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該不是中邪了吧?
清漪望著慕容定酡紅的臉,心中想道。慕容定是什么人?兩人初識見面,一片兵荒馬亂,她未見其人,先聽其箭,而后他一直蠻橫不講理。這會他說她沒有良心?
慕容定眼紅臉紅,他看著身上小女子目瞪口呆,越發不肯依起來,“你說呢,你說呢?我就是說了實話,你幾日不理我!我不說話,你也不搭理我?現在還說我丟臉!”
他和個小孩子一樣,就差滿地撒潑打滾了。
清漪柳眉一豎,杏眸一瞪。她雙手就把慕容定和八爪魚一樣纏在身上的手給扒開,她抬起身來,雙臂撐在他身體兩側,“那事你還好意思說?你說我阿叔,還不準我發怒?我阿叔的的確確得罪過你,可是你又做了些甚么,說了些甚么?我以前覺得傷顏面,不說了。現在你真是長進了,出去跑到那種地方,你也不怕染了一身病回來!”
楊隱之告訴她,慕容定竟然跟著兩個堂弟去那種地方,她當即后脖子一股涼氣,好似有人在這天里當頭給她來了桶冰水。慕容弘和慕容定,她管不住也不回去管,但是慕容定竟然去這種地方?她帶人去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如果慕容定真的和那些個女人有些實質上的身體關系,她就立刻走。
這種男人,別說碰,她連看一眼都惡心!
“你如此好相貌,竟然還花錢去嫖,你怎么不干脆脫了衣裳,在洛陽大街上站那么個三四天,保準有貴婦或者是瑤光寺的女尼要拖你走,還會給你大筆錢財!”清漪說著氣的一口氣堵在喉嚨口里,上不來下不去,她發狠伸手拽住他的皮肉一拉。
慕容定嘶的吸了口氣,他伸手就拉住她的手腕。
“我說甚么了呀?我實話實說而已,你那個阿叔……”慕容定腦袋搖了搖,“他是個漢人,還是少插手這些事!他不插手,不管鬧成甚么樣,他都沒事。但他要是真摻和進去,贏了還好,要是輸了,他手里沒兵沒權的,等著給人塞牙縫嗎?”
喝進肚子里頭的酒,這會后勁發了出來,渾身上下如同有火在烤,熱的他難受的要命。
清漪掙開他,“那你說的都是些甚么話?我這么久了,除了罵你之外,還罵過你家其他人嗎?”
慕容定扭了扭身子,難受的很,他睜著兩只眼,努力的叫自己清醒些,“我還沒說過你呢。”
身體熱著,耳朵里還是她的斥責,慕容定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委屈的人了,他伸臂把這惱人的女子翻身壓在下頭,他毫不客氣的壓在她身上,抵著她的額頭,“我沒罵過你!”
“我的阿叔呢!”清漪抬腿就踹,一腳直中他大腿,疼的慕容定嗷的一聲倒在床上。他捂住方才被清漪一腳踹中的地方,嗷嗷直叫,“謀殺親夫呀!”
清漪爬起來,喘著氣,慕容定和個大熊似得,左右翻滾。她那一腳是用了點力,但也不至于這樣。她伸手推他,“你別裝了!”
慕容定不答話,原本酡紅的臉變得蒼白,額頭上有豆珠大小的汗落下。
清漪頓時有些慌了,“喂?”
“疼,疼死了,啊!骨頭斷了!”慕容定咬緊牙關,話音虛弱,似乎疼到了極致。清漪連忙越過他跳下榻,要去外頭叫醫官來,才走了幾步,手上被一股勁道扣住,瞬時就被往回拉。
待到反應過來,已經跌落在榻上,慕容定笑的一臉奸詐,“你還是理我啦。”
清漪愣了一下,而后啊的尖叫出來,抬手劈頭蓋臉的就沖著慕容定打過去。慕容定護住頭臉,不叫她傷著,一邊擋一邊為自己辯護,“我和那個女人沒甚么!我還以為他們兩個要去妓寨呢,誰知道還是那種地方,我只說請客,沒打算自己親自上!”
“你還說!你還說!那種地方!那種地方臟的都沒話說了,你一個有身份的人,過去和那種女人喝酒,你沒臉沒皮了是不是?”清漪說著一腳蹬過去,慕容定沒躲,讓她踹了個正著。
她踹了幾腳,咬牙切齒,“要是我和你一言不合就去找外頭男人呢?你要怎么說?落到你頭上,你就是有苦難言了對不對?”
慕容定放下護在臉上的手,呆愣的看著她。清漪抹了一把臉,她不想和慕容定再糾纏下去,一把推開他,從榻上起來。
“你好好睡著吧,過幾日你還得去見見外頭的人,說說你是怎么從那種地方被拖回來的!”說罷,她走出來,蘭芝見她滿臉都是淚,嚇了一跳。抽出條帕子遞給她,“六娘子?”
“待會叫人去護軍將軍那里提上一句,就說兩位公子進了窯子,付錢的人已經被我叫回來了,還請護軍將軍派人過去付賬。”
蘭芝一愣,還是照辦了。
這下慕容諧那邊大發雷霆,他不攔著兒子親近女色。男人到了年紀,需要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他忌諱的是,太早接近女人導致身體精氣不足,尤其一門子全都是以武立身,要是力氣都花在女人身上,還有什么力氣上馬打仗?
慕容諧派人把兩個兒子提了回來,親自拎著鞭子把兩人給抽了一頓。
這些慕容定都是兩三天之后知道的了,一個晚上用來難受,第二天用來躺尸,第三天才知道慕容弘和慕容烈給抽了的事。
慕容定聽了李濤的稟告,躺在榻上,兩只眼睛瞪著屋梁。
他這一場醉,結果就是慕容弘和慕容烈被抽了一頓結實的,另外自個到現在都還沒等到清漪過來看他。
哪怕有事,她都是叫人過來傳達的。
“……”慕容定兩只眼睛轉過來,李濤坐在那里不敢吱聲。慕容定去軍營的時候沒有帶上他們,倒是清漪抓奸的時候用上他們了,就是李濤帶著人把那個院子給圍了嚴嚴實實的。
壞了將軍的好事,李濤心里虛著呢,頭也不敢抬,生怕引來慕容定發怒。
他提心吊膽等了好會,慕容定也沒和以前一樣勃然大怒,抽出鞭子要打人。李濤下定決心,要是將軍打他,他就把乙哈幾個人一塊拖進來,死道友不死貧道,沒道理要他一個人全扛了。
慕容定盤腿坐在床上,他仰著頭過了好會,徑直從榻上下來,繞過正提心吊膽的李濤,直接就往外頭去了。
清漪在房內正在學鮮卑話,家務這些事,已經上了軌道,出事了她就找管事的人就行了,她面前跪著個鮮卑婢女,正在教她學鮮卑話。
一條奶黃的小狗就蜷伏在她腳邊,兩只爪子交疊在腦袋下面,半睡不睡的閉著眼。
如今洛陽里是鮮卑新貴多,慕容定那個圈子幾乎全部是鮮卑人,哪怕有一兩個漢人,也是說的一口鮮卑話,她經常聽不懂那些人嘴里嘰里咕嚕的說些什么。這種感覺太難受了,所以她也要學,哪怕聽得懂點他們在說什么也好。
她正學著,躺著的狗突然耳朵動了動,猛地站起來跳下榻去汪汪大叫。四五個月的狗其實長得很高大健壯,尤其這狗頓頓用雞肉養著,皮毛油光水滑,骨骼勻稱健壯,四只爪子踩在地上咚咚作響,和人的腳步聲沒有多少區別。
它沖著屏風外汪汪叫的兇猛,叫了兩聲之后,直接鉆到屏風外去,還沒等清漪等人反應過來,屏風前就傳來慕容定的怒喝,“你敢!給我坐下!你老子還是我看大的!”
清漪噗的笑出聲來。
屏風外慕容定被半大的狗攆的到處跑,這狗聰明的很,知道堅守陣地,四只爪子恨不得貼在地上,低下身來嗚嗚的叫。只要慕容定靠近,它就立即發出進攻的姿勢。慕容定幾次想要把它給引出去,結果就是不動。
清漪從屏風后出來,就見到慕容定和狗仇恨對視。她壓下仰天大笑的沖動,挑起眼來,“不知將軍有何要事駕臨?”
慕容定抬頭,一手指著狗,“你先把它給弄走,這狗崽子只認你,不認別人了!”
清漪眉梢一挑,她站在那里動也不動,更加沒有多少讓狗給慕容定讓路的意思。慕容定見她要轉過身去,立刻大呼,“我有事和你說!”
清漪這才對狗喚了聲,“讓開吧。”
原本還對著慕容定呲牙的狗,頓時換了一副溫順的模樣,搖著尾巴跟在她身后。
慕容定走進來,瞧著那狗坐在床下,兩眼警惕的盯著他。拿出一副只要他敢妄動,就立刻撲上來的模樣。
慕容定冷著臉坐在床上,清漪覷著他盯狗,“看來你是真好的差不多了。”
“早好了。”慕容定干巴巴道,“你之前不是最怕這個東西么?怎么現在……”
“你當初又為何要把它抱過來呢,我養熟了,你又奇怪。”清漪蹙眉起來,瞧見慕容定還要開口,立刻道,“你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講么?到底甚么事?”
慕容定滿腔怒氣又化作了一團委屈。他閉上嘴不說話了,臉都扭到了一旁。
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
“我又不是自己要去的,再說了,我真沒想要和那里頭的女人怎么樣,”慕容定說著伸出手去扣住她的手腕,“我就是給他們付錢的。”
“……”清漪皺眉看他,眼中清冷的目光看的他嗓音都低了下來。
“你要說甚么,說罷。”清漪說著扭過頭去,擺明了不想搭理他。
“寧寧,你聽我說……”慕容定拉住她的手不放。那個叫什么青枝還是秋楊的和他說可以冷一冷,可是冷到現在,除了把他自個給冷的恨不得以頭搶地之外,清漪還真沒怎么樣。
清漪根本懶得聽他說,有什么事,當面說都行,玩冷戰也可以。她都不怕,他竟然還去喝花酒,還讓花娘陪著,幸好楊隱之前來告知,她找了過去。要是沒找過去呢?
“好,我都知道了,那些話你不都是說過了嗎,我知道了。”清漪嘆口氣,她看向他,“你不是有話告訴我么?你說罷。”
“我……”她那淡定的模樣,似乎是大堂上的縣令,不過兩下就將他的罪名給審定了,而且還沒給他多少喊冤叫屈的機會,甚至連刑都還沒動,笑瞇瞇的告訴他已經上達天聽,他的罪名已經定了,任憑他如何解釋,也如同看耍雜技的倡優一樣。
慕容定剎那間胸腔里滿滿都是悲憤:她怎么能這樣!
“……”
慕容定坐在那里,和清漪兩兩對望,滿心的悲憤無處可說。過了好會,他開口,“你還記得前段日子城陽公主墜馬了吧?”
清漪聽他提起,有些奇怪的點點頭。因為城陽墜馬被弄回來的時候,太多人看到了。細節處都傳的到處都是,更何況段秀那里頻頻讓宮里頭的醫官診治,想瞞也瞞不住。
清漪聽說的時候,的確是幸災樂禍了好一會。畢竟城陽曾經要她命,她很難做到聽到城陽倒霉自己不高興。
她頗有些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城陽的事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腦中突然冒出在慕容諧府邸中的那夜,慕容定信誓旦旦的臉。
她臉上僵硬,抬頭看向他,“你、你該不是……”
慕容定憤懣滿滿的心這才好點,他帶著點兒得意點點頭,“沒錯,她既然敢招惹我的人,那么就別怪我了,這事兒不管她自個還是大丞相,都只會覺得是野獸或者是蜜蜂惹的禍。”
清漪看了看左右,幸好之前的侍女都已經退出去了。
他懶洋洋的靠在憑幾上,一條胳膊無賴似得橫在那里,“你也少往這家子上面前去,如果辦白事的話再去吧。”說著他想起了什么,眉頭皺起來,“中書舍人那里,你最近也少去,你說我罵楊蕪,可是我說的那些話,字字都發出我本心,你不愛聽也好,聽了覺得刺耳也好,我還是那幾句話,楊家如果不摻和,那么不管誰得勢,總歸少不了他們的一席之地,但如果摻和到這些事里頭來,那就要想好是否能做好輸的準備了,連輸都輸不起,就別提想贏。”
慕容定說完,他瞥了一眼清漪,清漪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眸光晦澀起來。
他也沒再說話,直接起身走了。
蘭芝在外頭見著慕容定這么快出來,心里頭七上八下的,趕快趕進來。見著清漪面色難看,嚇了跳,“六娘子和郎主吵架了?”
“吵?我要是能和他吵起來,我就佩服他。”清漪招了招手,全部坐在床下的狗立刻討好的汪了聲,鉆到她手下來。
“明早我去楊家一趟,見見嬸母。”
明光殿內一派肅穆,皇帝元績臉色難看,下頭的宗室們也是無精打采。
“慕容定當真沒有反應?”元績看了看左右。
侍郎元謬點頭,“慕容定之妻的姐姐許配給宗室,楊舍人之妻曾經向她試探過,的的確確是這樣。”
元績手握成拳頭在憑幾上重重捶下,滿臉都是痛恨,“也罷!慕容諧原本就是段秀親族,兩人一同從六鎮而來,蛇鼠一窩,又有甚么好說的。也罷,他原本就是段秀一系,既然如此,也不必再試探了。”
左右聞言大驚,他們看向元績,元績面色通紅,嘴唇抿緊,一言不發。
宮中表面上死一般寧靜,宮外熱熱鬧鬧,宗室們的嫁娶如常舉行。不管形勢如何,娶妻生子總是要的。
侍中元譫娶楊氏清湄為妻,晚上很是熱鬧了一場。楊蕪將這個侄女嫁出去,總算是了了一件心事。這個侄女遭遇巨變,還曾經一度淪落為別人家的家伎。這事他隱瞞下來了,當初太亂,楊劭又身死,一個女子能如何呢?只希望日后能過得好就行。
清漪也去了,不過依舊是在王氏身邊,也沒有去看清湄。王氏已經覺察出來兩姐妹有些不同尋常,問清湄,清湄哭哭啼啼的抹眼淚,說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得罪了妹妹。王氏不是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的人,她看出不對來,沒有去問清漪,只是按捺下來。
夜間,迎接新婦的七香寶車終于走了,王氏轉頭對楊蕪長嘆一聲,“看來,四娘是真的沒有學到當年兄嫂的氣度。”
“……她遭逢大變,性情不同以前在所難免。”楊蕪嘆氣,這會偌大的正房內也就剩下夫妻兩人。
“以往的事,過去也就過去了,不要再提了吧。”
王氏服侍楊蕪躺下更衣,她嘆口氣,“我就擔心日后還會出甚么變故,四娘看著總叫人有些不放心,六娘至少坦坦蕩蕩,可是四娘話里話外都把由頭往六娘頭上推。實在是有失磊落。姐妹之間都是親人還好說,可這要是夫妻之間,可就不行了。尤其聽說這新婿也是好美色的,一個不小心,恐怕就會落得不好。”
“……”楊蕪思索半晌,搖搖頭,“這些事我們就算想的再多也沒有多少用處,還是要四娘自己。”
若是以前,他對兄嫂自然信得過。只是四娘遭遇了這么多事,難免性情大變。他搖搖頭,四娘是個聰明人,應當不會做傻事!
“還有六娘,六娘傳來的那些話……”王氏說著看向楊蕪,神情復雜。
楊蕪擺了擺手,“罷了,我們原本也只是替四娘新婿問一句罷了,讓四娘在新婿家過得好而已。這朝堂上的事,還是別插手了。”
王氏聞言,心下輕松不少。
“我們士族,原本就是不對上頭的人有忠心,不然也不會屹立這么多年,”楊蕪思索了半晌,他慢慢摩挲著有寒疾的腿。王氏見狀,替他卷起褲腿,將準備好的艾包綁上去,小心用火在外炙烤。
傳來的陣陣暖意,讓楊蕪腿上的疼痛舒緩了些。
“百年前衣冠南渡,士族們僑居江左的,再也沒有回來。留下來的不是一樣的要生活?還在那些胡人手下入仕的還少嗎?這北邊誰做皇帝,對我們楊家來說,又有甚么重要的。不管了不管了。”楊蕪一陣心煩意燥,他揮揮手。
“這些人愛鬧就鬧吧,只是看看他們最后鬧成甚么樣子,大不了,我帶全家回弘農郡的祖宅去!”
王氏忍不住笑了,“事情哪里到這個地步?不過不摻和這些事,我這心也就能放下來了。”
夫妻倆相視一笑。
十多日之后,洛陽表面上的平靜終于被清晨送軍報的快騎的蹄聲踏破。
蠕蠕又南下掠奪,因為之前六鎮鎮兵大批南下,六鎮空虛,竟然被蠕蠕得手,燒殺搶掠了好幾個城。漠南草原上原本屬于魏國境內的人口和牲畜也被蠕蠕人擄走。還不僅僅這樣,南邊的梁軍重整旗鼓又重新攻打郢州等地,頓時襄陽郡郢州沔州告急。
軍報一來,哪怕是段秀,也皺起了眉頭。皇帝在上頭不發一言。如今朝廷里頭的武將都是段秀的人,不管怎么委派還是段秀一系的人。
宮殿之內靜寂的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清楚。
段秀將玉笏防止在臂彎里,他抬眸看向上頭安靜的幾乎不存在的皇帝,開口,“此事,陛下覺得呢?”
這話原本應該是由皇帝來問,如今卻讓身為臣子的段秀給說了,說不出的怪異。
“朕認為,還是盡快派兵前往驅逐蠕蠕和梁軍為好,若是晚了,被人搶占先機,豈不是令人扼腕?”
“陛下所言甚是。”段秀說罷,危襟正坐,“臣自請帶兵出征,驅逐蠕蠕。還請陛下恩準。”
元績愣了愣,段秀要去何處,哪里需要他來過問點頭?他一時間想不通段秀說這話的意圖,小心翼翼道,“大丞相乃國之棟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況我朝將才濟濟。讓大丞相前去,倒是助長了爾等小人的氣焰。”
段秀聞言看了元績一眼。
他原本也沒有太大的親自出手的心,不過南北夾擊,形勢看上十分嚴峻,他這個大丞相若是不做表率,面上實在是看不下去。
幸好,小皇帝開了這個口,免了他不少麻煩。
戰事緊急,眼瞧著火燒眉毛,段秀在下朝之后,迅速召集手下那些人,不管是鎮守在邊關幾州的,還是在洛陽的,幾乎都被派上了用場。慕容諧都已經被要被遣派到北方草原上頭和蠕蠕捉對廝殺去。
慕容定也不例外,他是南下沔州。之前壽春一戰,如何和南人打仗,他已經有經驗,南下最適合不過。
慕容諧這次不顧賀樓氏的反對,把長子帶在身邊。留在洛陽是沒有多少前途的,他們慕容家的男人,上沙場才能盡顯真本色。
賀樓氏鬧了又鬧,慕容諧罕見發怒之后,賀樓氏這才抹著眼淚給慕容延打點行裝,還從寺廟里頭花了大價錢請來了一尊佛像,日夜供奉。
相比慕容諧家里的雞飛狗跳,清漪駕輕就熟的給他準備要用到的東西。
夜間,慕容定用完晚飯之后,沒有和之前一樣留在他屋子里頭,而是直接到了她房內。
慕容定進來的時候,她已經脫去了外面的衣衫,坐在鏡臺前放下頭發。
他見她烏發披落在肩上,明眸皓齒,膚白如雪。喉嚨緊了緊,兩人自從爭吵過后,就再也沒有親近過。更別提男女那回事,他心頭火燒的厲害的時候,就會到院子里舞槍弄棒,將精力發泄完了,也就不會再想。
可是真再次看到她這模樣,他心下忍不住的悸動。
“你們都下去。”慕容定道。
蘭芝看了一眼清漪,清漪從頭上抽出一根玉簪,隨手丟入一旁的首飾盒里,似乎沒有見到慕容定。
她只好站起身來,帶著侍女都退了出去。
窸窣的聲響過后,室內也就能聽到她梳發的輕微響聲。篦子仔細的從濃密的長發中梳過,慕容定走了過去,在她身后坐下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手腕纖細,凸出的那塊骨頭圓潤可愛,抵在他粗糲的掌心上。
他忍不住摩挲著那塊小巧可愛的骨頭,他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清漪沒有半點客氣,伸手就把肩膀上的腦袋推了過去。
慕容定被推開又貼了上來。
“寧寧,我想你。”他又一次抱住她,孜孜不倦把下巴放在她腦袋上。
“不是想別的女人,例如上回那個花娘?”清漪才不會被他的親昵給哄好了,她還記得那回事呢。
慕容定一臉正經垂下頭來,“甚么花娘?”
“就是上回你在甚么地方伺候你喝酒的。”清漪似笑非笑,“你去找她。”
慕容定對著她的笑容,一股惡寒從尾骨升起,順著脊椎直沖顱頂。他旋即反應過來,兩條胳膊抱住她,不管不顧開始扒衣服,“甚么花娘,我連見都沒見過!甚么花娘的,不知道不知道!”
清漪抓住他鬧騰著要往裲襠里頭走的手,她側過頭去,“你走,別來煩我。”
慕容定嗷的一下把她撲到在床上,“我去找誰?!我就你一個,我還能找誰?”他幾下把自己身上的上衣撕開,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上,“你聽聽,你聽聽!聽聽它說到底還沒有別的女人?!”
說著他重重壓在她身上,幾乎是哀求,“你應了我這回,我真的要憋死了……”
他趁清漪還沒來得及反應,直接吻住她的嘴唇,嘗到熟悉的香甜,他喉嚨里頭終于溢出一聲滿足的輕嘆。
清漪屈腿要頂他,慕容定立刻壓住,“你應了這回,事后你要我命,我都給!”
完了,這家伙是真的瘋了。清漪渾身僵硬。
“上回我不是故意的,我沒碰,真的,我以后不敢了,也不會了。”慕容定扯開她的寢衣,急切的吻著她優雅的脖頸,“你別這樣了,我難受,難受死了……”
慕容定哼哼唧唧的,清漪一把按住他腦袋,“你發誓?”
“好,我慕容定以后再和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塊,就叫我出門從馬背上跳下來!”慕容定豪氣萬丈發誓完,又撲到她身上。
“得了吧你!黑風是你從小養大的,它摔了自己,也不會摔了你!”
清漪恨不得把身上的家伙給掀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慕容大尾巴狼舔兔幾:給肉吃,命都給你!
清漪小兔幾使出佛山無影兔爪,撓的大尾巴狼一臉血印