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鐵兩項,例來需要接受朝廷的管制。而這支二十余輛馬車的車隊,竟然能夠運送如此之多的鐵制兵器,便足可以說明,這支車隊的不同尋常之處。
而今,勝利的天平正在逐漸的傾斜。車隊這一行人,雖然各個都是悍不畏死,但并不是所有時候都可以靠勇氣來改變戰(zhàn)局。
突然之間,就在這些馬匪的臉上都露出了勝利的喜悅時,異變突然發(fā)生了!
戰(zhàn)局的南面,就是方才車隊駛來的方向。而今,滾滾的煙塵夾雜著震天的馬蹄聲,由南至北,向著戰(zhàn)場處襲來。
即便是初次經(jīng)歷戰(zhàn)斗的毛頭小子,也能知道這滾滾的煙塵代表些什么。“車隊來了幫手!”很顯然,這只能是唯一的解釋了!
一方歡喜,自然就會有一方憂愁。而這突然加入戰(zhàn)場的神秘隊伍,自然是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殺!將這些馬匪全部殺光!”
“是!”無論是與車隊同行的眾人,還是隨后騎馬趕來的壯漢,盡皆是出聲答應(yīng)。看起來,他們本就是一支隊伍,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而暫時分開,才被對方鉆了空子,導致?lián)p失慘重。
聲稱要殺光馬匪的這位,是一個滿面胡須的大漢。他深陷的眼窩,滿面的紫髯配合他那陰狠的眼神,倒是比這些劫奪車隊的人更像是馬匪。
這位長得像是馬匪的男子,看上去約有五十余歲。可若是將他面上的胡須剔除,也許會顯得年輕些也說不定。
大漢高立于馬上,深陷的眼窩中發(fā)出兩道精銳的光芒,盯視著官道上的這場戰(zhàn)斗。而今,有了這個“大胡子”在此督陣,眾人立時情緒高漲,壓的一眾馬匪節(jié)節(jié)敗退。看樣子,他們的勝利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他奶奶的,你們都沒吃飯嗎?幾個小小的馬匪你們居然這么長的時間還沒有收拾掉!”立于馬上的虬髯大漢,張嘴罵道。由于他向來對自己這支隊伍的嚴格要求,使得他并不滿意自己人此時的戰(zhàn)斗力。在他看來,馬匪都是不堪一擊的!
“殺!”交戰(zhàn)中的眾人,發(fā)出了一聲響亮的口號,以回應(yīng)男子的喝罵聲。對于虬髯大漢的脾氣,他們知之甚詳。就連方才的陣陣喝罵,他們也完全是當做了一種鼓勵的話語。攤上了這樣的長官,他們只得是默默的承受!
山頂,兩人并肩而立,同時觀望著官道上的形勢。
“咳!看起來,我們的消息有誤啊!”其中一個男子說道。而在他的身旁,同樣是一個男子。一個失去了左臂的男子!他那左臂的衣袖之中空蕩蕩的一片,隨著山風盡情的搖擺,透露出了無盡的落寞之情。
獨臂男子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衣袖。如今,這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習慣。自從他將自己左臂斬去之后,他就總喜歡在有意無意中呆望自己空蕩蕩的衣袖,就似在懷念自己的左臂,與當夜發(fā)生的一切一般。“只可惜了這些死傷的兄弟們!”獨臂男子說道。
“大哥,要不然,發(fā)信號讓兄弟們撤回來!”獨臂男子身旁之人問道。原來,山坡上的這名獨臂男子便是那些劫匪口中的大哥。讓他們無比信任的大哥!而此時,他們的大哥竟在看著他們一個個的身首異處,卻又毫無辦法。想來,此刻這位大哥的心中也定然不會好受吧!
“不了!”大哥緊閉起了雙眼,搖頭說道。豈止是不好受,他的心中簡直就是在滴血!
“可是,在這樣下去,兄弟們可就要...”
“兄弟們就要死光了,對嗎?”獨臂男子說道。而后,便見他身邊的同伴默不作聲,以沉默回答了這位“大哥”的問題。
獨臂男子見狀,對其解釋道:“我又何嘗愿意看到兄弟們慘死?可若是現(xiàn)在下令讓他們撤回,對方的人馬在其后追殺,必然會令兄弟們的死傷更為慘重。屆時,根本就救不下兄弟們。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兄弟們轟轟烈烈的倒在自己前進的路上!”
“大哥,我明白您的苦心了!”
“燕殊,我身上背負了太多的無奈,希望你不要怪我!”獨臂男子說道。而后,他用自己僅有的右臂,拍了拍燕殊的肩膀。
那位被稱為燕殊的男子說道:“大哥,我懂!所以,你做出的每一個決定我都不曾反對過!”
“呵呵!”獨臂男子的口中發(fā)出陣陣的輕笑。“你是指的今天這樁事嗎?”
燕殊點點頭,算是回答了獨臂男子的話語。
“也是該和你說說為什么了!”獨臂男子解釋道:“山下官道上的這些馬車上裝著的,都是軍中所用的器械。而這些押車之人,也都是真正的官兵。”
“啊!”似這樣的解釋,的確是出乎了燕殊的意料。“大哥!”燕殊說道:“你不是從來不讓兄弟們參與到朝廷的黨派爭斗之中嗎?現(xiàn)如今怎么又帶著兄弟們劫起了朝廷的東西呢?”
“別急,聽我慢慢的解釋!”獨臂男子說道。
而今,諸葛燕殊真的需要好好聽聽大哥給出的解釋了!
這二人并非是親兄弟,諸葛燕殊也不過是像山下那些人一樣,因為敬重獨臂男子的為人,才情愿跟隨其身后,處處以大哥相稱。他二人都是家中遭逢巨變,這才無奈落草為寇,在江湖上尋了個安身之所。
當年落草之后,獨臂男子憑借著年輕時敢打敢拼的勁頭,很快在江湖上闖下了名頭,以至于那些無處謀生的江湖人紛紛前來投奔。而他身旁的諸葛燕殊,也是其中的一位。
江湖人,并非是人們想象中的那般衣食無憂,終日里逍遙快活。當然,類似小刀這樣的人除外!
有些江湖人,乃是因為當?shù)氐膼喊云蹓海瑹o奈遠走他鄉(xiāng),無以謀生之下,才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買賣。而另一種,則是趕上了大災之年,無力承擔官府所派下的稅收,這才遠走天涯,同樣是為了養(yǎng)活自己,這才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
而無論是那一種原因,都將會使其站在朝廷的對立面上。即便如此,這些苦命的人也未必能夠通過打家劫舍來為自己提供溫飽。畢竟,江湖上還有鏢師這個行業(yè)的存在。所以,這些人被迫無奈,只好是帶領(lǐng)著自己的三、五名兄弟,來投奔更大的山頭。這嫣然是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就好似大魚吃小魚一般。
多年過去,獨臂男子嫣然已經(jīng)成為了一條大魚。使得湖廣一代走鏢的鏢師每年都會孝敬給他一定的銀錢,來祈求走鏢時的平安。而獨臂男子在收了鏢師們的好處之后,也定然會不會再找其麻煩。甚至于,在這些鏢局遇到了不能解決的事故時,他還會在一定程度上的施以援手。所以,本著民不舉、官不究的原則,獨臂男子嫣然已經(jīng)成為了湖廣一帶最大的一伙江湖勢力。
而同時,獨臂男子對于打家劫舍這一行也頗有研究,就仿佛是天生就適合這個行業(yè)一般。
首先來講,他所劫奪的都是一些富商與貪贓枉法的官員。這兩種人都十分的富裕,要比平頭百姓強上太多。而前者,在財物北街之后多半會選擇息事寧人。因為他們一旦上報官府請求剿匪,無論能否追回財物,都需要一大筆錢來作為犒賞官兵之用。所以,往往這樣做都會得不償失。
而第二種人,因為多是搜刮的一些民間財物,以及朝廷的糧款所得,所以在被劫之后也更加的不敢聲張。
而且,獨臂男子也從不允許手下主動去碰官府的眉頭,所以這些年來他們才的以相安無事。而這,也正是諸葛燕殊對他今日之舉所不解的地方。
對此,獨臂男子自然是會給予解釋。“這些車兵器,并非是朝廷之物,而是朝廷之中有人私造,想要賣給契丹等外族的武器。”
“這!”諸葛燕殊差異的問道。“大哥,這您有是從何處得到消息的?”在他想來,敢于倒賣武器給外族的人,必將是行事極為嚴密,定然不會讓他們這些個江湖人士知曉。
“還記得我前段時間受邀到逍遙樓去觀禮嗎?”獨臂男子沒有回答諸葛燕殊的話,反而是問起了一件看似毫不相關(guān)的事情。
“當然記得!”諸葛燕殊說道:“幾個月前,您接到逍遙樓的請?zhí)?苫貋碇螅妥兂闪诉@般!”諸葛燕殊說著話,眼神還不時的瞄向了對方那空蕩蕩的衣袖。看樣子,正是那趟所謂的觀禮,才會使他痛失左臂的。
獨臂男子解釋道:“當時,我受邀前往益州。在臨近益州地界的時候,我碰到了眾多的江湖人。細加打聽之下我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是前去逍遙樓觀禮之人。于是,我們決定結(jié)伴同行。因為逍遙樓畢竟太過神秘,我們一同前去,多少還能夠有些個照應(yīng)。卻不想就在當天夜里,我們竟同時遭到了暗算!”
“暗算!”諸葛燕殊驚呼道:“以大哥的身手,竟然也會遭了旁人的暗算?”
“呵呵!”獨臂男子無奈的一笑。“這江湖之大,我又算的了什么?就連與我們一路同行的刁四海都遭到了暗算,又何況是我們呢?”獨臂男子說道。
“刁四海?可是當年就連連燕雀山莊都不敢招惹的那個殺手嗎?”
“正是!”獨臂男子說道:“誰曾想到,當年江湖上最頂尖的殺手,竟然也會遭到他人的暗算!”
原來,當年的老刁,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