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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白玉事後她還和玉珠一起偷偷看過,是塊龍形玉佩,雕刻精美自不必說,觸手微微發(fā)熱,想來不是凡品。長興嚴禁民間私用龍形配飾,當時兩人還說過這點,特地藏得好好的,生怕被發(fā)現(xiàn)後牽連自家。
“那塊玉佩……”顧念雲(yún)思忖,之前與辰舟的見面,似乎都是辰舟來找她、或者偶然相遇,她並沒有方法主動聯(lián)繫到對方,“你先貼身……不,給我放在貼身的荷包裡吧,一旦遇見他,我自然會還給他的。”
“是。”
念雲(yún)剛剛回答,馬車就停了下來,只聽外面墨白玉揚聲道:“顧小姐,已經(jīng)到了墨府,請下車吧。”
墨府府邸乃是皇帝所賜,看著雖然不如顧家的富麗堂皇,但是也別有一番皇家氣度。
被念雲(yún)扶著下了車,顧念雲(yún)跟在墨白玉身後,走了進去。墨丞相和夫人並不在府中,所以他索性因著顧念雲(yún)直接奔著自家妹妹的院子走了過去。
此時正是盛夏,墨無暇住在府中的聽水榭中,遠遠看去,聽水榭幾乎像是整座小樓浮在水上一樣。走近了纔看清楚,是建築在幾根柱子支起的平臺上。
“墨小姐倒是會享受,想必就算是白天,室內(nèi)也一定清涼無比吧?”
她這話才一出口,水榭門口就氣沖沖地衝出來一人,不是墨無暇又是誰?想來因爲在家,她只穿了清爽的窄袖上衣,高擡著頭,聲音中還餘著一絲怒氣:“顧念雲(yún),就算當時是因爲你的及時處置救了流雲(yún),我也不會饒過你那個妹妹的!你死了替她求情的心吧!皇上不處置她無所謂,我自有手段叫她嚐嚐後果!”
看見她這樣的態(tài)度,顧念雲(yún)放下心來。
墨無暇要怎麼處置顧玉柔,她怎麼會擔心?她巴不得對方手段毒辣些,也省得髒了自己的手。
“顧玉柔是顧玉柔,顧念雲(yún)是顧念雲(yún),我還以爲墨家大小姐會與其他人不同些,卻不知道,原來你也學這世間俗人,以門第看人。”
“以門第看人?”墨無暇冷笑,“我墨無暇一向只對對我胃口的人青眼有加,這長興誰人不知?”
顧念雲(yún)向前走了幾步,大大方方地站在墨無暇的面前:“既然如此,墨小姐爲什麼一見我就質(zhì)問我是不是爲顧玉柔求情?我救了流雲(yún),這是事實,縱然我妹妹害了流雲(yún),又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恩怨不明是非不分就是墨無暇的處事風格嗎?”
墨無暇定睛看了看顧念雲(yún),從上到下掃了幾眼,突然大笑起來:“很好,我之前就看你和其他閨秀們不一樣,果然是有些不一樣的。我看這京城內(nèi)外,也就只有你和流雲(yún)對我的口味。”
顧念雲(yún)算是懂了這墨大小姐的脾氣,你刻意湊上去,她反而不喜。想到這裡,她索性拿足了架子:“我對你的口味,可是你卻不一定對我的口味。比方說,今天我救了流雲(yún)公主,卻被你們懷疑;上門來解釋,卻又被你懷疑是非不分爲顧玉柔求情,這件事又怎麼說?”
墨白玉也在旁邊幫腔
道:“無暇,你別鬧了,還不快把客人請進屋裡去?今天的事情我也在場,分明沒有顧大小姐的事情。”
墨無暇先前也懷疑顧念雲(yún)是故意想要搭上流雲(yún)公主這條線,所以才先用花粉陷害,然後又救人。但是,聽到顧玉柔那番話、確定是顧玉柔下毒之後,她仔細回想,若是真是這樣的話,在旁提醒幾句會不會是奇怪味道的問題也就是了,直接叫破合歡花豈不是惹人懷疑?
也只有真救人的話,纔會毫不顧忌地聞到味道就叫出來吧?
想到這裡,她看向顧念雲(yún):“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如果有事,儘管找我就是了。”
墨無暇側過身子:“今天我吩咐丫環(huán)煮了蓮心茶,最是清爽靜心,要不要來一杯?”
顧念雲(yún)正有藉機和墨無暇關係更親近些的想法,看見她這樣,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她點了點頭,回頭謝過墨白玉,這才帶著念雲(yún)走了進去。
聽水榭裡果然十分清涼,聽著腳下淙淙的流水聲,更讓人心情十分愉悅。
喊著人上了茶,墨無暇把貼身侍女們也都打發(fā)了下去,並且喝令其中一名看守著門口,別讓任何人靠近。見狀,顧念雲(yún)也吩咐念雲(yún)退了下去。見墨無暇如此鄭重,顧念雲(yún)也有些好奇:“怎麼了?難道你還要再審問我一番不成?”
墨無暇白了顧念雲(yún)一眼:“我既然說了不懷疑你,那就是不懷疑你了。現(xiàn)在把侍女都遣出去,只是想問問,你對賜婚……到底是怎麼想的?”
之前在船宴上,墨無暇之所以會替顧念雲(yún)解圍,就是因爲辰舟的叮囑。她自然對顧念雲(yún)有所好奇,畢竟,她們兄妹和辰舟相識許久,但是卻從未見過他對任何一個女子如此上心。兩人甚至還一起談論過,顧家大小姐會不會成爲辰舟的良配。
但是,居然一轉眼的時間,顧念雲(yún)就被皇上賜婚了!還是賜婚給了衛(wèi)元巳!
顧念雲(yún)苦笑:“我怎麼會喜歡那個衛(wèi)元巳?更何況……我那個庶妹已經(jīng)嫁給他做了側妃,我怎麼會自貶身份到去和她共侍一夫?”
她扶好果盤,喝了一口蓮心茶,清單的茶香中,回味有一絲微苦:“可是難道我能跪在那裡說,皇上,我不要嫁給衛(wèi)元巳,您別給我賜婚了?”
“這麼說來,都是皇上亂點鴛鴦譜了?”墨無瑕也很快想到了其中的關竅,“也是,你們顧家只有兩個女兒,如果都嫁給衛(wèi)元巳的話,這偌大的財產(chǎn)豈不都成了皇家的?”
她冷笑一聲:“這個老皇帝,一天天只想著如何制衡臣下,生怕臣子功高難賞。政事不管,心裡頭只惦記著如何選新的美人,今年他已經(jīng)第二次叫民間進貢美人了!”
說到這,她壓低了聲音,湊近顧念雲(yún):“你知道嗎,我聽流雲(yún)公主說,其實皇上也不是沉湎美色……他有個曾經(jīng)很心愛的寵妃生死不明,他只想找個長相相似的人,聊以慰藉。”
雖然已經(jīng)兩世爲人,可是顧念雲(yún)還是第一次聽說到這個說法。不過,她
很快就忽略了這個,問墨無暇:“我一向不太關注朝堂,可是聽人說起,這衛(wèi)元巳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畢竟我長興講究長幼有序……”
“我勸你最好打消了這個心思,現(xiàn)在看起來是衛(wèi)元巳十拿九穩(wěn),可是這其中的事情複雜著呢。”墨無暇曬笑,“雖然他是大皇子,可是皇上可一直都沒有冊封他做太子!而且宜妃那麼受寵也沒被封皇后……”
她嘆了口氣:“聽說皇上心頭上的那位寵妃生下的纔是真正的大皇子呢,皇后之位也是爲那一位空懸的……”
“可是,這麼多年都沒消息,可能也不會再有消息了吧。”顧念雲(yún)畢竟是重生回來的人,她清楚地記得,前世並沒有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大皇子,衛(wèi)元巳很順利地就登上了皇位。
“……誰知道呢……”墨無暇奇怪地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後才挑眉看向顧念雲(yún)。
“皇上這個時候把你賜婚給大皇子……如今爲了儲位的爭奪已經(jīng)白熱化了,不管最後誰贏了,你的日子都不會太順利。也不知道,到時候你會不會還像今天對我一樣牙尖齒利!”
顧念雲(yún)默默地把墨無暇的分析都記在心裡,她雖然是重生回來,但是這些事情上她瞭解得還不如墨無暇多。前世顧玉柔和衛(wèi)元巳兩個人聯(lián)手,瞞得她好苦!
“我也不想嫁給她……只是,顧家上次出手便是資助了一場戰(zhàn)爭,這實在是太讓皇帝忌諱了。如果我再抗旨不尊,他說不定甚至會懷疑顧家想要造反。”
雖然明明記得前世並沒有這麼多變故,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用心挑撥,不愁衛(wèi)元巳不上當!如果真的四皇子更得皇上寵愛,或者那個大皇子突然冒出來的話,以衛(wèi)元巳那樣勢利小人的性格,肯定會想方設法使用其他的手段。
她放下茶杯,笑看墨無暇:“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這些的,也會告誡父親千萬不要攪進去。”她笑了笑,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很生氣顧玉柔沒得到懲罰?”
“當然!”墨無暇氣鼓鼓地道,“明眼人都能看出,如果不是她指使的話,怎麼可能會這麼巧?偏偏皇上居然連自己的女兒也不護著,居然只拿一個侍女來充數(shù)。”
“彆氣,你等著看好戲就好了。”她拍了拍墨無暇的手,“如果皇上沒賜婚的話,我可能還不會跟她動手,但是現(xiàn)在既然將來出嫁之後我是正妻她是小妾,我不在家裡先給她去一去毛病怎麼行?”
聽了墨無暇短短幾句分析,顧念雲(yún)已經(jīng)打好了主意,她一定要在結婚之前逼得衛(wèi)元巳造反!憑著她前世對衛(wèi)元巳那些勢力的瞭解,不管衛(wèi)元巳什麼時候造反,她都有能力把他從天上打落下來。
趁著墨無暇對她心存愧疚,顧念雲(yún)藉機約定,請對方日後來顧府遊玩。如果能和墨無暇變成好友的話,不光是她多了一個朋友可以傾訴,將來遇見什麼事情,也多了一份臂助。
就在墨無暇剛剛答應的時候,兩人突然聽見門口唸雲(yún)大聲道:“你不能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