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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這句話才問出口,玉珠的臉色就是一變。
要是別的問題,她推諉一下也就罷了??墒沁@事情,她早上卻真真地聽見了的。
而且,睿親王妃付出了這麼一隻玉鐲子,她自然也不敢用什麼模棱兩可的回答去搪塞對方……
看著玉珠的臉色,忍冬心道,這人必定是知道內情的。不過,還得好好哄一鬨才行。這次開得了這個口子,下次再問什麼就容易得多了。
“玉珠妹妹,你也莫要多想……都是王妃也同樣是睿親王的妃子,難道還能在這壽禮上做什麼手腳不成?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損得可是我們睿親王的名聲……”
聽著忍冬這樣說,玉珠恍惚了一下。
這麼說倒是確實,而且玉珠也知道東方靈之前的事情,知道這對衛(wèi)辰舟實實在在是個癡情的。
看見玉珠的表情有所鬆動,忍冬趕緊加了一把勁:“我們王妃不過也就是想在王爺面前賣個好,也打聽打聽你們側妃出得什麼主意……不管怎麼說,我們王妃也是正妃不是?既然已經讓側妃享盡了寵愛,好歹理事上也應該出點風頭是不是?”
她這麼說著,又補上了一句:“側妃和我們王妃鬧得太僵,也沒什麼好處不是?”
玉珠摸了摸手上那隻金貴的鐲子,聽著忍冬這麼說,也有些鬆動了。
畢竟那也是睿親王妃,難道還能故意在壽禮中做手腳不成?
這麼想著,她擡頭看了一眼忍冬,囁嚅著開了口。
“我們側妃想的主意是……找九十九個九十九歲的老人,給皇上開一場百叟長壽宴?!?
“她真的這麼說的?”
東方靈早就睡醒起來了,這宮中的生活實在是無趣,衛(wèi)辰舟又從來不往她這邊來,她每日幾乎是雞叫頭遍就醒了。
聽著一大早差遣出去的忍冬回稟,她忍不住冷笑一聲:“怪不得師兄愛她……這倒真是個好意頭,這樣獻上去的話,皇上一定會喜歡的。”
忍冬乖乖地跪在下面聽著,東方靈最近的脾氣愈發(fā)不好,連她這樣從小伺候著的老人,都時不時地容易吃到些排頭。
今天如意地打聽到了這個消息,只盼著王妃會好*性兒些纔好。
“你起來罷?!?
聽見東方靈說這句,忍冬這纔敢從地上站起來。她低頭回稟道:“那鐲子已經送了過去,奴婢看那玉珠倒是愛不釋手的。”
“那鐲子怎麼說也值個百兩銀子,她自然是愛不釋手!”東方靈聲音越發(fā)冷硬,早就不是當初跟在衛(wèi)辰舟身後那個鶯聲燕語的黃衣少女了。
如今的她,甚至連一向喜歡著的黃色也不穿了,整日介只穿著大紅,爲的就是在顧念雲面前彰顯自己這正室的地位。
偏生那顧念雲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心裡真就那麼想的,面子上卻似乎從來不曾介意過一般。
見東方靈也不出聲讓自己下去,也不說話,忍冬絞盡腦汁地打算說些個什麼來逗一逗小姐讓她順心些。不然,小姐再發(fā)起脾氣來,她可是受不了。
“這事情打聽
出來了……小姐可是要想個更好的法子、壓住側妃一頭?”
東方靈冷笑,不屑地看了忍冬一眼:“更好的法子?你倒是給我想一個試試?”
聽見東方靈這麼說,忍冬立刻知道自己這一句馬屁又沒拍到正地方,她瑟縮了一下,卻聽見東方靈並沒有發(fā)火。而是話音一轉:“而且,就算是想出來了更好的法子又能如何?師兄的眼裡只有那個賤人,如何會看見我的好處!”
忍冬畢竟也是從小到大一直侍奉東方靈的,聽見她這麼說,自然知道東方靈這是肚子裡有話要說,連忙開口順著她往下說。
“那小姐的主意是……?”
“我的主意?”
東方靈坐著有些不舒服,從榻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糊了陳香色窗紗的窗子旁邊,往顧念雲所住的偏殿看過去。
“她既然出了這麼個好主意,我自然不能讓她做得太順當了……”
聽著東方靈這麼說,忍冬卻有些疑惑:“可是,如果這壽禮不順利的話,豈不是最後要牽連王爺了?”
“牽連?如果壽禮不是在皇上面前出的岔子,怎麼會牽連王爺?最多也就是顧念雲辦事不力罷了……到時候不拘是什麼金佛玉菩薩的,臨時準備些頂上也就罷了?!?
站在窗前的東方靈笑了笑,轉身看忍冬:“你覺得我這主意如何?”
顧念雲卻不知道,她的壽禮方案已經是泄漏了出去,而且東方靈已經在鉚足了勁要破壞了。
她已經是換好了側妃的禮服,叫白詩詩給她梳了個既莊重又不會太過死板的髮髻,準備去給端貴妃請安。
瑤華叫來了暖轎,一路扶著顧念雲進了暖轎,又在她懷裡塞了個手爐,這纔跟著出發(fā)了。
文信宮和端瑾宮離得並不遠,如果不是下雪的話,姑奶奶暈倒是更願意走著過去。這轎子不比走起來快上多少,反而是晃得人噁心。
好不容易到了端瑾宮,瑤華掀了轎簾,顧念雲下了轎子,在端瑾宮門口閉目站了一會兒,這才扶著瑤華的手走了進去。
她現在來請安確實有些晚了,過來迎接的姑姑也目露驚訝之色,回了端貴妃之後,這才領著她進去。
見到顧念雲這個時辰纔來請安,端貴妃卻沒有一絲一毫不開心。
新婚小夫妻,就是要這樣甜甜膩膩地纔好——這樣她才能早些抱上孫子!
雖然那衛(wèi)玠每天過來請安,著實也讓她有些打心底裡疼愛的意思,可是畢竟不如自己的親孫子來得可意不是?
“給母妃請安。”
顧念雲見端貴妃臉上一絲不開心的意思都沒有,這才放下心來:“今兒是婢妾來晚了……”
她不是正妃,不能自稱兒媳,也只能自稱婢妾。這麼說的時候,顧念雲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彷彿更加清醒了一些。
端貴妃滿面笑容地拉著她坐在了自己身側:“你和辰舟正是新婚,小夫妻甜蜜些可不就是正經事情。早些給我添個孫子,那纔是正經事情!”
顧念雲露出嬌羞之色,又和端貴妃說了些最近幾天衛(wèi)辰
舟在忙些什麼的瑣碎事情,這纔開口提出自己的要求。
“娘娘……今兒是流雲公主母喪滿了百日的日子,我想和她一起去皇覺寺拜上一拜?!?
她這每個字都是斟酌了才說出來的,現在端貴妃雖然貴爲貴妃,可是皇后去世之後,皇上暫時還沒有馬上封她爲後的念頭。如果她不說流雲公主母喪,而是直接說先頭皇后……恐怕端貴妃就不能準她的請求了。
而她這次去皇覺寺,皇覺寺的送子觀音人人都知道是最爲靈驗的,端貴妃剛剛提起讓她早些生個孫子,這時候自然也會往這上面想。
果然,端貴妃再沒有一絲不答應的,還嗔怪道:“你這孩子,皇上雖然讓睿親王暫時住在宮裡,可是出入宮門卻不同於其他,文信宮的人只要拿了對牌儘可自由出入的?!?
“如今那對牌可不就是在你手裡?自己個兒就能決定的事情,還來問我……你就是太小心了?!?
顧念雲嘴上解釋了幾句,心裡卻不以爲然。如果她不來請示的話,將來替自家大表哥來求親的時候,端貴妃心裡定然有些不順。
說完這個,端貴妃又嘆了口氣:“流雲那孩子也是個可憐的,當年皇后還在的時候,也算是對我照拂有加,回頭定然要幫她想著看一門好親事才行。”
她嘆完,轉頭吩咐顧念雲:“既然說是要出宮,也不必在我這裡磋磨了,你趕緊去接了流雲,早些出去早些回來纔是正經?!?
顧念雲謝過端貴妃,這纔出了端瑾宮,一路去了流雲殿。
她還沒和流雲公主說這件事,流雲公主見顧念雲今日就上門來,還有些吃驚,再沒有往相看這件事上想。
“嫂子今兒怎麼想著往我這邊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顧念雲也不和她客氣,坐下喝了杯流雲公主親自斟的熱茶就吩咐道:“還不快給你們公主梳妝換衣?快些!我們這酒出宮去皇覺寺!”
流雲公主自己是記著今日水陸法場要完結的,只是她出宮不比顧念雲有長興皇的特許,雖然皇上最近對她很好,可是她出宮還是要去端貴妃那邊討了旨意。她本來打算自己在小佛堂裡賣弄念念經就好,見顧念雲這樣,頓時淚凝於睫。
“想不到你還替我想著……”
顧念雲趕緊扯了帕子替她擦了淚珠:“我接下來說這件事,公主可千萬別生我氣纔是。”
“我自然不會生氣,嫂子快說罷。”
“今日雖然有陪你去祭拜皇后的意思,可是還有些別的事情……”她猶豫了一下,這纔出口,“我那表哥是都指揮使,你也是知道的。自來軍官進京都是有規(guī)定的,他再不能在京城待上幾天了……今日,也有帶你去,兩人見一面的意思?!?
畢竟是流雲公主母喪百日,這樣的日子裡相看,怎麼說都有些不太周全。如果不是事情實在是趕上了,她絕不會這樣做的。
流雲公主卻沒介意,扶著她的手笑著:“難道在你心裡,我竟然是這麼小氣的人麼?話不多說,我都記在心裡,我去換衣服,也好早些出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