼睛,看著一天到晚吵得他頭疼的兩個,不滿的皺著眉。
“吶,千逝現在的日子是不是太熱鬧了一些!”沐羿同樣累得不行了,這兩個冤家真是精力旺盛??!隨時都可以吵架,都不用歇著的……
“要是有一天,又回復了以前王宮的日子,你會不會覺得更孤單了?”
“嗯……”容成千逝疲憊的閉上眼睛。
“睡著了??!”沐羿看著安靜入眠的孩子,心里感慨著:要是永遠不知道真相的這么流浪下去,也許會活的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