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靖回到王府,恰巧遇上回來報信之人,便攔住問了進展,得知還是沒有一點消息。他此時卻是心生疑惑了,這樣一位弱女子竟是花費如此之大的人力物力都找尋不到,再有心躲著他們,也該有點蛛絲馬跡才對。
況且……向來凡事都愛插一腳的八王爺這些時日竟然是按兵不動,好似早就知道他尋不到這安十娘一般,便實在是令他有些想不通了。
“來人。”他招了招手,“你去查一查這蔡天生,本王倒不知那一個愚笨異常的女子何時學了醫,還如此精通。”
若要說最為奇怪之人,當然要屬這忽然冒出的蔡天生了……
入了夜,蔡天生便早早歇下,初心伺候了她休息之后也便熄了油燈上了床,自是不知藥殿之中卻是多了幾道黑色的鬼祟人影。
那幾人輕車熟路地翻進了殿中,但因殿中偏門較多,只能分頭尋找,不久一人似乎發現了天生所在的臥房,便揚了揚手招呼其他兩人紛紛來此。
為首之人躡手躡腳地往房中走去,另外兩人緊隨其后。明晃晃的匕首在冰冷的月光下泛著寒光,直逼人眼,一看便不是普通的凡兵之器。
但當快要靠近那臥榻之時,卻聽得領頭之人一聲慘叫,毫無征兆地便躺倒在地,口中不時傳來痛苦的叫聲。另外兩人面面相覷,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但都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去。
停滯了片刻,兩人并未發覺前方有何異常,且臥榻之人還發出淡淡的呼吸之聲,顯然是睡著的,卻不知為何中了不明之招。
他們眼神示意著對方,這才點點頭,小心翼翼地繞過前面倒地之人,從右面慢慢一點一點地挪了過去,眼看就要成功,卻依舊倒下了一人,而且癥狀與方才那人如豎一幟!
最后之人已是不敢輕舉妄動,但天生又怎么會放過他,之間床榻之上此刻本該是熟睡之人此時卻慢慢地坐起了身子,不是身著里衣,而是衣著整齊如常,想來是根本沒有入睡的意思。
最后一名黑衣人驚得不敢動彈,但只見天生媚然一笑,他便如同被扼住脖子一般再不能如常人般站立,就這樣直生生地躺倒了下去,步了另兩人的后塵。他的表情異常驚恐,卻是不知道他們三人到底是為何輕易中了招。
只見女子走下床榻,站立于身前,雖是如此纖弱異常之人,卻用氣勢將他狠狠逼得太不起頭來。
“我等你們倒是很久了。”她輕笑,清脆的聲音在這無燈的黑夜中卻透著一絲詭異,讓人不禁心顫,“這皇宮之中險惡異常,我自是比他更清楚,怎么會不為自己留一條后路呢。”
她輕輕地取了火折點了油燈,房中一下子便亮堂了許多,但油燈剛燃,自是不穩,女子的臉龐在搖曳的明光之中,泛著不可褻瀆的高貴,“我早已在這房間里熏了十步散,你們能走到這里,也該是無比幸運了。”
黑衣人大驚,看來這女子不問自己,卻也知道是誰要加害于她了,但她卻早早做好了準備,等著自己往里面跳。
眼看著自己越來越痛苦,已是接近于無法呼吸,而先于自己中毒的兩人方才還在掙扎,此刻卻是陸續沒有了動靜,怕是已經小命不保了。他已無法再坦然相對,卻又口不能言,只能嗚咽著向女子爬去,希望女子能夠大發慈悲,饒了自己這條小命,一個大男人,竟也是瞎得濕了褲子。
只見女子從背后伸出手,從袖子中取出一個瓶子狀的物件,倒出一粒藥丸,逼他吞了下去。
吞下藥丸之后,他果然感覺身上的狀況漸漸緩和了下來,不禁大喜過望,當即爬起來便要走,一邊喊著“姑娘饒命”一邊跌跌撞撞地朝外奔去,再無來時的樣子。
“慢著。”女子幽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讓他不禁又是一個哆嗦。
他轉過身去看著女子,只見她慢慢走了上來,一臉鄙夷地瞧著黑衣人。
“你當是我已經為你解了身上之毒嗎?”她步步緊逼,黑衣人卻嚇得連連后退,若是讓他再次選擇,寧愿拋下一切,也再也不愿與這女子有所交集!
女子撫了撫額前的碎發,動作優雅異常,卻不禁讓他打起了寒顫。
“不過是延緩發作時間的藥罷了,你倒是當我真的繞過了你。”說著向他投去如箭一般銳利的目光,“還當是天真無比。”
黑衣人一聽,當即便癱軟在地,天生卻沒有放過他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若是你照我說的辦,自然會留你一條賤命。”
他只能連連點頭,讓他做什么都比像這樣生不如死強上太多!
“你回去告訴你那不明白現狀的主子,皇上之癥并未痊愈,那方子只不過稍作緩解罷了,要想與我斗,他還不夠格。”黑衣人在心中暗暗記下,卻又見女子仍然死死地盯著自己。
“若是傳錯了半句話,當心你的小命!”說著再也不管他,徑自去一旁開了窗戶透氣,這屋子里仍是十步散之味甚濃,自己已是早就服過解藥,但初心卻不曾,那小丫頭聞到異味,怕是又要胡思亂想了。
黑衣人見她終于不再理睬自己,這才驚慌失措的逃走。
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二日,薛太醫便已是帶著厚禮來了這藥殿之中了。
見到蔡天生正在為藥殿之外所種的名貴草藥澆水,他也不上來打攪,只恭恭敬敬地在一旁候著,天生也是裝作沒看見,依然有一搭沒一搭地侍弄著眼前的花花草草。待到她忙完了,這才將厚禮交予初心,向天生說明了來意。
天生一聲冷笑道:“薛太醫倒是厲害的主,昨晚讓民女長了不少見識。”
薛太醫經過昨晚之事,自是知道了這蔡天生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主,只能哈起了腰陪著不是:“是老朽有眼不識泰山,在姑娘面前賣弄了,還請姑娘不要見怪才好。”
這人當真是條老狐貍,昨夜還想要自己的命,今天好似那只是個玩笑一般,調笑幾句便要一筆帶過,她當時不會如他的愿。
“別的話民女也不想多說,只求薛太醫能幫民女一個忙,民女便不會把此事放在心上了。”背過身子的蔡天生狡黠一笑,只可惜薛太醫卻無緣看到。
薛太醫一聽還有此等好事,連忙點起了頭,“姑娘所說何事?”
蔡天生伸出柔荑向他勾了勾手指:“還請薛太醫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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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耳邊詳細說了一番,但薛太醫當即便驚得差點跳起來:“姑娘,你這謀害皇命可是株連九族之最,薛某可擔當不起啊!”
“太醫稍安勿躁,我給你的法子,只是加重陛下的病情,并不會置他于性命之危中,還請太醫大膽地去做。”她的聲音輕柔,卻讓人沒有辦法拒絕,而自己以為已經拿到手的方子,卻根本無法治愈陛下的病癥,為今之計也就只能聽從她的吩咐了。
太后清晨早早洗漱后便又去看了看端木傾城的狀況,得知他一夜仍是昏睡,但再沒出現任何吐血之癥,便又想著要怎么打賞一番這薛太醫,連帶薛貴妃都讓她看著愈發順眼了些。
這廂正想著,便聽到外面有人喊著薛太醫求見,便連忙讓他進了來。
薛太醫進來便要行禮,但太后卻一把扶起了他,“愛卿莫要做這些官場的把戲了,快來看看我皇兒的情況。”
見太后不講究這些虛禮了,薛太醫聞言站起身子走上前,裝模作樣地用手背觸了觸端木傾城的額頭,又把了把脈,但表情卻是越發地凝重。
“可是狀況不太好?”太后見他面色不佳,當即便有些擔憂地問道。
薛太醫看了眼端木傾城,便轉過身子去,嘴唇不禁張了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太后卻怎么也想不到,就在方才趁她不注意之時,他已將準備好的細碎粉末涂在了端木傾城的嘴唇上。
“太后,容小人多嘴,陛下的病情,怕是再拖不得啊。”說著還露出一副分外痛心疾首的表情。
太后輕輕給端木傾城將錦被向上提了提,“太醫的意思是,現在還未有解決之方?”
薛太醫只得為難地點了點頭,太后卻是有所思慮:“但這安十娘遲遲未找到,哀家也是沒有辦法。”
見終于說到點子上來,薛太醫便接著話茬,但仍是恭敬地跪在地上:“太后明鑒,安十娘的下落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是無法找到,小人倒是有一個人要向太后進薦。”
太后一聽到是驚訝:“哦?不知薛太醫所薦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