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焦急,時間過得越慢,他在原地戳了大概半個時辰,卻漫長的仿佛過了下半輩子,終于,遠遠的見到了幾個模糊的人影,從山坡那邊朝這方而來。他便急急的迎了上去,也沒看清是誰,就大喊道“青夜!青夜——”
杜遠程穿的云裳實在是啰嗦,好幾次差點沒被絆倒,他煩躁的將腰帶解開丟到一邊,將裹在腰間的小枕頭扔開,提著衣袂一路狂奔。再跑近些,方才分辨出來者的模樣,頓時他就呆愣在那,腦際像被電擊中一般,瞬間空白。
只見白威和雪千屠一左一右架著一個人,那人一襲玄色云袍,衣襟被大片的鮮血沁紅,頭微微低著,墨發垂散下來,面容很蒼白,可即使如此,杜遠程也斷不會看錯,不是墨青夜又是誰。緩過心神,他急匆匆的跑上前去,真心有點慌了,“怎么了他!青夜,你說句話啊,你不會死吧。”
“滾!……”墨青夜聲音很虛弱,可態度還是一如既往,“你個蠢物說些個什么……不吉利的話,是想,咒本君死么!”
小墨斷斷續續的,一副隨時要垮臺的樣子,看得杜遠程心急火燎,盯著雪千屠道“你倒是快想想辦法啊!”
“我想什么辦法!”雪千屠撥開他道“讓開,別擋道,趕緊加把手將你夫君抬回府去。”
“我背他,快。”杜遠程蹲下身,“輕點啊,我看他要不行了。”
“說什么你!”墨青夜氣得一口血噴出來,“我還沒死呢!你個孽障就這么著急我死么!”
“我沒急好么。”杜遠程解釋不清,“快點上來。”
“不必!本君自己會走。”墨青夜喘著氣咳嗽了兩聲,血絲染上他的薄唇,當著小伙伴的面,堂堂青王怎肯放下顏面讓夫人背著,小墨最擅長的就是逞強,咬碎牙自己咽下去,于是他挺直腰桿,推開白威和雪千屠,捂著胸口步履闌珊的朝前邁了幾步,可也就是三五步的距離,他便跌落在地,杜遠程心急如焚的一跺腳,沖過去將他扶起來,不由分說的橫抱起墨青夜,“你行了,省省吧。”
“放我下去!”墨青夜拼命最后一絲氣力抵抗,挽尊,可無濟于事,身體受了重傷,太過虛弱,就這樣輕飄飄的被小杜給抱走了。
白某和雪某緊隨其后,張著胳膊在一旁護著,生怕杜遠程一個不留神把墨青夜掉地上,小杜的頭發被墨青夜狠狠的抓住,使勁的扯,他全然不顧的對雪千屠道“你們剛才怎么不把他抱起來。”
“抱他?也得他干算吶。”雪千屠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珠,“他不同意,誰敢抱,那等到他好了還不得吃了我。”
……
“休得胡言亂語!”墨青夜就是傷成這樣,嘴上也不饒人,抓緊分分秒秒訓斥了雪千屠一句,隨即他驀然按住胸口劇烈的咳起來,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溢出,看得杜遠**的有些怕了,墨青夜不會真的扛不住了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雖談不上怎樣喜歡,可也滋生出一抹感情,具體是如何的一種情感,杜遠程自己也說不清,只知道看著墨青夜這幅樣子,他揪心的很。“白威,你給他擦擦嘴角的血。”
“來來,青夜,本座的手帕雖然好幾天沒洗了,可還能將就用,你別動哈。”
“拿開!抹布。”墨青夜一別頭,閃躲開白威糊上去的帕子,“本君可不想口齒生瘡。”
“沒那么嚴重。”白威嘆聲氣對杜遠程道“不是我不擦啊。”
當時是,一邊的雪千屠滿目焦灼的道“青夜,你千萬要挺住,萬一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我的妹子如何是好,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
“閉嘴!”墨青夜翻了翻眼睛,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背過去,“你們一只只的,是想氣死本君才甘心么!”
“沒有,看你這脾氣又上來了,我這不是照實說么。”雪千屠黯然神傷的搖了搖頭。
“咳咳。”墨青夜又是一陣咳嗽,撥開杜遠程安撫狀摸著他頭發的手,狠歹歹的盯著雪千屠,“你放一百個心,就是本君真的去了,那青云山也還是你的!”
“你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雪千屠是貪圖富貴之輩,我就是擔憂你麼。”
“行了!”墨青夜急促的喘了好幾口氣,“都給我把嘴閉上,閉上!”
杜遠程不得不暗自佩服墨青夜,有這么一幫豺狼損友,他還能屹立不倒的活到現在,也實在是一門本事。“青夜,你有療傷的丹藥吧。”
“療什么傷。”墨青夜憤然的道了句,“這傷豈是幾副方子能治得好的。”
“啊!”杜遠程瞪大眼睛,一邊一溜小跑抱著他一邊道“那怎么辦!”
“不妨事。”墨青夜的唇角不停的有血色涌出來,神情卻很是淡然,“本君閉關修煉數月便可。”
“啊。”杜遠程一顆心落了地,“嚇死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