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生嘆了口氣,現(xiàn)在雪娘體內(nèi)的毒氣已經(jīng)有發(fā)作的跡象,若是找不到合適的解藥,恐怕她連半年都熬不過去,這玉石俱焚幾個字說出來,蔡天生只覺得唯情郡主有些高抬自己。
唯情郡主剛才一時情急說出這樣的話,對上蔡天生漆黑的眸子,腦子冷靜下來也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話:“我只想要保住這個孩子,至于雪娘,有我在,雪娘一定不會出現(xiàn)任何意外,包括蘇墨離在內(nèi),在這里沒有人動的了她。”
蔡天生點點頭,唯情郡主果然是在宮中過來的,對人的觀察不亞于任何人,道:“也罷,我晚上動身離開,你好自為之。”
唯情郡主將目光收回來點點頭,她對于蔡天生的確是恨之入骨,而對雪娘她的心情卻極度復雜,剛開始因為羨慕而嫉妒,后來由愛生恨,可是在她的心里還是難以忘記初次在宮中遇見雪娘的樣子。宮中所有人都帶著虛假的面具,就連她也一樣,而雪娘入宮,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宛如一朵明艷的海棠花,嬌艷欲滴卻不失純真,目光比陽光還要炫目,那一刻她真的沒想到在宮中還有這樣的女子。
每個人看到她的時候,臉上都掛著虛無的笑意,知道討好了她就能夠得到太后和皇上的喜愛,只有雪娘站在海棠樹下,目光瀲滟,神色澄明,好像羽化成仙的海棠仙子,模糊了她的雙眼,讓她沒有辦法觸及。
她記得那天下著大雪,她癡迷于琴急需想要為皇上演奏,一曲終了卻沒有等來任何人,她懷著憂愁的心出門,在門口遇見雪娘,雪娘先是一愣,隨即露出淺淡的笑意:“郡主的琴聲雖然動人,里面卻失了一份純真!”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碰面但卻是雪娘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聽完這話,她的嘴角露出諷刺的笑意,甚至說出些許刻薄的話語,對這些話雪娘均不在意,在雪中離去,唯美、夢幻,也從那一次她開始派人監(jiān)視雪娘,她決不允許任何人有超過自己的地方。
后來那個人讓她給雪娘下藥,她也是躊躇良久才下定決心,而今這般的光景卻分明告訴她,無論她做什么都會輸雪娘一籌。
可是沒有人理解她,她回過神來對蔡天生道:“你最好早些回來,我怕我會殺了雪娘,我實在太嫉妒她了。”
蔡天生轉(zhuǎn)過身去,她知道唯情郡主這話說的沒有錯,唯情郡主性格孤傲集萬千寵愛在一身,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雪娘只是先帝未寵幸的妃子,隨時隨地都有死的危險,而蘇墨離的出現(xiàn)更是對雪娘疼愛有加,這讓唯情郡主不嫉妒都難。
她沒有說話從唯情郡主房間走出去,她看到雪娘一直站在門口,看到她出來臉上略微浮現(xiàn)出一絲愁緒:“你當真晚上要離開?現(xiàn)在兵荒馬亂,我怕你晚上走會有危險。”
“你放心,只要我不想死,沒有人能傷我,相比之下我更擔心你身上的傷勢,現(xiàn)在你體內(nèi)的毒素有發(fā)作的跡象,我真擔心你扛不了多久。”蔡天生看著她柔聲道。
“我這身子一直如此,毒素發(fā)作的情況以前也有過,我能夠抑制住,你不用擔心。”雪娘握住蔡天生的手,“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就找個好的地方隱居起來,不要再回來了,我知道勾心斗角的事情你并不喜歡。”
蔡天生愣了一下,所有人都覺得她的心思狠毒,對人絕不留半絲余地,而雪娘這話出口,她的心里一軟,生出一絲感動:“我明白了,你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唯情郡主,她活著,你才能夠擺脫蘇墨離的糾纏。”
就在這個時候,蘇墨陽從外面回來,看到她先是一愣隨即低頭裝作沒有看到往蘇墨離房間而去,他這個神色讓蔡天生心中有些疑惑,畢竟凡澈和他在一起,現(xiàn)在他一個人回來,目光閃躲讓她心中不得不擔心凡澈的安危。
“天生,你怎么了?”雪娘看到蔡天生有些出神問道。
“我沒事,只是看到三殿下回來有些吃驚。”
“你是不是喜歡三殿下?”雪娘有些打趣道,“三殿下文武雙全,瀟灑和善,劍眉星目,讓人見之不忘,何況他對你情深似海,這樣的男子可以說世間難覓。”
蔡天生笑了笑,能被雪娘夸成這樣也算是蘇墨陽的福氣,可惜不知道這種福氣他是不是能夠消受。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道:“我去見見三殿下,你去照顧唯情郡主吧。”
蔡天生隨后往蘇墨離的房間而去,蘇墨陽看到她站在門口過了好一會才道:“沒想到你會在這。”
“難道三殿下不歡迎我?”蔡天生的笑容平靜沉穩(wěn),看不出其他的含義。
“天生,你明知道我不是……”蘇墨陽說著拉住她的手,“你可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擔心你?”
蔡天生將手抽出來,目光往后看去:“大殿下,我有幾句話想要對三殿下說,不知道大殿下可否讓我借用一下?”
“去吧,去吧,難道我三弟守得云開見月明。”蘇墨離對他們二人的態(tài)度十分滿意,絲毫不介意蘇墨陽看到蔡天生而忘記自己的舉動。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有美人才會有牽掛。
他們二人來到蘇墨陽的房間,蔡天生確信無人之后才對蘇墨陽道:“凡澈大哥在哪?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分開這么多天,今日一見我還以為是我守得云開見月明,沒想到你竟然是為了凡澈的事情而來,你難道不該問問我最近是否安好嗎?”蘇墨陽言語間有一股巨大的醋意。
面對蘇墨陽似有似無的表白蔡天生早就見怪不怪,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你是黃鷲國的三皇子沒有人敢傷你,就算有,憑借你的武功他們也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從來不做多余的擔心,因為我相信你不會有事。”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凡澈大哥,能夠與你惺惺相惜。”蘇墨陽隨即一把將她抱在懷里,“無論你的心里是否有我,我的心卻只為你停留。”
“三殿下自重,天生承受不起。”蔡天生將他推開,這樣就要占她便宜,看來她還是太好脾氣了一些。
“凡澈大哥他沒事。”蘇墨陽很是受傷的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只是雪娘為何在這里,這事若是讓凡澈知道恐怕不太好。”
蘇墨陽這話說出來,讓蔡天生只是覺得好笑,道:“麻煩你現(xiàn)在帶我去見凡澈大哥,我有事要與他相商。”
“你還是如此防著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夠徹底相信我?”蘇墨陽看著她眼中全是不甘的神色。
“麻煩三殿下!”蔡天生并不多言,也不解釋。
蘇墨陽看她臉上略帶愁容與之前的果斷決絕有些不同,心中有些動容道:“好,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找大哥,他馬上就要去西北與皇上會合,不知道到時候是否來的及。”
“若是如此,多謝三殿下,我馬上收拾行李去見凡澈大哥。”凡澈的身份在那,若是想要讓蘇墨陽牽制住整個黃鷲國的軍隊或許還有些苦難,若是加上凡澈事情則會變得不一樣,畢竟黃鷲國的皇帝對凡澈有愧疚之心,只要有了這一份心,好好利用,她相信這樣黃鷲國再想亂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不回來了嗎?”蘇墨陽一向?qū)φl都沒有多少感情,可是上一次分開他分明感受到自己對蔡天生不一樣的情愫,他的心多了一份悸動,隨之也多了一份擔憂。
“我和凡澈大哥一起去西北。”蘇墨陽看她眼眸中充滿了無盡的擔憂與堅定,沒有再說什么,點點頭。
聽到他們要離開的消息,蘇墨離在他們將他們攔下看著蘇墨陽道:“蔡天生可以走,你不可以,你別忘了你是黃鷲國的三皇子,現(xiàn)在形勢如此混亂我決不允許你出事。”
“多謝大哥好意,生死由命,我只想守護著自己所愛的女子。”蘇墨陽說著目光溫柔的看著蔡天生。
蘇墨離明明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能夠?qū)⑻K墨陽留下,現(xiàn)在看到他的目光,隨即道:“我接到父皇的密詔,讓我們留守在京都,你這樣走,等回去之后就是抗旨之罪,你難道不明白?”
“大哥這話墨陽只當沒有聽到,希望大哥也不要再多加阻攔。”蘇墨陽沖蘇墨離跪下,“若是我這次有什么閃失,麻煩大哥替我盡孝。”
既然要離去,他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蘇墨離將他扶起來:“既然你去意已決,我只當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吧!”
蘇墨陽起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份密詔,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東西,但是他確定這定然是蘇墨離給他最后的忠告。
蘇墨離想要的是吞并瑙珠國,到時候開創(chuàng)黃鷲國的盛世,他之所以還沒有動手只是時機未到,因此蘇墨陽與他對視的時候,目光中多了一絲探究。
蘇墨離沖他點點頭,他知道蘇墨陽是七巧玲瓏心一點即透,這次也算是變相對蘇墨陽的試探,他可不想讓蘇墨陽成為自己日后的絆腳石。
想到這,蘇墨離的神色又暗淡下來,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每次面對蘇墨陽的時候,神色都會自然,心中十分矛盾,哪怕他知道蘇墨陽對他構(gòu)不成威脅,心里那一份由來已久的警惕,也足以讓他欲罷不能。
“三弟,千萬不要一步錯,步步錯,你做事之前一定要考慮清楚。”蘇墨離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走進去。
蘇墨陽的手死死攥緊,沉淀的目光里多了一份野心,他的生命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他。
蔡天生聽著剛才他們二人的對話,此時看到蘇墨陽的情緒道:“你若是不能去,我一個人上路即可,不要太過于為難自己,畢竟你有你的使命。”
“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我們走!”蘇墨陽說著頭也不回的和蔡天生一起走出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