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湄越想越覺得委屈,哭的嘶聲力竭,這會也沒辦法保持什么儀態了。兩只眼睛早就腫的和桃子似得,臉頰上的肌膚被淚水燒的火辣辣的,瞧上去通紅一片。
王氏看到清湄成了這模樣,遲疑了一下,“四娘,你和嬸母說實話,這事當真只是無稽之談?”
時風貴婦多風流,王妃們生性奔放,在夫君之外,說不定也有幾個男人。就算是世家女,也會有那么幾個大膽出眾,桀驁不馴的。
清湄聽到這話,渾身顫抖的厲害,她無辜的睜大了眼,“嬸母何出此言?我自幼得母親教導,樣樣都照著婦德行事。從未有半點差錯,何況還是這么大的罪名?”她雙肩顫抖著,紅腫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她身體向后一仰,作勢就要暈倒。
王氏見她這模樣,嚇了一大跳,連忙叫人把她給扶到凈房內洗漱潔面。即使都是自家人,清湄這幅模樣實在也太難看了。
清湄再次回來,身上干凈整潔了許多,只是整張臉都哭腫了,這模樣看在眼里,叫人頗有幾分哭笑不得。
“夫妻有話好好說。”王氏嘆口氣,“這罪名太大了,不過四娘也該沉下氣來。南陽王在氣頭上,你就更要克制,保持冷靜,要是夫妻兩個都氣昏了頭,就算有理那也難說清楚了。”
清湄聽著,抬袖擦拭眼角,這會眼睛都干了,半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她哽咽了幾聲,“嬸母說的是,是兒大意了。”說完,她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水喝了好幾口,潤了潤干渴的嗓子。過了好會,看上去她平靜了許多。過了好會,清湄想起清涴的事來,清涴那事,還是她給清漪準備的一份“大禮”。
成了,這個六妹妹就自個憋屈去,若是不成,這個賬也算在她自個的頭上。
當初清湄和王氏說潁川王最好的時候,心里樂開了花,后面潁川王拒絕元譫的勸說,不肯迎娶清涴,更是正中她下懷。
“嬸母,十五娘那事怎么樣了?”清湄滿臉都是關心。
王氏長嘆一聲,“十五娘已經由你阿叔做主許配給陰平縣公了。”
清湄臉上一僵,很快又恢復常態,眼里露出毫不作偽的吃驚,“怎么許配給陰平縣公了,難道一開始嬸母看上的不是潁川王么?潁川王年歲恰好,而且為人正派,長相甚好,更重要的是,他在女色上從無半點能叫人詬病的地方……”
王氏擺手打斷她的話,清湄只好將還沒有說完的后半句話活活吞到肚子里頭去,險些沒噎死她。
她這么做,何嘗又不是惡心元穆。元穆當初對她也太不講人情了,就算她一開始打著想要對四娘取而代之的心,但元穆拒絕的太狠了。后面她嫁給元譫之后,元穆對她也從來不假以顏色,叫她擔心害怕他會不會把以前她想要勾~引他的那段往事說出來之余,又十分難堪。
清湄渾身僵硬,臉上露出個似哭又似笑的古怪神情。
“我也何嘗不這么想。做阿娘的哪個不想自己女兒能有個如意郎君,恨不得將男家各個地方都看到了。可是你阿叔決心已定,而且還和陰平縣公交換了庚帖,這事已經定下來了,就算是我,也沒有半點辦法了。”王氏說著,嘆了口氣,握緊了拳頭,打算多給清涴準備一份厚重的嫁妝。
中書舍人之女的名頭,再加上厚重的嫁妝,應該陰平縣公也不會小看十五娘了。
王氏想著抬頭,瞧見清湄僵坐在那里,臉色青青白白的變了好幾回,雙目有點發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四娘?”王氏出聲發問。
清湄猛然反應過來,她有些慌亂的看向王氏,極力平復心中波濤洶涌的憤怒和不甘,她勉強擠出個笑,“看來十五娘是和潁川王沒有緣分了。”
“哎,我也和你阿叔說了,潁川王處處都比陰平縣公好,但是他都不聽。說是眼下形勢緊急,陰平縣公也是堂堂宗室。”王氏說起來還有兩三分的怨懟。這份怨懟也沒被清湄聽到心里去。
她甚至不知道王氏嘴里說了什么,那些語句到了耳朵里頭,就成了嚶嚶嗡嗡模糊的聲響。半句都聽不真切。
過了好會,王氏見她神思恍惚,以為元譫的事叫她傷透了心,勸慰了好幾句。說再過幾日,等自己能有些許空閑了,一定會親自上門為他們夫妻調解。
清湄告辭出來,渾渾噩噩的上了馬車。頭腦里昏昏沉沉,到了車內,車廉垂下來,隔絕了一切外面的視線,她內心的不甘如同潮水洶涌拍打在心間。
她心胸里積攢著一股火,在胸腔里四處亂撞,逼得她很不得放聲尖叫,狠狠發泄一番。可是現在她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在車里,任由這股怒氣在身體里亂竄。
到了王府,清湄才下了車,就有人過來稟報,說是南陽王已經回來了。清湄聽到元譫已經回來,先是一喜,而后臉上又露出些許憤怒來。
她鼻間輕輕哼了哼,抬腿就往里頭走。
清湄也不先去整理一番儀容,直接就去見元譫,過了好幾道回廊,到了書房,見到元譫坐在床上,面色陰冷如水。
“大王回來了?”清湄見到他那個臉色,忍不住心悸了下。她壓制住不知為何狂跳不止的心,面上流露出些許哀怨走到元譫面前。
元譫見到清湄,眼里的嘲弄之色越發濃厚,“你來做甚么?”
“妾在外的時候,聽說大王回來了,照著道理,妾侍要過來迎接大王的。”清湄話語一轉,眉宇間哀愁更甚,“不然大王又說妾不通禮儀,不知道迎接夫君。”
“呵呵!”元譫冷笑了兩聲,他抬起手來,毫不客氣的指著清湄的面門,“你若真的是所謂的士族貴女,怎么可能還在外面偷男人?!”
這話如同一根針,狠狠的刺入清湄的肌膚,激的她面紅耳赤,胸脯起伏。她上前一步,死死抓住元譫的袖子,“大王,妾再說一次,妾沒有做過那種事!大王在外面聽了這些毫無根據的話,回來就自責妾耐不住寂寞,是不是太過于武斷了?就算是衙署里頭給犯人定罪,也要人證物證,怎么能靠一面之詞,就定了妾的罪?”
她這話正義凜然,高高揚起頭顱,雙目半分不躲閃的盯緊了元譫。元譫直直看她一會,怒極而笑,“人證物證,他連你身上有幾顆痣,長在哪里都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親眼看過,哪個男人又能說的這么清清楚楚?”
“那是有人故意誣陷我!”清湄尖叫,她急的臉上漲得通紅,整個人幾乎跪在元譫面前,“我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大王待我不薄,我何苦如此!”
元譫冷笑點頭,“我的確待你不薄,當初我聽了你的話,險些把你妹妹給抓起來。幸好她跑的快,我也沒有抓住她。不然現在恐怕我都不知道還在哪里。就是這樣,當初段蘭在洛陽里頭燒殺搶掠,我也還是帶著你出逃躲避,不曾對你離棄半分。可是你呢!你給我做的這叫甚么事!在外面養男人,還是我同僚!你膽子還不是一般的大!”
元譫說著,越發覺得面前的女人面目可憎,一把拂開她的手,任憑她跌坐在地衣上。
“大王,我真的冤枉!”清湄哭叫。
“你冤枉?好,你先等等。”元譫站起來,去了屏風后,不多時清湄聽到另外一個男人的嗓音,過了好會,一個男人出來,見到跌坐在地上的清湄,不由得愣了愣。清湄現在的情況真的不好看,發鬢散亂,滿臉涕淚,更要命的是,她臉都已經哭腫了。
清湄聽到有人來,睜開哭腫的眼睛看了那男人一眼,頓時一個響雷在頭頂上炸開。
那個男人是她之前伺候過的,她記得這個男人和她來往了一段日子。
面前男人看了清湄一眼,伸手對她作揖,“娘子,別來無恙?”
話語剛落,一柄鋼刀從后直接穿透了那男人的肚腸,鋼刀拔出,迸濺而出的鮮血噴了清湄一頭一臉。
腥熱的血潑在臉上,清湄覺得眼里都是一片血紅了。那男人睜圓了眼睛,似乎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被人給捅了個透穿。
那男人嘴翕張了幾下,最后如同一條死魚,直挺挺的倒了下來。背后站著的元譫一手提刀,眼里都是滔天的怒火,他惡狠狠的瞪著清湄,旋即將手里的刀指向清湄的面門。刀尖上還往下滴著殷紅的血。
血的腥臭味兒直撲清湄的鼻子。
“賤婦!還有何話要說!”元譫怒叱。
清湄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嘴張了張,嗓子里擠不出半點聲響來,她雙目發直,呆滯毫無生氣,隨后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過了幾日,南陽王妃重病在床的消息迅速傳遍了長安。元譫和人斗毆鬧出人命來,雖然是宗室,但也不能完全不理,皇帝叫人去查,可是查到后面,不知為何,又沒了聲息,不了了之。南陽王除去罰了一年的俸祿之外,沒有受到其他懲罰。
王氏想起這對夫妻前段日子還因為做夫婿的懷疑妻子在外有男人,而鬧得雞飛狗跳,這會清湄就病的起不來身,那邊南陽王還殺了人。心里不免有些不安,過了好會,才去探望。原本以為會被南陽王給擋回去,結果通行無阻。
見到了清湄的人,王氏嚇了一跳,清湄原本圓潤的面頰已經凹陷下去,身上幾乎快只有一把骨頭了。見到王氏,也只是哭,不管王氏怎么問,都不肯說半句話。
到了這會,王氏覺得大概清湄那事還真的有幾分真,只是對著她沒有說實話。也只有一聲長嘆。
宗室里幾個負責查案子的人,知道元譫頭上被王妃給戴了一頂綠頭巾,若是元譫不在乎,那也就罷了,可是元譫很在乎。、
“那個女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去見她了!”元譫抱著酒壺喝著喝著大發脾氣。
在場的只有兩三個年歲和他差不多的宗室,其他宗室見狀,勸的勸,倒酒的倒酒。
宗室們嫁娶和其他人不同,正妻幾乎都是外命婦,都要經過朝廷正式冊封,哪里是說不要就不要的?出了這事,上頭不發話,他們也只有咬牙自己扛了。
元穆喝酒,眼睛看了過來,“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專心找兩個性情好,出身合適的女子請封側妃,生個孩子好繼承爵位吧。至于其他的,你就別多想了,想多了也沒有用。還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何苦來哉?”
元譫伸手一抹臉,“你這話說的對,她既然做出這種事來,我不和她見面,已經是有情有義了,這女人還想和之前那樣管束我,又有甚么臉來!”
元穆聞言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想開了就好。”
過了小半月,元譫就向朝廷請封了兩位側妃,并且將家里的一切內務全部交給這兩個側妃來管。
清湄幾乎被扔在一旁,不管不問。
平常親王封一個側妃,正妃都要緊張萬分,畢竟側妃的位置不同于那些妾侍,她們的孩子說不定也可以繼承爵位的。何況這還是一次就來了倆?不少人等著看笑話。
慕容定在官署里頭知道這個消息的,在官署里頭他不動聲色,回到家里,就把這個當笑話和清漪說。
清湄那件事,是他叫人做的。清湄以前在洛陽的時候,相好不少,雖然很多只是露水情緣,不過架不住還有人記得她的。他叫人找出來,故意讓那個人在元譫面前說清湄身上的妙處。
試問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種屈辱,回去不鬧個天翻地覆才怪!
果然,事情如同他預料的那樣發展,他聽在耳里,只有痛快二字。既然想著算計別人,就別怪自己被人算計了!
清漪聽說之后,先是一驚,而后和慕容定一同大笑起來,笑的十分痛快,似乎積攢多時的惡氣一吐而盡。
長安這會已經開始熱了,清漪身上換了輕薄的紈縞做成的襦裙,就是這樣,笑了好會之后,背上微微沁出汗濕的濕痕來。
慕容定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一下,“悠著點,要是笑過頭了,把自個給傷著就不好了。”
“我心里高興。”清漪笑的兩眼瞇成了一條縫,“六藏,你不知道,我都憋這口氣有多久了。我那個姐姐,只準自己辜負別人,還不讓被辜負的人對她有半分怨恨,不然就是心胸狹窄,不知道長幼尊卑。說實話,我看著她那副模樣,就恨不得把她那樣子給扯下來。”
清漪笑夠了,肚腹一陣饑餓,叫蘭芝去取點心來。
蘭芝很快就讓侍女端來了一小碟澄餅,還有一壺羊奶。清漪拿了塊澄餅輕輕撕成小塊,吃的秀氣。慕容定見狀,給她喂了一口羊奶,好潤潤口。
“看樣子,你對楊四娘忍了很久了。”
“那當然,她那個恬不知恥的模樣,你是沒見過。我都直接上手了,后面處處避免和她見面,就是不想惡心到我自己。”清漪說著眉頭皺了皺,又想起清湄的那一番言論來,“我真是后悔,當初救了她!”
慕容定知道她是在說氣話,又給她順了好會的氣,“現在心里舒服些了沒有?”
清漪仔細想了想,點點頭。雖然現在清湄慘了,做為妹妹照著此時的標準,應該不計前嫌,對落魄的姐姐伸出援手,但這件事她是一點都做不出來。
“舒服就好。”慕容定笑,“這世上賤~人太多,和他們一個個生氣,把自己身子給氣壞了,那些賤人都還沒死完呢。與其氣自己,還不如出手收拾他們。”
慕容定說著,手臂在空中揮舞一下,氣勢磅礴。清漪見他這樣,直笑,“嗯,大都督說的甚對。”
“就是,我說的原本就對么。”慕容定決定還是不把自己在這事里頭插了一腳告訴清漪了。反正兩人都高興就成了,至于別的,那就都是旁支末梢,不值一提。
慕容定說著腦袋往她肚皮上一靠,“來來來,我聽聽他動沒動。”
清漪雙臂往后挪了挪,好讓他貼上來,慕容定屏聲靜氣聽了好會,臉上漸漸露出笑容來,“嘿!呱呱直響的,恐怕壯的很。”
清漪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尷尬,這家伙恐怕聽到的是她肚子里頭的腸胃蠕動的聲響,不是孩子踢動手腳。
這話她是不會說的,說出來太煞風景了。
“估計是個壯的,就怕你生他那會吃苦。”慕容定抬頭。他對婦人產子之事,原先一無所知,清漪懷孕之后,才忙著到處看這方面的醫術,又去問醫官。知道如果胎兒養的太大,如果產婦盆骨不是很寬的話,生孩子的時候會吃苦頭,甚至會難產,一尸兩命。
“寧寧,還是吃少點吧?”慕容定很是認真的提議。
清漪手里還捏著之前的澄餅,吃的正高興呢,她聽慕容定這么說,糾結萬分的看向自個肚子。孩子養太大,到時候生產風險會很大,這個她當然知道。可是要她不吃,這個也很難做到啊!
“我有時候特別想吃,恐怕是孩子餓了鬧著要吃。”清漪說著一張小臉都要皺起來,“這個沒法忍啊。”
說著,清漪皺了皺眉頭,抽氣了兩聲。慕容定看見心疼的很,他伸手點了點清漪的肚皮,甚是嚴肅,“喂,小子,你在你阿娘肚子里頭可不能造次,別折騰她。也別長得太大,阿娘生你的時候會難受。別想著你現在在肚子里頭,我打不了你,等你出來,真折騰到她了,小心我拿鞭子抽個厲害。”
“喂!”清漪聽他這么說,忍不住抱住肚子,輕輕摸了兩下,安撫肚子里的胎兒,“有你這么說話的么?”
“小子皮,好言好語說沒用的,還是要靠打。”慕容定道。
清漪皺了皺眉頭,嗔怪也似的瞪他,“教孩子怎么只能靠打呢?要好言好語的說,打來打去的,到時候他就只記得打了。再說了,要是個姑娘,你也下得了手?”
慕容定真的想了好會,“那不會,姑娘哪里能打。要是個姑娘……”慕容定滿臉糾結瞅著她的肚子,“你要是個姑娘,就更不該折騰她,你出來之后,阿爺教你騎馬射箭,還給你做好看的袍子和首飾,好不好?”
慕容定說這話的時候,特意放柔了語調,清漪聽的活生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那聲音活似硬生生掐住嗓子學太監吊嗓一樣。
“你還是好好說話吧。”清漪渾身顫抖一下,“你這樣,我可受不了。”
慕容定給她一個哀怨的目光,清漪轉過頭去,只當自己沒看見,也不知道。慕容定過好會,輕輕哼了一聲狠心,又摸了一把她的肚子。
他無所謂這個孩子的性別,反正他和寧寧都還年輕,生兒生女都無所謂,反正時間還長,他等的起。
“我已經叫人把女醫之類的都給準備好了。”慕容定骨碌一下躺倒在她身旁,“最近事多,東邊和南邊都不安寧,別說最近阿叔還引入二十萬胡人入關中,打算要屯田。趁著這會還有些空閑,趕快辦了。”
“這么多?”清漪吃了一驚,“哪里來的這么多人?”
慕容定頓時拿‘驚訝不驚訝,驚喜不驚喜’的得意眼神看她,“胡人到處都是,寧寧你是看的太少了。”
清漪芊芊細指戳在他的腦袋上,“方才說甚么呢?”
“啊,不是,我才沒說呢,寧寧聽錯了。”慕容定馬上改口,雙目真誠萬分。那真誠的目光倒是叫她無話可說,過了半晌只能哼哼,算是放過他了。
慕容定瞧著她不情不愿的扭過頭去,擔心她生氣,又和她解釋,“那些人都是從各地給遷過來的,過來種田。”
“那么多人,你們不怕這些人思念故鄉嘩變?”清漪皺了眉頭,“這以前也不是沒有因為屬下想要返回故鄉而起亂殺主上的。”
“這會又不是那個時候了,阿叔和我的屬下,哪個是想要跑回東邊去的?那些個胡人,手無寸鐵就和個雞崽子似得,到時候在這邊娶妻生子,有了家小,就別想跑了。”
慕容定想了想,過了會長長吐出口氣來,“可惜你弟弟還小,要是大些,我可以推薦他到阿叔那里,到時候去蜀川。那里可是好地方,天府之國,到時候不管怎么樣也能做個富家翁。”
清漪眉梢一揚,看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慕容大尾巴狼尾巴毛得意的一掃一掃:我就問你,驚訝不驚訝,驚喜不驚喜?
花狐貍姐姐已經口吐白沫躺平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