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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質面具覆面,辰舟只露出了半張臉,可是卻同樣讓人移不開眼睛。他一襲天蠶絲制成的白衣,顯得整個人飄逸又奪目,絲絳輕輕系住的腰間只別了一只玉簫,卻把旁邊帶著各色玉佩錦囊的公子哥們一個一個地都比了下去。
念云看見了辰舟,驚呼了一聲,隨即又看見了辰舟身邊的那名黃衣女子,她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小姐。
顧念云臉上一絲異常也沒有,只是微微瞇了瞇一雙鳳眸,看著人群中的那一對。
辰舟身邊的女子身姿修長,雖然看不見幃帽下面的面容如何,但是想來也差不到哪里去。
酒店的答題活動,答哪題之前需要先用一只小小繡球投進題目對應的竹籃里,聽著人群的喝彩聲,辰舟已是回答好了第二道問題,他身邊的黃衣女子正雀躍地鼓掌。
他剛剛把繡球投進第三道題目的竹籃里,卻發(fā)現(xiàn)有一只繡球比自己的繡球更早被投進去,循著繡球飛來的方向看去,人群中有一名白衣少年……
一眼認出了顧念云,辰舟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離身邊的師妹遠一些,可是腳步才剛踏出半步,他猝然想起,對面的男裝佳人已經(jīng)被賜婚了。
顧念云離著辰舟尚遠,心中又帶著一絲酸意,哪里注意得到辰舟的這點小心思。剛剛看著辰舟一邊對著身邊黃衫女子說著什么,一邊去投繡球的時候,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把酒樓小二發(fā)給自己的繡球也投入了竹籃里。
“有兩人都選了第三題……”
站在高臺之上做報幕的小二吃了一驚,不過立刻笑容滿面地繼續(xù):“剛剛小二眼拙,沒看清是哪位先投的。只不過,本酒樓每日的陵越御席只有一桌,如果只有一位的話,答出三道題就可以享用,要是多人的話,就要決出個高下才好了。”
他笑瞇瞇地說完,人群中立即爆發(fā)出一陣叫好聲,畢竟大家都是看熱鬧的,這等要答題的陵越御用席面可不是誰都能吃到的,看看答題比賽,也算是過過眼癮。
玉珠抱了個小板凳過來,顧念云踩著小板凳站在了辰舟對面的高臺上。辰舟身邊有一名女子,她獨個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顯得氣勢有些不足。正猶豫間,暗雪不知道從哪里出來,一身白衣凌空飛落在顧念云身邊,登時博得一陣叫好。
顧念云看也不看辰舟一眼,只是問小二:“怎么個比法?”
小二看著這兩邊的金童玉女,臉上笑得別提多開心了,這樣熱鬧,今兒喜福來的生意說不得又要好上三分。他大聲地回答著顧念云,順便也宣布給周圍的人聽。
“這還是自打有這規(guī)矩之后,第一次有兩人同臺競技!先聽俺說說這規(guī)矩!”
“一共有十道題,每道題兩人各自默寫答案在一張紙條上,每道題有一盞茶的時間,然后由俺來評出輸贏。哪一邊對得更多,哪一邊就贏。”
他咧開嘴笑了笑:“要是平局,那就不好意思嘞……抽簽為勝!畢竟,這運氣也是
十分重要的不是?”
這小二說話一口市井俚音,顧念云聽著皺了皺眉,不過還是聽懂了。
小二遙遙對顧念云做了個請的手勢:“這位公子初來乍到,還得先補兩道題目才行。”
立即有人搬了桌子送過來,又擺好筆墨紙硯。顧念云朝著前兩道問題的牌子上稍稍一看,立即提筆作答,幾下就寫好了答案。小二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喜上眉梢,大聲念道:“這位公子前兩題都對,我宣布,現(xiàn)在平手,請兩位公子繼續(xù)答第三題!”
第三道題,就是剛剛玉珠興奮地看到的那道題了。有九曲珠一枚,其中孔洞彎彎繞繞,如何用一根絲線將珠子穿起?
顧念云稍一思量,立即寫出答案:將絲線綁在螞蟻腰部,放在一邊的孔洞之中,另一邊以蜜糖作為誘餌,螞蟻自然會帶著絲線爬過去。
她提起筆唰唰幾下就寫下答案,辰舟看著顧念云的姿勢,卻有些發(fā)愣。
他一直知道這是一塊渾金璞玉,只不過尚未暴露在天下人眼前,所以才會有之前的提親舉動。現(xiàn)在,這塊渾金璞玉已經(jīng)被雕琢出來,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難以言說的光彩,可是卻再也不能屬于他了……
哪怕顧念云被賜婚給任何一個人,他都能接受,都能穩(wěn)妥地慢慢想辦法將對方重新奪回到自己的身邊。
——可是為何偏偏是衛(wèi)元巳?
只要稍稍想起衛(wèi)元巳,他的心中就有無限憤懣之氣要沖出來……
“師兄,師兄!”身穿黃衣站在一邊的東方靈見辰舟遲遲不下筆,有些不開心,“師兄……你莫不是看人家看呆了吧?”
雖然在場的大部分老百姓都沒認出來對面的翩翩佳公子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但是東方靈身上頗具一些武功功底,女子男子無論從姿態(tài)還是從身形,或多或少有些區(qū)別,她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個女子了。
可是……她師兄居然盯住對方就移不開眼睛了?
“長得也很一般嘛……”
她抱怨著,可是聲音卻有些底氣不足。畢竟,只要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對面之人無論是男是女都是天姿國色。
聽得她這句話,辰舟只覺得異常刺耳,他皺了皺眉頭:“靈兒,嘴上注意些!”
眼看著顧念云的紙條已經(jīng)交了上去,辰舟也趕緊寫下自己的答案。他的想法竟是與顧念云的一模一樣,都是用螞蟻來引線。小二收到兩邊的紙條,大聲宣布道:“第三題,雙方平手!”
地下轟然一片起哄聲,其中有些個地痞無賴大聲喊道:“俺們不識字,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的題目太簡單了!說是三道題就可以吃那御廚做的菜,現(xiàn)在這兩人都是三道了!”
小二不慌不忙地宣布下一題,并沒有理會地下的地痞無賴,誰知道其中有沒有別家飯店派來的喝倒彩的?
顧念云微微皺眉,她有些后悔站上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等賭斗行為了。可是一抬頭,她正看到那黃衣女子親
密地湊在辰舟身邊說著什么,銀牙一咬,她放低聲音催促小二:“該下一題了吧?你快些宣布!”
見顧念云出聲,辰舟正要附和,他身邊的東方靈卻更快一步出聲:“快些就快些,不知道,你可敢換個方法來比試?”
辰舟皺眉,上前一步擋在東方靈面前,冷聲道:“不要聽她小女孩兒亂說,該怎么比就怎么比就是了。”
東方靈是閻羅組織的上一代閻羅的女兒,也就是辰舟師父的女兒。當年和母親失散之后,正是師父傳了他一身的武功,又把偌大一個閻羅組織交給他。
后來,一次大型行動中,師父不知道為何孤身前去刺殺陵越皇帝,卻死在了途中。辰舟趕到的時候,師父已經(jīng)是彌留狀態(tài),僅僅來得及交代他照顧師妹,甚至連仇人都不知道是誰。
因此,辰舟一直對東方靈百依百順,只不過,現(xiàn)在看著東方靈出言挑釁顧念云,他還是一反常態(tài)地擋住了對方。
他這小師妹雖然長相性格活潑可愛,但是畢竟是從小在殺手組織長大,捉弄起人來也是花樣百出。就算現(xiàn)在顧念云已經(jīng)要嫁給大皇子,但是他還是不希望她收到一點點傷害。
他回頭呵斥東方靈:“靈兒,你這是怎么了?不是說要吃這家喜福來的陵越御膳嗎?”
明明是在維護顧念云,可是,在對面高臺上的顧念云看來,兩人關系分明親密得緊。
偏偏前任閻羅把自己的寶貝女兒保護得緊,為了怕自己的敵人向女兒尋仇,從來沒有透露過一絲口風。因此,連暗雪也不知道對面的少女是誰。
顧念云看著辰舟關心地把黃衫女子擋在身后,心中一股酸酸的感覺涌了上來,她冷笑,大聲地回復道:“很好,正好我也覺得現(xiàn)在的比試方法有些沒意思,不如我們就換個方法好了。”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才剛剛得了苦塵師太的教誨,要收斂自己的性子脾氣,可是現(xiàn)在看見對面兩個人行為親昵,顧念云只覺得一股熱血涌上頭腦:“剩下七道題,一起全都寫出來,不光要比誰正確的多,還要比誰更快,怎么樣?贏的人可以享用陵越御席,輸?shù)娜瞬坏顿~,還要包下這喜福來請現(xiàn)場的大家伙吃流水席!”
聽了顧念云說出的賭注,周圍的人先是安靜了一瞬,然后馬上又大聲起哄起來!
“賭賭賭!”
“對,一桌席面算什么?這樣打賭才是大丈夫!”
更有一旁賣豆腐的豆腐西施大聲喊道:“小哥兒,如果你贏了,我施瑯瑯的豆腐隨便你吃!”
旁邊的閑漢立即譏笑開了。
“是鹵水點的豆腐還是什么豆腐呀?豆腐西施你該不會是看人家小哥兒長得俊想倒貼吧,你也就在這條街上是個美人,你看那小哥兒身后的三名侍女哪一名不比你貌美?”
下面的人們兀自起哄得熱鬧,高臺之上,顧念云卻只是緊緊地盯住了辰舟。
“對面的,我只問你,賭不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