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她若是阻止,那麼他們的母子情分就真的到此爲(wèi)止了。
成管家應(yīng)聲下去。
爲(wèi)了怕老夫人阻止,還帶了幾個僕役前往,好能攔著她們。
桂院
成二老夫人正在對一個丫環(huán)問話,見到成管家?guī)е鴰讉€僕役不等通報就匆匆進(jìn)來,心裡微驚,臉上卻平靜地問:“管家,這是怎麼回事?”
成棋見到二老夫人,先對她躬身行了禮,想到事到如今也不是繞圈子的時候,直言道:“聽說莊雅潛進(jìn)了桂院,她現(xiàn)在可是通緝犯,爲(wèi)了成府上下平安,少爺讓小的帶人來看看,望老夫人們體諒。”目光一轉(zhuǎn),卻見到站在成二老夫人面前的正是派去伺候莊雅的丫環(huán),“你伺候的那個春花姑娘呢?還不把她叫出來。”
二老夫人聞言,臉色一白,他直接了當(dāng)?shù)卣已艃海置骶褪怯邪盐樟耍@下可怎麼辦纔好?
丫環(huán)也知道了成管家懷疑自己伺候的姑娘就是表小姐,想到自己把一個有可能是危險的人物扔在房裡,心裡頓時也是七上八下,低頭輕聲道:“在房裡,婢子這就去把她叫來。”
見二老夫人沒有阻止的意思,成管家暗鬆了口氣,畢竟他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一會兒,丫環(huán)急急地跑了出來,“管家,春花姑娘不在房裡。”
什麼?成管家大驚,對帶來的僕役道:“你們快搜,看看附近有沒有一個長髮遮面的女子。”這才轉(zhuǎn)向丫環(huán)微怒道:“不是讓你盯著她的嗎?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跑掉?”
丫環(huán)嚇得跪倒在地,“二老夫人把婢子叫來問話,所以……但婢子明明有叫人幫忙看守著,怎麼會不見了呢?”她這次真的是無辜的,人家二老夫人要找她問話,她根本連說不的資格都沒有。
成管家一聽就知道癥結(jié)所在,也不問那個幫忙看守的人在哪,直接對二老夫人道:“二老夫人,您要是真的替老夫人著想,就把春花到底是不是表小姐和行蹤告訴小的吧?否則現(xiàn)在聶姑娘他們也住在府裡,要是再出了什麼事,老爺和老夫人就真的什麼母子情分也沒有了。”他這番話可不是危言聳聽。
知道是瞞不住的了,就算自己現(xiàn)在不說,等一下她們回來還是會被捉到,二老夫人白著臉道:“姐帶雅兒去見睿兒了。”
“我們快到荷居去。”成管家?guī)е呀?jīng)回來的僕役就走。
成二老夫人擔(dān)心接下來的事,也忙跟了上去。
且說成老夫人讓二老夫人纏住莊雅的丫環(huán),便帶著穿著丫環(huán)服的莊雅到了長青院。到了書房,才知成飛睿不舒服,一整天都待在荷居休息。
於是,她們便轉(zhuǎn)移了陣地。
當(dāng)她們到了成飛睿的房間時,成飛睿正把一個小包袱交給書憨道:“你對她們說這包袱裡面有些玩意兒是給蛹蛹的。至於還有個黑匣子,是給輕兒的,裡面有些是自家珠寶店出的新花樣。”
“是,老爺。”書憨雙手接過包袱。轉(zhuǎn)身見到老夫人正站在門口,躬身行禮就出去了。
成飛睿見到成老夫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成老夫人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勉強扯開一抹還算自然的笑容,道:“睿兒,聽說你不舒服,可好點了?”
而莊雅則是安靜地低頭站在成老夫人的身後。
成飛睿收回目光,坐到椅子上,平淡地道:“好多了。”
“那娘就放心了,你不舒服得多休息,娘就不打攪你了。”成老夫人笑著讓莊雅把手上的湯放到桌上就欲離開。雖然她想多留一會,但一想到跟著來的莊雅,怕他認(rèn)出,便只想快點離開,以免橫生枝節(jié)。
“娘。”成飛睿突然喚道,眼睛卻有意無意地掃過莊雅。那頭垂下來的長髮,雖然看不清,但多年的表兄妹不是假的,她從小就喜歡在自己身邊轉(zhuǎn),那熟悉的身影、動作。是她吧?
這些年來,他是第一次主動叫住自己。成老夫人有些激動地轉(zhuǎn)過身,“睿兒叫住娘,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說起來,表妹到現(xiàn)在還沒捉到,她一向和你感情好,不知可曾和你通信?”只要她願意說實話就好。
莊雅略微緊張地動了下腳,既怕姨母說出來,卻又不敢擡頭對姨母打眼色。
成飛睿不著痕跡地把她的動作看在了眼裡,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成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微僵,但馬上就搖搖頭,“沒有。”雅兒明兒就要走了,她說過會去該去的地方。自己不能讓睿兒把她捉進(jìn)去,那樣就連改過的機會都沒有了。
心中的失望無法用言語形容,成飛睿輕輕揭開瓷盅,所湯匙送到脣邊,頓了下道:“今後這些熬湯的事就不勞您操心了。”心裡是滿滿的痛心。這是最後一次了吧!本來因爲(wèi)輕兒的平安無事,他有心想改變母子之間的生疏的關(guān)係。她從小看著莊雅長大,他其實沒有很生氣她收留了莊雅,卻失望於她再次的欺騙。
而莊雅聽到姨母說沒有,眼角瞄到表哥喝了湯,知道他沒有懷疑,嘴角微微上揚,眼底閃過得意之色。
但成老夫人卻瞬間變了臉,感覺好不容易拉近點的距離又離她而去。兒子突變的態(tài)度,讓她不由猜測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卻又不敢隨便亂問,怕泄露了莊雅的事,只能帶著莊雅出去了。
成飛睿默默地看著她們出去。
在到荷居院門時,莊雅突然對成老夫人道:“老夫人,等成老爺喝完湯後,我們是不是還要把瓷盅拿回來?”
成老夫人現(xiàn)在的心思都在成飛睿的態(tài)度上,根本沒有認(rèn)真聽她說些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應(yīng)了聲:“嗯。”
莊雅眼角掃向守門的僕役,嘴角微揚。
書憨拿著自家老爺給的小包袱對聶中輕道:“姑娘,這是老爺讓我交給您的,裡面都是些……”接著便把成飛睿讓他說的話說了一遍。
聶中輕沒有推託,讓青衣把包袱接過來。
“孃親,蛹蛹也要送爹爹禮物,爹爹爲(wèi)什麼不來?”聶子幟疑惑地問道。
聶中輕回過神來,笑道:“因爲(wèi)爹爹有事啊!蛹蛹要送爹爹什麼?”
“玉佩。”聶子幟拿出自己隨身的玉佩道。
書憨正想回去,卻在聽到聶子幟的話後,停下腳步,笑道:“少爺,讓小的幫您把玉佩交給老爺吧?”
“蛹蛹想親自送給爹爹。”聶子幟把玉佩往身後一藏道。
聶中輕認(rèn)出那塊玉佩是他滿月那天聶子別送的。想起成飛睿說過明天不會來送自己等人,猶疑了下,她抱起兒子,“孃親現(xiàn)在就帶你去找爹爹,把玉佩送給他好不好?”
“嗯。”聶子幟頓時笑瞇了眼。
還沒到,聶子幟就已經(jīng)叫道:“爹爹,蛹蛹和孃親來了,蛹蛹也有禮物要送給爹爹哦。”
聶中輕看著近在眼前的房門,腦中不由想起那微鹹的味道,想起他的反常。卻不知身後正有雙怨恨的目光死盯著她。
還差一步,自己就成功了。在半路她對姨母藉口有事離開一會就轉(zhuǎn)了回來,因著之前特意在院門前說過要回來收拾瓷盅的話,守院門的僕役並沒有攔著她,所以她很順利就進(jìn)來了,直奔表哥住房的她沒想到會見到姓聶的,她竟然又出現(xiàn)破壞自己的計劃。不能讓她活著,不能。
莊雅舉起自從被通緝後,就一直隨身帶著的短刀。
在屋裡的成飛睿聽到他們母子來了,兒子還有禮物要送給自己,見到他們母子的喜悅和兒子的貼心,讓他暫時忘卻母親的事,笑著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門口。而聶中輕母子和書憨也剛好到了這,可是當(dāng)他的目光看到他們身後的某一點時,含笑的眼泛上驚恐,突然抱著他們母子一轉(zhuǎn)。
聶中輕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母子就已經(jīng)被他抱著轉(zhuǎn)了個身進(jìn)了房門。“嘶”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緊接著傳進(jìn)她的耳中。
“少爺。”看清發(fā)生什麼事的書憨驚叫。
刀子劃過手臂,成飛睿眉頭皺微,顧不得手上的傷,就低頭梭巡母子倆,邊緊張地道:“你們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裡?”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聶中輕還搞不清楚狀況,聽到他的問話,她下意識地越過他往門口的方向看去,一個長髮遮臉的女子手握短刀,而她的刀上還有血。
血?她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忙低頭看了眼兒子,這才放心地?fù)u搖頭道:“沒有。”那她刀上的血是誰的?難道……
聞言,成飛睿提著的心這才放下,目光盯著莊雅,把母子倆推到身後護著。
聶中輕的目光移到接觸到橫在眼前的手臂時,不由定住,只見成飛睿的手臂多了道傷口,血正往外冒。想到剛纔發(fā)生的事,這女子是想殺她,看著成飛睿手臂的傷,以爲(wèi)不會再爲(wèi)他心痛的心,卻隱隱作痛起來。是因爲(wèi)他的捨身相救嗎?還是……
“爹爹流血了。”看著成飛睿手上的傷,聶子幟一下子哭了出來。
聶中輕回過神來,安慰地拍了拍他,眼睛卻盯著那把帶血的刀,怒火瞬間充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