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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雪噗地笑了出來：“只是不知道，如果她們知道小姐乃是顧家嫡長女的話，到底是什麼反應……”
說到這，她揣度著顧念雲臉色：“您莫非是想見她們一面？”
“都這麼誠心誠意地遞了帖子上來了，自然是要見的。不過，你們家小姐我是什麼身份，豈能隨隨便便地就這麼見她們？先晾上個把時辰吧。”
她笑了笑，朝著暗雪眨眨眼：“好叫你知道，這兗州城裡頭，至少有顧家的七八個鋪子，兩名溝通南北的大掌櫃，還有一名常年去百晉國主持商隊商隊領頭。知道我在這裡，定然是要前來拜見的。”
聽到顧念雲這話，暗雪立刻明白小姐究竟要做些什麼了。
如果外頭那些大豪商夫人們看見顧家的掌櫃夫人們過來，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她笑著退了出去，一邊吩咐下人，讓把這些人統統都安排在前廳裡。反正一般的商人家庭之中，就算是女眷也多半要拋頭露面打理生意的，對男女大防倒是一般都不是很在乎。
本來等在外面的豪商夫人們甫一聽被邀請進前廳裡面去，各個都是喜形於色。
只不過……
“這位良娣該不會是想獅子大開口吧？怎麼一次性把我們都叫了進來？莫非還要比一比誰家送的禮多不成？”
“就是，難不成是什麼小門小戶出身的？”
一位珠光寶氣恨不得把頭上插滿了各色寶石的夫人甩了帕子，冷笑道：“就說禮單不應該這麼厚，萬一那位是個貪的……我們不過就是過來賣個好，又不指著這次從她手裡討下來什麼好處，只不過是結個善緣罷了……”
“就是就是，我看啊，這位八成是看那禮單上全是金銀，被衝了昏頭了！”
這句話一出來，前廳中的貴婦們頓時都笑了出來。
來送禮之前這些人自然都是通過氣了的，不然誰家多送誰家少送豈不是得罪旁人？
剛剛這位穿著珠光寶氣的夫人家中有一位在長興皇后宮中的婕妤，這在禮單上放了許多金銀的主意就是她出的。後宮妃子手頭的好東西雖然多，可是大多數卻都是御賜之物，等閒不能變賣的，一樣一樣都在帳篷上，將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收回。
所以，索性不如直接送了金銀給她花銷。而且，送這些金銀之物來，可比什麼名家字畫什麼前朝的花瓶便宜多了。而且說不定在哪太子良娣的嚴重，這些東西比那古董還要可心呢。
幾乎把自己插成了移動首飾盒的這位金夫人如今還在沾沾自喜：“就顧家的那些個人沒過來跟我們商量，等到時候我看他們送了價值連城的古董結果裡面那位卻不認帳的時候……那臉色喲，嘖嘖嘖，一想我就覺得……”
她這句我覺得還沒說出來，前廳的門就突然被打開了，幾位顧家的大掌櫃並掌櫃夫人都進來了。
因爲顧念雲畢竟是女眷，就算是太子良娣，可是畢竟不是太子妃，所以各家來拜見顧念雲的基本都
是走的夫人政策。
因此，顧家的幾位大掌櫃在這一羣人中就格外顯眼。
偏生顧家的生意比他們都高出不止一倍，平日裡這些人見了顧家的掌櫃們都是要賠小心的，如今見這幾位掌櫃悉數到齊了，誰還敢計較男女大防這點小事情？
一時間，房間裡的女眷紛紛站了起來給顧大掌櫃行禮，房間中頓時鶯聲燕語。金夫人先勉強行了禮，然後忍不住主動搭話道：“難道幾位大掌櫃都是來見過這位太子良娣的？”
“那是自然。”
一向很少和這些人說話的顧家大掌櫃在進來之前就被暗雪囑咐過了。想著小姐還像是小時候一樣貪玩，忍不住在心裡偷笑兩聲，面上卻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太子良娣不但是顧家的嫡出大小姐，當年甚至還親自打理過顧家的事務，我當年還被大小姐召見過……如今，自然是要來拜見一二的。”
說完這句話，顧大掌櫃擡起頭看了一圈屋子裡面一個個頓時安靜下來的女眷們：“你們如果是來拜見我們家嫡出大小姐的話，就業別費心準備什麼禮物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金的玉的前朝的，但凡是這世上有的，我們顧大小姐什麼沒見過啊？”
他扶了扶頷下的鬍鬚：“你們就送點自家的東西表表孝心就是了，就算東西再不合意，我們小姐也不至於把東西都扔出去不是？反正不管送什麼在小姐眼裡，也不過就是個玩意兒罷了。”
如果先前這些女眷還在爲了聽了金夫人的話兒沾沾自喜，那麼現在簡直就是恨不得一擁而上把她打出去了！
缺錢？送古董怕她不認得？還是送了金銀趁手還討了良娣的喜歡？
啊呸！
人家可是顧家的嫡出大小姐，顧家！那可是富貴甲天下，能夠出資犒賞三軍運送糧草還不動根本的顧家啊！
直接拿了金銀上去送禮，跟送了一筐石頭有什麼區別？或許在人家眼裡，還不如直接送石頭呢？！
金夫人已經是徹底黃了……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這麼送禮不但不是送禮，反而是直接得罪了這位太子良娣啊！
如果真的是缺金銀，看見這些東西或許會不計較，但是不缺金銀的看見送這些東西豈能感覺不到這其中的鄙視？
而且，太子那麼寵愛這位太子良娣……天知道她會不會在太子耳邊吹吹風。她們這些商人，雖然平時看起來出入豪奢，可是如果官家真的想動誰的話，有一萬種方法讓她們頃刻間
前廳一時間安靜得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晰地聽見。突然，其中一名突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把抓住旁邊的一味下人。
“這位小哥，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我出門的時候好像是把禮單拿錯了，能不能調換？”
她走過去之後，一時間房間裡每位夫人都立刻纏住了先前負責收帖子和禮單的這位小哥。
笑話，要是因爲這麼點小事情就得罪了太子良娣
和太子的話，哭都沒有地方哭去啊。
在天下第一富豪顧家的嫡長女面前顯擺金銀，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顧大掌櫃輕蔑地看了一圈這些人，撣了撣袍子，跟在進來引領的管家身後去拜見顧念雲了。
顧念雲此刻正聽剛剛回來的暗雪繪聲繪色地描繪著前廳的景象，笑得幾乎前仰後合的，看見大掌櫃走進來，立刻就站起身來。
顧家雖然是財富甲天下，但是這些財富卻並不是顧半城負責操持的。畢竟長興還有官員不得從商這一條說法，具體的商業操作用的都是自家的家生子。
所以顧家的所有掌櫃都姓顧。
不過，雖然是家生子身份，但是這也只是爲了方便計，這些大掌櫃在顧家內部的權力地位可是要比僕役高出許多的，就連顧夫人見到這位顧大掌櫃也會行禮。
這次不過是因爲百晉國的鹽路越來越大，他親自過來盯著，這才能來拜見顧念雲。
因此，看見顧大掌櫃走了進來，顧念雲趕緊起身過來，先行了個福禮。
“小姐千萬別……”
顧大掌櫃雖然算得上是有權有勢，但是歸根結底還是顧家的人，趕緊上前一步扶起顧念雲。
“哪裡哪裡，這是應該的。”
顧念雲笑道：“大掌櫃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我？我記得您前段時間不是在蘇州嗎，何時又來了兗州？”
“百晉國戒嚴了，我怕這邊出問題，就親自過來看一看。”他轉臉看向一旁正笑得開心的返哥兒，稱讚道：“皇孫殿下看著真壯實，我這次來還給皇孫殿下帶了點東西，已經交給管家了。”
顧念雲笑道：“掌櫃您來還拿什麼東西，都是自家人，只管來。”她又叫人給大掌櫃看座，“人都死哪去了？還不給大掌櫃看座？茶呢，點心呢？！”
大掌櫃先辭了一下，這才坐在顧念雲對面的椅子上：“這件事，不知道小姐知不知情？”
自家的生意自家的掌櫃，有些事情不用瞞著。顧念雲伸手擺了擺，暗雪頓時知機地帶著一邊的侍女們下去了。
“這件事情的確是有些內情，掌櫃你不是外人，告訴你倒是無妨。”
顧念雲做出推心置腹的樣子，重又往前坐了坐，把前事娓娓道來：“百晉國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的，您不必擔心。我這次出京原本不是自願的，太子怕挾持了我的人往百晉國逃過去，這才用了這麼一招。”
聽見顧念雲說了這話，大掌櫃先是心中一鬆，繼而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
雖然小姐是自家的小姐，可是如今卻已經變成了太子心頭最是寵愛的太子良娣……爲了她連十萬八軍都能毫不猶豫地陳於邊境，大掌櫃的態度一下子就謹慎起來。
見大掌櫃也這樣，顧念雲好笑的同時又有一點失望，不過還是開口道：“大掌櫃您不必拘束，百晉國的事情只管照舊做，有了這麼一遭，百晉國那邊只有更聽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